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琴樂陰就交給你們了。”
樂語一上來白金塔六層,就看見銜蟬塵塵在打琴樂陰。
那臺霸占房間一大半的笨重‘打字機’,濺上了許多污濁的鮮血。幾名炎統干員躺在血泊里,臉上保持著臨死前的驚愕和恐懼。
銜蟬塵塵跳到半空中一腳點下,‘琴樂陰’頓時被壓在地上動彈不得。旁邊兩名炎統干員連忙過來用鐵鏈捆住‘琴樂陰’,貍奴督察輕飄飄落到地上,拍拍手說道:“搞定。”
“辛苦銜蟬督察了。”大總管輕輕拍手鼓掌。
大總管、鐵面人、詛咒獵人三人站在一旁,似乎根本沒有參與戰斗。當樂語走上來的時候,大總管完全不在意面前就是炎統干員,毫無顧慮地轉身看過來,笑道:“你也上來啦,其他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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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數都被留在四層。”樂語說道:“剛剛路過五層,我們的人死了,你的手下斷成了兩截,兄弟會死士的身體破了兩個大洞。”
“哦?那顏老師和另外那個人還活著嗎?”大總管饒有興趣地說道:“不過她們不在今晚的目標名單里,所以就算你動手了也不會有額外獎勵哦,但如果你做了好事會得到不少人的真誠感謝。”
樂語摘下兜帽,露出白發之貌:“我本來也不想動手的,但我向來做好事不留名,所以只好將看見我的人全部滅口了。”
大總管哎了一聲:“剛才天太黑沒仔細看,你還挺帥的嘛,比起當年的我也只是略遜一籌。”
“如果英俊是一種罪,那我可能要罪該萬死,畢竟我今晚殺了那么多人。”樂語走到大總管身旁,狀若隨意地看向站在對面的銜蟬塵塵:“所以,現在是什么情況?”
“啊,忘了跟你介紹了,這位是炎統四大督察之首銜蟬塵塵,剛才在白金塔阻擊我們的部隊也是由他率領,今晚大多數讓我們損兵折將的陷阱也是他親手布置。”大總管禮貌地介紹道:“當然,現在我們已經化干戈為玉帛,畢竟打打殺殺是下下之策,現在時代主流是合作共贏…”
銜蟬塵塵冷笑道:“你們救國紓難會想跟我合作,我自然得稱量一下你們的斤兩。如果你們連我的防線都沖不過去,我可不相信你們的人能殺得了茶歡。”
“合理,非常合理。”大總管說道:“你也向我們證明了你的能力,沒想到炎統里還有銜蟬督察這樣的智將,謝司長后繼有人,日后銜蟬司長執掌炎統,還請多多照顧我等生意。”
大總管說話實在是太好聽了,銜蟬塵塵忍不住嘴角上翹,高興止不住地從眉眼里冒出來:“別亂說話,我現在還是銜蟬督察!”
“遲早的事,待新皇登基,謝司長必定高升入朝。歷數炎統干員,像禿鷹、走狗、餓狼之流,豈能與銜蟬督察相提并論?這位置是你的,誰也搶不走!”大總管大手一揮:“以后我們還有很多合作的機會呢!”
銜蟬塵塵笑了笑,“前提是今晚茶歡真的死了。如果茶歡沒死,我可不認為以后還能和你合作。”
他頓了頓:“你也別怪我收了你的錢還想方設法削你戰力ꓹ畢竟我這次是受茶歡邀請而來,如果他活下來又發現我們炎統沒怎么干事ꓹ謝司長都未必能保得住我。現在我們炎統和你們的人丟了一大堆尸體在下面ꓹ哪怕琴樂陰被你們拆得七零八落,我也能義正言辭面對茶歡的質問。”
“理解ꓹ理解。”大總管笑道:“只有莽夫才會孤注一擲ꓹ聰明人自然都知道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的道理。銜蟬督察先小人后君子ꓹ我又豈會責怪督察?”
“那么ꓹ琴樂陰能交給我們了嗎?”
樂語看了一眼被壓在地上的‘琴樂陰’ꓹ抬起頭遠遠跟貍奴對視一眼。
銜蟬塵塵臉上掛著詭異的微笑ꓹ搖了搖頭:“還不行。”
“哦?”
“還是那句話——等茶歡的死訊傳來,我才能將他交給你。”貍奴用腳踩著‘琴樂陰’的紅發ꓹ說道:“如果茶歡沒死,我留著一個活的琴樂陰就能交差;如果茶歡死了ꓹ琴樂陰自然隨你們處置。”
“你們也不用擔心我跟琴樂陰有什么協議。”貍奴不停狂踩‘琴樂陰’的紅發,“我跟他是生死仇人,我恨不得他被五馬分尸。但出于安全考慮ꓹ我必須等結果出來才能決定他的死活。”
“合理選擇。”大總管瞥了一眼‘琴樂陰’ꓹ似乎也不甚在意:“那我們先去七層搜查可好?”
“沒問題。”銜蟬塵塵看向自己的手下:“你們兩個押著琴樂陰留在這里,別讓他跑掉。”
“是!”
