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耍我嗎?”銜蟬塵塵怒吼道,掏出一柄短銃指著大總管:“如果你在這里找不到圣劍,就給我老老實實下去!”
“反正茶歡的死訊還沒傳來,你沒必要這么急。”
大總管像是逗孩子一樣,安撫道:“我們還有很多時間。”
“你也別怪我敷衍你,誰叫你打斷我。我不好好說清楚前因,你又怎么可能理解后果?你們可以先挑個位置坐著,尋找圣劍可不是一時半刻的功夫。”
銜蟬塵塵微微皺眉,思考片刻后還真的乖乖收起短銃隨便找了個書堆坐著。整個七層只有一張椅子,樂語直接走到書桌后面,坐在校長的位置上。
鐵面人依舊筆直地站在空地上,樂語路過的時候根本沒聽到他的呼吸和心跳,仿佛已經死了。
“我剛才說到哪里呢…對,高祖及其三個兄弟。”大總管慢悠悠說道:“其實銜蟬督察你居然還沒察覺這里的特別之處,著實讓我有些驚訝,我覺得我已經說得很明顯了。”
銜蟬塵塵一愣,稚嫩的臉上滿是迷茫,反倒是樂語想了想,說道:“也就是說,高祖一共是四兄弟?”
“四兄弟…四絕神兵!?”貍奴頓時反應過來:“高祖四兄弟每個人都持有一柄跟圣劍輝耀同級別的絕神兵!?”
整個白金塔不知為何震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哪里受到了襲擊。大總管瞥了一眼地板,繼續說道:“兩千年前的事,又有誰能了解呢?反正總是傳言絕神兵有四件,然而除了圣劍輝耀外,你們還知道其他絕神兵的信息嗎?”
銜蟬塵塵眼神閃爍:“就算我不知道,也可能是因為我級別不夠罷了…但你說的這些,又跟白金塔有什么關系?”
“快要說到了,別急。”大總管笑道:“雖然圣劍輝耀的威名已經傳唱千年,但除了皇室中人外,又有誰曾經觸碰過圣劍輝耀?”
“如果說非明氏血脈無法執掌圣劍,外人得到圣劍也無用,但歷史上似乎連外人手持圣劍這種事都沒發生過吧?你聽過叛亂者奪取圣劍嗎?你聽過謀逆者手持圣劍號令天下嗎?你聽過皇庭里有‘藏劍室’這種地方嗎?”
“圣劍輝耀…真的存在嗎?”
銜蟬塵塵冷笑道:“難道你想說,圣劍輝耀是一個謊言,根本不存在?”
“很好的問題,但我不是這個意思。”大總管笑道:“圣劍輝耀的確存在,史料無法辯駁,皇帝執掌圣劍鎮壓千萬大軍的事跡更是發生過不止一次…但,圣劍輝耀是以我們可以觸摸的方式存在嗎?”
貍奴瞇起眼睛,他這次沒有遮掩自己的無知,坦然說道:“我不明白?”
“你以為歷朝歷代像我們這種逆臣賊子會少過嗎?”大總管說道:“凡是覬覦至高權力者,都肯定會先想辦法解決圣劍輝耀。然而兩千年了,別說奪取圣劍輝耀,連成功偷走圣劍的人都不存在!連野史都沒有!皇室只有皇帝無嗣暴亡才會斷絕傳承,從來不存在圣劍失竊無法繼承這種情況!”
“多虧過往的野心家為我們鋪路,我們至少能得出一個結論——”
“圣劍輝耀,并不在現實里存在只會在持有者需要時才會凝聚出現。證據就是在很多記錄里皇帝使用圣劍時都是徒手一招就凝聚出來并不存在拔劍這種操作最起碼也是存在于皇帝的身體內,旁人無法觸及。”
圣劍輝耀根本不存在于現實里!
這個驟然一聽很離譜的猜想,銜蟬塵塵下意識就不愿意相信,然而他根本說不出一句反駁之言。不僅僅因為大總管說得很有道理更因為貍奴也曾收買過皇庭內侍尋找圣劍輝耀但根本沒有人聽過圣劍輝耀的蹤跡。
任何機構任何制度其實都是完美的只是執行者必然會產生漏洞。如果圣劍輝耀有人守衛有人運輸,有人看管銜蟬塵塵不信一點風聲都傳不出來。
這是常識。
如果違反常識,那錯的肯定不是常識而是現實。
用‘圣劍輝耀不存在’這個結論反推,一切疑惑都得到了解答。
“…那你究竟是來白金塔做什么?”銜蟬塵塵站起來說道:“既然圣劍不存在你究竟是來找什么的?”
“銜蟬督察如果可以的話,你應該先去蒙學重修一下語法以你的外貌,想必其他教師學子也樂于教導你。”大總管說道:“圣劍并非不存在而是存在于任何一個地方,但只有持有者才能將它召喚出來。”
“那么,在持有者死亡后,圣劍輝耀究竟在哪里更容易被召喚出來呢?”
“雖然不是出于何種因素,但無論怎么想都應該是皇庭吧?”一直聆聽的樂語終于開口問道:“為什么是白金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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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應該問執劍者,而不是問我。”大總管搖搖頭:“為什么尋劍爭位要選擇在皇院,而不是皇庭?他嫌皇室成員死得還不夠多嗎?”
“不過,我們對此也不是沒有猜測,但這個就不能告訴你們了…”
“說這么多,”銜蟬塵塵打斷道:“你到底想怎么將圣劍輝耀召喚出來?為什么非要來到白金塔七層?”
這時候大總管忽然抬起頭望了望天窗:“時間也差不多了。”
明明周圍一片寂靜,但所有人都聽到有什么東西在塔頂炸開了。無形的波紋擴散開來,吹及樂語,頓時讓他的體內冰血都沸騰起來。
“只有白金塔七層,會長才有可能引動皇院的精神海。只有絕神兵,才能觸及另外一柄絕神兵。”
大總管合上《高祖紀事》,將書塞回書架里:“我為什么要說這么多?因為我只是一個斥候,一個標記,一個觸角…現在,會長已經掌控了皇院精神海,只需要加上劍鞘的圣劍標記,就能將圣劍輝耀召喚出來。”
他看向機關梯的方向:“刺骨怎么還沒帶著琴樂陰的斷手上來?銜蟬督察,事到如今,就沒必要等待茶歡的死訊了吧?二號,你下去——”
“不用那么麻煩。”
樂語靠著椅子,輕輕摘下發網和白色假發,平靜說道:“我就是琴樂陰。”
大總管轉頭看了他一眼,臉色露出奇怪的笑意:“我就說,琴樂陰不像是乖乖認命的人。不過,這似乎也是很俗套的情節,千辛萬苦一起來到終點,結果身邊的戰友忽然坐在反派的位置上,搖身一變就成了最后的敵人…你欺騙了我的感情,是不是該說些什么?”
樂語想了想,說道:
“謝謝你送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