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霄回到寧國府門前的時候,卻是見到賈家上下都在門口等著他。
賈政不好意思的上前“璉哥兒...”
王霄笑容親切“二叔,什么都不用說,我知道。”
賈政滿臉羞愧的點頭,隨即讓開了位置。
賈母的神色很是尷尬。
她之前與王霄鬧的很僵,現在知道王霄的重要性還有求于他。實在是拉不下臉面來。
王霄笑容更盛,主動上前向賈母行禮“老太太,什么都不用說。我懂的。”
“好好。”賈母連連點頭,匆忙說“你可得想辦法先把寶玉救出來啊。”
四周人頓時覺得一陣荒謬,這老太太莫不是真糊涂了不成,你可真是會說話。
王霄目光愈發真誠“老太太放心,我一定會盡力的。用榮國公的名義起誓!”
水滸世界里的西門大官人若是在這里,肯定會大喊你這個騙子!
天色不早了,見面聊了幾句,榮國府的眾人紛紛離去。
這個時候之前一直沒機會說話的王熙鳳滿眼淚水的撲進了王霄的懷中。
王熙鳳是真的被嚇到了。
之前被關在府里的時候整天擔驚受怕,生怕什么時候自己就被抓走投入大牢,甚至是被發配教坊司發賣。
真要是那樣的話,她寧愿去死。
直到王霄大勝歸來的消息傳來,她被解除了監管,那些嚇人的管教嬤嬤離開的時候,王熙鳳才終于是明白過來自己最大的靠山是什么。
“我好怕,前些日子真是快要被嚇死了。”
王霄俯身將王熙鳳抗在了肩膀上,大步向著后院走去“你這是驚嚇過度,沒什么大不了的。讓我來好好安慰你一晚,明天就會好起來。”
他出門這段時間一直嚴于律己,許久沒有嘗到肉滋味。
憋了許久的疾風驟雨般的狂暴攻勢,也只有王熙鳳這樣完全成熟的女人才能勉強承受。
第二天中午,受驚過度的王熙鳳滿眼水意的出來操持寧國府的日常。
至于王霄,則是大補特補的吃了一頓,這才揉著腰眼去了榮國府。
俗話說田不累,只有牛會累,就是如此。
賈母賈政早就在榮慶堂等著他了。
只是大家都是過來人,知道王霄出征許久歸來肯定是有說不完的夜話,也就安心的等著他。
等到王霄過來,賈母就迫不及待的追問“璉哥兒,你看寶玉的事情如何是好?”
王霄在椅子上坐下,接過鴛鴦送上來的茶水一口抽干。
這才不緊不慢的說“王家舅舅折損了十幾萬大軍,還有許多都中將門勛貴家的子弟。這事太大了。寶玉那是屬于父四族之中的親侄兒,皇帝怒氣未消之前,誰說話都不管用。”
皇帝怒火滔天是一個方面,另外一個方面則是都中勛貴將門同樣鬧的厲害。
不少家中子弟都沒在了草原上,這份怒火只能是用王家的親族來平息。
賈母急的直抹眼淚“這可如何是好。寶玉身子骨弱,哪里受得了這個罪。要不你去找找賢婿幫忙,再讓宮里的大姑娘跟皇帝求情。”
對于這個看不清楚形式的糊涂老太太,王霄那是從未抱有過希望。
林如海憑什么幫你忙,就憑王夫人之前對林黛玉做的事情,他不狠狠的踩上幾腳就算是仁義了。
至于賈元春,她簡直就是生生被賈家給坑死的。
“老太太無需擔心。”王霄出聲安撫“無論如何,我想盡辦法也要把寶玉的性命保下來。不過現在還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要做。”
王霄轉頭看向氣色不佳的賈政“二叔,賈王氏的事情必須盡快解決。”
前些日子被氣到吐血的賈政面色難看“怎么解決?”
他已經對王夫人徹底絕望了。可那畢竟是他明媒正娶的老婆,就算是想要擺脫牽連,也至少不能丟了賈家的臉面。
王霄神色淡淡的說“休妻。”
榮慶堂里的眾人都是鴉雀無聲,誰也沒想到王霄會提出這么一個建議。
“這都是沒辦法的事情。皇帝的怒火,將門勛貴的怒火,十幾萬家中失去男丁人家的怒火。這股火氣是沒人能抗的住的。王家完了,這毋庸置疑。賈王氏乃王子騰的親妹,誰能救得了她?現在不休妻,那就要牽連到二叔的身上,甚至想救寶玉都沒有機會。”
王霄說的合情合理,事實也的確如此。
聽說會牽連賈家,還會導致無法拯救賈寶玉,賈母忍不住的勸說小兒子“你自己好好想想,是賈家重要,寶玉重要還是那人重要。”
賈政的面色極為難看。
休妻什么的,他并不是很排斥。
自從那天王夫人喊出那句她們王家被賈家牽連的話后,賈政這里就已經沒了夫妻之情。
可問題是,真要定罪的話,那王夫人不是被判死罪就是發配教坊司發賣。
死罪還好說,死了就一了百了。可如果是送教坊司發賣,他賈政以后還有臉面做人嗎?
實際上無論是王夫人賈寶玉,還是薛姨媽薛寶釵等人。只要王霄真心去求,皇帝還是會賣他一個面子的。
可憑什么呀!
