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救救她
這已經是李惟今天第二次被公主抱了。
講道理，感覺還不錯。
被艾路雷朵抱起來比被魔墻人偶抱起來有感覺多了，當然如果是沙奈朵就更好了。
地底下的樣子比李惟想象中的什么昏暗小房間要開闊且高端很多。
銀白色的墻壁包裹著的墻壁與地面，似乎是附著著某些奇特的屬性，在這個空間內他竟然勘測不到任何波導的氣息。
這應該就是之前他老爸說的‘隔絕材料’吧。
李元笙絲毫沒有隱藏自己突襲的聲音，在落地的瞬間他們就被一群黑魯加和大嘴蝠給包圍住了。
但很多時候量變并不等于質變，現實就是這樣殘酷且血粼粼的。
甚至都不需要李元笙發號指令，幾只精靈就開始了自由行動。
可多拉一動不動穩如泰山。
無論是黑魯加的火焰，還是大嘴蝠的翅膀攻擊都沒有讓他有任何的動容。
不痛不癢，甚至游刃有余的打了個哈欠，抬起前爪拍飛了在他面前礙眼的幾只黑魯加與大嘴蝠。
剩下的幾只精靈也是如此，砍瓜切菜，就好像王者大佬去白銀虐菜一般輕而易舉。
而水晶燈火靈這邊就更是離譜。
他就默默地飄著，什么都不做，玩兒耨著火焰。
似乎他的工作僅僅只是嚇人，或者是襯托出他老爹的逼格。
但這種單方面碾壓以及‘娛樂’的戰斗并沒有持續多久。
不遠處一直封鎖著的大門開了。
瞬間從們里面跑出了近乎有二十余位黑衣人，他們召喚出了精靈，對著李元笙與李惟發起了猛烈的攻擊。
也就是此時，在大門打開的時候，李惟眼前忽然間又一次亮起了那名為波導的線條。
但這一回波導的數量多到令李惟一時間都有些密恐。
而混淆在一種灰白黑之間，一絲藍色顯得額外的惹眼。
與此同時，艾路雷朵也發現了什么，略有深意的朝著那逐漸合攏的門里看了一眼。
救···救命。
從那條已經開始翻著灰白色的波導上，李惟讀取到了這樣的信息。
眼睛不由得瞪大，默默地吸了一口氣后，他繼續感知著這一條微弱的藍色波導上傳遞的信息。
有沒有人可以···已經···
波導上傳遞的信息斷斷續續，連一句完整的意思都讀取不出來，而更嚴重的是，這波導中所蘊含的情緒是一股被弄弄絕望包裹著的祈求上天憐憫時的希冀。
仿佛臨死前祈求著會有神跡出現一般。
李惟清楚的感知宛若通感一般，仿佛此時傳遞這種情緒的就是他自己。
而代入過度且容易被影響的李惟，他的心情在這一瞬間變得沉重了起來。
“爸，門里面有東西在求救！”
“人質？”
人與寶可夢的波導有著細微的不同。
人類的波導多半是蜿蜒曲折且復雜的，無數條線團包裹在一起；但寶可夢卻截然相反。
先前從門內散發出來的波導是單一的。
如此判斷了一番，李惟繼續對著他老爸喊道。
“是寶可夢！！！”
關于人與寶可夢究竟是不是東西這件事兩人沒有時間去糾結，發現端倪的艾路雷朵也在此時對著李惟的老爸點了點頭。
兩人對視了一會似乎是神交了什么東西。
通過加密溝通后李元笙心下了然大致明白了艾路雷朵所感知到的信息，轉頭又看著李惟焦急的神色，他沉思了一會兒，做出了決定。
“你想要進去救他嗎？”
“要！”
不是想去，而是要去。
大量的灰白色線條，讓李惟根本無法想象里面的寶可夢們都遭遇了什么。
屠宰場？
尸體堆積處？
他不知道，他也無法想象。
他只知道，那一只還活著的寶可夢此時的心情是多么的絕望。
而不小心過度讀取的那一條波導之后，李惟本人仿佛體驗了一次那臨死前的絕望。
清楚的感受著身體機能的逐漸衰弱，呼吸逐漸淺薄，意識逐漸消失的感覺。
他要去救他。
無關其他，這是生命。
精靈與寵物的定義是不同的。
這次災難讓他在極短的時間里又一次的意識到了這件事情。
除了物種的不同以外他們是對等。
訓練家培育，而被培育的他們將會用自己的生命去守護者訓練家。
興許壽命不同，興許語言不通，但這一份信任與默契，有的時候是哪怕同為人類都沒有辦法給予的。
聽著不久前還傻憨憨的鵝子如此正經的回答，李元笙嘆了一口氣。
艾路雷朵與李惟的探知手段不同。
作為超能系精靈，他感受到了里面濃郁的死亡的氣息。
是否有活物他無法確定，但他確認里面不會很安全。
殺氣與怨念的混合，興許不久之后機會產生一群彷徨夜靈。
這種程度的怨念已經不是簡單的幾只寶可夢的性命了，成百上千都是有可能的。
