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點上出租車,出租車司機一聲不吭,袁忘坐后座看了好久,不確定是不是李三易容。出租車開到森林公園步行入口停車。袁忘下車看左右沒人,順著臺階朝上走。走了大約一百米左右,出現一個緩坡,左右是竹林。
“這里。”
袁忘順聲進竹林,看見一張象棋石桌。石桌邊是十幾米高的懸崖。李三坐在石桌邊招呼:“坐。”
“這么神秘?”袁忘警戒落座。
李三:“一般般。”
袁忘:“事情調查的怎樣?”
李三:“阿娜特明面上是聯絡員,實際上她別有所圖。你要聽調查過程嗎?大概是我發現她有直屬的下屬,追蹤這人,一步步接近最后的真相…”
袁忘一笑:“略過。”李三態度明顯不想說過程。
李三道:“這件事的起源是天教。二戰期間,因為歐洲大部分地區淪陷,英國遭受全面轟炸,粹納掠奪藝術品此背景。十字軍奉命潛入敵占區,前往未淪陷區將一批天教非常珍貴的文物移動到英國一家小教堂的地下室。最有價值是文藝復興時代一批和天教有關的油畫,還有絕版手抄本經文。”
李三問:“你知道不知道天教等起源于猶太教?”
袁忘很誠實回答:“不知道。但我知道猶大是猶太人。”
李三問:“你知道不知道十字軍東征的目標是阿拉伯人和猶太人?”
袁忘保持誠實:“我一直以為只有前者。”
李三再問:“你知道不知道,天教為了維護自身正統,出臺了一本書,叫教廷金(禁)書目錄?閉嘴,我說。這本書內將部分猶太教的書籍列為金書,盡數焚毀,只保留一份手抄本在教廷,作為參考研究。天教對猶太教一些書進行了刪減,形成文化上的正統。我們現在能接觸到的,都是刪減或者增加后的書籍。二戰期間,這套金書也被送到小教堂地下室。”
李三:“二戰后以色列人建國,開始尋找自己的祖先文化。經過調查,了解等與教皇取得聯系。因為保存和以色列人等原因,教皇下令起出寶藏。沒想到被一個小偷盯上,洗劫了這批寶藏。經過調查,一位女生曾經向外人泄漏過秘密,女生是一名書籍修繕專家,古文化學者。她偶然認識了一個叫…”
“趙霧?”袁忘搶答。
“對。”
袁忘問:“趙霧把這批寶藏洗劫了?”
“對。”
袁忘:“阿娜特是沖趙霧來的?”
李三:“是阿娜特的工作之一,阿娜特和一個十字軍組織一直在追查這批寶藏。不知道從哪來信息,他們認為有一部分寶藏已經轉移到了紐唐。這部分寶藏就包括那一批金書。”
李三:“諾亞來紐唐一個重要任務就是此事,還有其他的任務我就不清楚了,沒興趣,聽了一點。”
袁忘:“也可以說嘛。”
李三笑,道:“是什么篩選計劃,有一些中東有影響力的子女在美國留學。他們想扶持這些人上位。他們首先要考察這些人的思想態度,除掉不喜歡的人,暗中幫助喜歡的人。培植出未來二十年,中東親西方的主流權貴。”
篩選計劃不僅是被動計劃,還是主動計劃。袁忘以為篩選計劃就是除掉極端人員,保留溫和人員。原來還包括培養溫和人員。
李三:“多的我就不知道了。言歸正傳,他們本計劃挾持趙霧進行逼供,但是對趙霧此人不了解,投鼠忌器,暫時不敢動手。因此阿娜特到了偵獵社。我全程竊聽了一次阿娜特的人和諾亞一次會面。”
李三:“阿娜特的人告訴諾亞,趙霧到了美國之后,盜竊了最少一件珠寶。這件珠寶一直沒有出現在市面上,有理由相信趙霧在紐唐有一個安全屋。諾亞問阿娜特為什么不犧牲自己?對方回答,犧牲自己未必能達到目的。”
阿娜特認為不可能通過犧牲自己獲取信息,于是想通過親近袁忘來達到刺激趙霧,以此激發趙霧勝負心,加重自身籌碼的目的。哪知道趙霧對她絲毫不假顏色,完全沒有興趣和袁忘去比女人。因為他接觸過的女人實在太多了。
李三:“你們去夏威夷之后,他們派人潛入偵獵社…”
袁忘本想說偵獵社有安保系統,但一想到阿娜特這個小內鬼,就知道安保系統沒鳥用。
李三繼續道:“他們在趙霧的房間內找到了一把車鑰匙,最少有三十年歷史的飛蝦牌老爺車鑰匙。他們不清楚鑰匙的意義,只是復制了鑰匙。但是他們知道一個信息,紐唐只有兩家養護店能承接飛蝦老爺車的養護工作。”
李三:“目前就是這些情況,還滿意嗎?”
