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七章 最長一天(上)

　　曹越在機場接了袁忘，介紹了肖邦目前情況。作為朋友級律師，曹越在肖邦案件審結之后，仍舊關注肖邦情況。他正在想辦法幫肖邦減免刑罰。

　　曹越：“最好的辦法是被毆打受傷。根據傷勢，找到證人，請獄卒證明肖邦在監獄的生存環境很惡劣，我這邊提出保外就醫申請。十有八九能批。不過之前和肖邦接觸過多次，他并沒有任何離開監獄的想法。”

　　昨晚睡的不好，今天又早起，袁忘頭疼，手掌壓著左腦：“贖罪？”

　　“是。”曹越道：“抽屜里有頭痛粉。”

　　袁忘拉開車抽屜，找到一包一毛錢的頭痛粉倒進口中，喝水沖下：“昨天真的沒有恐襲嗎？”

　　曹越：“你還好意思說？因為秦嵐和李尋提供的線報，昨天紐唐所有一線警察全部在崗時間超過12個小時，過了12個小時，還不能回家，只能在警局休息待崗。”

　　袁忘也無奈：“有恐襲我不高興，沒恐襲也高興不起來。李尋雖然抓到了老人，但是這口鍋太大。柳飛煙推測，李尋背上這口鍋，十有八九會被調離一線工作。”

　　曹越道：“不坐牢已經是開恩了，你看看你們都干了什么事？如果不是李尋自己一個人扛下來，你們都得進去。但話說回來，紐唐人還是應該感謝李尋。最少人家拔掉了老人這根釘子。”

　　“不說了，我睡會。”藥效上來后人舒服多了，困意接踵而來。

　　上午九點三十分，曹越和袁忘到達聯邦監獄。

　　坐落在紐唐西南郊區位置美國聯邦監獄和常人想的不太一樣，首先監獄沒有高墻，取而代之是鐵柵欄，上面圍鐵絲網，視野非常不錯。荷槍實彈的特警站立崗哨高處。除特警之外，獄卒不佩戴槍支，特警不參與監獄管理。兩者屬于兩個系統。特警人數不多，更多是威嚇作用，監獄主要安保力量還是獄卒警衛和現代化科技安保管理。

　　聯邦監獄罪犯分五個級別，最高級是超高度安全級別，這類罪犯每天被關押23小時，只有一個小時放風時間，并且其放風時間和他人錯開。最低級別的罪犯甚至可以訪問互聯網。監舍和伙食條件相當不錯，不過監獄毆斗還是時有發生。

　　紐唐監獄的結構類似U型，東邊是生活區，包含了典獄長辦公室，獄卒休息室，獄卒武裝室等。特警宿舍也在這片區域，不過他們立獨一個系統，聽令不聽調。他們只服從隊長的命令，不服從典獄長的調配。特警不屬于監獄系統，他們屬于聯調局系統。

　　西邊面積較大，是主監舍區。南邊也就是U型的底部是超高度安全級別罪犯監舍。U型中間有兩個區域，靠北的區域是會客區。家屬，律師會見罪犯的地方。靠南的區域是放風區。

　　監獄建筑面積不小，但是關押的罪犯并不算多，這也和紐唐以華人為主有主要關系。在犯罪率上亞裔墊底，白人倒二，非裔天下無敵。諸如德克薩斯州某監獄關押的罪犯有一千七百多人。紐唐這座監獄只有三百多名罪犯，三百多人還包含了本杰明這樣待審的重案犯。

　　“說不準能見到本杰明。”兩人接受警衛檢查時，袁忘調侃了一句。

　　警衛越俎代庖回答：“這是不可能的事，他的放風時間是晚上十點，單獨放風。”顯然本杰明在監獄中是路人皆知。

　　“曬月亮。”袁忘呵呵笑。

　　警衛要求將私人物品，諸如手機，手表等裝入袋子。袁忘下車時已經一鍵清除自己可能存留在手機內的非法信息。這是避免自己成為獵物，有人持搜查令查自己手機。

　　手續完畢之后，警衛看向攝像頭示意開門，陪同兩人走過長廊，走向會客區。到達會客區時曹越感覺和以往不太對，少了兩名當班特警，會客區安排的警衛一直在使用對講設備聯系典獄長，詢問特警的事。不過曹越覺得問題不大，領兩人進來的警衛將他們領到位置上坐好后，請他們有耐心的等待。

