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御前比箭
皇宮內燈火通明，樂聲繞梁。
教坊司的歌女們身姿曼妙，薄紗輕舞間小蠻腰若隱若現，看的眾人上頭充血。
文武百官，皇親勛貴們推杯換盞高談說笑熱鬧非凡。
然后在這個時候，魏冉跑出來說我不服氣，我要和武狀元再比試。
老油條們心頭第一個念頭就是，這家伙不會做人。
武狀元是皇帝欽點，你這個時候跑來說不服氣，那豈不是說皇帝點的不對？
皇帝神色不變，平靜詢問“你有何不滿的？”
魏冉叩首行禮“微臣自小習練弓馬，自認射術出眾。今日校場上比箭的時候因為弓馬都不熟悉，并未施展全力。微臣懇請陛下允許與武狀元再比一輪箭術。”
皇帝的目光看向了王霄“你怎么看？”
王霄放下手中酒杯，起身行禮“微臣沒有看法，陛下說怎樣就怎樣。”
皇帝笑了“既然如此，那你們就在這里比試一番好了。”
王霄上前說“陛下。既然魏冉說他的箭法好，那射靶子就沒意思了。”
“你想怎么比？”
“微臣不記得哪本書上看過，前唐之時有草原上的射雕手在長安城與大唐神射手比箭。他們當時射的不是靶子，而是射的蠟燭火頭。”
“我記得射的是香頭吧？”下邊當即有人出聲，看來知道這個故事的人還真不少。
“無妨。”皇帝也來了興趣“既然如此，你們就比試射蠟燭火頭。”
教坊司的舞女們魚貫退下，眾多內監們迅速在大殿前的廣場上擺放長案，并且在上面依次點燃蠟燭。
“既然你說比試的時候弓馬用的不習慣，那這次就用你自己的。”
有皇宮侍衛去魏冉的住處把他的弓箭馬匹都給帶了過來，皇權之下做什么事情都很快。
皇帝詢問王霄“你要不要換？”
王霄自信擺手“我用什么都行。”
皇帝對此非常滿意，特意叮囑內監給他準備一匹好馬，一副好弓。
大周朝雖然也是文風昌盛，可一看這效仿古人御前比箭，看熱鬧的八卦心思一上來，頓時就把教坊司那些惹火的歌女們拋之腦后，一個兩個跟吃瓜群眾似的簇擁在一起等著看熱鬧。
“鄭大人，你不是整天說武夫粗鄙，不屑與之為伍的嗎？你在這擠個啥。”
“放屁！老夫什么時候說過這種話。當著眾多同僚的面你敢栽贓我？老夫跟你拼了！”
比箭還沒開始，圍觀群眾里面倒是先鬧開了。
等到眾人將他們分開，臉上挨了幾拳的鄭大人還在喋喋不休“射術乃君子六藝之一，老夫觀箭乃是秉承古風。”
邊上有人嘀咕“看熱鬧就看熱鬧唄，啥事都得扯個古人出來。哪天古人真從棺材板里蹦出來，嚇死你！”
案幾設在皇親勛貴首位上的一人，身穿蟒袍，眉眼修長。這就是皇帝的親兄弟，備受信任的忠順王。
看著站在丹階下測試弓力的王霄，忠順王百思不得其解啊。
以往這家伙不就是個喜歡勾搭別人老婆的廢物嗎？這特niang的去了趟揚州回來怎么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忠順王很懂揣摩皇帝的心思，也是因此才能成為皇帝的心腹之人。
雖然皇帝面上沒什么表情，可忠順王卻是知道皇帝對王霄很是滿意。
“陛下。”
忠順王靠了過來說“今兒個這么大的事情，賈家的人怎么沒來？”
皇帝轉頭看著他，知道這是忠順王在給賈家上眼藥。
欽定的武狀元，還舉行了如此盛大的慶祝晚會。賈家的人居然一個都沒來。往大了說，這就是不給皇帝面子。
賈家的人是真不懂這些內涵，他們只是單純的在排斥王霄。
賈母她們還在準備著想辦法來宮里告狀，好剝奪王霄的爵位轉給大寶臉。
至于內涵的各種蘊意，什么不給皇帝面子，什么被人瞧不起，什么陰盛陽衰，什么賈家男人都沒種的她們是真的不明白。
賈家女的都是善于宮斗，后院撕那啥都是一流高手。可朝中的事情，她們懂個屁。
賈家男的里面此時就是賈政與賈珍能出頭。
一個是讀書讀傻了的笨蛋，自己本身就不喜歡家中子弟舞刀弄槍，再加上老太太發話也就傻乎乎的沒過來。
另外一個則是純粹的眼高手低。整天想要做大事，可卻沒有相應的智慧。他哪里能看懂這里面的門道。
也正是因為賈家內部不合，皇帝才會放心大膽的信任王霄。
皇帝端起了酒杯“讓你查的事情有眉目了沒？”
忠順王面色一正，壓低了聲量“回陛下話，那賈珍果然有問題！”
殿前廣場上，一切準備就緒。
王霄翻身上馬，純粹依靠雙腿的力量控制馬匹。對著滿臉不服氣的魏冉伸出一只手示意你先請。
憋了一肚子火氣的魏冉二話不說，當即策馬舉弓，繞著廣場跑了起來。
‘嘩啦啦~~~’
