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決賽(十二)

　　根據本杰明所說，無聲在和假天王接觸之后，內心慢慢被盤活。特別在掌握大量蝦特幣之后，無聲對自己未來有了更多的想法。如無聲所說一樣，他并沒有背叛本杰明的想法，他希望成為本杰明的合伙人，而不是下屬。但是他并不了解本杰明，如果想做合伙人，可以直接和本杰明談，而不是私下壯大自己的力量。無聲私下建立自己小勢力，并且雇傭有一支直屬自己的亡命徒，還對本杰明隱瞞了死神走廊一些操作，在本杰明看來，這已經是背叛。

　　本杰明還是沒有下決心除掉無聲，對人才總是更寬容一些。

　　袁忘幫他做了決定。

　　袁忘注意點是：“她？”

　　本杰明了解袁忘，知道袁忘不是故意挑刺，點頭：“她。她和奎梨是表姐妹，關系非常好，好到非常好，你懂得。秦夢瑤…還有我和奎梨也有一些正常的往事，這些陳年往事我就不說了，也不想說。我提醒你一下，無聲已經被警方控制，你干的漂亮。”

　　哦，買噶。袁忘終于想起來了自己當時識破老毒的伎倆。老毒似乎很贊成自己和別人聯合弄死無聲，實際上自己發現老毒擔心自己和別人聯盟。老毒為什么擔心聯盟呢？那就是擔心無聲的生死，畢竟無聲和苦修賭命。唯一的理由，老毒已經知道無聲的身份。活的無聲具備無比高的價值，不僅可以反制本杰明，還可以控制死神走廊，蝦特幣二級市場等等。死的無聲狗屁都不是。

　　老毒沒想到決賽會是真槍實彈，否則也不能瞞著袁忘。

　　現在老毒會撕了自己吧？呵呵…讓你不坦誠，愛蒙說瑞啊！沒錯，就是很沒有誠意的說瑞。

　　雖然對此事幸災樂禍，但是袁忘還是很后悔殺了無聲。本杰明也不是好東西，自己殺無聲沒什么意思。甚至還有點過意不去，人家貌似是真的聯系不上本杰明。

　　袁忘：“再見吧。”

　　本杰明不著急，道：“袁忘，這次決賽你是不是感受到莫名的快樂？一直以來你尋找不到的快樂？別騙自己了，你這么生活就如同沒有靈魂的喪尸。如果吃東西能讓你快樂，你不會顧慮自己發胖。如果睡覺能讓你快樂，你不會在意被人叫懶豬。如果殺人能讓你快樂，你不會在意…”

　　袁忘臉部肌肉抽動：“再見。”

　　本杰明：“你知道當壞人有多爽，我等你…”

　　“草。”袁忘拿起槍打爛了一臺屏幕。但另外八個屏幕上本杰明嘲弄一般笑著。袁忘打掉兩個彈夾才讓本杰明的影像消失。本杰明的話直擊袁忘的靈魂，沒有什么能讓袁忘開心的人或者事。除了殺人…

　　袁忘指著破壞的顯示器吼道：“就算是魔鬼，我也要做一個不受操控的魔鬼。再撩我，老子分分鐘干掉你。”不管本杰明能不能聽見，袁忘扛起雷霆尸體走人。

　　“你們老大死了。”雷霆尸體從五樓墜下，落在三樓交戰區域附近。袁忘拿了應急廣播對講器道：“你們雇主也死了。別打了，沒錢拿了。聰明的就現在乘坐救生艇快走，美軍兩個小時后登船。”

　　傭軍沒有復仇之說，當上傭軍的那一天，他們就知道自己與死神共舞。兩名副指揮官站在雷霆尸體邊小聲商議。十分鐘后，戰反組人員帶上自己陣亡戰友，放下三艘救生艇離開了龍蝦號。

　　大海茫茫，好在他們隸屬某國際商業安保公司，只要打開定位求救信號，很快會有救兵到達。

　　打是不可能打的，老大死了，雇主死了，戰斗沒有任何意義。即使再戰斗戰反組也沒有十足勝利的把握。他們失去了眼睛，他們的敵人共享了眼睛。也許能打贏，但副指揮們認為沒有必要為沒有意義的戰斗再犧牲人員。

　　袁忘：“船上還有幾位傭軍吧？你們也別打了，無聲、苦修他們的戰績全部歸你們。無聲的手下還活著嗎？活著就和他們混一起吧，湊合領點錢。”

　　袁忘：“請傭軍兄弟們撤到一層。清風，到三層十字走廊那邊等我。”

