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邦彥,一個名聲沒有秦檜大,可所作所為卻絲毫不比秦檜差的賣國賊。
靖康二年金兵包圍汴梁城,身為宰相的李邦彥一力主張割地求和。罷免主戰的李綱與種師道,膽敢抵抗的守軍被其斬首作為禮物送去金營。最終導致汴梁城破,北宋滅亡。
都說蔡京是奸臣,可蔡京做宰相的時候并非是投降派。而且還大力推廣社會救濟制度,同時恢復設立醫學,創立算學、書學、畫學等專科學校。也算是真正做過有用實事的。
可李邦彥做過什么,打壓異己,阿諛順承諂媚充位。對金人屈膝求和,在汴梁城內大索女子甚至皇親宮妃折價送去給金人享用。
茂德帝姬因為名聲卓著,早早就被金人盯上。也是李邦彥騙著她送去了城外被金人折磨,直至谷道破裂屈辱而死。
歷朝歷代各種禍亂層出不窮,可那些都被稱為禍亂,國難什么的。唯有大宋之靖康被稱之為恥!
這份恥辱,哪怕是千年之后被提起來依舊是讓漢家男兒掩面捂嘴,悲痛異常。
大宋的滅亡同樣是內憂外患。
外患毫無疑問就是崛起于白山黑水的金人,可內憂卻并非各地蜂起的賊寇,而是那些自認為與趙家共天下的大頭巾!
在大頭巾們看來,只要能夠保住自己的榮華富貴,換個主人跪毫無羞恥感可言。每次外族入侵的時候,作為大頭巾精神領袖的孔家都是第一個跪的。
王霄低頭閉眼,隱藏起心頭的火焰。
再次睜眼抬頭,王霄的神色已然平靜如水“是在下孟浪了,李夫子莫怪。”
有著一副好皮囊的李邦彥捋著長須“聽說你們已經連來三天了,這份誠心倒也尚可。也罷,進來就是。”
看著李邦彥走入屋內,西門慶上前悄聲鄙夷“這老家伙倒是挺能裝,他來這么早莫不是昨夜就住在這里?”
王霄知道李邦彥不可能在這里過夜,因為那樣的話趙佶不可能放過他。
之所以來的這么早,不外乎是想借枕頭風在趙佶面前多露臉。
“誰知道呢。”王霄邁步上前“別看人家年歲大,可風姿俊美也許李師師就好這一口也說不定。”
不知道李邦彥身份的西門慶下意識的就將其當做了是汴梁城里的大戶員外。看他能先拔頭籌,心中對李師師的感官瞬間轉變成有錢就能做入幕之賓的層次。
走入房間,入目所見是一塊漂亮的仕女圖屏風。單單看是那玉石架子就知道價值不菲。
四周墻上掛著不少名家畫作,墻角桌子上擺放著宋窯瓷瓶。這要是能帶回去,拍個幾百上千萬估計不成問題。
房間里側有一道珠簾隔斷,外面擺著幾張案幾,李邦彥此時已經在案幾前坐下。腰懸玉佩,頭戴珠花的華服侍女正在為他倒酒。
“難怪進個門就要那么多。”西門慶低聲自語“那珠簾上的珠子各個飽滿圓潤,大小相同。一顆珠子都得價值數貫錢。”
這年頭可沒有水產養殖,珍珠這東西全靠捕撈。能夠集齊如此之多大小色澤相差無幾的珠子用來做珠簾,這份豪富真是能亮瞎雙眼。
王霄沒搭理他,目光落在了珠簾后面的身影上。
里面的人穿著一身藕色長裙,身姿婀娜,蓬松的秀發簡單用玉簪扎起來,看上去就像是不就之前才起床。
雖然看不清楚容貌,可這種影影綽綽的環境卻是就給人一種別樣的刺激。
身邊傳來吞咽口水的聲音,王霄不動聲色的側步移開,免得被人認為是和那個眼都看直了的色鬼是一路人。
“兩位公子請坐。”
珠簾后面的人自然就是李師師了,在臥榻上坐下聲如脆谷招呼王霄他們落座。
“敢問兩位公子哪里人士?高姓大名?”
側臥在臥榻上的李師師伸手從盤子里捏了顆葡萄,舉手投足間看似慵懶卻有著一抹別樣的風情。
王霄對李師師沒什么興趣,端起酒杯喝酒將展現自己的機會交給了西門慶。
等了一會身邊居然沒有聲響,疑惑抬頭看過去,就看到西門慶一臉豬哥樣的都快淌口水了。
王霄也是納悶,西門慶身邊美人也不算少,怎么到了這里話都說不出口。
“我們是shan東陽谷縣人士。在下武松,他是西門慶。此次來到汴梁城是為了做生意而來。西門大官人仰慕師師姑娘已久,所以特來拜訪。”
王霄準備借李師師的手解決西門慶,所以他自己并不愿太過介入。所謂的介紹也是主要突出西門慶。
“師師姑娘,我們這次來是準備在汴梁城里開饅頭店。師師姑娘若是有興趣,可以入股賺些脂粉錢。”
西門慶終于活了過來,忙不迭的許諾好處。
李師師沒說話,坐對面的李邦彥卻是大笑起來“真是鄉下人,你們可知師師姑娘打個茶圍,彈奏一曲所得足夠你們一年的開銷。區區饅頭還賺個脂粉錢,鄉下人沒見識。”
西門慶的白面憋的通紅,一捏拳頭就想翻臉。
可他又想起這里是汴梁城,不是陽谷縣。眼前這老頭看著氣度不凡,說不定還是什么人物。心頭局促之下,陽谷縣惡霸一時間進退不得。
王霄慢悠悠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贊嘆一句“好茶。”
等到放下茶碗,這才不慌不忙的笑著開口“民以食為天,做糧食生意無論賺多賺少,終究會有得賺。北方人愛食面,汴梁城又是天下財富匯聚之地。如若操作得當,賣饅頭未見得賺不到大錢。”
李邦彥仔細打量著王霄,不卑不亢有理有據的說辭讓他頓時高看一眼。
“可汴梁城里買饅頭的很多。”珠簾后的李師師好奇詢問“你們遠道而來,憑什么讓汴梁人都去買你們的饅頭吃?莫不是你們的饅頭與眾不同?”
