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臥底

　　和老張閑聊發現他思想很平和，很自私，也很…怎么說呢？

　　舉例來說，如果遇見有人掉到河里，老張會去救他，老張認為這是作為人應該做的。但老張又是一個不管閑事的人，沒有好奇心。據老張自己說，他的快樂來自家庭，在外只是工作。

　　這是一個喪盡了意氣，磨平了菱角，失去了期待的人。

　　在交際中有一條很多人知道，但是做不到的禮儀，那就是傾聽。某人說，我爬過某座山，言語之中有些自傲，并且準備訴說過程的艱辛與你分享。而你告訴某人，我爬過某某座山，那環境才是真的惡劣…

　　老張是一個話比較多的人，聊天對他來說能提高工作的快樂度，除非和袁忘聊的不愉快。袁忘當然不會是不識相的人，加之老張說的很多東西確實是袁忘不知道的，所以兩人合作巡邏的夜班氣氛融洽。

　　早上下班時老張和副經理聊了聊，副經理詢問袁忘的意見后，就將兩人分派到同一組中。四班三運轉的規則下，袁忘下一次上班的時間是明天早上八點到下午四點。四班三運轉通常是24小時工廠班次，因為工廠的每個班次對人的要求同樣多。這種上班方式對人的身體健康是有害的，遠遠大于習慣性熬夜。

　　袁忘在白天睡覺很不舒服，睡眠質量很低。雖然保安部宿舍特意按照班次設立宿舍區，但袁忘的生物鐘始終和袁忘過不去。昏昏沉沉睡了兩個小時，坐起來袁忘頭疼難受。看時間已經是十點三十分了，現在就要決定吃午飯還是不吃午飯。

　　吃午飯呢，現在就別睡了，睡眠由很多個破碎的短暫睡眠拼湊而成，質量可想而知。不吃午飯呢，下午三點左右起床，得去豪宅區外吃午飯。生活規律因為班次的變化而變化。

　　袁忘還是起床了，畢竟他是臥底。昨晚獲知的27棟信息已經交給了指揮部。

　　袁忘洗澡、刷牙、尿尿一并解決，而后查看手機記錄的餐車時間，前往最近的餐廳。

　　豪宅區是一個蛋型的區域，央中公路就是一個蛋形，豪宅錯落無致的分部在公路附近。如果開了電瓶車在路上走，難以看見豪宅建筑。因為建筑商利用了地勢高低落差，加上綠化和植樹，讓豪宅具備更強的立獨性和隱蔽性。

　　5棟超豪宅更是如此。超豪宅都在高處，唯一的路口設置有崗哨。20號超豪宅崗哨邊就有一個小餐廳，袁忘計算餐車到達時間，散步到這個餐廳。

　　在餐車拿到食物，開始用餐后，一個袁忘不怎么熟悉的人穿著物業的衣服端了餐盤進入餐廳：洛班。一同參加北美圍獵賽資格賽的獵人。奇怪的是，洛班爺孫檔很早就被淘汰，為什么洛班會臥底到豪宅區做物業呢？

　　洛班看見了袁忘，袁忘兩眼無神，似乎沒有發現洛班。洛班和同事聊天，似乎沒看見袁忘。

　　隨意吃完午飯，袁忘順著道路散步，接打電話說明了洛班的情況：“他肯定沒有進入圍獵賽，我想他是不是被其他隊伍挖走。”

　　葉晚娘：“袁忘，批評你一次，不要拐彎抹角讓人去想和猜。你可以把心中想法說出來，錯了也沒有人會笑話你。”

　　袁忘道：“我認為洛班可能加入了刺刀。”

　　趙霧人在指揮部，問道：“這不是很正常嗎？”

　　葉晚娘道：“不，不正常。我們是當天大回轉回紐唐，我們是紐唐的地頭蛇，我們的設備，人員，裝備全部在紐唐，指揮總部也在紐唐。手機，汽車，人脈等各項資源都比對方優越。而對方只遲了我們24小時。”

　　葉晚娘道：“刺刀是加拿大一個獵人團隊，這來的也太快了。按照刺刀這個效率，他們有一個很強大的后勤部門。我們再看洛班的履歷，他的履歷和袁忘不一樣，袁忘是警察履歷，去做保安說的過去。洛班的真實履歷是NCIS的特別探員，西點軍官，他拿這份履歷去應聘，物業敢收他才怪。”

　　葉晚娘：“因此洛班的履歷一定是造假了。昨天袁忘匯報，人事人員核對袁忘的身份，向警署查詢了袁忘的履歷資料。一個可能，駭客更改了洛班明面的履歷。一個可能…”

