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朝陽初升。
金色的陽光透過樹葉灑落在地上,留下斑斑點點的光暈。
目光有些迷離的趙福金推開門了走了出來,抬手撫了撫耳畔的發絲,出聲招呼院子外的丫鬟們進來服侍。
昨夜王霄吃醋,重振夫綱。
恰好趕上扈三娘身子不舒服,沒人能分擔火力。趙福金可算是被折騰慘了。
不過王霄也應允了,有機會的話,會去問問趙嬛嬛是怎么想的。如果看不上那蔡鞗,王霄會想辦法為她找如意郎君。
可趙福金昨夜被王霄懲罰的時候,腦海中卻是閃過一個念頭。
若是趙嬛嬛也能跟她們在一起,那就最好不過了。
王霄起床,拿著牙刷與牙粉洗漱。吃過早飯出門,去忙碌新的一天的事務。
汴梁城內,蔡京復相的趨勢無法阻擋。
這位數起數落的蔡相公,最終還是重新登上了相位。
對于王黼來說,這是沒辦法的事情。
現在大宋各個地方都在要錢,甚至就連北伐大軍都停在河北不動彈,官兵喧嘩吵鬧索要軍餉。
他的能力是有的,可惜就是沒辦法弄到錢。
而趙佶現在需要的就是錢,所以蔡京復相的大勢無人可擋。
蔡京上任之后也不含糊,當即就搞出來一個伐燕捐搜刮天下。
大宋的賦稅已經很重了,伐燕捐一出,更是逼的無數人家破產。
活不下去的人還能怎么辦,只能是上山了。作為賦稅重地的江南之地自然也不例外。
不過這次,曾經以剿匪而出名的王霄,在面對兩浙路各地衙門雪片似發來的要求發兵進剿的公文的時候,卻是出乎意料的推脫起來。
實在推不掉的時候,就派出一隊人到當地轉悠一圈就走人。說是沒見到賊人的蹤跡。
都是被逼的走投無路的可憐人,王霄自然不會去討伐他們。
當然,若是有誰轉臉就去打家劫舍,王霄下手也是毫不手軟。
江南地界上出現了很奇怪的一幕。因為生活所迫上山落草,僅僅是開了幾畝薄田求活著的山寨,一般都是沒有官軍去騷擾。
而那些打家劫舍的寨子,無論跑到哪里都會被官軍一路追殺,徹底剿滅才肯罷休。
熙熙攘攘,攪動天下的伐燕捐并沒有影響到王霄。
他依舊是忙碌著處理各種財貨換成銅錢金銀,然后購買儲備大量的糧草物資。
忙著訓練兵馬,忙著整頓軍備,忙著做更大號的手榴彈。
想要打仗,一靠訓練二靠裝備。這兩樣都是極為燒錢的事兒。
捧日軍右廂的待遇之高,可謂是全天下獨一份。
十成十的月俸一貫錢,一文都不敢少。哪怕是隨軍民夫每個月都能拿五百文。
發放的糧食,衣服布帛什么的也都是足額。
但凡是有少了的,直接去中軍司馬那里投訴。到了那個時候,就是一場大規模的排查。只要是牽扯其中的,無論主從全部都是一個死字。
更讓無數人艷羨的是,軍中一日三餐,早上有肉粥,中午與晚上的飯菜里都有肉食硬菜,并且米面管夠。敞開肚皮隨你吃。
這種排面,也就是多由功勛子弟出任的御前班直才會有。
雖然這么干開支非常大,可其效果卻是極好。
軍中士氣極高,無論軍將士卒都是毫不怯戰。
吃的好,身體素質也隨之增強。可以應付在這個時代來說近乎于殘酷的訓練。
的確是殘酷。
對于這個時代的軍隊來說,常年都不進軍營那是常有的事情。
能夠十天半個月操練上一次的,那都是西軍那樣的精銳之師。
可捧日軍右廂這里,卻是除了輪休之外每日都要操練。
王霄用的是戚繼光練兵法,不過也參雜了一些現代世界的訓練方式。
主要是鍛煉身體的武裝長跑,越野行軍等等。還有磨煉意志力的站軍姿等等。
他在現代世界的時候看過不少相關方面的資料,并且在別的世界里也用過,效果不錯。
在江南待了近年,軍中士卒已經是操練的極為精銳。一個個脫下衣服都是滿身的腱子肉。
王霄的這些做法,在韓世忠看來是極為不解的。
因為這個時代里的風氣就是,軍中將領總是要吃空餉,喝兵血的。
弄到了錢財就要好生享受,軍中操練什么的,大都是沒多少人會去關心。
像是王霄這樣死命練兵,軍需充足的,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用來打仗的。
可現在大宋除了西軍伐燕之外,哪里還有用得著如此之多兵馬的地方。
其實韓世忠的心里還有另外一個念頭,只是不敢去想。
如今全天下的武備都是極為松弛。就像是這次方臘起事,東南駐軍都是一觸即潰。
而他出身西軍,自然很清楚號稱天下精銳的西軍也是遠遠比不上王霄這捧日軍右廂的。
花費如此代價,供養數萬沒有編制的隨軍民夫,卻是操練的比西軍還要精銳。
這是想干什么?
