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失意
沈夢溪跟申奧聊了一會…
他是正統北電導演系，每年，青年電影制片廠會贊助優秀導演系畢業生拍畢業作品。
當時電影普遍用膠片拍攝，器材較貴。
他那屆班上有19個學生，名額只有4個，拿到錢就能拍一部像樣的短片，作為未來成為導演的敲門磚，而且如果能在電影節獲獎就更好了。
怎們才能拿到名額？
他想了個辦法，他把外國人可能感興趣的元素——階級、民族、教堂、崔健的歌有意識地編在一塊，寫了一個朝鮮族男人和兩個北京青年的故事——《河龍川崗》。
申奧是朝鮮族，拍攝地點在他老家延邊的村莊。
這個辦法讓他拿到了贊助，也獲得了電影節的青睞。
“這是非常不恥的行為，當時我羞愧了很長時間…”申奧坐下來，聊自己的事，《河龍川崗》拿了圣巴塞斯蒂安電影節的短片銀獎…
“金獎我還記得，是一部關于巴西養雞場的故事，我反正沒看明白…”
沈夢溪點頭：“所以，我不怎么習慣意識流電影，我如果投資電影，一定得是故事打動我！”
郭凡插了一句：“我也一樣，我從小就喜歡流行的東西，我喜歡大眾，獨特對我來說沒什么魅力。有魅力的是極其大眾化但又達到某種高度的東西。”
“我們現在的環境是什么？衡量一個電影成不成功，只有一個標準叫票房，導演當然會承受巨大的票房壓力，我們沒有建立有效的電影評論體系…”
“美國有奧斯卡，有頒獎季，那是他們花了幾十年才建立的權威評判機制，即便一兩屆出了問題，不會動搖整個流程！”
“《鋼的琴》票房沒能大賣，這部電影就不算成功？”
“我覺得不是這樣…”
沈夢溪很喜歡跟后輩們，尤其是懂行的后輩們一起扯淡…
主要是享受后輩們崇拜的眼神。
那種眼神，應該就是馬蕓各種演講、吹逼，然后底下觀眾的眼神…
感覺信仰力1…
“《驢得水》，你倆看了嗎？”
郭凡不好意思搖頭：“最近忙著籌備《傷心者》，還要監制《致青春》…沒什么時間…”
《致青春》，就是《致我們終將逝去的青春》，導演找了冀佳彤，北電今年畢業的新生導演，很厲害的導演…
代表作，就是吳鋼跟張馨宇的那部《不怕賊惦記》——哪位上個圖…
“去看看，能耽誤多長時間？”
他倆點頭，沈夢溪離開——他又不是專程為了裝逼而來。
2月14號是周一，《驢得水》首周票房，真的就是上映一周的票房成績…
七天累計9800萬。
非常不錯的成績！
至少沈夢溪是這么想的！
《將愛》上映十天，累計票房過億，勉強稱一句共贏…
單從票房來講，最慘的其實是《我知女人心》，劉得華鞏利，買了好萊塢翻拍權，成本超過6000萬…
票房沒到五千萬。
即便沒有《驢得水》，《我知女人心》也不賣座！
拿來主義，本著對原作的致敬，干脆原封不動照抄——漢化版！
當然啦，這片子賺錢了。
博納為什么翻拍《我知女人心》？
原因很簡單，因為這部電影很特別，特別之處不在人物關系，不在情節故事，它本身就是一個很好的廣告載體，原來就是耐克等一堆現成牌子。移來中國，只需要換一批廣告商家，毫不影響流暢性。
劉得華鞏利，多好的廣告目標。
這片子植入的錢至少5000萬！
所以，別總盯著那點票房算賬…
不過《驢得水》的票房走勢很不穩健，盡管影評人、各大網絡平臺各種說好話，上映第五天，單日票房冠軍還是交給了《將愛》…
徐爭就挺不爽的…
一方面對《驢得水》的票房不滿，另一方面，有點焦慮情緒…
為什么焦慮？
因為夢溪公司的新手導演們都太成功了，你想想，楊青、韓延、郭凡、蘇侖，哪一個不是兩億票房俱樂部成員？
他呢？
《驢得水》聚集了夢溪差不多最頂級的卡司陣容——胡戈演的男三號…
上映一周，票房居然還沒過億，貓眼預測總票房1.5億…
這片子成本3000萬，鐵定賺了，賺錢歸賺錢，但沒到心理預期。
準備來找沈夢溪聊聊…
在他看來，沈夢溪應該很懂這個——《長城》誒，投資1.2億美元，不擔心票房失敗？
象山，小酒館…
《大贏家》選擇在寧波拍攝——當地政府給了很好的優惠政策。
《長城》則在象山勘景，不算勘景，算是監督道具制作…
徐爭干脆就來象山找了沈夢溪，剛好胡戈也在。
胡戈想接《白鹿原》，就那個王全安執導的，找他演鹿兆鵬…
沈夢溪挺無語的，這個角色沒啥存在感，如果找你演黑娃，那還算有點意思——跟田小娥一堆的激情戲…
對，很多人評價電影版《白鹿原》：王全安拿來泡妞的那部《田小娥傳》…
“王全安這類的導演，帶點文藝腔，拍點小人物，整點大情懷，這是他們擅長的。你給他一個億拍民族史詩，他還是那個味，拍不出來的！”
“白鹿原這么多人和事，他怎么拍？一個家族上百年的歷史，幾個人物名字都差不多，拍成電影后觀眾連人物都分不清！我估計他會把鏡頭聚集到了田小娥一個人身上，這么一來，里最被人稱道的人物群像描寫，到了電影里都被虛化處理，只剩下田小娥和男人那點事兒，那就沒意思了！”
“你要是想演《白鹿原》，過兩年，我把電視劇改編權弄到手，咱拍一部電視劇…”
胡戈猶豫了一下：“我就覺得機會挺難得的…”
沈夢溪干脆挑明了：“這電影是王全安拿來泡妞的，他跟余楠分手了，現在在追張魚綺…”
“不會吧？”
“…我跟你說那幫導演亂著呢，王全安、顧長衛還有蔣雯力的事…”
導演圈子的情事可以一部兩百萬字的八卦文…
“王全安在法國待過，他自己說，在法國時他愛上了兩樣東西，電影和女人，這么多年也還堅持自己的愛好，用電影拍女人，那你覺得他拍《白鹿原》，有你什么事？”
徐爭走過來的時候，沈夢溪正在給胡戈科普老王導演的情事，胡戈聽得目瞪口呆！
這么會玩？
“你們聊什么呢，這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