救了這些人再整天給自己找麻煩玩陰招拖后腿,那不是蠢貨才會做的事情嗎?
王霄的打算就是借著這次的機會將賈家后宅徹底整頓干凈。
“二叔好好考慮。”
王霄起身,掃了眼賈母身邊立規矩,已經是歡喜到牙花都壓不住的趙姨娘。拱手離開“我還有軍務在身,先走了。”
這事情不用王霄操心,有賈母和趙姨娘在,王夫人被休妻那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至于薛家如何安排,王霄心中自有打算。
昨天在龍首原與御林軍對峙,展示力量之后,入城的京營已經出城返回營地。
王霄出了榮國府沒有去城外的京營,而是直奔兵部而去。
他現在最想知道的就是,王子騰究竟是如何慘敗的。
兵部存有大軍來往的各種公文,還設置有戰場形勢沙盤。想知道王子騰是如何戰敗的,這里就是最好的選擇。
等到王霄來到兵部的時候,林如海早就已經坐在這里看公文了。
“來了?”林如海示意身邊堆滿了案幾的各種軍務公文“這都是王子騰所部的來往公文,我已經按照時間放好了,你自己看吧。”
王霄也不客氣,要了杯茶水就在一旁坐下仔細翻看起來。
等到他翻看完所有的公文,再到沙盤上與林如海一起推演了一番。兩人對視,幾乎異口同聲的喊了一句。
“有人通敵!”
王子騰戰敗的過程并不復雜。
他率軍出塞之后數次交戰都是大獲全勝,斬獲不少。這也讓他愈發自負傲然起來,一心想要立下更多功勛。
王子騰一路率軍北上追趕那些若即若離的部落。
雖然一路上草原部落堅壁清野,還在水源之中投入死牛死羊污染水源。可在王子騰看來這卻是部落聯軍黔驢技窮之下的絕望。
他非但沒有見好就收,反倒是追的更遠,跑的更快。
終于,等到他們出塞追擊超過三千里之后,部落聯軍動手了。
他們一出手就打中了要害,精確伏擊了兩支為前方大軍提供補給的運輸隊。
草原的面積極為廣袤,想要找到運輸隊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而且運輸隊會得到沿途建立的兵站兵馬的接應與保護,想要襲擊并不容易。
可那些草原聯軍卻是能夠精確的找到運輸隊,并且在他們與兵站派出的接應兵馬匯合之前下手。
晚上夜襲運輸隊,第二天接應兵馬趕到的時候,留下的只有遍地尸骸,以及被熊熊烈焰所吞噬的營地。
這就是王霄與林如海都確定有人泄露情報的原因所在。
沒有精確的情報支持,草原聯軍不可能每次都能找到,并且是在最有利的時間地點發動攻擊。
接到運輸隊遇襲的報告,王子騰倒也果斷。當即大軍轉向開始南下。
可他的兵馬是以步兵為主,十幾萬大軍南下三千里地,急切之間哪有那么容易。
之前每戰必敗,見到大周軍隊旗幟就會拼命逃亡的部落聯軍反身追了過來,就像是狼群一樣死死咬著他們不松口。
眼看著軍糧即將見底,王子騰這才下定決心在徹底斷糧之前與部落聯軍打一仗。等到打垮了追兵再南下。
他要是早點下決心,說不定還會有機會。
可等到軍糧快見底了,營中實行嚴格的糧食分配,軍中都知道大事不妙的時候再打,軍心士氣已經是非常低落。
茫茫的大草原上,除了草之外想找到燒柴的樹木都不容易。
而且路上的水源大都被污染,又不敢繞遠路增加行程去尋找水源。
大軍在又饑又渴的情況下與草原聯軍爆發了決戰。
草原聯軍數量不多,也就幾萬兵馬。可他們士氣高漲,配合出色。充分利用騎兵的機動力在外圍不停打擊壓迫王子騰所部。
隨著一支接一支的兵馬被擊潰消滅,士氣低落的王子騰所部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壓垮他們的最后一根稻草,是那些前來鍍金的將門勛貴的子弟。
之前軍中缺糧缺水的時候,他們與身邊的親兵依舊是吃喝享用絲毫不減,早已經是讓軍心不滿。
此時眼看著要打敗仗了,他們當即毫不猶豫的帶著各家的親兵,搶了馬匹糧草水源等物資奪路而逃。
這些人的逃亡引發了多米諾骨牌效應,直接帶動了全軍的崩潰。
最后一份從北邊傳來的公文上寫著大軍慘敗,潰散四野。草原聯軍正在瘋狂追殺。從這之后就再也沒了消息。
王霄伸手指著沙盤上決戰的位置“王子騰就輸在一個字上。”
林如海點頭接話“傲。”
王子騰太驕傲了,瞧不起對手,高估了自己的實力,又一心想要建立不世之功。
落到今天這個下場,也算上罪有應得。
王霄摩挲著下巴看著沙盤“草原上出了個了不起的英雄。”
“此話怎講?”
“這么多大大小小的部落能不計前嫌的聯合起來打仗,還能指揮的如此出色。這還用多說嗎?”
兩人說話間,一個滿頭大汗的太監急匆匆的跑了進來。
“陛下有旨,傳二位大人速速進宮面君。”
“出了什么事?”
“邊關急報,草原部落大軍破了蕭關,已經殺進關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