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罡變第一重根本法,大體分為三重境界。
筋骨皮膜為第一重境界。
此境界為筑基,乃是萬丈高樓平地起,一切根本法的基石,乃是力量的根源。
未來有多大潛力,多高的武力,全看此時筑下的根基。
虞七三年筑基,利用無數大地之乳與息壤之氣筑基,根基之牢固,根骨之堅韌,可謂是天下無雙。
那息壤依舊在無時不刻的散發出先天戍土氣機,不斷的滋潤著其周身百竅,滋潤著其周身所有關竅。
血肉剝離為第二重。
全身血肉剝離,已經跨越生死,體內凝聚出一股死之力量,乃是萬丈高樓的根基。
此時此刻,需要元神內照,映射肉身,與肉身開始感應融合,使得血肉脫離之后,在元神的溝通下,依舊保持活性、完整性。
第三重,便是血肉混一。
此時周身筋骨皮肉盡數化作一體,體內會誕生出一股生之力量。
這生之力量與死之力量糅合根本法,以根本法為源,進行陰陽調和,便會有不可思議之力。
凡大千世界萬物,蓋莫能超脫生死,超脫陰陽。
虞七手中掐訣,近些日子他聽了夫子講道,靈魂明悟知識,得了智慧之火的滋潤,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增大。
他忽然覺得,自己未必不能修煉一番根本法,嘗試一番血肉剝離。
欲要修成根本法血肉剝離,便需要元神強大,元神映照肉身,能夠承擔那股死之力量。
不,應該說是在根本法淬煉下,衍生出的死之法則。
虞七元神內照,三魂七魄凝聚,化作了一道朦朧人影。只見那朦朧人影映照肉身,剎那間與根本法內的氣機融為一體,然后伴隨著根本法流淌,緩緩散入了周身百竅。
這一行功,便是三個時辰。
元神散入肉身,虞七就仿佛渾身上下多了無數雙眼睛,每一個細胞、每一寸毛孔,都能捕獲到天地間細微的莫名氣機。
日月精華,被一個個細胞捕捉,納入了元神之中,不斷滋潤著其肉身。
然后下一刻,虞七周身筋骨皮肉,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速震動,竟然猶若是水流一般,緩緩的流淌而下。
不錯,就是流淌而下。
眼球、五官、頭顱上的所有血肉皮,俱都是仿佛燃燒的蠟燭般,緩緩流淌而下。
一點晶瑩閃爍,露出了白玉般顏色的骨頭,其內有道不盡的霞光蒸騰。
血肉剝離!
虞七手中妙訣變換,皮膚像是水流般坍塌了下去,不斷露出潔白如玉的骨骼。
頭骨、脖子上的脊椎、胸骨、雙臂、指骨、腹部內五臟六腑此時流淌而下,然后在地上流動。
心臟依舊不斷彭彭的在空氣中跳動,活性十足不斷的散發出一股前所未有的生機,同時一股死氣在虛空中開始逐漸滋生。
一更天 虞七周身筋骨、血脈、五臟六腑,俱都脫離而下,整個人化作了一只水晶骷髏,靜靜的盤坐在房中。
一縷晦澀的死氣在虛空中凝聚,向著地上的五臟六腑侵襲而去,只見根本法流淌,正氣涌動,根本法竟然將虛空中凝聚而出的死氣吞噬了進去。
兩顆眼球不斷在地上來回轉動,漂浮在血泊中,來回的游動。
血液在地上滑過,卻又涇渭分明,并未滲透入大地,被一股莫名之力束縛住。
就像是荷花葉子上滾動的水珠,雙方涇渭分明,秋毫無犯。
“成了!”虞七眸子里露出一抹喜色,然后森森白骨變換,周身法訣又是一陣變化,地上皮肉緩緩倒流而起,裹挾著五臟六腑、周身經脈向其全身蔓延而去,重新復歸原位。
“畫皮,一切皆空!”虞七此時忽然心中露出一抹頓悟。
天下間,一切皆為表象。美色,不過是一具枯骨罷了。
血肉攀巖,待到三更時分,東來紫氣升騰,一個完整無缺的虞七,靜靜的站在房中,手中緩緩松開法訣,吞了一口東來紫氣。
“誰能想到,憑借陶府累積的書籍,化作了智慧之火,竟然促進了我體內靈魂的壯大!叫我完成了血肉剝離!”虞七眸子里露出一抹不可置信:“要不了多久,我便能成功第一重大圓滿,嘗試修行第二步妙法,練就神通術第二重。”
一夜行功,疲憊不堪,虞七慢慢的站起身,活動了一番手腳,他覺得自家體內的根本法,多了一種莫名變換,在那拇指粗細的根本法中,一道漆黑如墨,幽邃不見光澤,似乎能吞噬天地萬物的黑色絲線,在緩緩流淌。
不可思議!