這煉獄般的場景哪怕是他見到，也很難不為所動。
平心而論如果不是今天的這一次意外，李元笙根本不準備早早的讓他鵝子去接受這樣的東西。
訓練師的世界并沒有想象中的那樣的美好。
單純的寶可夢養成游戲，在這個是世界上是不存在的。
作為父親，他曾想過固執的將自己的傻兒子庇護在他的羽翼之下，等到年紀大了再說···
“唉，行吧。”
狀況并不允許他游刃有余的在這里和李惟進行著友好的溝通，當務之急果然還是把那群礙事兒的訓練家先解決了才是。
而既然早晚要成長的，那擇日不如撞日吧。
大不了不當訓練家了，回家坐吃山空，他和天嵐老婆養得起這個大兒子。
對艾路雷朵說一句“一切都交給你了。”后，一只名為‘李元笙’的人形寶可夢也加入了戰斗。
得到命令的艾路雷朵，一把抓住李惟的后衣領，雙腳蓄力后直接一個躍起，空中蓄力后配合著他的超能力一腳將先前緊閉著的大門踹了個粉碎。
所幸艾路雷朵還記著較弱的李惟，給他上了個守護技能，有著守護的薄膜，李惟并沒有被各種金屬的碎塊劃傷。
勉強幸存，從友軍手中。
很奇妙，明明在外面是感知不到任何波導的，但是走進這扇門后，波導卻開始變的繁雜了起來。
很難以想象，這大門后宛如別有洞天。
寬闊的走廊，安靜且現代化的區域分類，且迎面而來的就是噠噠噠噠噠冒著藍火的機關槍。
其實是不冒火的種子機關槍。
哪怕一只手拽著掛件李惟，艾路雷朵解決這群精靈與訓練家的速度也是極快的。
而艾路雷朵也依舊是老辦法，一拳揍到戰斗不能后直接掛上一個催眠，再瞬間移動到下一目標旁邊。
整個過程絲滑無比又hin暴力。
而現在還被拽著的李惟宛如做坐著大擺錘一般，感受著一波接著一波的失重感，體驗著呼嘯的風聲從臉龐劃過。
“在什么地方？”
這是第一次，李惟與精靈進行溝通。
來自于艾路雷朵的心靈感應。
“左邊，到盡頭之后轉彎。”
“收到。”
緊接著，下一秒鐘，兩人就出現在了李惟所描述的那個方位。
艾路雷朵作為超能系精靈，他的智慧經過長年的累積并不亞于人類。
面對這種情況他的判斷是，直接救出那一只求救的精靈之后與李元笙匯合。
這樣李惟會比較安全一點的。
畢竟也是看著李惟一把屎一把尿長大的，對于自家訓練師的孩子，他的印象還停留在笑的時候，抓著他的腿玩兒攀爬游戲的樣子。
幼崽。
可以這樣去形容李惟。
那么作為一只成熟的精靈，他必須要保護著幼崽的安全。
所以他現在的一切行動準則都是建立在了李惟安全的基礎上。
雖然說久違的揍人手感很不錯，但這并不是他釋放戰斗天性的地方。
此時考慮著那只瀕死的精靈，艾路雷朵破門而入的手段要優雅了很多。
他沒有直接徒手砸門，而是伸手運用著超能力無聲的直接將門斬出一塊長方形的空隙。
門開的瞬間，撲鼻而來的，是李惟自今天開始才領略到的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哪怕耳邊嗡鳴著的就是巨大的通風風扇的聲音，但房間中的腐臭與血腥氣息卻也是讓李惟難以接受。
這已經快要堆到房頂的黑色塑料袋以及地上粘稠的觸感，讓李惟升起了很不好的預感。
漫天的灰色近乎讓李惟一時間有些看不清現實中的景色。
“咕嘟。”
下意識的吞了一口口水，李惟向著那一條已經近乎全部發灰的波導走去。
那是一只伊布。
渾身血色的伊布。
看狀況似乎是用爪子將塑料袋劃破后，才得以‘生還’的。
因為掙扎劃破了塑料袋，如此才免于窒息。
他活著，但卻已經與死了無異了。
此時他的身上已經看不到任何一塊完好的皮肉了。
與其說是他倒在了血泊里，倒不如說是他整只伊布被鮮血包裹住了才對。
李惟朝著他仔細看去，甚至還可以看到隨著他呼吸翻涌著的肉塊，以及不斷淌血的血管。
救···救···
哪怕到了他的面前，這只伊布所傳達的信息也依舊是斷斷續續、模糊不清的。
他眼睛中的神色已經開始有些渙散了，甚至于連出現了的李惟都看不清了。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李惟后面的那一扇墻壁。
仿佛是要將那堵墻轟碎一般，哪怕已經沒有了力氣，哪怕意識已經開始渙散，眼神中的恨意也不曾消散。