一群身穿鐵甲的龍禁衛快步跑過來，舉著鐵盾在皇帝面前搭建了一個盾墻。
龍禁衛的指揮使恨不得活撕了魏冉，在皇帝面前動弓箭，最擔驚受怕的就是他們。
魏冉屏氣凝神，一箭射出。
右邊案臺上的蠟燭瞬間熄滅了一長串，四周眾人當即大聲叫好。
兜轉馬頭，返回來跑的魏冉又射了一箭。案臺上足足四十支蠟燭剩下的火頭頓時全部熄滅。
“好！”
透過盾牌縫隙看著的忠順王當即大聲叫好“神乎其技也！”
忠順王與賈家的關系惡劣，他年輕的時候可是被賈代善他們教訓過。
等到支持皇帝上位的時候賈家又是太子黨的人，而忠順王的死敵北靜王又與賈家交好。
種種緣由之下，忠順王可不想見王霄出風頭受到皇帝的重視。
魏冉長舒了口氣，今天他算是超水平發揮了。
歡呼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王霄的身上。
被這么多人關注著，指指點點的。心理素質差點的人都會影響發揮。
馬背上的王霄從箭筒里抽出一支鷹羽箭，隨手就將箭筒給扔了。
四周頓時一片嘩然，這得是多有自信心。
策馬繞著廣場跑了半圈，把速度提起來后王霄張弓搭箭，沒有絲毫猶豫的一箭射出。
‘嗖~’的一聲響，左邊案臺上的四十支蠟燭齊齊滅了火頭！
四周一片安靜。
之前魏冉兩箭滅四十支蠟燭火頭，眾人為之歡呼。可王霄一箭就做到了，卻沒有了聲音。因為超出了大家的想象。
這箭法，絕對稱得上神乎其技。
“好！”
皇帝從盾牌陣后面走出來，大喊了一聲好。
就像是活過來一樣，四周眾人也是跟著大聲叫好。
‘賜酒！’
大周朝的邊患越來越嚴重。
北邊韃虜叩邊，南邊土司叛亂。西邊流寇漸起，東邊紅夷駕船而來。
而大周朝這里卻依舊是文風漸漲，整天醉生夢死的自詡盛世。
心中憂國的皇帝一心想要重振武備，王霄的精彩表現讓他非常滿意。非常契合他振興武備的計劃。
樂聲再起，身穿紗裙的教坊司歌女們魚貫而來，翩翩起舞。
眾人都涌向王霄，一輪接一輪的向他敬酒搭話攀關系。
除了震驚于王霄出神入化的實力之外，這些老油條們都看出了皇帝的意圖。
王霄如此給皇帝漲臉，眼看著就是要大用的節奏。這個時候不上去攀個好人緣，還要等到什么時候？
朝廷里的事情跟娛樂圈比起來也差不多。
當紅的時候人人追捧，發黑的時候人人都過來踩上幾腳。
一片喧囂之中，神色蕭索的魏冉站在陰暗的角落里，默默的看著被無數人追捧，在燭光下萬眾矚目的王霄。
自幼就延請名師教授，不分冬夏寒暑苦練十余年。魏冉對自己非常自信，這次來參加武舉在他看來是自己出人頭地的第一步。
可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從頭到尾都被那個世家子弟壓著一頭！
就連自己最為自傲的箭術，都被人家比的體無完膚。
這一刻，光與影的交匯中，強烈的對比猶如毒蛇一般撕咬著他的心。
“魏大人，我家主人請你去相見。”
一個略顯尖銳刺耳的聲音驚醒了魏冉“你家主人是誰？”
來人傲然一笑“咱家乃忠順王府管事。”
王霄喝醉了。
他的酒量自然是很好。可酒量再好也扛不住這么多人的輪番勸酒。
你跟他喝了不跟我喝，瞧不起我啊？
很多時候，不經意間得罪的人才是最麻煩的事情。
因為你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的罪過誰，人家暗地里準備著機會給你下黑手。
在他最終醉倒之前，皇帝終于是結束了宴會讓眾人各回各家。
強撐著上了林如海的馬車，王霄直接倒頭就睡。
他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是美妙的美夢。
夢中有個窈窕身影與他水乳交融的親密幽會。
面孔一會是孫若微，一會是王熙鳳，一會是胡善祥，一會是茂德帝姬，一會又變成了林妹妹。
醉酒的時候會將人心底最深處的***無限放大。認為自己是在做夢的王霄毫不猶豫的就全身投入其中。絲毫沒有理會耳畔那一聲聲的抽泣。
等到第二天終于清醒過來，王霄睜開眼睛就看到了懷中帶著淚痕的嬌媚面容。
“呼~~~原來是北齋。”
王霄松了口氣，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剛想說些什么。突然面色一怔，整個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