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商世界,等級森嚴。
上有大商君王,朝中三公九卿等級分明,下有地主、商賈,以及流民奴隸。
等級秩序,乃是大商朝立足的根本。
世上流民命如草芥,但是奴隸的命,卻連流民都不如。
以下犯上,在大商中絕不會被接受,若發生這等事情,只怕天下雖大卻無容身之地。
大廣道人一雙眼睛精光灼灼的看著虞七:“日后,周姒便是你的主母,是你的主人,不是你能覬覦的,甚至于這等念頭想都不能想。你千萬莫要有不該有的想法,免得誤了自己大好前程。”
“哦?”虞七看著大廣道人,轉頭看向那天邊翻滾而來,猶若是天河傾覆、翻滾的黑壓壓云頭。
雷霆怒罷水漿迸,那黑云洶涌澎湃,一股寒潮卷起,吹動了虞七耳邊一縷發絲。
虞七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那天邊崩騰而來的黑云,不知何時袖子里的手掌攥住了一塊黑色令箭,整個人呆呆的坐在那里不語。
黑云洶涌澎湃,猶若翻滾的怒龍,所過之處地崩山摧,翻江倒海大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浸染了一層寒霜。
“嗡~”根本法之力運轉,虞七眸子古井無波,根本法悄無聲息間灌注于令牌中。
“老天爺,你當真如此殘忍?我對周家小姐乃是一片真情,此情天地可鑒,日月可表。那紫薇不過紈绔子弟,又有何德何能配得上周家小姐?老天爺,你若有眼,就幫幫我吧!豈能叫猶若是天仙般的周家小姐,嫁給紫薇那紈绔子弟?豈不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虞七此時忽然跪地高呼,對著蒼穹叩首:“老天爺啊老天爺,您若是真的有眼,便頓了這狂風,消了這怒云,叫周家小姐明白我的一片真心吧。”
“哈哈哈,你這小子簡直癡心妄想,天道運行亙古如此,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縱使圣人也只能順勢而為,不可違逆了天道大勢。老道士我還從未聽人說過,天道大勢會因為誰叩首而更改的,你以為你是誰?你是天地之子嗎?”老道士哈哈大笑,話語里滿是毫不掩飾的譏諷,聲音里更是道不盡的嘲弄。
“老天爺,您開開眼吧,斷不能叫小人逞威風,您就助我贏了這場賭約,成全了我對周家小姐的情誼吧!”虞七不理會大廣道人,繼續趴在地上叩首。
“哈哈哈,小子你莫非是評書、傳記看多了,老天豈會理會你這螻蟻?恒古天道豈會因你而改變?…哈哈哈…嘎…”大廣道人笑出了豬聲,然后下一刻忽然笑聲頓住,整個人憋得臉紅脖子粗,猛地抬起頭看向空中那翻滾的云潮,眸子里露出一抹不可置信,駭然的看向虛空中戛然而止似乎被按下靜止鍵的云潮,然后那滿天云潮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
云頓雨散,郎朗陽光灑落,照耀在了虞七與大廣道人的身上。
“哈哈哈,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虞七面色狂喜,不斷叩拜,然后轉頭對著大廣道人道:“老道士,你看到了沒有,就連老天都幫我。我與那周家小姐才是天定的一對,乃比翼雙飛的連理,那紫薇雖是道門選定的眾星之子,但卻配不上周家小姐。”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怎么就忽然散了呢?怎么就忽然散了呢?”大廣道人面色震驚的站在涼亭中,冷風撲面不單單吹得大廣道人遍體生涼,就是心中也一片哇涼,眸子里滿是不敢置信,呆呆的看著那天空中的云頭。
“莫非這小子當真是天地之子?”一個念頭在大廣道人腦海中劃過,下一刻卻見大廣道人冷冷一笑,剎那間將那個想法給否了:“荒謬!簡直是荒謬!天地之子簡直是無稽之談。翼洲果然不簡單,竟然有高人出手,化解了這場天災。”
“老道士,地乳拿來吧!”虞七爬起身,目光灼灼的看著大廣道人。
雖然沒有沖入洞府奪得地乳,但如今地乳主動送上門來,也算是全了其心中那塊不能化解的心病執念。
