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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九章 拿駙馬爺開刀

  二十板子沒什么,可開革卻是誰也受不了。

  這些衙役都是家中的頂梁柱,一家老小都指望著他們吃飯。

  若是被開革出去,沒了這份錢糧。那家里人可就慘了。

  看這位推官大人的行事之風,絕對是說到做到。

  關系到了切身利益,那事情就不一樣了。

  快班衙役們日常就是干傳喚拘捕的事,打斗方面能力不俗,而且他們人多勢眾。

  一旦真的認真起來,很快就砸翻了幾個壯漢,將其他人全都拿下。

  “全部鎖回去,封鋪子把里面的東西全都搜走。”

  王霄看向四周圍觀的百姓,郎聲說“諸位,若是有興趣的可去開封府衙看看。”

  出演大戲,當然不能少了觀眾。這些百姓們就是最好的傳播者。

  這可比他自己花錢雇傭說書人強的多。

  包青天里的那種擺放鍘刀的公堂實際上是不存在的,而且開封府尹也不可能親自上公堂來審問案件。

  真正刑獄的公堂并不大,而且是推官用的,在開封府衙內的一處院落里。

  王霄命人開中門,請了不少百姓們進來圍觀。

  至于審案過程也沒有那么復雜,就是兩邊各自描述一番,然后對比證據,最后就是判定誰輸誰贏,依照大宋律判罰。

  若是有誰不服,可以當堂喊個冤字,那接下來就要重審。

  當然了,這也不是隨便喊的。喊完重審還是原罪,那是要加重懲罰的。

  之前沈季就是沒有喊冤的機會。

  張記錢引鋪的罪證確鑿,審案程序很快就結束。

  “你可要喊冤?”王霄麾下的副手給錢引鋪的管事做錄問。

  這是一個提問犯人,核對供詞的程序,讓犯人“實則書實,虛則陳冤”。

  那管事惡狠狠的瞪著王霄,大聲高喊“我冤枉”

  公堂外的百姓們紛紛發出噓聲,這家錢引鋪可沒少害人。

  按照程序,接下來將會由推官麾下的一名審官重審此案。

  那管事也知道自己罪證確鑿,重審也是加重定罪。不過他的本意卻并非是如此“這位大人,我知道我不冤。我喊冤,就是為了拖時間。咱已經派人去告知東家,你就等著摘烏紗帽吧!”

  王霄好奇的看著他“你東家是宮里的官家不成?真沒想到,這世上除了官家之外,還有人能摘我的烏紗帽。給他記下來,此人目無官家,認為他東家可以取而代之。”

  “你胡說!”管事急眼了。

  大宋說的是不以言治罪,可真要是胡言亂語,有的是辦法收拾你。

  這么大的罪名,他可是不敢背。

  王霄笑了笑,等到邊上的人記錄在案之后,揮手說“現在接著審持械拒捕的案子。”

  之前管事帶著護院們拒捕,這可是重罪。

  “每人先打二十板,誰要是手下留情玩虛的,哼哼。”

  皂班的衙役之中真沒人敢玩虛的,這位新任的推官可是個狠角色。

  啪啪啪的打完之后,一群人都是哀嚎著爬不起來。

  重審的時候王霄就不參與了,他在等著那位張記錢引鋪幕后東家的到來。

  只不過沒想到的是,那位駙馬都尉的架子還真大。

  他本人并沒有來,據說是在某個弄堂里飲酒。

  來的是其身邊一個仆役,趾高氣昂的讓王霄趕緊放人,否則的話就要他好看。

  王霄瞬間就失去了興趣。

  這位駙馬都尉就是個二哈,跟他玩暗中交手簡直就是在浪費寶貴的時間和生命。

  王霄收拾好案件相關的卷宗,然后命人壓著這個仆役一路去了皇宮。

  大宋的官吏很多,多到沒辦法計算。

  甚至就連汴梁城里有多少,皇帝都數不過來。

  所以面圣的資格不是誰都有的,甚至可以說只有極少部分人才有隨時請見皇帝的資格。

  王霄官職雖然不高,可他就是有這個資格。

  他兼著右文殿修撰,簡單說就是皇帝的秘書。他來見皇帝就等于是來上班。

  “真是無法無天!”

  正在抓緊修煉的趙煦看完卷宗,憤怒的直接砸在了地上。

  這可不僅僅是沈季的案子。還有從錢引鋪里搜查出來的諸多證據。害的人家破人亡的事情多了去了。

  “張觀察使拒不到案,僅僅派了個仆人過來要求微臣放人,否則就要收拾微臣。而且其麾下負責錢引鋪之人極為張狂,口稱張觀察使可代替官家安排朝中官吏職務去留。人已經帶了,官家要不要見見?”

  可憐的駙馬都尉還在喝酒,壓根就不知道王霄已經一腳把他踹進火坑里去了。

  趙煦擺手“不見了,你就說按律該如何處置。”

  “當絞。”

  趙煦皺起眉頭“可是冀國大長公主那邊...”