　　此時，恐襲開始了！

　　除了推遲了一天之外，一切和秦嵐的推測沒有太大出入。網絡，全島電視臺幾乎同步播出了拉哈之死有關信息。有證據表明，拉哈是美國人殺害的。六區的人口口相傳，紛紛上網看視頻，而后一起出門散步。警方昨天警力疲憊，今天正常輪班休息，未曾想會發生這種事，于是啟動應急預案。

　　各區警力全面增援第六區，聯調局根據11號凌晨制定的行動預案，要求第一時間投入最大力量警力，分割散步人群，請府政官員進行說明和安撫，盡可能讓憤怒的人群先回到家中。同時向民眾承諾副總統將在下午專門對此事到六區進行解釋。

　　這個計劃不錯，但計劃是建立在滿警力的基礎上。警力不足情況下，不到一個小時，六區已經淪陷。憤怒的人群步行涌向二區的市政廳，大有席卷一切的態勢。防暴警察持盾牌慢慢后退，上面發話，沒有命令不能武力驅逐。實則散步人群人數太多，警察就算有心，也沒有那個力。

　　副總統從華盛頓乘坐專機飛紐唐，散步隊伍即將離開六區時，三十多名散步在最前沿的六區有聲望人伴隨著槍聲最先倒在血泊之中。側面高處，兩名身穿特警制服，佩戴戰術頭盔，只露出一雙眼睛的警察，用交叉火力，手持突擊步槍對擠滿了整條街道的散步人群瘋狂掃射。人們四散逃跑，當街混亂不堪，一片哀嚎。

　　警方節節后退，安排的戰術中沒有在高處布置狙擊手，警方發現事態后，屠殺已經開始。由于受對方特警服裝誤導，耽誤了一定的時間。在一分鐘后，警方才向兩名假警察藏身位置零星射擊。但是由于現場死傷遍地，交火的力度非常低。槍聲的交錯進一步導致人群倒涌逃命，紛亂踩踏。

　　兩組特警分別攻入假警察所在的寫字樓，不多久，兩名假警察引爆身上背心，將自己炸的粉身碎骨。

　　這一切距離信息披露不到一個半小時，警察屠殺散步人群發生后，六區徹底陷入了狂亂狀態。首先遭殃的是六區的警署，警員被數百倍自己的居民團團包圍。開槍是死，不開槍也是死，各有各的選擇。部分警員最后的反擊徹底點燃了六區火藥桶。大家高呼著神的名字，開始搶劫槍店，分發武器武裝自己。

　　兩個小時，紐唐事態完全失控。紐唐數百萬居民得知消息后開始外逃，導致道路交通全面癱瘓，警方只能通過直升機來運輸警力。紐唐國民警衛隊被車隊攔在城外，也只能徒步和乘坐直升機前往六區。

　　同時紐唐一些社團，諸如愛國者聯盟、天教社團等十多個中大型民間機構在社團人號召之下，紛紛拿起武器，開始集結，準備反抗六區圣教信徒的入侵，保衛家園。六區數千人沖入五區，五區是紐唐最亂的一個區，也是武器最多的一個區，槍聲在五區此起彼伏。

　　如同被燒開的水一般，紐唐已經完全沸騰。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人人自危。

　　袁忘如果晚兩分鐘進入監獄，他就可以接到柳飛煙的電話，他也可以及時的和曹越撤離紐唐，甚至可以輕松的將曹越家人全部接出來。但人生沒有如果。

　　肖邦清瘦了很多，袁忘沒心沒肺和他開幾句玩笑，看得出肖邦的興致并不高。肖邦對監獄被威脅一事持無所謂態度，不過他也不是死水一潭，問起了偵獵社的人，聽聞在外團建，頗有幾分羨慕。

　　會客時間即將到達時，袁忘等人聽見了通道內的槍聲。大家很不安的看向通道，一具獄卒的尸體被一名壯漢扔到出了通道，隨之出現是四名蒙臉，手持槍械的大漢。

　　壯漢首腦指會客廳一側，喊道：“所有人全部蹲到角落。”對空開了兩槍。后面三名槍手各自上前。他們沒有驅趕動作，將槍口對準自己喜歡的目標，等待數秒，見目標沒有移動，立刻扣下扳機將其射殺。

　　這一死人，大家才醒悟過來，紛紛彎腰朝墻角處潮水般涌去。首腦上前，伸手將袁忘攔了下來，伸的是左手，左手是首腦的配槍，首腦直接把手槍塞給了袁忘。

　　袁忘雙手拿槍，完全處于懵圈狀態，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應該繼續滾到墻角。這時候西面的鐵門打開，兩名穿著囚服的男子在一名獄卒打扮的匪徒帶領下走出鐵門，到達會客區。

