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五章 生或死

　　門被打開，袁忘不看就知道是趙霧，這家伙天生沒敲門習慣。也不能這么說，這家酒店用返古老式機械鎖，如果換成電子鎖，他也得敲門。重點不在于敲門不敲門，重點在于趙霧認為自己開門的時間比主人開門的時間要短。

　　“我就說過道上什么味道嘛。”趙霧從茶幾拿水果刀，不問自取的切下一大塊，慢慢切割成薄片蘸醬：“什么連續劇？”

“沒話題可以不說。”袁忘回答　　“這句話怎么這么耳熟呢？”趙霧品味：“喂，少了花椒，缺乏靈魂。”

　　“滾。”不問自取，挑三揀四。

　　趙霧當沒聽見：“比賽什么情況？”

　　“不清楚，似乎發生了一些事。”袁忘道：“據說好多皇族都在看直播，如果不是大事，應該不會終止比賽。”袁忘看了趙霧一眼。

　　趙霧似乎想起什么，輕輕點頭：“什么想法？”

　　袁忘：“沒想法，你不要切這么薄，切棱狀。”袁忘換臺，似乎切換到了英國的娛樂頻道，自然是國外的信號，衛星鍋。

　　娛樂頻道正在重播冉月和白天豪的訂婚儀式，兩人含情脈脈互相對視，拿起酒對碰，冉月含羞的抿酒，下面賓客一片掌聲。

　　趙霧送肉到口，拔刀而出，道：“你知道嗎？我祖宗那邊取名是有規矩的，大名不取天，小名不叫長。一看白天豪就是短命鬼。”

　　袁忘：“我沒想殺他。”

　　趙霧：“哦？你對冉月沒想法？”

　　袁忘：“有還是沒有？”這問題袁忘很難回答。如果非逼自己有，自己是可以有的。如果不是特別熱切，也是可以沒有的。

　　趙霧：“假設人家全力主動攻擊？”

　　袁忘：“不用全力，我想我應該就會投降。”

　　趙霧：“人家小推小就，帶點暗示呢？”

　　袁忘沉吟品味一會：“這就糾結了。”

　　趙霧批評：“要么說你這人只有女人緣，而沒有桃花命。女人很簡單，健康男性，長的不錯，談吐得體，沒有太多不良嗜好，這就已經過了及格線。你就是這類人，和你接觸時間一長，你很容易讓女生產生安全感，安全感產生依賴感。但你就到此為止。我和你相反，女人和我一接觸就知道我是個渣男，她們很清楚我需要什么。你不是，女人不知道你想要什么，甚至不清楚你是否對她動心。”

　　趙霧：“區別在于：是否主動表達自己的想法。阿娜特這女人很厲害，她對你非常了解，她始終處于主動地位。她現在對付你的這一手叫撩，她不把事情做死，撩到你主動出擊。她做70，等你做30。因為如果她做全了100，你們關系也就那樣，比米紗好不到哪去。有時候兩個相愛合適的人不會走到一起做大原因就是，缺乏互相溝通的勇氣。”

　　袁忘斜眼看趙霧：“你怎么溝通？”一邊鄙視趙霧，一邊虛心求教。

　　趙霧身體一靠茶幾，頭湊近袁忘：“美女，你的姓感是由外而內，還是由內而外？”

　　“氓流。”

　　“呵。”趙霧不做解釋，現代人，時間金貴，自己這已經很委婉了。和木頭人沒必要浪費口水。趙霧看電視：“冉勝？冉勝怎么回來了？”

　　袁忘看了一會：“這好像不是娛樂新聞，這是社會新聞。”

　　話說白天豪破除萬難，幾次推遲訂婚日子，最終還是破釜沉舟與冉月訂婚。訂婚當天，冉家無人出席，丁威等也沒有到場。有知情者表示，丁威和白天豪叔叔合謀，要狙擊白氏銀行。

　　董事會上，白天豪叔叔拍板確定增發新股，他與冉勝勾結，說服部分股東手中賣出股票。冉勝大量吃入大宗交易（散戶交易外時間），成為白氏銀行新股東，也是第三大股東。再下一次董事會中，冉勝和丁威亮牌，冉勝和白天豪合作，成為白氏集團最大控股大股東，也就是說銀行他們說的算。同時白天豪宣布，丁威將在近日重啟與白氏集團的收購談判。

　　有人猜測是冉月說服了冉勝與丁威，他們愿意祝福冉月。也有人認為從頭到腳都是陰謀，是丁威為了自己學生白天豪出手的陰謀，是冉勝從海外重回紐唐的陰謀。不管怎樣，白氏銀行股價因此暴漲。

