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咳嗽,在這沉寂的黑暗之中,就像是一道滾滾驚雷,炸得虞七汗毛聳立五內俱焦,驚得一滴冷汗忍不住自額頭滲透而出。
有人?
不可能!
憑他的修為,此地若是有人,又怎么可能瞞得過他的感知?
不可能有人!根本就不可能有人!
但要是沒有人,那這一聲咳嗽,是哪里來的?
虞七心中發緊,自袖子里一掏,卻見一顆夜明珠浮現,照亮了沉寂的黑暗,驅散了此地的陰霾。
黑暗之中,一座雕塑逐漸出現在其視線內。
在其隔壁的牢房內,鎖鏈牽掛在一個雕塑之上。
一個完全由巖石組成的雕塑。
而那聲咳嗽,就是自那雕塑中傳出來的。
仔細盯著那雕塑,模糊不清的五官,看不出絲毫的生機。
“好大的一顆夜明珠”
就在虞七盯著那雕塑打量之時,雕塑又一次開口,聲音里充滿了唏噓:“想不到,時過境遷,天牢內終于來了新人。”
“你是何人?”虞七身上鐵鏈嘩啦啦作響,慢慢走到了天牢的欄桿處,隔著欄桿看向那雕塑,一雙眼睛瞳孔急劇收縮。
他能看到,確實是雕塑在開口說話,但雕塑卻并無半分生機。這天牢內,怎么會有雕塑誕生?
“老祖我已經足足有五千三百年不曾見過光芒了。你這顆夜明珠很好!很不錯!”雕塑忽然腦袋一轉,看向了虞七,然后雕塑轉化,重新化作了血肉之軀,變成了一個面色英武霸氣的中年男子,靜靜的盤坐在那里。
一雙眼睛,亮若星辰,此時目光落在了虞七的夜明珠上。
“五千三百年?閣下莫不是誆我?人的壽數只有五百年,除非是證就人神大道,否則怎么會活五千年?”虞七不信,聲音里充滿了質疑。
“你的夜明珠給孤一顆”沒有回答虞七的話,男子面色平靜的伸出手,伴隨著鐵鏈的響動,話語不容置疑,就那般靜靜的看著虞七,眸子里充滿了平靜。
“有趣!”虞七手掌一抖,夜明珠直接落在了對方手心里。這男子話語指夷使氣,天生帶有一股子凌駕于所有人之上的威嚴,似乎從不擔心有人敢違背自己的命令。
就好像去要夜明珠,乃是天經地義本來就該如此一樣。
虞七笑了,笑容里充滿了說不出的怪異,他覺得眼前的男子很有趣。不是一般的有趣。那一身古老滄桑的味道,做不得假。
男子捧著夜明珠,猶若是看著一件稀世珍寶,靜靜的就那般看著,眼神中露出一抹迷戀:“孤已經五千多年沒有看到過光明了。五千年來,你是第一個來到這十八層天牢的人。能被人關入十八層天牢,說明你小子很不一般。”
“尚未請教閣下尊諱?”虞七看著眼前男子,不由得心頭一動。
“看在你這顆夜明珠的份上,孤便將真名告知與你:本王履葵。”男子站起身,身上的鎖鏈竟然自動脫落,腳步邁出穿過二人之間的欄桿,徑直來到了虞七的牢房內。
“履葵?恕在下孤陋寡聞,不曾聽聞履葵的名號。不知閣下是那個王朝的強者?”虞七回想一番,可是在他的認知中,并未曾有履葵這個稱號。
“孤乃大夏亡國之君,亦是大夏最后一位君王。當年成湯小兒暗算于孤,聯合屠龍一脈,破了孤的九五真龍,方才給了大商可乘之機。否則,九五真龍不破,一群亂臣賊子,又豈能撼動我大夏的根基?”男子眼神里充滿了怒火。
“履葵?夏桀!!!”虞七一聲驚呼,聲音里滿是駭然。他終于想起,履葵的名號出自于何處。
大夏最后一位君主,名號就喚作:履葵。
同時也是大夏的最后一位君主。
這簡直是驚天大雷,夏朝最后一位君主竟然沒有死,不但沒有死,反而被囚禁在大商的十八層天牢內,簡直是不可思議。
“夏桀?”聽聞這個名號,履葵不由得眉頭一皺,但卻并沒有發作。
五千年的黑暗沉寂,叫他領悟到了很多道理。
“閣下莫要誆我,你若是夏桀,必然有九五真龍在身,這十八層天牢囚禁得住你?”虞七心中驚疑不定。
“唉”夏桀持著夜明之珠,頹然的坐在地上:“都怪孤,中了那成湯小兒計策,妹喜等人迷惑,竟然以九五之龍,欲要挑戰天帝位階。結果惹得天帝降下雷霆之怒,剝了我的九五真龍。如此,方才有那成湯崛起。但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世上再無九五真龍,唯有一條真龍。真龍乃是五德,日后五德循環,永不相見。”
“原來如此,五德循環竟然有如此因果?”虞七忽然間心中解開了一個千古謎題,不過更大的謎題卻在心中誕生:“你既然挑釁天帝,天帝為何不將你誅殺?成湯為何不將你斬殺?反而將你囚禁在此地?五千年過去,你為何還能長生不死?”
