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尋回答道:“天王從未向聯調局或國全部說出過任何一個和他有合法或者非法貿易合作過的人,也未說出過自己賄行過任何人。他曾經被關押到重罪牢房內,無怨言,清清淡淡。被移到監獄外軟禁,他也沒有感謝。”
袁忘問:“是不是猛藥下的不夠?”
李尋:“相信我,對他用刑都沒用。”
袁忘:“我相信用刑對他意義不大,因為無法刺激到他的靈魂深處。但應該有其他辦法。”
秦嵐道:“今天是九月七號,已經是晚上八點。留給我們跑路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死馬權當活馬醫,袁忘明天和李尋一起拜訪天王。能安排嗎?”
李尋點頭:“問題不大。你們要跑路?”
秦嵐:“瞧你說的,明知道留下來有風險,為什么不跑路?不過該死的冉月9月11號要舉辦一個籌款拍賣酒會,我老婆是志愿者。”
冉月雖已經退出娛樂圈,但仍舊是商業圈內的名媛。由于冉家在這一年內遭受了很大的變故,今年在丁威的表態下,大家同意由冉月做東,籌集一筆善款,幫助在911或者因為恐襲而遭受傷害的平民。
葉晚娘日常很閑,她會自己找點事做,偶然在網上見到慈善籌款會。查看發現組委會都是丁威,王漬這樣的大鱷,信譽有保障,于是就報名參加志愿者。志愿者除了布置場地,運輸物資外。還負責翻譯,接拍賣電話,運輸拍賣品,登記來賓等等。
袁忘笑嘻嘻:“說不準人家恐襲的目標就是慈善拍賣會。”
“烏鴉嘴。”秦嵐道:“我盤算過,應該不會是拍賣會。這類籌款慈善通常都非常低調。一高調就可能被鍵盤俠噴炒作,特別因為冉月是主辦者,更會注意這類問題。參加者一來是增強商業圈內的人脈,二來是真的愿意掏錢幫助受害者或受害者親屬。因為低調,所以問題不大。但是我老婆必須去旅游。去舊金山也行。”
袁忘驚:“叔叔,你打算賣我哦?”
秦嵐:“不,給錢才算賣,我沒給錢就不算賣。”
袁忘無語,他并不排斥舊金山的親人,只是不想自己的感情線太多。感情線一多,人感情就復雜,難以回歸理性。以袁忘這一年多的經歷來說,沒有理性,他早就橫尸街頭。不是袁忘喜歡理性,不是袁忘習慣了理性,而是袁忘需要理性。
天王住所獨門獨戶面積不小,前有庭后有院。最近的鄰居在四百米外。不過這里算是近農村區域,獨門獨戶也不貴。能看山,能見水,環境還行。至于防御力量就比較差了,3名五十歲左右的輪班雇傭保安不僅擔負安全職責,還擔負著半護工的責任。一名女性護工白天上班,除了護理工作,還負責住所的衛生工作。
李尋告訴袁忘,目前正在處理天王財產這一塊,到時候對接到天王剩余財產后,府政雇傭的保安和護工都會離開,由天王賬戶余額來支付更好的服務費用。假設天王財產為負資產,或者沒剩幾個錢,那么天王會被保外就醫,送到福利院的療養院居住。
袁忘看天王的精神還是不錯的,安詳而淡然。上次兩人玩了一把彈炸游戲,讓天王記住了袁忘,見到袁忘有些吃驚,但態度平和:“好久不見,兩位請坐。”
天王剛剛吃過早餐,現在在后院喝茶,伸手拿兩個杯子用熱水澆灌之后,給兩人倒上茶水。李尋例行寒暄道:“身體怎樣?”
天王點頭:“很好,飲食不能隨心所欲,反而有利于身體健康。甚至連我的血壓也降下來。小朋友,你來見我應該有事吧?”
