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導一老一女,是一對爺孫。老爺爺今年六十五歲,從小就生活在野外,是一位標準的荒野老獵人。孫女是紐唐大學自然農林專業的大學畢業生,今年剛剛畢業,二十二歲。
老爺爺叫皮克,孫女叫米娜。米娜從小就和爺爺生活在一起,到了高中時期,每逢假期都會回到爺爺的家,和爺爺一起狩獵。他們的臉部有圖騰式的刺青,他們介紹才知道,皮克是混血兒,其父親是印第安人,繼承了族群的刺青傳統。由于米娜這個年代不能狩獵大型動物,因此只有入門級的刺青。
荒野追逃是賞金獵人們工作的一部分。紐唐還好,諸如西南一些州荒野面積大。有戈壁,有沙漠,有山脈,也有峽谷。常見幾百平方公里的無人區。獵人經常要追逐罪犯進入這些地形。交通工具五花八門,有汽車,直升機,馬匹,甚至需要徒步。更極端的是阿拉斯加冬季獵人,拉著雪橇,喝著烈酒在冰天雪地,渺無人煙的地方追擊逃犯。
皮克和孫女看著地圖小聲指指點點。地圖被戰略規劃過,橄欖球被切片分成十個區。皮克招呼兩人,道:“這三個圈圈是資源最多的地方,無限的淡水,充足的魚類資源。我如果是逃犯,一定會選擇這三個地帶,因為可以很好的長久的生活下去。”
皮克解釋了原因,野外生存最困難的一個食物來源是脂肪,兔子和鹿幾乎沒有脂肪,魚類是最重要的脂肪來源。
袁忘問:“最可能是哪個圈圈?”三個圈圈分別在二、五、八三個區域。雖然雇了直升機,但是為避免打草驚蛇,向導不贊成直接運人到目標點。
皮克看米娜,米娜用布條纏繞頭發,看起來非常精神。她手指五區:“這里。這里有豐富的黃竹,黃竹是極好的建造材料。易于加工,用途廣泛。五區森林茂密,很容易迷路,可以有效避免少數人的追擊。另外在五區有一處護林小屋,里面囤積了提供給落難者使用的資源。有求救電話,有睡袋,餅干、罐頭和淡水等。如果我是逃犯,我一定不會放過這個資源,一旦我生活不下去,或者生活有困難,我可以從護林小屋內拿取一些物資。”
米娜道:“獵人也好,生存專家也好,都知道護林小屋的位置。因為護林小屋的位置是市政廳特意交代,每位野外工作人員都要知道的地點。”地圖上就有清楚的護林小屋標記,方便落難者前往。
袁忘同意:“那我們就以護林小屋的目標。我們本次抓捕時間最多五天,五天之內我們必須返回營地。”
“五天時間只能搜索一個區域。”米娜手指六區河道:“我們可以搭乘直升機到這里,步行十公里到達護林小屋。”
“…”袁忘和肖邦互相看一眼。山地步行穿越森林十公里,比登山十公里還要幸苦的多。
米娜再指五區護林小屋附近:“護林小屋建立在顯眼的草地中間,護林小屋可以作為我們撤離的地點。”
袁忘小心問:“有近一些的降落點嗎?”
米娜搖頭:“有可能是有,但有可能會驚動獵物。從六區走,也是考慮到風向問題,我們在下風口,獵物聞不到我們的味道。”
袁忘提醒:“我們要抓捕的是人,不是動物。”
米娜回答:“對于特克這樣有十年以上野外生存經驗者來說,他具備動物的嗅覺。這是我考慮的最好的降落地點。”
肖邦:“皮克先生身體可以嗎?”