　　其中一名囚犯身高一米九，體格強壯，手拿一把微沖舉起大吼：“游擊兵。”

　　其他武裝人員呼應：“戰無不勝。”

　　囚犯：“GO！”令下，武裝人員留下兩人，其他則深入監獄。監獄的一道道鐵門如同虛設，完全配合著他們前進的速度。

　　囚犯看見了特立獨行，站立在場地中間發呆的袁忘。囚犯非常驚訝但又非常滿意，走過來對著袁忘肩膀來一拳：“有種！”

　　“一般。”袁忘欲哭無淚。囚犯叫蘭達，是本杰明游擊兵中第一左膀右臂，是游擊兵草創時和本杰明一起打江山的人物。袁忘臥底時和蘭達接觸過幾次，私人關系一般。

　　袁忘基本明白了，劫獄的把自己當成游擊兵一員，認為自己是來呼應本次行動。假設本杰明不說，沒有其他游擊兵知道袁忘是臥底。

　　獄卒可以理解，他們沒有槍械，棍子肯定干不過自動步槍。袁忘不明白的是監獄當班特警最少有二十人，他們去哪了？還有這都什么情況？沒人管嗎？還有沒有王法了？

　　現在咋整？自己拿了一把有子彈的槍，對方在現場是四個人，要搏嗎？信息量大到袁忘一時間不知道自己應該怎么做。

　　袁忘原地懵圈時本杰明出現了，本杰明從南面放風鐵門中走出來，蘭達等人見到本杰明一片歡呼。本杰明則看見了場地內站立著唯一沒有歡呼的袁忘，他當時就震驚了。本杰明走到袁忘面前，袁忘也不知道說什么，笑呵呵尷尬看著本杰明。本杰明伸單手狠狠的擁抱了一下袁忘，袁忘當即在心中道：臥槽！

　　本杰明順手拿走袁忘的手槍，接過首腦給的藍牙對講機。在本杰明調配之下，不到十分鐘，十五名被羈押在聯邦監獄的游擊兵大佬們全部到達會客區。袁忘一邊聽明白了，本杰明的人不僅控制了監獄系統，并且還有內應混到獄卒之中。

　　本杰明指墻角蹲著的人群道：“點三十個人送上五輛囚車。”

　　本杰明接過蘭達的擴音器：“各位罪犯請注意，我是臨時典獄長，游擊兵的本杰明。監獄的大門將在十分鐘后全部開啟，在警衛室我給你們留下十把槍。想干什么就去干什么，今天沒有警察會對你們有興趣。”

　　本杰明扔掉擴音器，一攬袁忘肩膀：“我們走。”

　　袁忘問：“可以不走嗎？”

　　本杰明指向墻角曹越和肖邦：“把他們兩個帶上囚車。”

　　袁忘立刻道：“OK！走，走，走！”

　　本杰明大笑，揮手示意放過曹越和肖邦。本杰明左手提槍，右手攬了袁忘肩膀，后面一大票小弟跟隨，浩浩蕩蕩的從監獄正門離開。

　　葉晚娘是一位很有責任心的人，12號早上她就從華盛頓返回紐唐，參加推遲一天，在12號星期日上午舉辦的慈善拍賣會。

　　上午九點三十分，拉哈遇害信息放出。九點三十五分，十幾名蒙面武裝人員攻擊了慈善拍賣會，將所有工作人員與參加拍賣會的嘉賓扣為人質。一切來得都那么迅雷不及掩耳，前一秒冉月還在臺上說這次籌款的目的，下一秒兩名身穿自愿者服裝的武裝人員從后臺走到了臺前。

　　一名武裝人員伸手拿過冉月手中的話筒：“萊特生，絕特悶，請不要驚慌。我們圣火是講道理的，不會故意傷害你們。當然所有的這一切取決于你們的態度。現在請你們坐在原地不要亂動…”

　　說到這里，他一指一名半站著，準備離席的男子，距離五米的武裝人員立刻將男子擊斃，引發一片驚叫聲和現場躁亂。

　　圣火首腦鳴槍讓所有人安靜下來，道：“現在請大家拿出手機和電子產品高舉，再按照秩序將他們放入袋子中。”

　　兩名男子各提一個黑袋子，一邊走，一邊收攏大家手機。圣火首腦道：“為了表達我們的誠意，我們肯定要殺掉一些人。在收手機結束之后，我們將使用高科技產品探測，誰身上還攜帶有電子設備，誰就是我們優先選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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