韓世忠的心里很糾結,因為他不知道如果王霄真的要行大事的話,他該如何選擇。
“算了,不想了。到時候再說。”
折騰的全天下沸反盈天的伐燕捐終于是收集齊了,整整收了六千萬貫之多。
至于上下伸手,借著伐燕捐的事由大賺特賺一筆的,肯定比這個數目更多。
這個世道本就如此,也沒誰會覺得有什么好奇怪的。
唯一想法不同的,只有王霄。
在王霄看來,方臘等人的起兵,就像是在趙宋身上狠狠的捅了一刀,讓趙宋大出血。
而征收伐燕捐,卻是直接打斷了趙宋的脊梁,使得趙宋徹底失去了民心。
數年后金兵南下,無論軍民誰都不愿意為趙宋死戰,寧愿拖著趙宋一起下地獄,其根源就在這里。
如果不是金兵殺戮無數,肆虐天下,趙宋早就亡了。哪里還有后面趙構的事兒。
有了錢,之前屯駐在河北一帶的伐燕軍,終于是可以動了。
宣和四年四月,河北河東宣撫使童貫,統帥十萬西軍北上征伐燕云之地。
消息傳到杭州城,受邀參加詩會的王霄愣了一會。
伐燕終于開始了,可要不了多久,氣勢煊天的西軍就會被舉國哀兵的遼國打的血崩。從而被金人看穿大宋虛弱不堪的虛實。
在這個時代里來說,這就是影響歷史車輪走向的大事件。
這個時候,王霄能做的事情不多。他能做的,只有等機會。
“將軍,奴家給您敬酒了。”
俏臉微紅,明艷絕倫的女孩兒端著酒水跪坐在一旁。芊芊玉手中端著一杯酒。
回過神來的王霄笑了笑,拿起自己面前的酒杯與她碰了下。
“將軍,奴家為你唱一曲詞牌如何?”
女孩兒的名字是云秀,這當然是藝名了。
她是杭州城內極為出彩的名技,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舞蹈唱曲都是頂尖,還精通樂器。備受當地文人士子們的追逐。
今天的詩會上,眾多才子們因為她而興奮不已,寫了不少的優美詩詞送給他。
因為主打的賣點是賣藝不賣身,所以云秀在才子們之中很是吃香。
不過如果這些才子們看到此刻,云秀竭盡全力的奉承王霄的樣子,估計原本往日里的高冷形象會轟然倒塌。
“好。”想著心事的王霄沒在意這些,直接點了頭。
這里是錦繡樓,杭州城內最大也是最出名的銷金窟。
今天這里開詩會,王霄被當地官吏請來參與共襄文華盛舉。
結束之后本想走的,沒想到錦繡樓的頭牌卻是主動來邀請他去屋內小坐。
對于這種事情,王霄一向都是無所謂。
他從來不會主動去招惹,可別人既然主動了,那也不至于拒絕。
逢場作戲而已,多大點的事兒。
“不知道這次還是不是在白溝打。不過大致的脈絡應該不會錯。看西軍在江南的表現,絕對不是遼國哀兵的對手。可惜了,幾萬青壯就這么被童貫這個閹貨給毀了。”
王霄喝著酒水,想著心事。
“童貫戰敗,就該行款找金人買燕云之地了。不過這次多了我這個變數,很有可能會調派我去北邊增援。回去給高俅寫封信,讓他多活動活動。”
“話說高俅做了這么多事,日后把他交給林沖處置是不是有點過分?”
“他不是幫我,他是幫他自己的權勢。互相利用罷了,還真當他是什么好人了。”
唱完的云秀過來再次為王霄倒酒“將軍,奴家唱的如何?”
王霄笑著稱贊“余音繞梁,果然是當世大家。”
云秀面色微紅,小聲說“奴家近日學了些新的舞蹈,將軍想看嗎?”
王霄有些驚訝,這小娘子怎么感覺像是在誘惑自己一樣。以她的名氣來說,應該不缺少恩客才對。自己已經帥氣到了這種程度?
“好。”
云秀的身姿很是曼妙,翩翩起舞柔韌度極佳。舉手投足之間都帶著一抹撩動心扉的勁兒。
王霄確定了,這妞就是在誘惑自己。
云秀雖然名氣很大,來往接待的也都是才子豪商。可她心里卻是很清楚,自己的身份根本不可能尋得好人家,就算是被人贖走也是為婢為妾的命。
對于那些整天高喊為她傾心的才子們,云秀是不屑一顧的。
她很清楚這人的想法,不過是饞她的身子,成為她的入幕之賓可以在同類面前展現優越感。
這種事情在三瓦兩舍之中每年都在上演。
做她們這一行的命運,其實早早的就已經被注定。
既然注定了是要為婢為妾,為何不尋個好人家。
今天王霄意外到來,云秀當即就下定了決心要抓住機會。
王霄的身份足夠高,而且年輕身強力壯。
他在杭州待了這么久,卻是從未出入過煙花之地,意外的在三瓦兩舍之間名聲非常好。
要知道他麾下將領們輪休的時候都喜歡往三瓦兩舍里跑,可他身為主將卻是從未去過。
身為朝廷命官,卻不喜入三瓦兩舍的實在是太罕見了。
“奴家的舞好看嗎?”
鼻尖上帶著細汗的云秀輕輕喘息著來到王霄身邊。
嗅著那淡淡的香氣,王霄的笑容愈發親切起來。
“跳的好。”
“奴家還會樂器。”
王霄好奇的問“你擅長什么樂器?”
云秀白皙的俏臉上浮起一抹紅暈。
“擅長吹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