不可思議之力!
那就是死的力量!
之前血肉剝離,衍生而出的死之力量,成為了其根本法的一部分。
虞七眸子里露出一抹神光,他能感知到,這一股力量雖然僅僅只有那么一絲絲,但卻依舊有不可思議之能。
這一股黑色的絲線,不斷吞噬著自家體內的死氣、病氣等一切負面力量,吞噬著自己的傷痛力量。
“血肉剝離!筋骨混一!”
“如是重復三次,才算第一重根本法徹底練成,完成最后的圓滿!”虞七眸子里露出一抹神光:“我如今已經開始第一次血肉剝離,接下來只要尋個機會,血肉筋骨混一,天罡正法便算是初步成了!”虞七眸子里露出一抹神光。
天已經微微亮,虞七提著陶家早就準備好的大鯉魚,向周府走去。
“府衙的事情,暫時且不著急動手。待我日后功行圓滿,成就神通術第二重,化作云霧、水流,殺人于無形之中,區區狗官取其性命于反掌之間。于我來說,最關鍵的是眼下天罡正法的修煉!”虞七眸子里露出一抹思索。
“這位公子,且留步!”虞七才剛剛走出陶府不久,卻見一道熟悉的人影擋在身前。
花榮!
三山道執法長老花榮。
“你是何人,為何喚我?”虞七故作不識,面色詫異的道。
“在下乃山外修士,今日游覽紅塵,無意間撞見公子…卻見公子眉宇間黑氣繚繞,顯然是太歲星纏身,今年必定有血光之災!”花榮不緊不慢的道。
“且,你這無名鼠輩,也想要誆我?簡直異想天開!”虞七聞言不屑一笑,眸子里滿是嘲弄之色:“你若想蒙騙我,混幾個銀錢花花,可是休想。你這老東西是打錯了注意!”
“呵呵,公子莫要不信,且看我這寶鏡!”花榮面帶笑意,自懷中掏出一面銅鏡,對著虞七晃了晃,只見銅鏡鏡面一陣波動,露出了一道熟悉的面孔。
只是那面孔七竅流血,衣衫散亂毫,腸子、肝臟流了滿地,顯得凄慘至極。
“啊?”虞七頓時失了顏色,眸子里露出一抹惶恐:“這…這是…”
“這是你的未來顯化,未來一角而已!”見虞七失了心神,花榮頓時笑了。
“高人救我!高人救我啊!”虞七連忙面色懇切的道。
“我這里有一道符咒,你且持回去,埋在你家夫人門前。三更時分,不論聽到何等動靜,或飛沙走石、或女子哀嚎,或你家夫人的哀求討饒,都千萬莫要出去。待過了今夜,必然保你化解了所有劫數!”花榮自懷中掏出一道符詔,遞到了虞七身前。
虞七聞言頓時如獲至寶,連忙伸出手去接過那淡黃色符咒,捧在掌心,小雞啄米般道:“道長放心,我今日就將符咒,埋在我家夫人門前,定要化解了身上的劫數。”
“呵呵,孺子可教也!孺子可教也!只是你須記住,不論外面發生了什么,你都不可以跨出門去,否則必然死無葬身之地,為惡鬼吞噬而亡!”花榮又面色鄭重的告誡了一句,方才消失在了轉角。
看著手中符咒,虞七低下頭,眸子里一抹冷光浮現:“居然將注意打到了小爺我的身上,合該你陰溝里翻船。”
虞七眸子里露出一抹思索:“這老道士好高深的修為。”
在其眼中,花榮似乎與整片虛空連成一體,虛空便是他,他就是那一片虛空。
整片虛空的風雨雷電,無窮氣象俱都為其把控。
“今夜,便叫你嘗嘗小爺我的手段!”虞七不緊不慢的將符咒塞入懷中,然后向翼洲侯府走去。
才到翼洲侯府,卻見一熟悉的面孔,恍惚間出現在眼簾。
一襲紫色長袍,臉上滿是傲嬌之色,就像是一只大公雞般,背負雙手驕傲的站在大門前。
“周姒妹妹,你快點出來啊!我正要與你一道去看那酈水河畔的景色,你我龍氣共振,或許能感應到那酈水河畔的祖龍。到時候,即便是面對大商朝廷,咱們也不必這般被動了!”紫薇對著大門喊了一句。
馬車轆轤,周家小姐的馬車,緩緩的出現在了大門外。
“周姒妹妹,咱們走吧!”紫薇連忙上前,牽住了周姒的韁繩,緩緩的坐在了車架前,親自為周姒驅趕馬車,絲毫沒有之前的驕傲之色。
“咦…”待路過虞七,紫薇忽然目光一頓,然后雙方擦肩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