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偵與獵(下)

　　肖邦無言以對，好一會道：“我不想和你辯論，我現在就要去見甄帥父母。我看你怎么阻攔我。”

　　袁忘：“我…我沒想阻攔你。”

　　肖邦不滿意：“你不阻攔我，我們之間存在的矛盾就無法爆發出來。矛盾無法爆發出來就無法徹底解決矛盾，在將來我們的合作中，我們有可能因為隱藏的矛盾而加劇沖突。”

　　袁忘想了一會，求助：“秦舒，我不太理解他的意思。”

　　秦舒：“我翻譯一下。他覺得你有道理，但是他想做這件事，他不想講道理。”

　　肖邦：“…”是嗎？好像是。

　　袁忘：“好吧，我可以陪你去。不過我先問個問題，你打算怎么和甄帥父母說呢？”

　　肖邦：“說，我們認為甄帥很可能是被冤枉的，我們需要你的委托才能進行調查。”

　　袁忘搖頭：“肖邦，沒想到你是個偽君子。你明明猜到了甄帥很大概率已經死亡，你目的是尋找甄帥的尸體，卻撒謊欺騙兩位老人家，你良心痛嗎？”

　　肖邦愣了一會：“那就說，我們認為甄帥已經遇害…會被他們打死的吧？”

　　袁忘喝湯：“自己考慮吧。”

　　肖邦吃不下飯了，這個委托名義真不好說。對雇主隱瞞事實，取得雇主的委托，且不說良心問題，還涉嫌詐騙。明明兩位老人根本沒想到甄帥有死亡的可能，自己上門請他們委托自己找甄帥的尸體…護林員肯定有槍的。

　　思考許久，肖邦道：“我認為袁忘你前面說的很對，我們做為獵人，沒有賞金就不要管閑事了。”

　　袁忘：“行，吃好我們就回去。”

　　肖邦痛苦道：“可我是偵探，尋求真相是我的職業道德。”

　　袁忘：“那你就去找二老。”

　　最終肖邦決定回家。沒有委托，即使有私家偵探牌照，肖邦也無權介入案件的調查。回去路上肖邦和秦舒連線，秦舒是認為這是一個打響偵獵社品牌的好機會。偵探社需要名氣，獵人不需要。名氣的大小不影響獵人的業務，不影響獵人抓人的動作敏捷度。

　　原本這件事就這么結束，但回城路上，肖邦和袁忘遭遇了血十字的那輛白色廂車。任務就轉變為對十字軍的監視。

　　葉夜技術支援，不需要跟隨的太近，兩車距離兩公里左右。一路又回到了小鎮。

　　肖邦按照秦舒指引，將車開到岔道，拿望遠鏡觀察白色廂車。蛇妹和胖子從車上下來，走向甄帥父母的家，作為剛開張的獵人公司，甄帥肯定也是他們的目標。不純粹為了錢，團隊磨合很重要。

　　一米九多的壯漢礦石就靠在白色廂車邊，點上一根煙等著。

　　袁忘沉思片刻：“我們過去。”

　　肖邦發動車輛：“不怕暴露嗎？”

　　袁忘：“故意暴露就不是暴露。”

　　汽車停在白色廂車的后面，袁忘大刺刺的下車，關車門：“喂，哪個城市的？”

　　礦石回頭看了袁忘一眼，吐口煙圈不理會，袁忘：“和你說話呢？”

　　礦石：“滾。”

　　巡邏警車再次經過，警察伸頭還沒警告，袁忘拿徽章：“警官，我是獵人，他們不是，他們非法持槍。”

　　警察下車，左手摸在腰間：“干什么的？”

　　礦石朝甄帥父母家看，沒回答。他確實沒有執照，他也確實帶了手槍。

　　警察：“雙手舉起，放在我能看見的位置。”

　　開車警察下車掏槍瞄準礦石戒備。

　　礦石很不情愿雙手抱住后腦勺，警察上前搜身，果然搜出一把手槍，將手槍扔在一邊：“出示你的槍牌。”隱蔽持槍需要特別持槍證。

　　礦石：“我打個電話可以嗎？”

　　警察拿出自己手機：“你說號碼。”

　　礦石說了一組號碼，肖邦將號碼記錄下來，警察撥通號碼，說了幾句話后，對方道：“你好，我是FBI探員周糜，此人有特許持槍證。”什么情況，三天被查了兩次槍，他們長的很像槍嗎？

　　口說無憑，警察道：“麻煩你到XX小鎮警署領人。”拿出手銬，給礦石戴上手銬。

　　蛇妹和胖子回來了，見此情況，上前詢問，一起被端走。袁忘很囂張的走到礦石面前，抬頭伸手拍礦石的臉：“在紐唐不要太囂張，我趙日天弄死你就是分分鐘的事。”

