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上車,阿娜特道:“布蕾在家里。”
“嗯。”袁忘同意,布蕾太太太緊張。
阿娜特:“怎么收拾?”
在得到可靠情報情況下,獵人可以入侵民宅。不過很多情況下,需要賠償造成的損失。假如情報錯誤,逃犯未藏匿在民宅中,獵人甚至有可能面臨指控。另外一個難點在于,獵人入侵時,房主的自衛行為。簡而言之,你只能挨打,不能對房主開槍。
停車一邊,連線葉夜,無人機升空。
除了住宅一棟三層小樓外,后院還有一個大棚,里面有拖拉機,汽車等雜物。無人機圍繞宅子轉了兩圈,未發現布蕾。開啟紅外熱感后,偵別到兩個人類熱源體。一人在一樓客廳,應該是布蕾太太。一個在三層閣樓位置,身份不明。
柳飛煙:“三年前曾經發生過一個案例,和今天的環境類似。在確定有兩個熱源體之后,三名獵人夜間入侵民宅。可未曾想另外一人并非逃犯,而是逃犯的表弟,從中東換班回來的士兵。結果是一通駁火,一名獵人被打死,獵人承擔了30萬美元的賠償和5萬美元的罰金。因此必須確定對方是布蕾,否則只能監視,不許行動。”
“收到。”袁忘問:“趙霧那邊什么情況?”
柳飛煙道:“趙霧已經接觸一名不良男子,對方要十萬,趙霧只愿意給一萬。看男子的態度,一萬少了點,但也接近他的心理價位。晚上再聯系,兩萬可以拿下。秦舒分析男子態度,認為男子很可能真的有信哥的線索。”
袁忘問:“布蕾太太近期有體檢嗎?”
葉夜:“我看看…半年前體檢過一次,身體各器官運轉正常,沒有慢性病。”
袁忘問:“聽力呢?”
葉夜贊道:“接近滿分。”
袁忘:“如果這樣,剛才布蕾太太理當聽見無人機的聲音。”袁忘之所以懷疑,是因為治安官下車大喊的情況下,布蕾太太出門迎接。但袁忘不肯定是布蕾太太耳朵好,或者是另外一個人聽見治安官的喊話。
袁忘:“飛煙說的對,不確證是布蕾的情況下,我們暫時只能采取監視態度。不過這地方不適合監視。”
四面開闊的平原,無草無樹。這條公路是國道,在停車在附近實在太明顯了。唯一藏身點是公路另外一邊的小河,但容易被公路巡邏車發現。警察要發現小河邊有汽車,肯定會下車查問情況,因為警察不肯定你是主動開下去的,還是被動開下去的。
或者就要去四公里外的一個小山丘,那邊有高點,可以通過望遠設備進行監視。
這是一個荒涼的小山丘,袁忘的吉普車發揮了威力,輕松的爬上坡。車開到一塊石頭后。袁忘匯報:“就位,我們的工作基本就是蹲點。”
柳飛煙:“別偷懶,架設監視器。”
監視器是團費出資購買的科技裝備,說簡單吧也簡單,就是三個攝像頭,每隔十五米固定。說復雜吧,那得葉夜來說。
袁忘轉頭道:“阿娜特,飛煙讓你負責假設監視器。”
阿娜特拿下耳麥:“嘿,我也在聽好不好?”
袁忘:“…”
下車,拿裝備,然后安裝。這幾步都簡單,關鍵是調試,調試到葉夜滿意的角度和畫面。攝像頭不是直接插在地上,而是安裝軌道,攝像頭可以順著軌道來回滑動,上下伸縮。用葉夜的說來說,用2D畫面模擬呈現3D畫面。
安裝好之后,還要給攝像頭穿上偽裝衣,折騰了十來分鐘終于搞定。袁忘不是懶,他并不抗拒安裝,不抗拒回收。他抗拒又要安裝又要回收。
不過這貨確實有點厲害,能將三個攝像頭拍攝的照片融為一體。比如A拍攝到一個人正面,B拍攝到一個人的背面,經過計算機處理,能3D展現出整個人。
有攝像頭后,工作輕松很多,就是窩在車內吃東西看視頻。攝像頭就交給葉夜去操控。
夜幕慢慢降臨,這里沒有路燈,居民愿意的話可以在路口自己架設路燈。夜視操作啟動,屏幕呈現主綠色。
袁忘先休息,阿娜特吃著爆米花看視頻,不過一會就感覺無聊:“睡著了嗎?”
