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一章 化虹而去
就職典禮很簡單，卡瑪泰姬的法師分布在世界各地，不過大家都會傳送術，這邊一聲召喚，所有人就都到齊了。
貝拉穿著一襲明黃色的法袍，雙手背后，獨自站在大殿正中間的位置，神靈威壓不是鬧著玩的，加上現在又獲得了冬季神職，更是讓她的氣質平添三分冷峻。
她放開全部氣勢，僅僅是站在那里，就似乎變成了世界的中心。
之前被她說得心灰意冷的卡西利亞斯，三大圣殿的守護者，諸多曾經在卡瑪泰姬修行過的秘法大師站在下方就跟參拜社團新任扛把子一樣，對新任至尊法師行禮問好。
本來會有一個“誰不服，就上來挑戰”的環節，至尊法師的第一要務就是能打，德高望重什么的都可以往后推，能打是最關鍵的。
如今貝拉的實力可以吊打除古一之外的所有人，這個環節就免了。
沒人不服，更沒人跳出來說自己更適合當至尊法師。
平平常常，古一退位，貝拉繼任，就這么簡單。
古一這些年已經把自己的私人物品陸續處理得差不多了，像什么元一法杖之類的少部分神器已經送給了弟子，剩余的懸浮斗篷、萬物之鼎都在貝拉手中。
雙方把代表卡瑪泰姬傳承物的阿戈摩托之眼和維山帝之書進行交接，之后就沒老太太什么事了。
對眾弟子來說，就是前任至尊法師要去異位面云游，這事一點都不稀罕，大家習以為常，只有貝拉知道老太太這次是要走了，徹底離開這個世界，不出意外的話，她也不會再回來了。
翌日清晨，古一把所有事情都處理好后，站在山巔，準備迎接朝霞的到來。
來送行的只有貝拉和王胖子，王胖子完全無法理解古一的想法，按照他的理解，就是古一活膩了，要自殺！
這位卡瑪泰姬的管理員加廚師表情悲傷，數次開口，又數次把話咽了回去。
貝拉沒說話，古一也沒解釋，很多事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了，說出來徒增煩惱，還會引來一些難以預計的麻煩。
“大師，我還會再見到您嗎？”王胖子終究還是問出了心中的問題。
古一穿著一襲月白色的長袍，眉眼間的笑意都能看出她的心情十分愉快。
這個笑容和平時那種禮貌性質的笑不同，放下重擔，拋掉所有過往，此時的古一法師是從所未有的輕松。
“沒必要難過，王，我們終究會分別，以后請像對待我那樣對待貝拉小姐吧，她會把卡瑪泰姬發揚光大了......貝拉小姐，我問問你，誰是這個世界上最漂亮的老太婆？”古一模仿貝拉往日的語氣問道。
這個問題讓貝拉有點小尷尬，自己平時問問題的時候都是很含蓄的，有這么露骨嗎？
古一想了想，這才對著貝拉說道：“我現在的話你多半也不會往心里去，但我還是提醒一句吧，貝拉小姐，你知道我為什么不喜歡照相機，而偏偏固執地用畫板和顏料嗎？明明一秒鐘就能記錄下來的畫面，我為什么要花費一天、甚至是一周的時間來繪制畫卷嗎？”
你那是閑得沒事干，借著畫畫消磨時間吧？或者就是單純的不會用照相機？
貝拉腦海中瞬間就浮現出好幾個猜想，不過她也知道那肯定不是古一問題的真正用意。
她能憑借自己的努力混到今天的地步，天賦、才情和悟性都很高，雞湯文看得也多，仔細品味一番，就明白了古一的意思。
“老師的意思是說繪畫時能夠仔細觀察，能夠看到照相所看不到的東西，對吧？我記住了，我會讓自己的腳步慢下來，仔細體悟這一路的不同風景。”
“你明白就好。”
古一背對兩人，揮揮手：“我走了，理論上說，咱們不會再見了，但是......也難說......”
她的身體突然從內往外開始燃燒，修行七百年的濃郁法力在這一刻全部作為某種動力，推動著她完成一種生命層次的巨大提升。
身體全部化作養分，法力和靈魂也開始燃燒。
古一的靈魂非常殘破，能看得出來，延壽法術和黑暗法術摧毀了她的一部分根基，她和異域魔神也簽訂了不少契約，這就是她無法走封神道路的原因。
她最后留下的只是一個昔日影像，老太太和兩人無聲告別，身體內的法力燃燒到頂點，借助魔法無所不能的特性，重新修補、淬煉、完善自身的靈魂，古一犧牲掉自己的全部東西，換取一個在更高層面重新開始的機會。
她拋棄身體、道德和人性，拋棄古一這個名字，洗盡鉛華，在蹉跎了七百年后，告別卡瑪泰姬，帶著自己的知識和對整個世界的理解，走上了一條全新的道路。
一道艷如朝霞的驚鴻劃破長空，向著天際，向著一個更高的層面飛去。
貝拉全力運轉隱秘神職，仔細盯著朝霞。她知道，這是老太太臨走前給她的一個機會，一個窺視更高層面的機會。
大部分穿越者都知道永恒、知道生命法庭、知道超越神族，但你不能說你知道！現在古一這個老師化虹而去，貝拉作為學生，還是隱秘之神，悄咪咪地看兩眼，邏輯上合情合理，任誰也不會覺得有問題。
她現在就隱約看到了時間之外，空間之外的某處，有一股奇特能量，把古一接走了。
因為是在時間之外，所以在貝拉看來，那一切都發生得太快，近乎是在一瞬間就完成了。
驚鴻稍縱即逝，沒有過于絢爛的聲光效果，沒有天降甘露，地涌金泉，一個守護地球超過七百年的強大法師就那么走了。
貝拉窺視到了一絲永恒的存在痕跡，這讓她對于世界的感悟上漲了一大截，假以時日，心湖還會進一步擴大，八環、九環這些法術對她都不會有多少障礙了。
“走吧，王，老師走了，我們還得繼續生活啊。”
貝拉估計自己或許還有再見到老太太的那一天，王胖子就難說了，這位仁兄還是趕緊回去做飯吧，一大早就起來送老太太，她都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