　　礦石大怒用身體撞擊袁忘，袁忘被撞個踉蹌。

　　“干嘛？走開。”警察把袁忘推開，一指袁忘：“不要惹事。”

　　警察叫了拖車，將三個人拉向警署。三人挺配合，沒反抗。

　　警車一轉彎，袁忘將從礦石身上摸下來的車鑰匙扔給肖邦，放風。肖邦猶豫半秒，先戴手套，再戴上滑雪帽，戴滑雪帽是避免頭發掉落。

　　肖邦搜車，見到東西就拿手機拍照，首先找到的是張門卡，上面寫著二帆別墅酒店202，肖邦拍照。第二件有價值的東西是中控導航，按照葉夜的要求介入中控電腦，啟動導航后發現，他們對一家位于北郊區大橋附近的小教堂非常有興趣。

　　第三件有價值物品是照相機，很專業的照相機，相機資料自然也落到偵獵社手上。里面有趙龍、龍小云等人的照片。比較意外的是，相機內發現了昨天下午拍攝的一組照片，是丁威家的照片，其中有一張是丁威晚餐后牽著孫子，從大門走出來散步的照片。

　　丁威有一子兩女，大兒子已經幫忙打理公司業務，已婚，有一個孩子今年三歲。

　　袁忘認識丁威，是因為偵探聯盟成員西門的事，沒有直接接觸過丁威本人。

　　秦舒：“難道丁威與小刀，與上官鐵后人有關系？回來再說。”

　　袁忘結束通話，拖車到達，袁忘將鑰匙扔在汽車前輪邊上。拖車的人下來查看汽車類型，主要是檢查前驅還是后驅。搞錯的話，會導致汽車變速箱報廢。這么檢查自然也看見了鑰匙，順手一試，正巧是這輛車的，于是一起帶走。

　　丁威與小刀，或者與上官鐵后人有什么關系？

　　這個問題同樣困擾了秦嵐，查詢丁威本人資料，他和趙家幾乎沒有往來，也沒有業務上的聯系。他們是不相干的兩位富豪。丁家人口也很簡單，大兒子一家三口，丁威和其妻子，兩個女兒未婚，一位是律師，一位在念大學。

　　秦嵐道：“非要在其中找點問題，那只有這位兒媳婦，只有她是外人。”

　　秦舒問：“她是上官鐵的后人？”

　　葉夜念道：“孫柯，25歲，是一對白領‘妻妻’收養的女兒。紐唐大學財經專業畢業生。畢業之后與丁威之子結婚，后進入丁氏集團行政部工作。四年前離職，而后沒有工作記錄。全職太太。”

　　肖邦道：“要說外人，丁家傭人不少。有專職的管家、園丁、司機，廚師和保姆。”

　　葉夜：“要不要臥底？”

　　“臥底？”袁忘險些跳起來，又臥？

　　葉夜道：“我查到丁家原本雇傭的家庭司機因為身體原因離職，管家在招人。主要工作是日常接送丁威老婆和丁威兒媳婦。女性優先。”

　　袁忘松口氣。

　　葉夜：“有執法部門工作經驗者優先，待遇豐厚。”

　　大家一起看了一眼袁忘。袁忘道：“莫名其妙。”別人臥底有目的，我是有機會就臥底。

　　葉晚娘道：“不急，今晚肯定會有貴客拜訪。”

　　說著門鈴就響了，秦舒看監控：“鄭燕。她就是貴客？”

　　葉晚娘沒回答，看向秦嵐：“老公，這生意要怎么談？”

　　秦嵐：“談個屁，鄭燕吃我們家的鹽都比吃十字軍的大米多。直接讓她叛變過來就好了。”

　　鄭燕進門，她從汽車的行車記錄儀看見袁忘與礦石的沖突，知道袁忘故意找茬。今天上門是想進行一番溝通。但剛進門，就被葉晚娘牽了小手問寒問暖，拉到樓上去了。

　　十分鐘后，不知道鄭燕叛變沒叛變，但最少成為了偵獵社的線人。以葉晚娘的說法：“以后我們就是兄弟單位，互相合作，互相幫助，求同存異，共同發展。”

　　鄭燕說明了趙龍的情況，和秦嵐推測的基本不一致。但沒有那么復雜。秦嵐推測的線是趙龍、龍小云、劉三、上野田子，再到某人。實際情況是有人直接找到龍小云，讓龍小云當信差。

　　秦嵐臉色很難看，強自嘴硬：“和我推測差不多，只是我想多了。”