袁忘:“可以睡著。”
阿娜特:“這次回來后感覺你對我更熱情了,但又更疏遠了。”
袁忘:“因為我請你吃爆米花?”
阿娜特:“因為你竟然允許我在你車上吃東西。”如果是蹭親戚朋友的車,特別是有小孩,千萬交代不要吃東西,特別是掉渣的東西。車對很多男人來說,不僅只是工具,還是一個私人領域,一個藏身之所,一個真正完全屬于自己的空間。
袁忘:“你知道嗎?老毒這家伙是我死黨,但是我們工作和朋友分的很清楚。這家伙幾次利用我坑人,或者是把我牽扯在內,最后的結果都不盡人意。你呢?你有什么隱瞞的小秘密沒說?”
阿娜特:“我的內衣是粉色的,有一只可愛的小豬。”
袁忘:“我常用這種氓流式的轉移話題大法。我沒有什么好奇心,我只是告訴你,隱瞞容易造成誤會,誤會容易造成傷害。”
阿娜特:“嘻嘻,你想多了,我沒什么可隱瞞的。話說肖邦的情況如何?”
袁忘:“這話題轉的。我知道的肖邦情況和你們沒區別,有所好轉。”肖邦開始接受外界的味道,不同香味和食物味道會造成他不同反應。出現拒絕進食自己討厭食物的情況。下一步是觸覺的反應。
阿娜特:“所以你最好希望我不走,我走了偵獵社嚴重缺人。”
袁忘:“你走之后,秦舒回內勤,我和趙霧外勤足夠了。”
阿娜特笑:“飛煙姐可是對你們這組搭檔非常非常的不放心。再說,趙霧難道就一輩子留在偵獵社嗎?他身上江湖氣息那么重,怎么可能長期留在某地。”
“趙霧啊。”袁忘皺眉,似乎有難言之隱。
阿娜特似無意一般問道:“啊什么?”
袁忘:“沒什么,他除了喜歡女人外,還喜歡珠寶。”
阿娜特道:“珠寶誰都喜歡。”
袁忘:“假如珠寶不能賣錢,就其本身價值我并不喜歡。”
“不喜歡珠寶的男人不浪漫。”阿娜特:“趙霧雖是渣男,但我見識過他討好女生的手法,是一個懂得浪漫的男子。”
袁忘不屑道:“偷來的東西也浪漫?”
阿娜特一怔:“什么意思?”
袁忘:“沒什么,我下車打個電話。”
阿娜特悄悄開窗戶,伸出一個收音器。收音器聽不清楚走出八米外背對汽車袁忘的聲音。但是通過技術還原就沒有問題了。
事后阿娜特得到的信息:“表妹,有件事和你說一下…我發現趙霧對齊家珠寶挺有興趣的…恩,是那個興趣…璀璨之珠!…我的態度是,只要不干擾我們正常工作,我們就不理會…嗯嗯,明白…掛了。”
袁忘回來,阿娜特收了收音器,若無其事的繼續吃爆米花。
袁忘坐下:“昨天晚上和冉月談了,我將所有的霧里看花之戀情全部斬斷。你呢?如果要談戀愛你就說,今天是最后一次機會。過了今天,明天你再有任何調戲我的話語,我都保留報警和打中指的權力。”
“啊?”
“啊什么?不能和你們這些女人糾纏不清,否則怎么和良家婦女白頭到老?”袁忘問:“你談不談?”
阿娜特咀嚼爆米花:“啊?我還沒準備好。”
袁忘從口袋拿出小雨傘:“便利店臨時購買,我已經做好談的準備了。”
阿娜特怒:“你太不尊重我了吧?”
袁忘反問:“你意思是你來買?”
阿娜特:“我現在不想看見你。”下車,車門沒打開。
袁忘落鎖:“一句話,談還是不談。”
阿娜特發現袁忘很認真,局促不安:“你,你不要逼我,給我點時間。”
袁忘:“不。”
阿娜特許久沒回答,在袁忘注視下,阿娜特道:“需要點時間,我保證,等我辦好這件事,如果你還愿意和我交往,我應該不會拒絕。”
袁忘:“我今晚就需要一個明確的回答。”
阿娜特真生氣了:“袁忘,你什么意思?你非要和我翻臉是嗎?”
