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何為武當?
這就是…
曾師祖偈言里中興武當的小師叔祖嗎？
十年傳說無人知，終見師祖真面目！
孑然一身，會臨絕頂，小覽眾山。
他光是坐在那里，不見任何動作，就周身彌漫著一種與萬物合一的氣質，仿佛天然就處于天地的中心，得造化之神秀，自然氣機紛紛擁簇而來。
身形并不高大，氣息卻是縹緲高古，近在眼前，卻仿佛又立于世外，看似極端的距離卻是一道無法跨越的天塹，不可捉摸、不可名狀、不可追尋…
言語如此蒼白，武當七子心頭不約而同地只升起一種感受。
見其面，如臨高山，而仰止。
蒼青道衣與云天一色，云霞如墊，襯托世外高人。
眸子清亮，澄凈似鏡，波光粼粼，如映周天群星。
此人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
身披云天目星辰，世間無此這般人。
武當七子看著、看著，腦海漸漸空白，只回響著一個轟然如雷的聲音。
不愧是生于青天，抱道而生的小師叔祖！
大道如風，真的…
常伴其身！
“呵呵呵…你們就是這一輩的武當七小強，不，七子嗎？”
忽聽一聲輕笑，如春風而來，打破了沉寂，更卸去了心頭沉重的壓迫。
他們這才恍然驚醒，卻見小師叔祖正盤膝而坐，笑而看來。
無形目光注視，洞察一切虛妄。
武當七子渾身生寒，所有掩飾都被扒開，再無半點秘密可言。
他們慌忙心驚拜倒，齊齊而喝。
“師侄孫謝寶樹攜眾師弟師妹，上官凌云、莊小樓、郝仁真、伍超然、蕭樂天、晏采薇，拜見小師叔祖！恭祝小師叔祖證無上武道，功成天下第一，羽化而飛升！”
七子一心，齊聲而喝，聲破九霄。
忠厚老實大師侄孫、心高氣傲二師侄孫、七竅玲瓏三師侄孫女、一根筋頭鐵四師侄孫、仰望星空五師侄孫、沒心沒肺六師侄孫、唯唯諾諾七師侄孫女…
這就是…
這一代的武當七子嗎？
似乎都有些毛病啊！
呂純良手摩挲著光潔的下巴，暗暗頭疼，感覺到自己這個小師叔祖有點不太好當。
武當七子，是武當年輕一輩諸多弟子中的佼佼者，非要對本門的諸多武學有超出常人的造詣不可，毅力、天賦、悟性…都是上上之選。
他原以為，武當七子應該天資不俗，學武神速，應該比較容易調教才對。
現在看來，卻是想得岔了！
這七子之前不等青牛下山，貿然闖陣，各自的表現，都被呂純良一一看在眼里，似乎都是一些問題兒童啊。
不過…
倒也有趣！
畢竟真正的天才都是有個性的。
沒個性的能是天才嗎？
便宜徒弟王靈兒如此，武當七子也是如此。
“爾等來意，我已盡知。你們上前來！”想到此處，呂純良輕笑一聲，招了招手。
武當七子對視一眼，不知道小師叔祖葫蘆里賣得是什么藥，遲疑走上前去。
下一刻…
一雙手掌赫然從頭頂拍下。
“不好！”小師叔祖一言不發就出手，武者的本能讓七子想要躲避。
隨后就見一陣高亢龍吟破空，聲震四野。
無形的氣機恍若實質，從四面八方而來，如泰山壓頂一般落下，動作立刻為之一滯。
隨后他們就眼睜睜看到，小師叔祖一手高舉，掌心紋路清晰畢現，似山川河流縱橫，如握天地。
氣機如云，渾厚似海，一涌而出，頓時風云翻涌，隨后從中緩緩分開。
一條透明龍首探出頭來，龍須飛揚，長頸似駝，鱗甲片片，利爪如勾…
風虎云龍。
龍形氣勁一出，立刻蜿蜒升天，直沖霄漢。
真武擒龍手，氣勁化神龍！
武當七子睜大眼睛，這一招去年臘月他們就遠遠在玄武臺上看到過，現在直面其威，才知其氣勁之磅礴浩然，幾近不可思議。
浩浩蕩蕩而來，一切阻擋都如螳臂當車般無力。
隨后七子呼吸急促，驚駭看到飛天在天，升到極致，在空中劃過一個曼妙的弧度，隨后直撲而下。
七子面色漲紅，本能想要反抗，卻顯得如此無力，被修長的龍軀一股腦全部纏住，鎖住周身氣機，動彈不丟。
隨后就有一縷縷至剛至陽的熱流從天門而入，迅速流轉于經脈中。
骨骼不俗，根基穩固，周身大穴貫通…
十二正經開拓，大江大河奔騰，周身大搬運…
奇經八脈縱橫，河道交錯密集，無孔不入滲透…
隱脈潛藏深深，山泉源源不絕，滋潤每一塊血肉…
人體如小宇宙。
每個人生來獨一無二，哪怕同為后天境界，不同的人細微之間也有無數不同。
小、中、大…三種周天運行的軌跡，武當七子各有不同，盡展他們修行的秘密。
四個七品，三個八品…
武當七子境界一覽無余，這還沒有完！
武當七絕有一劍為天罡北斗劍，有一刀為玄陰七煞刀，一功為凌空梯云縱、一掌為一氣混元掌。
真武九功，擒拿無敵擒龍手、霹靂剛猛伏虎拳，剛柔合濟龜蛇樁…
武當七絕、真武九功都是武當鎮山的絕頂功法。
但自從十多年前的大劫之后，七絕只剩其四，九功更是失傳了整整六部。
而僅剩下的功法，武當七子赫然都有所習練。
每一部功法都有獨特的真氣運行路線，行走于經脈之中，若是長時間習練，自然會對人體造成潛移默化地影響，留下痕跡。
而這些痕跡，就蘊含了每個武者修行的諸多隱秘，以及破綻！
好雄渾的至陽真氣！
讓人渾身燥熱，如在陽光下暴曬。
武當七子面色漲紅，感覺自己就像二師叔爐里的丹藥，被反復煅烤，淬煉出所有的雜質。
他們卻不知道，自身修行在小師叔祖呂純良眼中沒有一點秘密可言。
貫通十二正經、打通奇經八脈、勘測周身隱脈…他們開辟經脈的經歷，更是化為了小師叔祖破除自身修行困境的資糧。
就當七子熱得渾身冒火，快要受不了的時候，終于呂純良緩緩收回了手掌。
而不知不覺間，他們已經汗水流了一地，衣衫潮濕。
其他五子還好，唯有莊小樓、晏采薇兩個女子凸顯出周身曼妙的弧線。
同門師兄妹，其他五子不敢多看，莊小樓、晏采薇面色殷紅一片，連忙運功，蒸發汗水，不一會就裊裊白汽升騰，衣服重歸整潔。
只是這么一來，相比其他五子，她們二人氣息又虛弱了許多。
武當七子所學各有不同，該如何教導呢？
對于七子修行了然于心，正因如此，呂純良卻犯了難。
一個一個慢慢調教實在太麻煩了！
我又不是他們的保姆。
那就只有…
呂純良微微一想，頓時有了主意，反問了一句。
“習武之道，誠于本心。唯有內心通達，才能勇猛直進，不滯于物。你們七子作為武當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武學一道，必有獨到見解。那么你們就說說…
“何為武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