皮克皺巴巴的臉露出笑容:“你會知道的。”
米娜道:“行李由我裝備,除必須物品之外,其他東西都不能帶。”
袁忘:“米娜,你很有專家的氣勢。”
米娜回應:“在這片土地上,我確實是專家。”
背上大登山包,檢查武器裝備,四人搭乘直升機到達六區。和直升機約定,假設沒有收到新的信息,他們將在五天后護林小屋附近等待撤離,到時會有使用有顏色的煙霧彈指引。
米娜帶了一把改裝來復槍,有效射程30米。實際上是一把發射麻醉飛彈的特種槍。讓袁忘和肖邦大開眼界的是皮克帶的一把父親留給他的槍。是一把三八大蓋加一把四倍瞄準鏡。
前往護林小屋的路上,皮克告訴袁忘和肖邦這把槍的來源。
作為新兵的皮克父親參加的第一場戰斗就是硫磺島戰斗。他們被日軍困在一個陣地內整整一天。日軍依靠高度優勢完全主宰了戰斗。戰斗中皮卡父親發現M1加蘭德步槍根本無法對敵人造成威脅,于是從陣地尸體堆摸到這把三八大蓋。這把槍在這場戰斗擊斃了三名機槍手,給了大家一些喘息的機會。
根據皮克父親描述,當時美軍M1903精度都不如這把三八大蓋。三八大蓋缺點就是殺傷力低。在當時只要不是被擊中要害,及時接受治療的士兵都能活下來。優點是穩定性高,后坐力小,新兵上手快。
在此后戰斗中,皮克父親成為了連隊狙擊手,用的就是這把三八大蓋。
皮克:“這把槍還有最輝煌的時刻。當時日軍迫擊炮陣地經常設置在山坡后,指揮官在山坡頂部偵查,根據指揮官的觀察調整角度進行射擊。這種模式讓美軍當時吃盡苦頭,打不到對方,要么從下而上強攻對方山頂工事,要么只能依靠空中優勢轟炸陣地。”
皮克父親在距離五百多米的情況下,用這把槍連續射殺兩名日軍炮兵指揮官,讓日軍曲線火力無從開火。依靠這把槍,皮克父親連隊以少量的傷亡占領了日軍迫擊炮陣地。
聽著故事,走著山路。米娜在前面帶路,皮克和袁忘、肖邦聊天。旅途比兩人想像的更為輕松和有意思。
進入森林后,米娜的話很少,并且還多次讓皮克小聲點。在阻止無果后,米娜拉長距離到五十米。
下午三點,四人到達森林邊緣。袁忘接過望遠鏡,看見了護林小屋。袁忘第三次強調:“我們沒有射殺特克的權利,除非他持有殺傷性武器,并且有攻擊傾向,我們才能使用武器。”
這里距離護林小屋還有三百多米,即使看見特克,也抓不了人。
米娜轉了一圈:“扎營。”
扎營對攜帶了現代設備的人來說很簡單。找一塊比較平整的土地,打開帳篷即可。帳篷更為簡單,如同開雨傘一般,撐開將帳篷固定就算完事。
米娜引領袁忘到森林邊緣,指數公里外的一片高幾十米的山崖,山崖下是茂密的樹林。米娜道:“這個山崖被稱呼為利愛多山崖,在四百多年前,有印第安人居住在這片山崖下。這個山崖有水,側面是沼澤,食物豐富。森林提供了木材,還有大量的黃竹。可以說是一個非常完美的聚集地。”
袁忘:“有什么計劃?”
米娜道:“我們凌晨一點通過這片開闊地。第一個工作,檢查護林小屋是否有被人使用的痕跡。第二個工作,在凌晨五點之前進入對面那片森林。”
袁忘道:“不是吧?走了一天的山路,晚上還要走?”媽呀!
米娜看袁忘:“你們身體素質很好,應該沒問題。”
袁忘:“這把M4質量也很好,但是我不會用他去砸門。”身體好就得折騰嗎?這不是劣幣驅逐良幣嗎?
米娜停頓數秒,問:“你這句話意思是類比?”
袁忘攤手,不知道怎么回答。
米娜說明自己這么做的理由:“我們所在這片森林很貧瘠,幾乎沒有可食用的自然資源。特克在山崖下居住可能性極大。特克雖然不是獵人,但他是一名生存專家。因此我們需要更加隱蔽的慢慢的接近對方。因此我們搜索速度會很慢,明天凌晨前必須到達對面。到達之后,我們才可以真正安營,開始小隊搜索。”
袁忘沒理解:“什么意思?”
米娜道:“勝負因素在是我先發現他的行蹤痕跡,還是他先發現我們的行蹤。你告訴我,特克一旦發現我們,會立刻逃遁。我了解周邊的地形后,無法判斷他會如何逃遁。因此要抓住特克,唯一的辦法就是先發現他的行蹤。作為一名野外生存專家,他會以自己營地為中心,向外搜索以了解資源和地形。一旦找到他的痕跡,就可以確定他距離我們不遠。”
米娜:“這也是打獵的原理,你們是獵人,我們也是獵人。你們在抓捕壞蛋時,肯定不會想驚動他們,會從側面信息了解他們,而后慢慢接近他們。我們也一樣,我們通過環境和糞便等細節來了解獵物的行蹤。從獵物角度來說,無論是人還是動物,如果發現自己成為目標,必然會慌不擇路的逃跑。”
袁忘拿出地圖:“這里距離遠鎮多遠?”