　　袁忘：“沒意思。”忘了誰告訴自己，這個結局自己早知道，沒有任何意外。

　　趙霧不認同：“其實還是有點意思。冉勝回來了，等于冉家回來了。之前冉家的資產被凍結，被查封。冉勝用海外干凈的資本殺回紐唐，以冉家的人脈，加上丁威的鼎力相助，冉家還是四大財閥之一。不對，現在多了白天豪，應該是五大財閥了。”

　　“不懂。”

　　趙霧道：“等同冉勝在紐唐開了個帳號，冉家海外資產就能源源不斷的朝這個帳號輸血。我以為自己在金融方面已經很無知了，你竟然比我還無知。”

　　袁忘怒：“我無知，你會古埃及文嗎？”

　　趙霧驚著，道：“沒看出來，你會古埃及文？”

　　袁忘：“不會。不過這說明我們的無知值是一樣的。”

　　趙霧忙道：“不，我只是無知，你還有無恥。你贏。”

　　說話間門外有人敲門，袁忘：“學學人家的禮貌。”拉開門，是艾瑪。艾瑪靠在門邊，似笑非笑看袁忘，而后看到里面的趙霧。

　　趙霧站起來，再切走一團肉，拿了半碗蘸醬，一聲不吭的走人回房。

　　艾瑪身穿黑色皮衣，上身緊繃，非常惹火。

　　艾瑪上前一步，用身體逼開袁忘，走進客廳。袁忘關門：“你…你今天很漂亮。”在趙霧感染下，袁忘把你有什么事，硬生生的替換掉了。

　　未曾想艾瑪心生警惕：“你想干什么？”

　　臥槽，趙霧這么說肯定很多妹子都有好回應。自己很輕說一句，怎么艾瑪是這種態度呢？

　　艾瑪：廢話，趙霧這么說，別當回事就沒事，想有事就當回事，是選擇題。袁忘這么說，似乎別有企圖，是推理題。

　　“坐吧。”袁忘示意。

　　艾瑪沒坐，圍繞沙發走，身體前靠，胸膛擠壓沙發椅背看向電視：“呦，這不是冉月嗎？”

　　什么鬼，老子吃沒吃著，怎么反倒一身臊？似乎每個人都認為自己和冉月有一腿。

　　袁忘落座，回頭要說話，先看見沙發椅背，吞咽下口水：“你想干什么？”

　　艾瑪伸手捏了捏袁忘下巴：“老毒告訴我，對付你直接用強就可以了。”

　　袁忘忙后退幾公分：“不要過來，你瘋了？”

　　艾瑪笑，翻過沙發背，一手順著沙發背摸上袁忘的頭發：“老毒還真了解你。”

　　袁忘有些語無倫次：“這個，主要我是不知道怎么拒絕。”

　　艾瑪收了手，衣領很有彈性的回去，袁忘再吞下口水，最討厭對抗這類讓自己提不起敵意的女人的誘惑。

　　艾瑪似笑非笑：“我說了兩次老毒，你好像一點都不意外。”

　　哦，在這里等我呢。袁忘大驚：“老毒，老毒和你什么關系？”

　　艾瑪脫鞋伸腳，踩在袁忘大腿上，輕咬唇，凝視…

　　袁忘：“夠了，想怎樣？”聲音不小，但沒移動，身體還是很誠實的。

　　艾瑪：“我現在沒時間，否則…不過，你已經跑不掉了，早知道這么簡單，你早沒了…先不說這件事。你在親王府闖關時勒索老毒兩百萬，每人兩百萬。”

　　說正事，袁忘就有勇氣把艾瑪的腳拿開，反問：“怎么？”

　　艾瑪問：“憑什么？”

　　袁忘：“你認識老子嗎？”

　　艾瑪一怔：“認識。”

　　袁忘：“因為老子高興。”

　　艾瑪氣著，但忍著氣繼續自己的節奏：“昨晚參與完善今天的比賽，本打親王睡的比較遲。比賽開始后也沒有打擾他，一直到你們無恥組開始攻打310房間，老毒讓侍女去叫醒本打親王。可沒想到，本打親王已經去世…給你五秒，給姐姐我裝一個驚訝出來。”

　　艾瑪今天這么霸氣？老毒給她吃了什么藥？要知道這小妮子以前都是看自己臉色的。一時間袁忘不知道怎么做表情，怎么回艾瑪的話。

　　艾瑪看袁忘：“你知道本打親王會死。”

　　袁忘：“老毒為什么不親自來問我？”

　　艾瑪：“老毒被皇家衛隊扣住了，皇家衛隊懷疑老毒謀害本打。”

　　袁忘嘆氣：“皇家衛隊聽起來這么牛X，智商卻這么一般。可憐的老毒，不知道會被如何鞭打。”

