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七在逃,祖龍在追,細微的龍吟傳遍群山,所過之處無數鳥獸身軀癱軟,驚得跌落在地身軀發軟。
龍威,對于天地間眾生來說,是本能的壓制!天生的克制。
空中大雨猶若瓢潑,虞七已經化作落湯雞,但是卻連抹眼睛的時間都沒有,撒丫子在群山中奔馳。
“吟~”
“吟~”
“吟~”
一道道細微的龍吟,伴隨著一股子焦急、氣急敗壞的味道,緊追在虞七身后。
“砰!”
山間道路本來就不平,再加上雨幕遮擋,虞七奔馳的有些急,只覺得腳下有東西攔路,然后便只覺得一空,下一刻騰云駕霧而起,摔了個狗啃是,墜落在泥漿中。
山間泥石流滾滾劃過,虞七見機的妙,猛然自那泥石流中竄出,然后跌落在地,氣急敗壞的看著那真龍:“你這家伙到底想要干什么,一直亂叫莫不是想要害死我啊!山間這么多人,一旦聽到你的叫聲,我必然死無葬身之地,連埋尸骨的地方都沒有。”
雖然身處疾風驟雨之中,但憑借虞七此時遠超常人的耳目,依舊能模糊的感應到群山間動靜。
“吟~”
筷子粗細的祖龍圍繞著虞七焦急的盤旋了一圈,口中龍吟聲不但沒有減弱,反倒是越來越急,一道道急促的龍吟聲在天地間響起,那祖龍身軀瘋了般扭動,然后下一刻猛然張嘴,一道雷霆迸射,透過雨幕在方圓十丈擴散開來。
“轟~”
虞七身子一麻,徑直跌倒在地。山間泥石流翻滾炸開,群山一道巨大響動,驚得雨幕中搜尋的人俱都是齊齊停下動作,一雙雙眼睛看向虞七所在的大山,然后腳步剎那間邁出,化作了一道道黑影。
“完了!完了!”虞七遭受雷擊,萬萬想不到之前和自己玩得好好的祖龍會忽然出手,聽著那山間響動,在感受到酥麻的身軀,只覺得渾身發冷,雙眸內露出一抹無奈。
逃不掉了!
自己都動彈不得,如何逃走?
“想我虞七不說英雄蓋世,也練就了一身本事,好不容易苦熬十年,今朝竟然被一條真龍給坑死了!”虞七此時心頭苦澀,萬念俱灰。
“吟~”
龍吟聲響,前所未有的強烈,剎那間傳遍千山萬水,天空中的雨幕為之一靜,酈水卷起了道道波濤,翻滾的海浪升騰,向岸邊席卷而來。
下一刻,只見真龍猛然飛出,來到了虞七頭頂三丈處,然后猛地身軀倒立,向著其頭頂百匯扎了去。
鉆心之痛!
似乎是自己的體內被強行擠進來一個巨大的東西!
然后根本法隨之運轉,自丹田轉會陰、過夾脊、穿過腦后鹵門,徑直向頭頂百匯沖去。
根本法內龍珠震動,只見筷子粗細的真龍,竟然猛地自其頭頂百匯‘擠’了進來,然后化作能量循環往復,與其根本法融為一體,化作一股龍形能量,沒入了米粒大小的龍珠之內。
下一刻,一股鋪天蓋地的信息流自龍珠內沖入虞七腦海,然后虞七伴隨龍珠轉過經脈,那股酥麻逐漸消失,然后猛然起身幾個飛躍,消失在了群山間。
雨幕,似乎不再成為其遮擋,天空中雨水變得前所未有的親切。
虞七疾步如飛,不過片刻,便已經到了破舊的道觀內,然后心頭一動:“此地不能呆了!”
翼洲侯府、武勝關、諸子百家之人為了爭奪真龍,已經盡可能的消滅一切隱患,自己決不能在山中被這群人撞見。
好在有雨幕遮掩,虞七的痕跡迅速消失在天地間,只見虞七拿起地上的銀餅子,然后二話不說沖入了雨幕。
去哪里?
自然是回烏柳村!
此地已經不能呆了!
虞七在雨幕中行走,瓢潑般的大雨,已經成為了其最好掩護。
清涼的雨水打在身上,不但不會有疼痛,反而有一種無法言述的舒暢。
虞七一路悄悄的返回烏柳村,然后心頭一動,便向著貧民區走去。
村頭的烏柳樹下,早就已經沒有了人影,虞七在雨中漫步,一路徑直來到李老伯家門前。
無處可去,只能來此!
最關鍵的是,決不能叫那群人找到自己。
“李老伯,在不在家,我是虞七啊!”虞七站在門外喊了一聲。
“枝椏~”草屋門戶大開,露出了白白胖胖的李老伯,滿眼詫異的看著雨幕:“快進來!快進來!”