袁忘:“不,不戀愛還是可以做同事的。”
阿娜特:“可是我沒感受到你任何的誠意。”
袁忘坦然回答:“沒錯,我反正也沒愛上誰。你賺的。”
阿娜特大怒,一巴掌蓋了過去,袁忘左手摸臉,擋下一擊:“明白了,不談就是了。”
阿娜特大聲道:“不談。”
“好,進入同事和朋友狀態。”袁忘道:“要吃東西下車吃去。”
阿娜特看了袁忘三秒,氣鼓鼓下車,一摔車門,袁忘早有準備,一伸手把車門接著,再用最合適的力量關上車門。
阿娜特真心喜歡袁忘,但是她不只代表她個人。即使是目前工作,還有很多事要瞞著袁忘。阿娜特寧可看著袁忘和米紗戀愛,和冉月相會,就是撩著不出牌。阿娜特突然意識到,這莫非也是自己爸爸對自己的考驗?
阿娜特聽見了音樂聲,拉開車門一看,袁忘拿了一個豎琴在彈。不是那個豎琴,而是豎著的迷你琴,學名叫口風琴。使用鋼琴化鍵盤,通過側面吹嘴吹奏驅動簧片發聲。這廉價貨被袁忘吹出了嗩吶的感覺。
這家伙真的變了好多,阿娜特審視看袁忘,心中冷笑:任你千變萬化,能跑的出我的五指山?
阿娜特微笑:“真好聽。”
別人不尷尬,尷尬就是自己。袁忘哈哈一笑,收了口風琴看屏幕:“有情況?”
一輛黑色轎車在不遠處關閉車燈,慢慢的開到了公路邊,并且開下公路,停在布蕾太太家正對面。
一輛廂車從反向來,開到了側面。又來一輛越野車。如果布蕾太太家是12點的話,三車分別在三點,六點和九點方向。
袁忘發動車輛,呼叫總部,開車下坡上公路,慢慢的靠近到兩公里左右。安裝在上坡處的攝像頭持續發來影像。
葉夜問:“是來接布蕾的嗎?”
柳飛煙道:“這是攻擊態勢,你們別插手,我立刻報警。”三輛車,最少六個人,六把長槍。袁忘根本沒有地利優勢。
袁忘道:“荒山野嶺,治安官最少十分鐘才能到達。到了也是送菜。”
柳飛煙:“你要打?”
袁忘:“不,開玩笑,我自己的車。”多好的一輛吉普車,變成篩子自己非得心疼死。
阿娜特驚看袁忘,你就沒考慮自己變成篩子?袁忘想法是,自己會不會死不一定,但車肯定得死。講道理,布蕾懸賞才30萬,加上布蕾太太在袁忘心目中也不會比車重要。雖然這種想法很不正直,但袁忘確實是這么想的。
也許是知道有人報警,在他們說話間,433,一共10人走出汽車,一起向布蕾太太家合圍。
這種陣仗比較罕見,但不是沒有。主要源于南美部分國家的動蕩與北美和南美之間的貧富差距。在上世紀末,本世紀初,美黑們經常在南美購買槍手。這些人以旅游或者渡偷方式進入美國,而后到某個地點拿到武器,在規定的某個時間,對某個建筑物發動攻擊。
特別在911后,美黑一度復蘇,為了爭搶地盤大打出手。同樣的情況發生在上世紀的HK,當時買的刺客通常是越南人。通過海路進入HK,拿到武器,殺人之后通過海路離開。
夜晚很安靜,在兩公里外的袁忘他們可以聽見布蕾太太大嘶吼聲,還有布蕾太太手上拿的彈霰槍不停開火的聲音。但是整體看來,布蕾太太就如同被群狼包圍的瘸腿兔子,露出的牙齒根本不足以讓狼群有任何的擔憂。
布蕾太太走出家門,拿了槍不停的開。打完子彈之后,顫抖的雙手努力的填裝子彈。而包圍他們的槍手一槍不發,快步的靠近。
布蕾太太還沒有上完子彈,歹徒就已經到身邊,他們搶過了布蕾太太的槍扔到一邊,用塑料扎帶手銬將布蕾太太雙手和雙腳捆上,放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