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拔一毛而利天下
想讓百姓們信服，愿意跟著你做事。那你首先就得展露出自己的能力，讓百姓們見到實實在在的好處。
送出眾多方便省力的脫粒機，算是初步打開了局面。
之后整修水利，這是對所有人都有好處的事情，百姓們也沒有推諉拒絕的意思。
發動成千上萬的人重修開挖水渠，加固堤防。
這么浩大的工程，王霄一個人就帶著衙門里的人給辦下來了。
不但是辦下來了，還辦的漂亮。
李格非一看這效果，當即把衙門里的事情都交給了王霄去做，他自己整天讀書寫字好不悠閑。
通判掌管糧運，家田，水利和訴訟等事項，是妥妥的地方主官。
大事小事一起來，王霄也沒有絲毫的畏懼。一項項，一件件的把事情都給妥善解決掉。
冬天之前，王霄自己掏錢購買大量布帛，蓋起了眾多的大棚。
并且向愿意加入其中的百姓們表示，蓋大棚的布帛，種子，肥料什么的全部由王霄負責。而收獲的時候他只要一半。
因為之前積累下的威望，許多百姓都同意了王霄的提議。
“師兄，這天氣里真的能種出菜來？”一座大棚里，精神很好的李迒蹲在地上好奇的詢問。
“沒問題。”親自動手澆肥料的王霄應了一聲。
逐漸長開的李清照用手帕捂著嘴說“這事古來有之。皇家冬日里會用湯泉種瓜果青菜，你沒看過這方面的書？”
李迒哪怕跟著王霄學劍，還練了正宗的紫霞功，可面對他姐姐的時候依舊是猶如老鼠見了貓。
憨笑了幾聲，悄悄躲去了王霄那邊。
施完肥的王霄起身，看著四周的布帛說“原本是想要開窯用玻璃的，不過這東西暴利太大，會牽扯很多麻煩出來。我在朝堂上掌權之前用不到。布帛的效果不好，不過至少還可以用。”
“哈”李清照捂嘴笑了起來“師兄你現在不過區區一個從八品的節度判官，卻是操著參政宰相的心？”
王霄悠悠然的笑“以后的事情，誰知道呢。既然走了這條路，當然是要做到最好。誰能斷言他日我成不了宰相？”
話語不重，卻是讓李清照收了笑意。
她鄭重的行禮“是妹子過失了，請師兄原諒則個。”
燒玻璃比較麻煩，不過卻并非是做不出來。
王霄沒在這里開窯，的確是擔心引來窺視的目光。
等到日后可以守住了，肯定是要弄出來的。
幾百年后，那些威尼斯人一船船的拉著滿是氣泡的玻璃來東亞賺大錢。王霄準備先弄出來，反過來去賺他們的錢。
茶葉陶瓷絲綢之外，還可以再加上一項玻璃。
“師兄許久沒有做詩賦了。”李清照移開目光，小聲的說“汴梁城里的那些人，怕是已經忘了師兄的大名。”
王霄帶著他們離開味道很重的大棚，找了盆水洗手“你想聽什么，隨便出題我都能給你做出來。”
看著大氣豪邁的王霄，李清照俏臉微紅，突然捂著臉跑了。
王霄一臉無語“怎么個意思？”
邊上的李迒嘿嘿笑著過來，小聲說“師兄，前兩天母親大人說姐姐長大了，可以準備給她張羅親事了。”
現在是紹圣二年，李清照已經逐漸長大了。
在這個剩女眾多的時代里，提前說親是必然的事情。
王霄拍著李迒的肩膀“小伙子，好好干。我是不會虧待你的。”
大棚里的蔬果種類不多，也就是些菘菜蘿卜，黃瓜茄子什么的。
可在這個只有皇家的溫湯監，能在冬天里吃上蔬果的時代里，這就是非常了不得的事情了。
看著大棚里的那些綠油油的瓜果，當地百姓的眼睛都紅了。
那些沒跟著王霄搭建大棚的，一個個后悔的腸子都青了。
可是后悔也沒用，只能是眼睜睜的看著別人家里喜笑顏開，成車成車的拉著眾多瓜果運往各地發賣。
當季的蔬果不值錢，可冬天里的就堪稱寶貴了。
一車蔬果拉到大名府去，少說也是十倍的利潤回來。
“子厚，你有大才。”
看著一桌子的菜肴，入目所見大多帶著青色。這些時日里一直讀書不問政事的李格非真的是非常滿意。
“父親，有好多百姓都聚集在府外，要給師兄送禮。”
李迒眼珠子亂轉，直接送上助攻“師兄這么有本事，要是能當我姐夫就好了。”
‘當啷’
李清照的筷子掉落在了湯碗上。感受到目光看過來，急忙捂著小臉起身跑了。
李格非與夫人都是笑的開心。
片刻之后，李格非意味深長的看著王霄“還是再等兩年再說。也不知子厚還愿不愿等？”
作為一個可欺之以方的君子，滿臉不好意思的王霄起身，向著李格非夫婦行禮之后，告辭離開。
他是君子，當面談論這種事情會害羞的。
李格非放聲大笑，他對這個弟子實在是太滿意不過。
他不知道的是，那邊李清照回到自己閨房，俏臉羞紅的坐在銅鏡前害羞。
片刻之后，面色就逐漸古怪起來“李迒，你收了多少好處？你給我等著！”
那邊王霄出來，揉了揉臉恢復本色，直接去了明月那邊。
“郎君，好多錢啊。”
明月正在整理賬目，她已經是笑的合不攏嘴了。
“這冬日里的蔬果真是太賺錢了，我到現在都沒有算完究竟賺了多少。以后什么都不用干，每年冬天的時候來上這么一次...”