被五十歲左右的人稱呼小朋友,袁忘接受,就算只有十歲袁忘也接受。袁忘道:“我今天請李探長幫忙見你一面,是因為我認為必須告訴你一些事。”
天王笑著搖頭:“我沒有興趣,我現在連電視和報紙都不看,即使發生第三次世界大戰我也不關心。”
袁忘:“但是我認為我有責任。”
天王想了一會:“好吧,你說。”言語中頗有些無奈。
袁忘道:“我是偵探聯盟的成員,前不久召開了一次茶會。根據我們上次的交易,你將有一份不利于本杰明的資料交給琳達。”
面對袁忘不相關兩件事的描述,天王慢慢點頭:“我知道資料被搶了。”
袁忘道:“之所以說茶會,是因為秦嵐,神探秦經過茶會后認為琳達很可能是本杰明的親信或幫手。”
天王眼睛一睜,出現了強烈的心態變化。即使沒有弄倒本杰明,他已經盡力,能坦然接受。但是被琳達耍著玩,這讓他難以接受。
袁忘道:“我有必要告訴你這件事,是因為我本人很尊重你,不希望你被她蒙在鼓里。”
李尋一邊道:“只是推測,并沒有實際證據。在幾天前本杰明正式被控告,已經被羈押在聯邦重罪牢房等待審判。”
天王品味了一會:“小朋友,你告訴我你想要什么,我看能不能給你。”
這人心思真的敞亮,雖然被點到了死穴,激起內心的波瀾,但就這么一會情緒消退。不僅如此,反而看出了袁忘居心叵測,別有所圖。
既然如此,袁忘不想妄作小人,道:“天王,我想知道曾經在你手上購買跳蚤的人的身份。”
天王回答:“我不僅記得他的身份,我也知道他老板的身份。不過,我不會出賣任何人。今天你需要,我出賣了他。明天他需要,我出賣你。且不說曾經和我有生意來往的人會怎么想,我相信連CA也會擔心我向媒體出售一些信息。”
天王:“不說,不管,不問,不理會。”
袁忘問:“包括本杰明?”
天王:“不!但我已經盡力了。你們愿意和我喝茶,我很歡迎。如果你們想在我這里獲知他人信息,我勸你們不要浪費時間。”
袁忘赫然一笑:“好吧。話說偵獵社在天王你身上賺了不少錢,從明天開始,由我們偵獵社為你置辦保鏢和護工。可以嗎?”
天王搖頭:“不,不需要。我和保鏢說過,如果有人要殺我,他們不要開槍,要么跑,要么投降。你是和我玩過彈炸游戲的人,我們都清楚死亡并不可怕。”
袁忘點頭:“可怕的是重生。”
天王哈一笑,拍掌一指袁忘:“說的很好!最可怕的是無限重生。似乎有靈魂,靈魂輪回讓我們體會到世間的酸甜苦辣,又讓我們品味死亡帶來的未知恐懼。一輪又一輪,永無止境。唉…人間雖好,我卻不想再來。”
袁忘頗有同感:“看見小孩時候我就是這么想,學了一輩子,看了一輩子,轉眼要重新再來,這有什么意義呢?我更害怕我的轉世不知道珍惜生命,不知道珍惜當下,將我此生用血換來的座右銘全部踢到一邊。靈魂還是我的靈魂,但我已經不是我。”
天王接話:“不如變成一抹塵埃,無痛無知,無情無欲。生我之前,我從虛無來,我死之后,我回虛無去。如果能這樣,我倒還死的坦然。”
李尋看這兩人,即使是天王也才五十左右,這么討論生死是不是太早了?更別說袁忘這個小年輕。
袁忘道:“我前幾天上廁所刷手機看見這么一個新聞,一位四十多歲的男子心梗離世,前幾天他唯一女兒大學剛剛畢業。評論區一片點贊,大家紛紛說心梗是福氣,大家希望自己能以心梗離世。我原本對生命看的很淡,但是刷完評論區,我又開始有些擔憂。”
天王:“擔憂的是人類遇見了生死瓶頸,知道的越多,想的越多。看多了痛苦之死,希望那不是自己。快樂的來,快樂的走,成為很多人一個共識。”
袁忘道:“我很尊重他們的想法,他們是對自己生命的一個思考。反過來又很諷刺,作為一個殺過很多人的人,我反對軟性和硬性剝奪別人生命的行為。”軟性指的是誘導和欺騙。
天王道:“我認識過一個朋友,他叫東塔洛克馬斯。當時我們談論起生死之說,馬斯告訴我,我最大的錯誤是信天教,而又不信天教。信天教是我內心的向往,不信天教是因為我思考的太多。但凡人始終是凡人,凡人的思考永遠被套著世俗的枷鎖。”
天王道:“東塔洛克馬斯舉了一個特別有意思的例子。原始人他們思考什么?如何獲得食物。古代人思考如何生存。近代人開始思想啟蒙,對宗教,對治政,對科學,對藝術進行思考。現代人開始思考人的價值,本我的價值所在。在神的眼中,我們如同原始人一樣,思考著很可笑的事。但原始人必須思考食物。必須就是枷鎖,文化、科學與神學全是枷鎖。”
李尋昏昏欲睡,強撐著聽兩個人以茶論生死。一直聊到上午十點三十分,袁忘才提出告辭。天王歡迎袁忘有空來坐。
上車,副駕駛的李尋還沒有開始抱怨,袁忘就聯系上秦嵐。邊開車,邊用耳麥通訊:“馬斯!東塔洛克馬斯。”
秦嵐:“好,我聯系葉夜。”他不問為什么是這個人。
李尋在袁忘掛斷電話后,問:“他告訴你了?”