“你這小子,疑惑倒是挺多。看在你我同病相憐的份上,我便告知與你。”夏桀面色唏噓,陽神飄忽似乎陷入了回憶:“我乃是舜的后裔。舜當年得了天大造化,位列五帝最后一位,獲得了諸神時代的機緣。我得先祖遺澤,得了一具太古時期不滅金身。此真身乃當年太古大神共工的一部分殘軀,即便是軒轅劍也不能磨滅誅殺。先祖正因為得了共工本源,所以才能號令天下之水,治水成功。我雖然失去了九五真龍,但卻融合了共工的頭顱,就算是天帝也不能將我斬殺,那區區成湯小兒有何本事斬我?”
“共工的頭顱?”虞七不由得瞳孔一縮。好大的機緣!
那可是太古大神共工,錯非其自己找死,撞了不周山,普天下誰能將其斬殺?
“天帝與成湯雖然殺我不得,但卻將我鎮壓在此地,將我硬生生的囚禁了五千年。五千年來,我日夜祭煉共工本源,終于徹底將共工頭顱融為一體,即便是這鎖鏈也捆束不得我。”夏桀的眼神里充滿了得意。
“既然鐵鏈束縛不得你,閣下為何不走脫,何必呆在這里?”虞七好奇的道。看夏桀的樣子,也就知道這廝必然不是一個省油的燈,既然擺脫束縛,又怎么會甘心畫地為牢?
“小子,你以為這天牢那么簡單?鎖鏈只是一層束縛罷了。真正的鎮壓之物,乃是那圣旨。那可不是成湯的圣旨,而是天帝的圣旨,勾連整個天地乾坤秩序。想要打破牢籠,就是對抗整個乾坤,誰有那般本事?我雖然融合了共工頭顱,但卻也不想找死。”夏桀指了指門外懸掛的圣旨。
“天帝留下的圣旨?”虞七面帶好奇之色。
“怪了,你既然活著,為何這五千年來,不曾在文獻中對你有所記載?就算是大商王室,似乎都將你遺忘了?”虞七面帶好奇。
要是鐵蘭山與傅天仇知道這十八層地牢內鎮壓著一尊這種存在,絕不會是那種輕松如意的表情。
“哈哈哈!哈哈哈!”聽聞這句話,夏桀哈哈大笑,笑聲里充滿了得意:“你小子問得好!問的妙!這就涉及到禁忌之力。自從我煉化共工頭顱之后,就已經掌握了一部分禁忌之力,只要我愿意,所有關于我的信息,都將不容于世間,更難以記載于紙面。大商皇宮內的幾場大火,早就將關于我的信息,燒的干干凈凈。最關鍵的是,禁忌之力還可以悄無聲息巔篡時空因果,悄無聲息間改變所有人的記憶,叫天下的人都以為我死了。哈哈哈!哈哈哈!不然,我又豈能在這地牢內安心潛修千年?積蓄到了能夠破封而出的力量?”
夏桀的眼神里滿是得意與暢快。
“禁忌之力?”虞七面帶好奇。
“那是屬于太古神魔的力量,為有女媧、十二祖巫這等強者才能掌握的力量。”夏桀解釋了一句。幾千年不曾見到人,即便是這位大夏的最后一位君主,也已經變成了話癆,此時不厭其煩的為他解釋著各種秘密。
“我看你周身神光內斂,似乎也觸及到了神祗的力量,你小子一身修為很是不同凡響。能被大商壓入十八層天牢,說說你干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了?”夏桀一雙眼睛靜靜的看著虞七。
“沒什么,不過是變法罷了。”虞七看著眼前的大夏君主,忽然有了主意。
當年八百諸侯倒戈相向,害的大夏滅亡,八百諸侯是罪魁禍首。若能將夏桀放出去,這八百諸侯的后人,可就好玩了。
眼前之人,不正是自己的天然盟友?
“變法?變什么法?看你體內氣機淵博四海,就算本王也看不出深淺,不知是何等變法,竟然將你打入了十八層天牢。孤乃是這大商天牢內關入的唯一一個人,也是大商天牢內從未走出去的人!進入天牢,唯有等死的份!”夏桀此時心中不是一般的好奇,不過是變法罷了,竟然也能被關入這等死牢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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