  冀國大長公主就是壽康公主,她是英宗皇帝第四女,生母是宣仁圣烈皇后。

  這可是趙煦的姑姑。

  而那位駙馬都尉,就是左千牛衛大將軍,密州觀察使張敦禮。

  這位野心不小,參和到朝政之中,還跟舊黨走的近。新黨的章惇他們正準備想辦法收拾他。

  “官家的親戚這么多,若是人人都能無視大宋律,那微臣就只好辭官了。”

  趙煦有些急躁“朕懂的。只是皇姑姑那邊,實在是不好說啊。留他一命如何,其他的隨便怎么樣都行。”

  “官家。”王霄微笑著說“微臣有個辦法可以兩全其美。不傷大長公主的面子,也可維護大宋律。”

  “說來聽聽。”

  “依照大宋律判其絞,不過官家可以在大長公主來求情的時候,下達赦免令。”

  趙煦滿意點頭“好,就這么辦。”

  離開皇宮,王霄拍了拍那個不知所措的仆人“帶著衙門的人去找你家駙馬爺,他的事兒發了。”

  轉身看著皇宮,王霄的笑容有些古怪。

  “章相公,機會我已經開出來了,下面就看你會不會配合了。”

  張敦禮跟舊黨走的近,依靠不停的踩新黨而獲得好處。

  新黨的人早就對他極為惱火。如果不是王霄弄出這件事情來,要不了多久張敦禮就會被彈劾,免掉本兼各職。

  皇帝的確是可以下赦令。

  可這種赦令到了門下省,是有可能被駁回的。

  如果章惇會配合,拖著赦令不副署蓋章,那張敦禮就死定了!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

  那張記錢引鋪的管事,重審之后還是有罪。因為他喊冤要加重懲處,直接判處斬。

  因為事實明白,證據充分,定案準確,沒有必要交大理寺奏讞。

  而且他之前喊過冤了,也不能再用“翻異”制度呼冤重來。

  “我不服,我要繳銅贖罪。”

  繳銅贖罪就是花錢減輕刑罰。不過王霄卻是不給他這個機會“不準。”

  到案的張敦禮被定了絞,不過他倒是沒有太過在意,還在對王霄破口大罵。

  大宋以仁治國,定下死罪的,因各種各樣的原因之下,像是赦免,繳銅贖罪什么的。最終執行的只有十分之一左右。

  他相信以自己的身份來說,最后肯定是沒事,自然瞧不上小小的開封府推官。

  給張敦禮定罪可以,不過最終確定還是要皇帝親自確認才可以。

  皇親國戚,別說是推官了,包龍圖的權知開封府事都不行。只能是定罪上報,然后由皇帝做確認。

  趙煦在此案上簽字用印,算是徹底定下了罪行。直到這個時候,才算是能把張敦禮關進牢里去。

  皇帝定了逼的許多人家破人亡的張敦禮死罪,在汴梁城內掀起了一陣波濤。

  百姓們紛紛叫好歡呼,弄的壽康公主都不好立刻入宮去求情。怕被人戳著脊梁骨罵。

  反正大宋十個定死罪的里面,最多只有一兩個會被執行。她想著等風頭過去了再去說情也不遲。

  就這么過了幾天,正在駙馬府里等風頭過去的壽康公主,突然接到消息說,駙馬明天就要被行刑了!

  大驚失色之下,壽康公主也顧不得風評了,匆匆忙忙的跑去了宮里求皇帝。

  皇帝還是很給面子的,說教了一番就下了赦免文書。

  松了口氣的壽康公主告辭離開,可心里也是疑惑這次怎么這么快?

  原因其實一點都不復雜,現在朝中當政的是新黨。

  王霄扔了根繩頭過來,他們立刻就拉起了大魚。準備一鼓作氣把當年踩過他們的張敦禮給干掉,好好的出口惡氣。

  至于壽康公主,她爹娘老子都死多少年了,誰會在乎她。

  這邊赦免書下到了門下省,卻是被直接駁回了。

  等到再發過來,章惇干脆躲了起來。

  他雖然準備解決掉王霄,可卻并不影響兩人一起合作對付別人。

  毫無疑問,他們兩個都是非常純粹的人。

  左拖右拖,一直到下值都沒能找到章惇去副署。

  而那邊大理寺下發的復核已經直接送到了大牢里。

  等到第二天終于找到章惇的時候,張敦禮都已經掛了半夜了。

  得到消息的壽康公主痛哭流涕,她是真沒想到自己居然成了未亡人了。

  她跑去找自己的皇帝侄子,可皇帝也不好見她,只能是躲著她。

  趙煦并沒有太過生氣,死了就死了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他好奇的是,王霄年紀輕輕的,手腕倒是挺活泛。居然能跟章惇不動聲色的聯手一把,坑死了張敦禮。

  因為張敦禮的案子,王霄的名聲再次響徹了汴梁城。

  百姓們都贊他不為強權,哪怕是皇親國戚該治罪的時候也是毫不手軟。

  王霄開始投入大量的時間與精力進行工作,快速解決安排重審了大量的案件。

  每一件都是準確明了,讓人無話可說。

  很快的,青天之名就逐漸開始流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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