　　在戰反組的攻勢中，特種小隊只活下來三個半人，他們背起受傷的傭兵，默默的撤到一樓位置。清風帶著自己的替身到了十字路口，在葉夜確認他們周邊情況后，開門將他們接了進去。

　　見到葉夜，清風宛如重生，很激動和葉夜擁抱：“草！”哭了。對于養尊處優的他來說，哪遭受過這種罪，小命在生死之間彈跳不止。好在保鏢長雖然已經殉職，但也盡心盡職的完成了自己的工作。

　　葉夜拍清風肩膀，安慰這四十多歲的男人，把自己椅子讓給了他。趙霧把食物遞過去。清風左右看看：“袁忘呢？”

　　阿娜特：“彈琴。”

　　好臭屁！清風介紹自己替身：“小綠，我的副保鏢長。”

　　小綠是個姑娘，對大家點頭致意：“謝謝。”

　　清風想起自己遭遇，惱火道：“媽蛋的雞腿，老子回去…算了不說了。無聲和苦修都死了？”

　　葉夜點頭：“是。”

　　清風莫名有些失落，勉強一笑：“恭喜你拿到冠軍。”

　　葉夜：“我現在不太在乎這些。”

　　清風樂：“還是有點在乎。”

　　葉夜笑了：“是的。”在大家都安全情況下，葉夜心態很好。

　　清風問：“現在什么意思？還要等到周四晚上八點是嗎？”

　　葉夜寬慰道：“無所謂了，船還在大海上，你們休息一會。”

　　趙霧上前：“先把武器交出來。”

　　氣氛一凝，清風等待和事佬，但阿娜特微笑中，手一直沒離開手槍，手槍始終被她拿在左手上。葉夜也沒反對趙霧這個提議。

　　行吧！清風點下頭，小綠將匕首和手槍交給了趙霧。清風有些不滿：“袁忘還在外面，我們敢對你們下黑手哦？”

　　趙霧：“我出去一趟。”

　　海上日出，特別絢麗，袁忘坐在大劇院的二樓VIP室，面向著大海，看著太陽從海平線上升起。

　　鋼琴只能讓袁忘平靜。如本杰明所說，袁忘找不到可以超越殺人的快樂。這種快樂是童年時期建立的一個很高的標準點。在之后的生涯中，袁忘無法從任何事情中得到超過這份快樂的快樂。

　　什么是快樂？下班之后，開車停在路邊，面對大海，與海風一起分享一根煙。或者是來一場激動人心的五黑游戲，或者是吃到雞，又或者是戀愛。

　　袁忘也有快樂，比如釣魚，但從中得到的快樂不是殺人能比的。戀愛很不錯，最少一度讓袁忘感受到幸福，但袁忘深知幸福與責任相并重的道理，戀愛很快就死掉了。

　　袁忘拒絕回憶因破壞，攻擊，摧毀給自己帶來的快樂，始終用理智克制自己。本次決賽，魔鬼和天使一直在交鋒。好在天使掌握了神器鋼琴，屢屢能讓袁忘回歸平靜。但平靜與死亡又有什么區別呢？一個缺乏七情六欲的人，沒有痛苦，沒有快樂，沒有激情，只是活著，如同行尸走肉…

　　生命是美好的，但是袁忘找不到美好！

　　袁忘將一顆子彈放入雷霆配槍，左輪手槍中。轉動左輪，靜靜的看著日出等待左輪停止旋轉。一甩動左輪回位，袁忘慢慢拿其槍頂住自己下巴扣下扳機。撞針的撞擊沒有給袁忘帶來任何震顫。

　　袁忘慢慢的扣下第二發，第三發…槍沒響，袁忘沒有失望，也沒有慶幸。

　　當袁忘準備扣第四下時，趙霧聲音傳來：“有病可以去看醫生。”

　　袁忘回頭看見趙霧，把手槍放在茶幾上：“坐。”如同剛才什么事都沒發生一般。

　　趙霧拉椅子坐下，拿起手槍，對著太陽一扣扳機，響了。趙霧內心如同過山車一般。

　　袁忘不在意：“該死的總會死的，不該死的死不了。”

　　“這是你圍城期間領悟的真諦？”趙霧：“那么多人可望不可求的東西，在你面前怎么就這么一文不值？”

　　袁忘：“…”

　　趙霧：“我為什么留在偵獵社？我有錢，有很多很多錢，天下之大，我還沒有見識夠呢。我和你一樣，不，或者很多人和我們一樣。缺少時奮力追求，在得到之后又變得迷惘。我們得到的是千萬人幾輩子難以得到的東西，但是我們卻不把這些東西當回事。”