　　葉晚娘停頓片刻：“洛班是官方的人，如果洛班加入刺刀，代表刺刀可能是官方的人…葉夜，查洛班資料，以警察的正常權限。”

　　葉夜：“好…出來了。”

　　葉晚娘：“出來就不正常了，NCIS特別探員有三年信息保護期。他不可能出現在警察能查到的檔案庫中。念一下。”

　　葉夜念讀，洛班是加尼福利亞人，本地念讀大學，并且在本地一家物業公司任職三年。去年和紐唐一名女子結婚。

　　葉晚娘：“為了愛情和家庭，洛班搬家到紐唐，開始尋找工作，找到了豪宅區物業人事部。人家一看這履歷肯定很滿意，一來洛班有相對應的經驗，二來洛班在紐唐沒有太多人際關系，能更好的將心思放在工作上。不會錯了，洛班是官方的人。”

　　趙霧疑問：“刺刀也是官方的？”

　　葉晚娘：“如果洛班是，刺刀十有八九也是。連獵人都知道洛班的履歷，憑什么刺刀會不知道？敢把一個新人放出去當臥底，說明他們內部存在信任紐帶。”

　　趙霧：“好，就算他們都是官方的人，他們干嘛？為了搶獎金嗎？”

　　葉晚娘許久沒回答，問：“鄭燕，你們那邊有沒有類似刺刀這樣的隊伍？”

　　鄭燕回答：“洛班不夠格。”十字軍講究血統。

　　趙霧問：“什么你們那邊？鄭燕你是哪邊的？”都什么鬼？自己本覺自己神秘，現在貌似每個人都TM的很神秘。

　　鄭燕沒回答，葉晚娘道：“莫非是獵團？官方找到了進入了獵團的渠道？”

　　袁忘問：“官方為什么要派人臥底獵團呢？獵團不都是殺壞蛋的嗎？雖然是犯罪，但罪案多發生在歐陸。”

　　葉晚娘：“這你就不懂了。A是個壞蛋，他鼓勵B國的極端人氏做壞事，于是他被獵團干掉了。殊不知A是CA。美國是一個大國，世界警察，霸權國家，他做很多事是有戰略目的和意義的。A完成任務，戰略向前推進時，A被人一槍干掉，CA會抓狂。兩個對立派，一個是極端者，一個是反恐。A幫助極端者，又是反恐方的臥底，他不會死，他的死不在戰略和戰術計劃之內。”

　　葉晚娘：“有時候美國人扶持一位內奸要花費幾十億美元，長達十年的代價。突然一槍沒了，誰也接受不了。獵團在美國人看來，是一個不可控的，不可預知的團隊。美國不怕壞人，最怕就是獵團這種攪屎棍。就說吧，美國人幫助他對抗蘇，很成功，如果這時候一槍沒了，CA吃了獵團的心都有。”葉晚娘是加拿大國籍。

　　葉晚娘：“再舉例，A是CA收買的線人，他以極端者身份源源不斷提供信息和情報。CA本打算收網，A被獵團宰了，CA找誰講理去？獵團無論是否正義，因為不受控，他們必然是很多大國鏟除的目標。大國玩的是博弈，你來我往，獵團把核心人物殺了，雙方會很尷尬的。”

　　比如美國有一位情報人員逃到英國，英國對其進行保護，因為他提供了美國監視英國的證據。美國人和英國人商談解決這件事。原本互相向子民胡吹一通，最后不了了之。但沒想到情報人員遇害。英國子民認為是美國人干的，在我們大英帝國地盤殺人，反美走起。英國老大本只想解決事情，結果被子民一綁架，沒辦法了，只能胡扯著來了。

　　獵團不管博弈，治政，戰略。你干了壞事就上榜，上榜就可能被殺。新獵團成立后蟄伏了十幾年才正式露面，具備了一定和官方對抗的能力，CA暫時奈何不了獵團。

　　袁忘提出問題：“前兩年我聽說過獵團，獵團就是這兩三年剛剛成立的吧？刺刀已經存在五年時間。”

　　葉晚娘：“你認為官方會不在乎圍獵賽嗎？他們會不想知道圍獵賽的目標嗎？我很早就認為刺刀是官方為圍獵賽準備的一組人。他們確實如此，日常他們不做事，到了圍獵賽就冒名頂替的出現。”