白金塔的七層是沒有樓梯的ꓹ也就說ꓹ若是想上去,就必須乘坐機關梯。
有人會覺得很奇怪,萬一機關梯壞了,茶歡豈不是也會進不去自己辦公室?但實際上不會——茶歡在皇院里可以說是全區域任意傳送,他平時也不走機關梯,都是直接飛進自己辦公室的。
但從一層坐到七層也太危險了,只要炎統在機關井里布置陷阱,就能直接將機關梯里的人全部搞死,因此大總管他們也只能跑到六層再坐機關梯。
“刺骨,你也留在六層吧。“大總管忽然說道:“等下琴樂陰的手也歸你們詛咒獵人所有。”
銜蟬塵塵臉色微變:“怎么,你不信我?”
“怎么會呢,但做生意嘛,都是禮尚往來,互為保險。”大總管反問道:“難道銜蟬督察你不信我?”
雙方凝視片刻,氣氛徒然緊張起來。刺骨摸著自己鋸肉砍刀,二號鐵面人腰部微微下壓,大總管依舊維持著猙獰的笑容。
“哼。”
銜蟬塵塵冷笑一聲,轉身走進機關梯里等待。大總管看向樂語:“你是想上去看看圣劍輝耀,還是留下來處決你的大仇人‘琴樂陰’?”
樂語眼神閃爍:“琴樂陰已經必死無疑,我報仇也不急在一時,自然是想去看看圣劍輝耀。”
“那好,跟我們一起去。”
大總管和鐵面人闊步向前走進機關梯里,樂語緊隨其后,再加上銜蟬塵塵,隨著鎖鏈沉重的劃動,四人乘坐機關梯離開了六層。
留在六層的炎統干員緊張地注視著名為‘刺骨’的詛咒獵人,但刺骨似乎并沒有什么特別動作,只是靜靜地站在原地。
過了一會兒,他們覺得刺骨應該不會私自動手,便稍微放松下來。
“哈秋!”
一名炎統干員忽然打了個噴嚏,揉了一下鼻子說道:“怎么感覺好像變冷了?”
“入秋了,又是半夜,氣溫降低很正常。”另外一名干員說道。
“不對,真的很冷。”炎統干員哈出一口寒氣,低頭一看,頓時神色大變:“地上的血都結冰了——”
六層忽然響起冰面劃動過的聲音!
兩名炎統干員剛抬起頭,就看見一柄鋸肉大砍刀出現在他們面前!
兩個半頭飛向半空,兩名炎統干員鼻子以上的部分被砍刀抹過,然而出奇地并沒有飚出鮮血,因為切割的橫截面已經被冰住了!
隨著兩具尸體倒在地上,刺骨也止住自己劃動的步伐,將直柄大砍刀變形回鋸肉砍刀。
“果然有問題,你根本不是琴樂陰。”
紅發‘琴樂陰’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掙脫了鎖鏈,在刺骨沖過來的時候,他順勢向前滑動避開了砍刀的屠殺!
“是你看出來了,還是你無心為之?”
琴月陽摘下假發和發網,撥弄了一下頭發,平靜地看向刺骨。
“我不信有人被背叛后還會沉默寡言,甘心認命。”
“那你為什么剛才不說出來。”
“銜蟬塵塵跟大總管有默契,我只有一人,打不過他們。”刺骨說道:“我先殺了你們,再守住六層,無論他們在七層得到什么,我都能截獲。”
“好想法,但我還活著。”
“你已經死了。”刺骨環視一周:“這個地方,已經成為寒寂絕境。”
不過是幾分鐘的時間,六層所有地方都結了冰,倒在地上的尸體更是結了厚厚一層冰霜。琴月陽低下頭,發現自己的雙腿也被冰霜覆蓋。
“這就是我的詛咒。”刺骨說道:“我是大叢林二十年內最為出色的獵人,我的詛咒更是百年難得一見的‘死狂’級詛咒,刺骨便是我的詛咒之名。”
“你可能會以為我擁有冰凍天地的能力,甚至能看見這里已經被冰霜覆蓋,但實際上并非如此,在現實里這個地方根本沒有變化,溫度正常,地面平整,血液也沒有結冰。”
“你只是進入我的世界,永生永世的寒寂絕境。”
“正午太陽,對我來說是陰沉的天域。”
“如酥小雨,對我而言是紛亂的冰雹。”
“天地眾生,在我眼里早已被冰雪覆蓋。一座座建筑,一棟棟高樓,都不過是建立在雪原之上的墓碑。”
“這就是我無法脫離的劫,”刺骨說道:“也是你即將葬身的劫。”
琴月陽沉默片刻,哈出一口寒氣:“好冷。”
“接下來還會更冷,你只是接觸到我的世界的一角。”刺骨說道:“我名為刺骨,是因為我每分每秒所承受的寒冷,都如同尖刀刺骨般得疼痛。”
“東陽這幾年風調雨順,冬天凍死的人少了很多。”琴月陽忽然說起往事:“但在我小時候,有一年冬天,特別特別地冷,凍死了很多人。”
“父親故意不給我們厚衣服,讓我們穿著薄薄單衣,赤裸著腳在雪地上干活,趕我們去睡柴房。真的好冷好冷,我的手和腳都冒出紅彤彤的凍瘡,每天都覺得腦袋好沉,身體好重。”
“睡覺的時候,兄長就會抱來一小堆樹枝點起一個小火堆,然后裹著破被子抱著我。那是一天最溫暖的時候,兄長的身體很溫暖,火也很暖和…”
“所以…”
一竄火苗從琴月陽指尖燃起,迅速化為燎原大火護佑在他身邊,將他身上的所有冰霜悉數融化!
“我向來不喜歡寒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