袁忘道:“是!天王說了神,說了鬼,說了靈魂,說到活人時,只有一個名字。這個名字被他借用了三次。”
李尋疑問:“他為什么告訴你?”
袁忘:“他并沒有打算刻意的隱瞞任何信息,聊的高興就告訴我了。一個將生死拋在腦后的人,怎么可能會擔心自己被質疑保密性呢?他只是不屑出賣任何人而已。天王這類人燒成灰后,其骨子里還會存留著一絲傲氣。”
五人組集結開會,酒店別墅快變成另外一個偵獵社。
葉夜:“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好消息是天王給的信息是正確的,馬斯曾經混跡在中東和南美,五年前在中東曾因為表兄的牽連被搜查出走私武器入獄一年。他以出賣墨西哥毒鳥為條件,不僅免除牢獄之宅,并且在法警幫助下以難民身份移居美國,同時也出庭作證指證墨西哥毒鳥在美國的銷售商。”
葉夜道:“但是查不到他有任何反美和圣教極端言論與行為。”
袁忘問:“壞消息是什么?”
葉夜回答:“一年前他因病死亡。”
大家愕然時,秦嵐道:“但是在偉大的神探秦面前,沒有任何牛鬼蛇神能逃過其法眼!在對馬斯圈子進行調查中,我發現了燈下黑。馬斯的妻子馬妻是中東某小部族酋長的女兒。記者曾經報道過這個部族。”
十多年前,水星國際一組民間安保人員被伏擊打散,其中兩人進入逃入部族。敵人銜尾追來,由于圣教教義要求保護求庇護的人,因此這個部族從長者一直被殺了五人,他們始終拒絕交出藏匿的安保人員。
最終屠刀舉向馬妻時,酋長將人交給了敵人。兩名安保人員被折磨慘死,過程被拍攝成視頻發到網上。水星國際極其憤怒,他們動用大量菌事力量攻擊了敵人的基地,同時他們也對出賣了自己人的部族發動攻擊。由于水星國際在行動中暴行被記者記錄,受到官方處罰、民間譴責和國際聲討,水星國際因此慢慢的淡出國際安保舞臺,轉而成為一個著名的民間安保培訓機構。
馬妻全家被美國人所殺,她逃離時被敵人,也就是要求她交出安保人員的那個部族收留。兩個遭受重創的部族,以老弱為主的部族成員遷離故土,在百多公里外,他們居住下來,建立了新的村莊。
馬妻因為年輕和見識,成為了村莊的領導者之一,數年后,她和路過村莊的馬斯相愛,在村莊舉辦婚禮后,一起前往南美。之所以說馬妻有見識,是因為她是中東某宗教大學的畢業生。中東有很多類似的專門研究宗教的大學,絕大部分都不招女性。只有一兩所宗教大學嘗試招募女性班。
根據聯調局的調查,宗教大學畢業生相比其他大學畢業生思想更為左右,他們很大一部分人要么非常溫和,提倡道德升華。要么非常極端,提倡原教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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