　　袁忘知道李尋是刺刀成員，李尋是兩年前失蹤，正是新獵團開始營業的時間。當新獵團開始營業后，刺刀就開始更新換代，他們的目標也從原本的控制圍獵賽，變成打入獵團內部。

　　可惜你們表現再好也只是獵人而已，永遠不可能得到晉升的機會。

　　不對，獵人認為表現的好可以得到晉升，接觸到核心。獵手認為自己接觸到核心。會不會還有獵狗之類的職位在一邊嘲笑：兩伙傻叉，哥才是核心的代言人。又有獵貓嘲笑：三伙傻叉，哥才是核心的親信。保不齊還有…

　　袁忘反問自己，你掌握了獵團什么核心？大拇指和食指嗎？幾把破槍的安全屋嗎？錢一分沒拿到，反而讓自己去殺人。

　　怎么感覺自己被賣了呢？只不過賣的價格稍微比獵人高了一點。畢竟和獵人只談錢，和自己多少還談點感情和背景。臥槽，還不如談錢呢。

　　獵人是一個指紋，獵手是兩個指紋，還有三個指紋的，四個指紋的，五個指紋的…你奶奶個大腿。但是要袁忘否定，袁忘也不知道怎么否定。好吧，放寬心態，作為兩個指紋的獵手，最少還是可以嘲笑一下一個指紋的獵人。

　　但殺了小刀似乎真的可能拿到一千萬。殺小刀和自己是否核心沒什么關系，只是為了錢。會不會自己殺了小刀后，獵團為了賴賬，把自己給賣了呢？不是沒有這個可能，畢竟這是大單，而且這種事很難有傳聞，畢竟沒有人知道自己有獵團的編制。

　　江湖啊，人心啊…

　　袁忘：“晚娘，需要改變應對策略嗎？”

　　葉晚娘道：“沒事，你小心點洛班就好。刺刀五年輸過兩次，那就準備輸第三次吧。有沒有發現其他獵人的蹤跡？”

　　袁忘：“暫時沒有。”

　　葉晚娘：“對了，吃午飯了嗎？”女人感情比較細膩。

　　袁忘：“吃了。”

　　葉晚娘：“飯菜還合胃口嗎？”

　　袁忘：“還好吧，深海鱈魚我不太吃的來，昨天的大龍蝦好一些…”

　　“什么？”鄭燕和趙霧同聲問。

　　“怎么？”

　　趙霧：“你伙食這么好？我們天天不是披薩就是漢堡包。”

　　袁忘呵呵一笑：“你這么一說，我由衷感到欣慰。拜拜！”

　　“等等。”葉夜道：“你昨天提的27號別墅很可能就是正主，我看了豪宅區安保監控。琳達雖然沒有被拍攝到進入27號別墅的畫面，但是從監控時間等來看，可以確定她就住在27號。不過我看了一整天的監控，沒有發現27號有存在別人的可能。”

　　葉晚娘：“是的，我也有些擔心。我在擔心琳達是試金石。貝尼可能住在豪宅區附近，琳達是他放出來的明面線索。如果有人咬琳達，說明獵人或者警察已經接近自己，貝尼就會撤離當前住所。因此我們需要確定貝尼是不是在27號別墅。”

　　葉晚娘：“袁忘，給你的時間不多。且不說刺刀方面會不會有進展，其他獵人在這一兩天也會入場豪宅區。人一多就很容易暴露。競爭對手一多，會讓獵人冒進而打草驚蛇。最多三天時間，你一定要弄清楚27號別墅內有沒有貝尼。我這邊會重新做一個C計劃，應對類似局面。”

　　袁忘道：“可是業主沒有主動求助，我們不可以進入業主的別墅。”

　　趙霧問：“你明天上什么班？”

　　袁忘：“明天上午八點到下午四點。”

　　趙霧：“你明天兩點左右靠近27號別墅。到時候別墅主人應該會向保安求助。”

　　葉晚娘：“趙霧，說清楚計劃。”

　　趙霧道：“我弄條死狗扔他們家附近，我想他們會通知保安來處理死狗的。”

　　葉晚娘：“萬一沒通知呢？”

　　趙霧：“那就再說？”

　　趙霧這種先試試的風格葉晚娘是不提倡的，葉晚娘道：“趙霧點子不錯，但是方式不太合適。葉夜切入工程部和電力部門電話，趙霧切斷27號別墅的電源。死狗他們可以自己埋，沒電我認為是現代人難以接受。他們要么會聯系物業工程部，要么會聯系官方電力部門。”

　　趙霧反問：“萬一他們能自己修呢？”

　　葉晚娘被問住：“那就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