　　艾瑪保持自己節奏：“老毒告訴我，如果有什么意外發生，就讓我來問你：怎么回事？”

　　袁忘道：“本打親王歲數大了，睡過去了。”

　　艾瑪：“他今年才四十五歲。”

　　袁忘驚：“伊萬已經二十八了吧吧？”

　　艾瑪：“他12歲結婚。”

　　袁忘沉吟許久：“別問了，這件事我最多只能賣一半。這一半我賣過，老毒不買。至于另外一半，多少錢我都不賣。”

　　艾瑪靠近看袁忘：“以我對你的了解，你對錢興趣并不是非常大，但是也不拒絕金錢。不賣的唯一理由就是，幕后兇手和你關系親密。但是又不是那么親密，你愿意賣一半，說明你并不認同兇手的計劃，你認為這部分可以賣。”

　　袁忘搖頭：“我聽不懂。”

　　艾瑪看了袁忘三秒：“鄭燕，對吧？”

　　袁忘：“哈？”

　　艾瑪后靠椅背，慢慢分析：“趙霧不殺人，肖邦和你關系實際上比較一般。相對偵獵社的人來說，你和肖邦的關系是最差的。表面看起來你們很鐵，其實只是表面。偵獵社你關系最好的是柳飛煙，其次是葉夜和趙霧。你內心對秦舒之前的工作態度保留有一定的不滿，但是因為葉晚娘，你不會也不愿意去想和提。即使這樣，你和秦舒關系也不錯。”

　　艾瑪：“就偵獵社人的立場來說，柳飛煙有可能會幫美國帶貨，老毒也是幫美國帶貨，所以不可能是柳飛煙。除了柳飛煙，偵獵社的人都比較純粹。至于臨時加入的鄭燕嘛…”

　　艾瑪：“你的性格不愛管閑事，要么是碰巧，要么是身邊人。”

　　艾瑪：“鄭燕！”

　　袁忘道：“鄭燕身手沒你靈活，你自認為可以潛入本打親王府嗎？”

　　艾瑪：“鄭燕肯定不是主謀，殺本打和血十字沒有利益沖突。”

　　袁忘：“你不能因為自己的猜測，就讓我的同伴有麻煩。在這類國家，死了本打這么大的親王，法律什么都不好使。”

　　艾瑪：“你只要說實話，我保證鄭燕不會有事。”

　　袁忘：“哇，你在威脅我。”

　　艾瑪：“不，我也不希望鄭燕有事。”

　　袁忘閉目：“艾瑪，我是江湖出身，你是隊軍出身，你玩不過我的。我可以和你打個賭，賭本打生死。你贏了我就把所有事情告訴你。你輸的話，你和老毒不要再就此事對我提問。”

　　艾瑪一怔：“怎么賭？”

　　袁忘：“我賭本打還活著。”

　　艾瑪：“他已經死了。”

　　袁忘：“賭不？”

　　艾瑪不接話：“你憑什么認為他沒死？”

　　袁忘：“老毒水平我知道，他住在親王府內的，如果這樣本打都死了，老毒根本沒臉派你來偵查真相，早就一個人灰溜溜的回國。老毒了解我，我也了解老毒。我猜測老毒和本打是搞不清楚誰想殺本打。”

　　艾瑪：“你知道。”

　　袁忘：“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艾瑪看了袁忘一會，袁忘毫不退讓，艾瑪站起來走人：“就當你不知道好了。”

　　袁忘抓住艾瑪的手一拉，用情侶的距離看艾瑪：“不要惹事，我把人從紐唐帶出來，就得完整的帶回去，誰和我過不去，我就會和他過不去。”

　　袁忘放開艾瑪，艾瑪原地看袁忘數秒，不知道在想什么，道：“再見。”離開了房間。

　　進電梯，艾瑪聯系了老毒：“嗯，是她。”

　　老毒：“然后呢？”

　　艾瑪：“他說，讓我們別動她。”

　　老毒：“然后呢？”

　　艾瑪沉默兩秒：“很有敵意。”

　　老毒：“你沒和他…啊？”

　　艾瑪：“沒。”

　　老毒無語許久：“我不是讓你賣身，你不是讒他身子嗎？兩全其美的事，為什么？”

　　艾瑪：“我沒有。”怎么說這么難聽呢？

　　老毒：“切。”

　　艾瑪：“我不想這樣和他有關系。”

　　老毒：“哼。”掛斷電話，老子算盡機關，沒算到你還有矜持。

　　艾瑪手拿手機，左手手腕拍打額頭，自己對自己很不滿意。越想越生氣，忍不住砸了拳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