“哼!”大廣道人冷冷一哼,面色難看:“你小子倒是好運道,竟然恰巧有高人出手,化解了天災,否則今日不知有多少流民會被凍死。”
“別說那么多,快點將地乳給我!”虞七手中令牌消失,目光灼灼的盯著他。
“小子,你要那地乳作甚?你修行的乃是道法,那地乳于你來說,三五滴便已經足夠…”大廣道人此時緩和面色,開始和顏悅色的商量。
“老道士,大丈夫行事,言而無信不可!你既然輸給我,那一葫蘆地乳便都是我的。我雖然不知這地乳有什么用,但用來泡澡保健還是可以的!”虞七目光灼灼的看著大廣道人。
大廣道人聞言面色難看,隨即心頭一動,計上心來,慢慢伸出手在袖子里掏出一只葫蘆:“小子,地乳再此,拿去吧。”
虞七眸子里露出一抹精光,眼角露出一抹嘲弄:“老道士,休要誆我,你這根本就是尋常葫蘆,而不是你那法器。你若在繼續弄虛作假,便是與我為敵。我與你賭約對立,我若輸了便付出自己的一生,與人為奴。我用自己的一生來對賭你那地乳,你若敢糊弄我,便是與我為敵。他年我早晚有踏入修行中的一日,到時候若被我察覺到你騙了我,我必然與你不死不休!與你身后的道門、西伯侯不死不休。”
“你…”大廣道人聞言豁然變色,面色駭然的看向此時目光灼灼的虞七,那威嚴無比的語氣,不由得面色駭然。
“老道士,你可千萬莫要打什么鬼算盤,那地乳一滴都不能少!他年若被我察覺到不妥,咱們便是永世為敵。”虞七目光冷厲的看著大廣道人,不緊不慢的伸出脖子:“當然,你若現在一劍殺了我,那是再好不過。你既不用遵從賭約,也可免去了未來之禍。”
“你這小子,竟是如此較真!”老道士苦笑,面色緩和下來,緩緩自袖子里掏出那法器葫蘆:“地乳就在其中,老道士不單單賠了一葫蘆地乳,還要賠上一件法器。”
“這地乳對于武者來說,乃是洗髓伐毛筋骨再生的好東西,但于你來說卻毫無用處,三兩滴足夠你一身之用。這么多地乳,你又何必…”
“你管我!”虞七冷冷一哼,一把奪過了大廣道人手中的葫蘆,美滋滋的扒開塞子,看著里面的地乳。
“那法器還是我的呢!咱們當時賭斗的只有地乳,而不是這葫蘆!這葫蘆可是道士我的!”大廣道人見虞七如此囂張,一副吃定自己的表情,不由得氣的三尸神暴跳,怒從中來。
“呵呵,你等著,我這便去尋個木盆將地乳倒出來,將法器還給你!”虞七不耐煩的道:“當真是小氣鬼,不過一件法器罷了,用得著這般斤斤計較。”
“一件法器?你知道法器是何等珍貴?”大廣道人額頭青筋暴起,一把攥住了虞七手腕:“莫要去,地乳只能用玉器、法器盛裝,否則其天地精華會逐漸發散掉。這葫蘆算我借你的,只是你日后記得,修為有成后還需還我。”
“曉得了!曉得了!這才有點有道真人的樣子!”虞七聞言頓時眉開眼笑的止住腳步,然后看向大廣道人,又一次伸出細膩潔白的手掌。
“干嘛?”大廣道人一愣。
“那一尋常葫蘆的地乳,是從我這葫蘆里倒出去的,也是我的!”虞七目光灼灼的盯著大廣道人。
“你…”大廣道人指著虞七,氣的不知說什么好,許久后才悲憤道:“小子,我那法器葫蘆還在你手中呢,這一葫蘆地乳算是抵押之物。”
“唉,真不知那紫薇有什么好,除了出身好一點外,一副牛氣沖霄的樣子,哪里值得你們追隨、栽培!”虞七聞言搖了搖頭,眼睛里露出一抹感慨。
他如何不知道,大廣道人的那一葫蘆地乳,乃是專門為紫薇扣下來的。不論自己如何糾纏,只怕大廣道人都不會給自己的。
“你也說了,紫薇有一個好老子,足矣!”大廣道人苦笑一聲:“有的時候,好的身家,便是足以抵得過一切。”
“條條大路通羅馬,可有的人天生就生在羅馬!”虞七嗤笑一聲:“只希望你道門的一番努力,不要付諸東流水。那紫薇以有色眼睛看人,不知禮賢下士,反而將人分成三六九等,腹中傲氣沖霄,此輩難成大器。”
“那是因為人生來便有三六九等”大廣道人嘆了一口氣。
“錯了!此言大錯特錯!”虞七看著大廣道人,眸子里露出一抹失望:“枉我還以為你道門將天下眾生視作平等,誰知道門竟然也如此腐朽不堪。”
“呵呵,既然如此,咱們道不同不相為謀,日后你我便一刀兩斷吧!”虞七冷冷的看著大廣道人,聲音里滿是決然分別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