袁忘拿出手機:“非常滿意,帳號。”
李三:“免了,算我還你人情。”
“人情?”袁忘沒明白。
“你真以為幾百萬能讓我中槍后,再次冒險潛入血十字的總部?”李三拉起衣服露出腹部,上面有一個新愈合的刀口,李三嘆氣:“這女人相當小心。我潛伏兩天后,身體排出的油脂被她聞到,吃了一槍。”
李三放下衣服:“我原本覺得吃這一槍的信息對得起你的錢。可惜欠了你人情,只好再拼一次命。”
袁忘沒懂。
李三:“孫柯是我女兒。”
“我特?”李三竟然是丁威的親家?
李三:“我對不起她和她母親。我是帶著謝罪自虐心態把自己關在北山精神病院,這樣多少能舒服一點。我每次偷溜出去也不是去偷東西,我就是去看看她,還有我的外孫。這件事被壞人知道后,在北山院我只能幫壞人誣陷你們。”
“那你現在說了?”
“她過的很好,公婆對她很好,丈夫對她很好,我很高興…”袁忘從口袋掏出一包應急紙巾,李三沒接,用手擦拭眼淚:“我很放心。余生我想陪在她媽媽身邊。她媽媽是我見過最好的女人,溫柔,善良,體貼…我不僅沒有珍惜她,反而到處拈花惹草…”
袁忘不知道怎么安慰,就坐著等李三自己恢復情緒。李三緩和情緒之后,深吸口氣:“小朋友,對家人一定要好一點。”
袁忘點頭。
李三道:“孫柯是我在世的唯一親人,如果她有困難,麻煩你…”
袁忘:“如果我知道,我一定會幫忙的。”
李三點頭,站起來和袁忘握手:“我走了。”
袁忘目送李三離開,李三的情緒給了袁忘一些沖擊。其表露出來的情感非常的真實和簡單。家...
簡單。家人,即使是已經逝世的家人,對活著的人仍舊有無比重大的意義。袁忘決定打開信封,他不希望自己到了李三這個年紀后,再來為自己年輕時做過的,或者沒做的事而后悔。
原平,舊金山硅谷當地著名華商,今年79歲。
張茹,原平妻子,今年77歲。
原平是二代移民,其父親在二戰后定居美國。原平在本地著名大學畢業生,畢業之后和朋友草創了半導體公司。因為硅谷的發展,原平的公司開始做大做強,轉行成為投資家。
原茹公司以投資為主,是多家大企業的股東董事。簡單來說就是一個投資機構,年輕人有計劃有項目沒錢,可以找原茹公司。原茹公司認為年輕人的產品有前途,就會對年輕人的計劃進行投資。
本世紀初,互聯網開始沖擊傳統產業,一大批年輕人都懷揣夢想勵展宏圖,可惜都缺錢。在此情況下,原茹公司出售公司持有的可樂,石油等傳統企業股票,轉而開始將公司財力投入到計算機和互聯網產業。
在風口,豬都會飛。這個大膽的戰略決策讓原平成為硅谷首屈一指的投資家。
原平有兩男兩女,目前公司主要由長子和長女管理,家庭還算和睦。
原平的小女兒叫原莉,20歲和一位25歲名叫于文的男子結婚。于文畢業之后成為一名外派記者,主要關注東歐局勢。原莉追隨于文到波蘭居住,并且在波蘭本地找到了一份高校教師的工作。
于賀,也就是袁忘就此出生,但是在袁忘出生后,原莉長期處于產后抑郁狀態,不得不和袁忘分開,單獨回到舊金山治療。
于文每年會帶袁忘回去看望原莉,一直到戰爭爆發。戰爭爆發之前,于文敏銳的感覺到火藥味,于是連續兩個月在前線奔波,希望自己的報道能引起國際社會的警惕。袁忘想念父親,在假期由管家帶著前往L城。但未曾想L城突遭包圍,這一包圍長達四年之久。
戰爭結束之后,于文本打算前往L市尋找袁忘,遭遇車禍。傷愈后,原家已經找到原家外派,死在L城的管家,將埋葬在管家附近的小孩認做袁忘。
于文至今未婚,現在是一名知名的暢銷小說家,其著作的多部前線戰火作品被搬上大熒幕。據說于文有一個私生女,摩薩德特別著名:未證實。
袁忘失蹤的消息一直到于文受傷之前都沒有告訴原莉。由于夫妻雙方長期沒見面,又沒有了袁忘這個感情紐帶,兩人冷靜的結束了婚姻。原莉二十七歲時和一名大學助教再婚,今年四十九歲,育有一兒一女,兒子21歲,是理工大學的高材生。女兒20歲,具有過人的計算機天賦,目前一邊攻讀大學,一邊和自己的朋友開辦了網絡安全公司,專門為企業和公司提供網絡安全服務。雖然年紀不大,名下已有數百萬資產。
我好像是最爛的一個!