　　葉晚娘忍笑，問鄭燕：“怎么和丁威產生關系呢？”

　　鄭燕道：“龍小云交代，趙龍要傳話就會聯系他上門收快遞，多是要退貨。龍小云拿到貨后，自己掏錢，自己填寫丁威家的地址。將這份退貨通過快遞送到丁家。”

　　秦舒一拍掌：“我就說嘛，我查過趙龍，也查到他退快遞。我哪知道快遞員會在其中動手腳。”

　　電話查了，社交軟件查了，日常接觸人群查了，什么都查了，就是找不到趙家人通敵的線索。甚至對一些人進行了跟蹤和盯梢，也沒有任何收獲。

　　葉晚娘問：“快遞信息怎么寫？”

　　鄭燕：“龍小云告訴我們，快遞寫丁威家的地址，收件人名字寫丁威，留的電話號碼也是丁威的。至于丁家怎么收快遞，怎么拆快遞，本來是我們下一步調查的目標。以血十字的立場，只有挖出上官鐵的后人，才能讓他們幫助我們將小刀這個網絡一網打盡。”

　　鄭燕道：“小刀是這個網絡中的一員，但不止只有她一個人。十字軍情報說明，恐份有計劃的在美國建立一個殺人網絡，他們稱呼為圣網。抓到小刀也只是我們的一個目標。”

　　葉晚娘：“我們可以互相幫助，現在基本可以肯定上官鐵后人和丁家有直接關系，最可疑當然是丁威的兒媳婦孫柯。”

　　鄭燕搖頭：“未必，我們查詢發現丁威的大女兒，也就是那位律師是養女。官方材料說明，是從海外孤兒院帶回來的孤兒，在紐唐辦的領養手續。孤兒院是教會辦的孤兒院，院長是一位叫伊蓮恩的修女。我今天聯系歐陸教會，想問孩子是怎么進入孤兒院的，可惜孤兒院院長伊蓮恩修女已經過世，暫時沒有查到孩子的親生父母姓名。”

　　鄭燕道：“丁威大女兒在大學期間報名骨髓捐贈。我在想，會不會有巧合，恰巧上官鐵后人因此找到了丁威大女兒呢？”

　　秦嵐道：“對于偵探來說，這么偶然的機率通常不在考慮在列。我認為就是兒媳婦。丁威的兒媳婦就是上官鐵的后人。”

　　鄭燕：“叔叔，我們團隊比較偏向丁威的大女兒，因為趙龍接送信息大約是十二次，完美避開了大女兒出國20天的時間。”

　　“呵呵。”秦嵐話鋒一轉：“袁忘，明天去臥底。”

　　突然被點名，袁忘連聲：“我不要臥底。”

　　秦嵐：“矯什么情，又不是第一次。話說鄭燕，趙龍現在在哪？為什么他會背叛趙家？”

　　鄭燕：“還不是因為錢？”

　　趙龍是趙氏集團連鎖超市的副總裁，當就這已經是一個問題。趙奔的五個兒子，要么是集團總部的高管，董事。要么是子公司的總裁。每個人或多或少擁有集團或者子公司的股權，都是身家過億的人。連部分孫子都已經是公司老總，基金負責人，投資精英。

　　唯獨是趙龍，這個最小的兒子每年只有八十萬美元的薪水，沒有股權，沒有行政管理權。

　　按照道理來說，最小孩子最受寵，實際上對于將近十個孩子的趙奔和張婷婷來說，生孩子如同一次旅行。孩子多了當豬養，越是后面出生的孩子，受到的待遇就越差。趙奔夫妻根本沒有多少時間放在趙龍身上，由管家安排保姆照顧。

　　趙龍自己也不爭氣，在學校經常被叫父母。高中畢業后連專科學校也沒考上，只能是安排到企業上班。能力不足就算了，道德也不行，趙龍被發現和比他大十二歲的園丁老婆好上，趙奔得知后氣抖冷。

　　趙龍自覺丟人，在一腔傲氣作祟下離開趙家。但因為缺乏專業謀生技能，只能在加油站打短工。而后出現了小說級劇本，談戀愛，沒錢，在酒吧找到喝醉的女人，將其首飾拿走。警察抓人，女友分手，管家接人，打臉女友…不，管家沒接人，趙奔大發脾氣，如果不是張婷婷幫忙雇了律師，趙龍沒有幾年出不來。

　　律師是好律師，最終趙龍只在監獄蹲了兩年。管家按照張婷婷指示，把趙龍接回家，安置在偏院中居住。此時，趙家三代小號已經蓬勃發展，趙奔對二代廢號興趣不足，將其安排到超市當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