“沒有以后了。”王霄在一旁坐下，攬著她的香肩“只能賺這一次，我之前已經把冬季大棚瓜果的資料都交到朝廷那邊去了，請朝廷推廣天下。”
明月不解的看著他“這是為何？”
這年頭做事都是先想著自己家，如此能賺錢的好生意那都是藏著掖著，深怕被別人知道。
像是王霄這樣主動送出去的，那絕對是破天荒的頭一個。
“大棚蔬菜并沒有什么技術含量，該知道都知道了。而且就算是守住了秘密不外泄，可如此賺錢的生意，你知不知道會招來多少人的目光？”
蠅頭小利還好說，可你賺錢賺瘋了，那數不清的手就會伸過來。
看著心疼到抹眼淚的明月，王霄笑著將她攬入懷中。
“把這蔬菜大棚獻給朝廷，我這惠及天下百姓的功勞肯定跑不掉。而且，我的本事你還能不知道？這對我來說不過是拔一毛而利天下的小事兒。”
明月破涕為笑，緊緊抱著王霄說“我知道郎君是最有本事的。”
王霄起身將明月橫抱起來“我還有個本事比賺錢更厲害，現在就讓你知道。”
千里之外的汴梁城內，剛剛喝完藥的趙煦看著手中皇城司從廣信軍送來的密報，久久無語。
皇城司的人是趙煦主動派出去盯著王霄的。
普通情況下，就算是通判甚至是知州都夠不上這種待遇，更別提是區區節度判官。
可王霄不一樣，趙煦對他很重視。
看到皇城司送來的當地百姓種植冬季蔬果，大賺特賺的密報。
再看看王霄送來的大棚蔬菜相關資料，趙煦表示自己已經完全看不懂王霄這個人了。
有這么好的賺錢本事，為何要直接送出來推行天下？
看不懂啊。
他一直在等著王霄來求情。
只要王霄求情，那他跟李格非很快就會被調回汴梁城。
可王霄卻好像根本不知道一樣，在廣信軍那邊弄的有聲有色。
片刻之后，還是年輕的趙煦將密報收起來。
囑咐內侍將大棚蔬菜的資料送去門下省，自己則是去了安靜的偏殿，開始修煉紫霞功。
他還是在等，等著看王霄能堅持多久。
大棚蔬菜讓王霄徹底奠定了自己在廣信軍百姓心中的地位。
春耕的時候，他號召什么，百姓們就相信什么。
像是把石頭磨成粉撒進田里，像是分層使用堆肥，像是深耕翻地，像是修建水車合理分配水資源等等等等。
當地百姓全都聽他的。
“師兄，我為什么要來耕田啊。”牽著牛的李迒，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田地里很是抱怨。
在后面扶犁的王霄平靜的說“你若是不愿意，可以回去。”
一想到家里那個整天逼問自己收了多少好處的姐姐，李迒打了個寒顫，急忙說“愿意愿意，我愿意。”
“你現在讀書那么辛苦，那以后是不是要參加科舉，出來為官？”
李迒認真點頭“自是如此。”
“那你愿意像你父親那樣整天讀書寫字不問世，還是做給親民官？”
李迒蹲住腳步，轉身解釋說“父親那是因為有師兄幫忙處理事情，而且做的干凈利落人人稱贊，這才做了甩手掌柜的。”
王霄笑了起來“是我失言了。”
維護了父親面子的李迒，嘿嘿笑著繼續牽牛“師兄說的那種也是有的，我也聽父親說起過。若是說我的話，自然是要做個親民官。”
“民以食為天，做親民官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填飽百姓們的肚子。如果你連地里的活都不知道改如何全做，那又算得了什么親民官呢。”
“師兄教誨的是，我知道了。”
紹圣二年的廣信軍，秋糧大豐收。產量比周邊兩個州加起來還要多。
雖說周邊的州府受到了水災的影響，可如果你之前做好了水利工程，那影響就會被降到最低。
廣信軍的田地高產轟動了汴梁城，趙煦那邊也是忍不住了。
很快，帶著讓王霄與李格非調任汴梁城的使者，就離開汴梁城往廣信軍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