王霄笑著鼓掌“不愧是師師姑娘,一語中的。我們的饅頭的確是與眾不同。”
“嘩眾取寵。”李邦彥不屑冷笑,這種依靠新奇說辭故事吸引注意力的事情他自己就經常干。
王霄笑而不語,再次端起了茶杯。
李師師反倒是被勾起了興趣,從臥榻上坐了起來好奇詢問“公子與我說說,究竟如何與眾不同。”
李邦彥沒直接發飆把王霄他們趕出去,李師師和顏悅色的談笑閑聊。最根本的原因當然不是他們給的入門費。而是因為王霄氣宇軒昂,西門慶也算是玉樹臨風的小白臉。
大宋是一個真正看臉的時代,長相不行的人在這里是真正的寸步難行。
這要是換做武大郎過來,門子絕對不敢收錢,李邦彥直接以毀壞樹木的罪名把他送去開封府,李師師直接表示我還沒睡醒就不見了。
老實說無論是李師師還是李邦彥,都對所謂的饅頭沒什么興趣。之所以不停的搭話,純粹是閑著無聊說笑打發時間。
以他們的身家來說,怎么可能會對饅頭感興趣。
王霄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互相搭話說笑。畢竟在這個沒有手機也沒有網絡的時代里,不用為衣食住行擔憂的人打發時間是很無聊的事情。
可有人不懂,比如西門慶。
“師師姑娘有所不知。”從眼前這陽谷縣內絕對不會有的氛圍里回過神來的西門慶,開始自己孔雀開屏一般的表演,試圖吸引李師師的注意力“我們的饅頭與別家不同。”
西門慶等著李師師追問有何不同,可等了一會卻是無人說話弄了個不自在。
心中暗惱等上了手之后看老爺如何鞭撻你這小娘,面上卻是強笑開口“我們的饅頭通體雪白,與別家發黃泛褐比起來看著就讓人有胃口。而且,我們的饅頭沒有酸澀之味,吃起來香甜可口。重要的是。”
說到這里,西門慶露出了猥瑣的笑“我們的饅頭非常軟和,捏起來就像是那啥一樣。”
王霄不動聲色的挪開些距離,堅決不想被認為是和西門慶一路貨色。
雖然他心里也是這么想,可這種話卻不適合在女人面前說出來。或許西門慶是覺得李師師是名技,說這些曖昧的話有助于將氣氛轉向‘正道’。
對面的李邦彥神色鄙夷的看著西門慶,嘀咕了一句人模狗樣上不了臺面。
至于珠簾后面的李師師卻并沒有動怒,而是笑聲如鈴“那這又白又軟又好吃的饅頭是如何做出來的?”
西門慶心說我要是知道如何做的,早就把王霄一腳踹開自己賺錢了。這不是為難我嗎。
王霄出言岔開話題“做白面饅頭的手段是獨家技術,不可外傳。師師姑娘若是想要得知,得花錢買下技術才行。”
李師師好奇的詢問“那得多少錢?”
王霄神色平靜“很貴,很貴。”
李師師沉默不語,李邦彥瞇著眼睛好似在想些什么,西門慶則是低著頭惱怒王霄總是在搶自己的風頭。
片刻之后,王霄笑著看向李師師“聽聞師師姑娘撫琴之技冠絕汴梁,不知我等可有幸得知一聞?”
長相好,氣質出眾還會說話。這是李師師與李邦彥對王霄的共同印象。
至于一旁的西門慶,人模狗樣就是他們的評價。如果不是有王霄在,早就被趕走了。
馬前街這里,可不是什么貓三狗四都能來的地方。
李邦彥冷笑一聲“想聽師師姑娘彈琴的人多了去了,貓三狗四的人都想聽,你們憑什么能打動師師姑娘撫琴一曲?”
王霄正準備說話,旁邊自感被冷落的西門慶就已經迫不及待的跳出來展現自己財大氣粗“小生愿意奉上三十貫錢。”
在西門慶看來三十貫已經是一筆巨款了,災荒年里買個小娘也差不過是這個價。現在只是聽上一首曲子,這是妥妥的大手筆。說不定那李師師看自己出手如此闊綽,就此一親香澤也說不定。
王霄側頭,看向西門慶的目光猶如在看智障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