來···人···去···救救她。
這是來自于波導所傳達的最后一條信息。
前來營救的李惟萬萬沒有想到，這飼育屋之下竟會是這種宛如人間煉獄的地方。
此時彎著腰，剛準備抱著這只受傷的伊布沖出去找他老爸治療的李惟怔住了。
難免的，他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與沉重，大腦一片空白。
在精力如此渙散的時候他注意到了，他注意到了橫在這只伊布身下，同樣的黑色大塑料袋中的數只伊布。
同樣的血肉模糊，甚至有些還是尸首分離。
而猙獰的表情與瞪大的眼睛，無外乎都昭示著他們臨終前所經受的痛苦。
李惟的耳邊開始出現了嗡鳴聲，因為血脈僨張他的腦袋又一次的開始有些暈眩。
止不住的，他的雙手也開始了顫抖。
驚恐？
不，此時充斥著他的只有憤怒。
轉過身，看了看身后的那一堵墻，李惟緊握著自己的拳頭。
第一次如此沖動的，僅僅只是為了抒發心中的不快，他做出了行動。
左腳向前邁步，右拳蓄力藍色的波導能量蓄積，哪怕是在一旁旁觀的艾路雷朵都可以看得見。
隨著砰的一聲巨響，李惟的拳頭狠狠地砸在了那一堵墻上。
緊接著又是連續的幾下，宛若發泄一般，李惟肆意的聚集著他的波導之力砸著那一堵墻。
墻壁上被他錘的那一部分，最終硬生生的被打的向后傾倒而去。
憤怒的情緒從在此時得到了平息。
與此同時他的右手也失去了知覺。
還沒等捂住已經開始有些泛疼的右手后悔，李惟順著光亮看到了那一扇門形狀墻體倒塌后，墻背后所隱藏的東西。
刺鼻的消毒水味，精密的儀器，以及帶著口罩依舊旁若無人拿著刀、剪刀、注射器等等東西四處奔走的白衣們。
而被這一群人圍在中間的，是一只伊布。
之所以能夠注意到這被一群人圍住的小型精靈，除去與這群人黑色的波導截然不同的藍色線條以外，還有的就是這刺耳的慘叫聲。
“布依！！！！”
視線朝著那群醫生的手上看去，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緊接著的是剪刀。
他不知道這群人在做什么，他只看到了這幫人臉上欣喜若狂的笑容。
癲狂且恐怖。
李惟張嘴，想要喊些什么，但卡在口中的‘放開他’又變得如此的蒼白且無力。
“艾路雷朵···”
李惟不知道此時該說些什么，應該下達什么指令。
殺了他們？
這個字配合著他身后堆積的尸體，哪怕憤怒如此，他都無法將這句話說出口。
聲音與想說出的話哽咽在喉中，痛苦的現狀不僅讓他的雙眼中充斥著血紅。
但艾路雷朵理解了李惟想要表達的意思，沖著他點了點頭。
這群人眼中除了那試驗臺上的伊布，根本就沒有其他，甚至于遭遇了襲擊連反抗的舉動都沒有。
詭異且讓人毛骨悚然。
艾路雷朵長驅直入，直接掀翻了這實驗室中所有的儀器。
解決了試圖阻攔他靠近的實驗人員，緊接著瞬移到那正在動著紅刀子的實驗員旁邊。
剛靠近就是重重的一腳，絲毫沒有留手，就差使用百萬噸重踢。
而有著艾路雷朵在前方開路的李惟也一并沖到了實驗臺旁。
一把將伊布從實驗臺上拽了下來，扯斷了她身上連接著的所有輸液管，用著還能用勁的左手抱住伊布。
伊布身上的血瞬間浸濕了他的衣服，他很慌，四處張張望著，試圖尋找著任何能夠急救止血的東西。
而與此同時，艾路雷朵也在處理著實驗室中的實驗人員。
沒有留手，廣角度釋放了數個精神利刃后，將視線移到了那位先前被他拍到墻上的實驗人員身上。
念力拾起一把手術刀，艾路雷朵抬腳，下一步來到了那被踹到墻邊上的實驗員身旁。
撲哧。
在念力的控制下，刀柄沒入了那人的胸口。
“哈···哈哈哈···”
刺痛感讓本該暈眩的實驗員意識回光返照了一會兒。
“沒用的···噗···”
哪怕是吐出了幾口鮮血，那人臉上的表情依舊是猙獰的。
“實驗···已經完成了哈哈哈哈···”
整個實驗室中環繞著的都是他猙獰的笑聲，但他的笑聲并沒有持續多久。
嘎吧。
隨著一聲清脆的骨骼斷裂的聲響，實驗員的表情定格在了那一瞬間。
而艾路雷朵也迅速地回到了李惟的旁邊，看著他懷中伊布渾身鮮血的樣子沒有做過多停留，連忙拽著他從實驗室里瞬移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