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相公,你莫要怪我,要怪就怪你不該有那么豐厚的家財,要怪就怪你陶家根基太過于淺薄。我也是奉命行事,上面有人看上了你的家財,我也無奈啊!”馬東模緩緩來到陶相公身前,伸出一只手掌,一道淡黃色符咒出現在手中:“這是令師的絕學三火符,你應該不陌生吧?此符文只燒人的精氣神三把火,用其送你上路,也算是死得其所。”
“畜生!畜生!畜生!”陶相公呲目欲裂:“爾等簡直禽獸不如!我當初待你不薄,你馬家當年做生意賠了一大筆銀錢,所有債主找上門來,還是我幫你賠的錢,否則你馬家分崩離析自在當時。后來又是我資助你十萬兩白銀,傾盡陶家之力,相助你馬家重新恢復元氣,你便是如此報答我的?”
“大家都是為了活著,僅此而已!你救我,我自然心存感激,可這件事是上面人盯著辦的,我若不害你,死的便是我馬家!民不與官斗,你應該是知道的。胳膊擰不過大腿,我也沒得選擇!”馬東模嘆息一聲:“兄臺死后,切莫怪我!”
“馬東模!我只求你一件事,放過秋詞!放過秋詞!我此生未求過你一件事,算我求你了!”陶相公竟然直接跪倒在地,眸子里滿是悔恨。
“何必呢?當年陶夫人在你身邊時,你尚且不知珍惜,怎么死了才想起她的好?”馬東模搖搖頭:“可惜,你家夫人被你師父盯上了,你師父正要英雄救美,奪得你夫人芳心,然后借你夫人體內純陰之氣突破返虛妙境。三山道人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可不敢阻擋他辦事。”
“我恨啊!只恨我有眼無珠,認不清爾等卑鄙無恥之輩,我要這雙目有何用!”陶相公仰天悲愴,竟然猛地伸出手指插入眼內,一道慘叫聲中,兩顆眼球竟被硬生生的摳了出來,摔在馬東模身前。
場面之慘烈,令人心神動搖。
一邊鐵彪面色狂變:“是條漢子!”
馬東模驚得后退一步,然后跌坐在地,眸子里滿是悚然。
“不得好死!爾等不得好死!我詛咒爾等,不得好死!我縱使是做鬼,也絕饒不過爾等!”陶相公在地上翻滾,渾身上下血肉淋漓,猶若是自十八層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鬼。
下一刻只見馬東模面色蒼白,手忙腳亂的催動手中符咒,打在了陶相公身上。
一股無形火焰升起,陶相公翻滾凄厲的慘叫,比之前強盛了何止十倍?
然后其肌膚、血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干癟下去,轉眼間化作了一堆骷髏,然后‘砰’的一聲,化作黑色煙霧散開,唯有那染血的衣衫靜靜泡在血泊之中。
“是條漢子!六子,去將他好生葬了!”鐵彪面色動容。
“這混賬,臨死前還要嚇我一跳!”馬東模狠狠的啐了一口口水,面色蒼白搖搖欲墜的站起身,然后看向鐵彪:“山寨中的事情就交給你了,我還要進城,將文書的事情辦理妥當。”
一邊說著,將地上碎片仔細收拾起來,然后方才向大堂外走去。
“背信棄義之輩,不值一提!若非看在哪位的面子上,非要將其殺了不可。這等背信棄義之徒,不配活在世上!”鐵彪冷冷一笑,然后縱身而起,身形消失在了黑夜中。
虞七背負雙手,站在庭院內,看著手中的書籍,皺眉沉思。
書籍上的字,他自然是全認得,但若組合起來,便一句也不懂!
就像后世的文言文,字大家自然是都認得的,但組合在一起,簡直就是不知所云。
“琵琶姐,不知這附近可有學堂?”虞七抬起頭,眉頭緊鎖,露出一抹凝重。
“學堂?”琵琶聞言一愣,上下打量著虞七:“你這小子也想去讀書?”
“讀書日后總歸是一個出路,就算做不了大官,也可以做個賬房管事,不必餓死!”虞七笑著道。
“我不知道,此事你還需去問夫人。現如今這世道,活著就已經夠艱難的,能讀書的要么是官宦人家子弟,要么是腰纏萬貫的商賈!尋常百姓怎么有錢去讀書?”琵琶搖了搖頭。
“你要讀書?”正說著話,陶夫人自屋子內慵懶的走出來,懶洋洋的看著天空中太陽。
如今少了陶家的活計,陶夫人只管著一個酒樓、一個染織坊,還有百畝良田,整個人輕松了下來,每日里無所事事。
“正是,夫人可否教我?”虞七看著風情萬種的陶夫人,眸子里露出一抹渴盼。
“我自己讀的囫圇半片,幼年家道中落,教你只會誤人子弟。若說學堂…”陶夫人搖了搖頭:“都是大戶人家自己開辦的學堂,想要進去讀書,何其之難?此事容我思慮一番,日后為你謀劃謀劃!咱們還有不少的錢財,供你讀書是足夠了。”
“大戶人家的學堂雖然難進,但只要有足夠的錢,此事不難!”陶夫人慢慢坐下:“你那姐夫不是個讀書人嗎?還在城中拜了個舉人座師?”