　　趙霧：“偵獵社很平凡，平凡中又有溫情。溫情就是我缺失的東西。從外回來，很快能接到一杯熱茶。總不會忘記的我的一份食物。有人難受會對你說心里話。也許只是一件小事，甚至是他們不在乎的事，但有時候卻能讓我感動的想哭。”

　　趙霧：“我從小和曾祖父一起長大，他的教育是棍子。學不好就要挨餓，就要挨打。我是他的傳承人，他用盡一切辦法讓我成長，唯獨沒有傳承親情，沒有溫情。如同你的鋼琴，我的女人，我能堅持下來就因為我身邊一直有不同的女人。”

　　袁忘：“能把渣男說的這么無奈，厲害。”

　　趙霧不理會：“偵獵社在我看來是我理想的家。日常不過問我的私事，我有事肯定有人關心。我有需要我會說出來，大家也會重視。我沒有需要的時候，不會纏著我。”

　　袁忘問：“你對偵獵社的描述這不是另外一個女人嗎？”

　　趙霧一怔：“你這么說有點道理…難道我一直在找一個完美女性？”

　　袁忘：“你所謂的完美女性只是契合你性格的女性，并不完美。”

　　趙霧：“能契合我，對我來說就是完美。重點是你，我隨時可以離開偵獵社，浪跡天涯，看盡世間美景，親近天下美女。你呢？你想要什么？”

　　袁忘想了好久，搖頭：“不知道。”

　　趙霧：“戀愛你談了，結果很失敗。朋友你有，但大家弄不動你。錢你不缺，根本就不怎么花錢。現在還有幾樣東西沒嘗試，第一樣非常不建議，品毒，你還不如在這邊死掉算了。”

　　袁忘：“第二呢？”

　　趙霧：“酒，沉迷酒精能讓你忘記很多人和事，放大你的快樂。”

　　袁忘搖頭：“酒太難喝。”

　　“你要喝好酒。”

　　袁忘：“上萬的陳年矛頭好吧？聞起來好香。喝一口直接吐的。我當時就不信這東西會有人能喝到肚子里去。”

　　趙霧：“威士忌？啤酒？土黃酒？”

　　袁忘：“不，沒有一樣酒好喝。啤酒還湊合，夏天冰啤酒可以解渴。但是宿醉會讓你痛苦不堪。理智比較一下，何以解憂？唯有可樂。”

　　趙霧搖頭：“你沒有當酒鬼的潛質，一般嗜酒之人多是感情豐富之人。”

　　袁忘：“第三呢？”

　　趙霧：“第三？家庭。我本沒有發言權，我在趙家混了一些日子，沒感覺家庭美好。趙家刀光劍影和普通家庭沒得比。但是我還是要推薦家庭。我知道你不找父母是因為擔心他們與你記憶中的情況不符，甚至可能已經不在人世。但是你TM的都對著日出玩吞槍，還有什么不敢干的？”

　　袁忘一怔：“這和日出有什么關系？”

　　趙霧也怔：“沒關系，但聯系在一起聽起來比較深奧，顯得我比較有文化。”

　　袁忘：“哦？”

　　聊這么沉重話題你也能把關注點放在日出上，結果逼著自己變成逗比。

　　趙霧努力把氣氛拉回來：“死都不怕，還怕去看看？”

　　袁忘：“這也算是一個目標？”

　　趙霧：“當然算。”

　　“什么意思？”

　　比賽時間到，龍蝦號臨時保安主管根據本杰明等組委會判定，做出了比賽結果的判定。傭兵先被送走，駭客兩組六個人參加了會議。一聽組委會宣布比賽的結果，無恥組就炸了。

　　袁忘手在桌子上一拍，作為現場負責人保安主管立刻低眉順眼，好聲好氣道：“袁先生，這是組委會的積分判定，和我們無關。”作為完整看視頻的負責人，保安主管堅決認慫。這家伙不僅殺人狠，殺自己的時候也沒手軟。這種人惹不起。

　　“連線。”

　　“馬上。”

　　本杰明畫面出現，袁忘：“太無恥了吧？冠軍是誰很清楚了。”

　　本杰明慢條斯理道：“本次比賽是積分制。”

　　袁忘：“對啊。”

　　本杰明：“人死了，積分還在。”

　　袁忘心中一個咯噔，我去。

　　本杰明：“無聲和其組員尸體上金幣的總積分為450分，碾壓各小組。冠軍是無聲組。全球第一屆計算機大賽的冠軍是無聲。”

　　本杰明很欣賞袁忘目瞪口呆的模樣，道：“我們要刪除所有數據，祝大家好運。”揮手再見，信號切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