米娜:“山崖另外一邊就是遠鎮。遠鎮距離山崖大概七公里左右。遠鎮早年是獵人的聚集地。但因為濫殺的原因,導致這片區域動物滅絕。從好的方面來說,讓這片土地成為了A類資源,從壞的方面來說自然是破壞了生態。”
米娜見解很獨到,現在人說保護大自然,保護動物,保護植物,不應該干涉大自然法則。米娜認為人類應該是一個平衡砝碼。她認為大自然并不平衡,諸如老虎之類的他們繁衍能力差,加之群內好斗,所以形不成規模。米娜舉例鱷魚,鱷魚泛濫沒有天敵情況下,水產資源被全面破壞。諸如佛羅里達州最少有一百萬條鱷魚,每天需要的食物不計其數。這個團體因為沒有天敵而在持續擴大。并且因為食物匱乏開始沿河遷徙。對生態造成致命性的破壞。
這是獵人的觀點,獵人他們的觀念不是濫殺,而是控制某種動物數量的一種保護自然的行為。當然獵人不可能自律,所以必須由法律來監管。諸如被列為國家標志的袋鼠,并沒有受到法律保護,甚至當地還鼓勵民眾獵殺和食用袋鼠。原因是他們已經泛濫成災,對生態,甚至對人類正常生活造成了破壞。
袁忘對此并不了解,沒有發表意見的權利。和米娜的見解比起來,袁忘感覺自己的思維很自我與狹隘。但是感覺米娜的論調和主流不對。不過狹隘也有好處,不管對不對,米娜是熟人就是對的。有更熟的人,更熟的人就是對的。對于這種沒有原則的事情,袁忘是很好說話的。
生怕驚動可能存在的特克,晚餐沒有點火,吃了點口糧后,各自回到帳篷休息。因為疲勞的緣故,袁忘和肖邦甚至打起了呼嚕。
凌晨時分,米娜叫醒兩人,收拾東西后開始行軍。野外生存者在夜晚通常是不會離開營地,因為無法預知可能存在的動物威脅,這也是他們更喜歡稱自己營地為庇護所的原因。白天特克有可能游弋森林邊緣尋找食物或者觀察地形。畢竟護林小屋內的資源是非常豐富的。
類似的落難者救援裝備物資都很豐富,諸如標準的船只救生艇,里面存有大量的淡水和食物。甚至還有繩索,信號槍等全方位的物資。
袁忘和肖邦沒有夜行野路的經驗,磕磕絆絆。鑒于此情況,皮克就帶肖邦走,袁忘占便宜,被米娜握了手走。
一路上四人就賞金獵人和獵人之間的共同性進行討論,米娜說的很有道理,兩者有異曲同工之妙。袁忘試探問:“米娜,有沒有興趣成為城市獵人?”
米娜絲毫沒有猶豫回答:“沒有。再過兩多月,我就是農林部的正式護林員,同時我正在做自己的研究,準備考研論文。”
肖邦好奇問:“什么論文?”
米娜:“生態保護。我認為生態保護不僅只是保護,而且人類作為靈長類動物,要更積極的介入自然生態中。適當時必須改變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拉馬坡是我主要研究的對象,我們所在這片區域曾經是獵人們濫殺的區域,哺乳動物幾乎滅絕。但是,四十年后再看生態,會發現這片區域自然生態遠比其他區域生態要好。”
米娜道:“我認為在客觀條件下,動物對生態對自然存在很大的破壞力。”
肖邦顯然反對米娜的看法,他認為人類不應該插手自然界,應該任其發展。雙方一路辯論,被握了手的袁忘有種電燈泡的感覺。自己說不上話,兩人當自己不存在。更過份的是,一個激動米娜扔開袁忘,湊到肖邦身邊理論。恰逢肖邦狡猾的腳滑,兩人就這么牽手了。
最過份是米娜把自己左手手套脫掉,將肖邦手套脫掉,握手在一起,美名其曰:你親自感受下我是不是冷血動物?感受就感受,你們就這么牽著幾個意思?
算了,年輕人,愛咋咋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