“呵呵,他若肯教我,早就教我了!”虞七冷然一笑,想起孫家的壞處,他便氣的咬牙切齒,氣不打一處來。
“你隨我來!”陶夫人看著氣鼓鼓的虞七,不由得捂嘴一笑,然后對虞七招招手,來到了一個三年來虞七從未踏進過的屋子。
這個屋子,平日里只有陶夫人能進來,就算是琵琶也不行。
屋門處有一把大鎖,陶夫人自束帶中掏出鑰匙,打開了銅鎖,輕輕推開屋門:“進來吧!”
大門推開,便有一股書卷的氣息撲面而來。
“這是?”虞七看著這數十平的屋子,里面擺著著密密麻麻的書架,上面是一本本精裝的書籍。
“我陶家藏書萬卷,自前朝大夏開始,收集了無數典籍。可惜后來家道中落…”陶夫人眸子里露出一抹失落:“陶家留在這世上的痕跡,只剩下這些書籍了。”
“陶家能有如此書籍,必然不同尋常,很難想象陶家當年何等興盛!”虞七面露凝重之色。
“我陶家當年是大夏權貴,不過至今朝,卻衰落下來!”陶夫人搖搖頭,眸子里露出一抹傷感。
“夫人放心,我日后定會助你重新興盛陶家!”虞七上前看著陶夫人,手掌伸出搭在了其雙肩上。
陶夫人轉過身嗔怒的瞪了他一眼,然后看向那書籍:“找先生、書堂的事情,急不來的!那些大家族的學堂,可不單單是學堂,更是將整個勢力體系凝聚在一起,書堂不僅僅是書堂的作用。外人想要擠進去,難如登天。此事還需好生謀劃,你既然志在讀書,我自然是要支持你。”
陶夫人捂嘴輕輕一笑:“讀書的事情急不來。我哪里還有幾本書籍,你閑著無事且背誦下來,磨刀不誤砍柴工,日后有了老師,也能省去不少功夫。”
陶夫人不缺書籍!
在陶夫人的書房內,有一架子的書。虞七曾經進去過一次,看到過里面的書籍,每一本都纖塵不染,沒有絲毫發霉蛀蟲的樣子,看起來平日里陶夫人打掃的很用心。
直至今日,他才知道陶夫人的藏書,不過是冰山一角罷了。
“大商的山水風情、各縣的縣志,還有大商諸子百家的學說,乃至于大商律法,皆盡收藏在這里。這里的書籍,乃是我陶家祖祖輩輩,不知多少年收集而來的。有前朝孤本,有如今大商的人物傳記、學說!諸子百家,涵蓋了大部分!這是我陶家幾代人的心血!”陶夫人笑著看向虞七:“你若能讀懂其中萬一,必然可以名傳翼洲,混個一官半職當當。”
“尤其是大商律法,你若能全背誦下來,未來更是可期!”陶夫人道。
“死記硬背嗎?”虞七眸子里露出一抹電光:“卻也不難!”
萬卷書籍,若放在三年前,他自然背不完的。但是自從有了龍珠之后,他的記憶力突飛猛進,堪稱是過目不忘。
尤其根本法神魂九轉,不斷來回淬煉,他的修行越加精深。
虞七眸子里露出一抹神光,拿起案幾上的書籍:“一個月!一個月內,我便可背誦下這里的所有書籍。”
“你小子也學人家吹牛,你若能一個月背誦下來,我便將這一屋子的書全吃掉!”陶夫人翻了翻白眼,將鑰匙塞到虞七手中:“你自己看吧,我要去睡覺了。”
陶夫人纖細豐滿的腰肢扭動,走出了屋子,虞七看著那無數書卷,心中念動卷起書卷,抱著一摞便來到庭院內。
“這么多書?可真是羨慕你,居然識得字。夫人教導我十幾年,我也只記得七七八八,大部分字認識我,我卻不認識他們!”琵琶見虞七抱著一摞書走出來,眼睛里露出一抹羨慕之色。
“哈哈哈!哈哈哈!讓你驚訝的還在后面呢!”虞七哈哈大笑一聲,然后抱著書籍坐下,漫不經心的開始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