袁忘不會相信附帶的DNA報告,他要自己去拿樣品做DNA。
雖然沒睡幾個小時,但袁忘精神不錯,已經整理了行李,吃上柳飛煙準備的早餐。
阿娜特在一邊急道:“是誰,誰?在哪?干什么的?你有弟弟妹妹嗎?我要和你一起去。”
“吃你的火腿。”柳飛煙從鍋里鏟下火腿放到阿娜特的盤子里。柳飛煙給袁忘打炒蛋,關切問:“護照帶了嗎?機票買了嗎?”
袁忘笑,吃雞蛋:“火候剛剛好,手藝見漲…趙霧,一會送我去機場。”
阿娜特立刻道:“我送,我送。”
趙霧落座:“哦。”
阿娜特還要說什么,袁忘道:“我不會告訴你的。”
阿娜特哼了一聲:“我根本就沒有興趣,一點興趣都沒有,沒有。”
“別那么八卦。”柳飛煙落座,道:“袁忘,天氣變冷了,衣服都帶了嗎?”
袁忘還沒回答,門外傳來李尋聲音:“大家早上好。”
下樓的秦舒順便開了鐵門,落座:“又是炒雞蛋,又是煎火腿…”
柳飛煙叉腰怒目,秦舒靠在柳飛煙身上,用臉蹭蹭:“飛煙姐,你越來越像我媽了。”
柳飛煙忍不住一笑,道:“明天換法式早餐。”
李尋和小丁進入客廳,柳飛煙看兩人:“有事說事,這邊忙著呢。”
“沒什么事,和袁忘聊聊。方便嗎?”李尋臉上擠出花來,努力的笑。
柳飛煙不買賬:“這邊聊就可以。”
李尋賠笑,坐下:“那個啊…據說計算機洲賽時候,袁忘你和無聲打了個賭。”
袁忘明白了:“是啊。”
李尋:“決賽據說是無聲贏了。”
袁忘回答:“無聲已經死了,我不會殺白天豪。”
李尋呵呵一笑,然后一收笑容,問:“那你知道白天豪死了嗎?”
所有人震驚:“白天豪死了?”
凌晨四點,警方接到冉月報警,趕到冉月的別墅,發現白天豪死在冉月臥室的床上。兇器是臥室里本有的一把水果刀。
冉月證詞:
昨晚喝了不少,白天豪和助理送我回家,白天豪讓他司機送我助理回家。送我到臥室后,白天豪有點毛手毛腳,我叫他走,他不愿意,我就拿起籃子里的水果刀。他說,司機已經回家了,他喝了酒不能開車。于是我就讓他到副臥休息。
本來我就心情不好,遇到這事,我更煩。再喝了兩杯迷迷糊糊睡著。中途醒來去洗手間,從洗手間回來就看見這樣了。
血液檢測,冉月處于醉酒狀態,按照酒精濃度來說,這個狀態還是有理智的,不至于全斷片。但每個人酒精反應都不一樣。
袁忘難以置信:“你意思是,我輸了,冉月為了我,將白天豪給殺了?”否則李尋憑什么找自己問話?
李尋賠笑:“大膽假設,小心求證。或者是你昨晚去了冉月的家?哈哈…你知道的,哈哈…”
袁忘沒笑,很認真回答:“肯定和我沒關系,我凌晨兩點半回總部。監控肯定拍到了。”
李尋:“是是,所以我們要檢查下監控,順便把監控帶回去檢查一下。不過,我沒搜查令…但是我帶來了麻油白切雞,糖醋排骨。你們知道的,現在的排骨不是一般人能吃得起的。”
柳飛煙看袁忘,袁忘點頭,柳飛煙道:“行。”如果袁忘真的在兩點半回總部,與案件無關,沒必要為難李尋,也可以證明袁忘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