虞七笑著走入李老伯的家,李老伯詫異的看著眼前白白嫩嫩公子:“你是虞七?莫不是在騙我?”
三個月前虞七一副骨瘦如柴,瘦得皮包骨頭,隨時都可能奄奄一息餓死的模樣,與今日這豐神如玉肌膚細膩的小公子比起來,可不是一般的相差懸殊。
虞七聞言苦笑,然后看著依舊白白胖胖的李老伯:“春天到了,在山中討了生活,挖出一些黃精。”
“這百年肌膚,水滑滑一般的筋骨,若能吞下去,必定是美味!”李老伯伸出手去捏虞七的肩膀,驚得虞七雞皮疙瘩瞬間立起:“李老伯,你最近過得可不錯呀,不但沒有瘦,反而胖了不少。”
“最近朝庭又來征稅了,據說武勝關大將軍要去出征討伐犬戎!”李老伯嘆息一聲:“最近可是餓死了不少人。”
“你小子白白胖胖的,不會是和老子我搶生意了吧?”李老伯滿面懷疑的看著虞七。
虞七聞言一陣惡寒,不由得苦笑:“我怎么敢去吃人肉。這生意只屬于您老人家,你自己慢慢吃吧,我可不想和你搶。”
李老伯聞言沉默,然后一雙眼睛看著虞七:“不怕我吃了你?吃人肉的人,可是很可怕的。”
“若無李老伯接濟,我早就餓死了!災荒之年,老伯寧肯餓著肚子也要將口糧給我,若無李老伯,絕無今日虞七!在我心中,李老伯雖不是我親生父母,但卻也相差無幾。若無我拖累,李老伯斷不會淪落到去吃人肉的地步。”虞七面色誠摯,聲音懇切。
“算你小子還有些良心,這幾個月不見你的影子,去你姐夫家問你,也不見你歸來,我還以為那晚你餓死在群山間!在這世道,能活下去便已經大不易,哪里還有什么奢求?”李老伯嘆息一聲:“我與你父親情同兄弟,我三個孩兒、老婆活生生的餓死,我這些年拿你當我的親生兒子待遇。你若真因為我吃人肉離我而去,我雖然不會怪你,但卻也心中難過的很。”
李老伯說到這里,拉住虞七,粗糙的大手拉著其來到了灶臺,掀開身前大鍋,里面露出兩個紅薯:“好孩子,還沒吃飯吧,這兩個紅薯,給你了。”
虞七看著鍋中紅薯,伸出手將紅薯拿在手中,然后默不作聲的掰開放在口中。
“好吃嗎?”李老伯笑著看他。
“啪~”
虞七手中包裹飛出,砸向了李老伯。
“哎呦~”
百兩銀子的重量,可是絕對不清,砸的李老伯胸口疼痛:“你小子想謀殺啊!沒事裝這么多石頭干嘛。”
包裹落地,散落出了白花花的銀錠子,還有那幾件被水打濕的衣衫。
“那是…”看著地上銀錠子,李老伯如遭雷擊,眸子里滿是不敢置信。
他活了一輩子,從未見過這般多的銀子,一時間竟然不由得呆愣當場。
“別愣著,這九十兩銀子,都是給你的!”虞七低頭啃著紅薯:“回頭買幾畝良田,在買一頭水牛,娶一房婆娘,足夠你養老了。”
“給我的?”李老伯呆愣當場,大腦宕機。
“都是給你的!”虞七看著李老伯,不由得搖了搖頭:“老伯,別那么沒出息,不過是百兩銀子罷了,以后我們會有更多。”
“你哪來的錢?”李老伯如夢初醒,此時眼中滿是驚惶,連忙手忙腳亂的去地上將那一錠錠白花花的銀子拾起來,眸子里滿是恐懼。
“來路正,你不用擔心!”虞七笑著道。
“你小子懂什么!咱們忽然暴富,必然會引起有心人的注意,若盤查起來,就算這銀子來路正,也能給你扒下二兩肉來。銀子太多,有的時候就是禍根!”李老伯將銀子裝起來:“我一個年過半百的糟老頭子,要這么多銀子做什么,你藏起來以后長大了討個婆娘,你虞家也不至于絕后。”
虞七聞言默然,對于窮人來說,沒錢會餓死。可是有了太多的錢也不行,會被有心人給盯上,從而惹來禍根。
“那就每日里買些粗茶淡飯,百兩銀子夠你過一輩子了,待我日后發達,再給你置辦幾畝良田,討一房媳婦!”虞七啃著紅薯,頭也不抬的道。
“你那來的銀子?”李老伯擔憂的看著虞七:“你可千萬莫要做違法亂紀的事情,否則一旦被官差找上門來,必然是死路一條。餓著雖然會死,但卻有機會活下。可一旦被官差拿住把柄,那就真的是死無葬身之地。”
“你放心,只要不被有心人盯上,這銀錢不會有人追查!”虞七篤定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