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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兩百三十五章2個

  發明斯納特莫之劍·七宗罪的人的確是個天才,將金鈦合金這種特種金屬融入了煉金領域層面上的“劇毒”概念,讓任何接觸到七宗罪刀鋒的龍血都會在瞬間與領域中“劇毒”的概念發生反應,流竄在血管之中持續性地擴散毒素,以削弱敵人的血統優勢,影響戰斗水準。

  新式的七宗罪被稱為究極的雙刃劍不是沒有道理的,就算是使用者被這種“劇毒”給感染,也會很容易地殞命在戰場上。被稱作試作品,更是因為迄今為止正統還沒有將這套武器在真正的高位純血龍類身上試驗過。

  按照“九州”的模擬測算結果來看,應對高位的龍類,“劇毒”的效果只能算得上錦上添花,想要依靠它一擊斃命是不現實的,因為所有的高位龍類都有一定的劇毒抗性,以及他們都懂得一個排出劇毒的萬能辦法——

  白色的蒸汽從發紅的外表肌膚上升騰起來,心臟的泵動速度加快到了一個駭人的程度,造血系統開始全面工作,骨髓中的造血干細胞以一個匪夷所思的速度生產新鮮的血液。

  握住陳雯雯右手腕的路明非身上,那些黑色藤蔓快速地消退,廢血從傷口處流淌而出,在腐蝕過皮膚后,新的皮肉又迅速生長,那些難看的黑色血管漸漸恢復健康的青色,收縮回了肌膚下層不再恐怖凸起,身上的傷口處也一點點鉆出了劍盾形狀的絨毛,舒展成黑色的甲胄覆蓋在了裸露的地方。

  二度暴血抵達極限。

  路明非手指間攥握的巨大的力量讓那只纖細的手腕骨骼開始崩出裂痕,劇痛讓她的表情猙獰扭曲,握著“色欲”的手也失去了力氣,松開,讓那把煉金刀劍墜落在了地上。

  “你不是已經”

  “如果可以的話,現出你原本的樣子,我不太喜歡看見這張臉繼續做這個表情,如果你覺得你保持這幅樣子會讓我手下留情,那你就錯了。”路明非看著地上的“陳雯雯”說。

  一個領域解除。

  被路明非握住手的“陳雯雯”身上蕩漾起了波光,在一陣五彩斑斕的光暈中,一個陌生的漂亮女人蹲坐在原地,因為劇痛那張本該姣好的臉蛋也變得扭曲了起來,低聲哀嚎著。

  “還有一個人呢?不打算出來嗎?”路明非看向周圍安靜的月臺問,“你的同伴快要被我殺死了。”

  “她不是我的同伴,我們最多算是合作關系。”一個黑影出現在了路明非的身旁不遠處,毫無疑問那是個幻象,只是以純粹的人形黑影的模樣出現與他進行交流,“藏得可真深啊.這種級別的煉金武器都沒法對你造成真正的影響么?不過我有點好奇,你是怎么發現一切真相的?”

  “從我進入尼伯龍根開始就在搞我的人一直以來都有2個是吧?”路明非側頭看著她,之前麻痹的左膀輕輕活動了起來,抬手用力按著太陽穴緩解神經壓力,“一個言靈是能利用受害者的記憶編織幻象的你。”他又低頭看了一眼面前的陌生女人,“還有一個能依靠言靈變化模樣的她。”

  “卑鄙小人。”女人看向正在高速痊愈的路明非,那雙熔紅的黃金瞳讓她渾身發軟脫力,腦海中就像有烏云盤踞翻滾的雷霆擊碎了任何反抗的思想。

  路明非聽見卑鄙小人四個字愣住了,下意識加劇了手里的力氣,陌生女人的手腕直接被擰到縮水一倍,骨骼和肌肉血管爆成了穢物從指縫里溢出,地上哀嚎聲撕心裂肺地在月臺里傳蕩。

  “我們什么地方露餡了。”日光燈下黑影漠然問道。

  “你們的計謀的確挺陰險惡心的,在我剛剛進入尼伯龍根躺在月臺上休息的時候,你就已經開始通過言靈干擾我的腦袋了吧?你趁著那個時間讀取了我部分記憶。”路明非看向他問。

  “.”黑影安靜地準備聆聽這個勝利者的全盤總結。

  “第一次我遇見的蘇曉檣,那個能和我對答如流的蘇曉檣是幻象,獲得了我的信任,然后她進入了廁所,再次出來的蘇曉檣就成了現在我面前的這個女人。她的言靈應該是變化自己的模樣,你將蘇曉檣的具體樣貌告訴了他,由開始這場謊言,走出廁所,刺了我第一刀,奪走了龍吟劍匣,讓我只能攜帶著‘色欲’處于被汲血的負面狀態開始了這場騙局。”

  “第二次在過道找上我的蘇曉檣毫無疑問是假的,你們在有意讓我意識到有兩個蘇曉檣存在于這個尼伯龍根,一個是真的一個是假的。”

  “所以我猜測你的言靈真正的效果,持續性讀取人當前腦海中浮現起的記憶片段,收集到一定的記憶碎片后開始捏造出幻象。我對幻象提問,就相當于自己在向自己提問,當然能每次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所以蘇曉檣才能在過道內對答如流,她提出帶我回去衛生間檢查證據,但這也是你設下的最大的陷阱。”

  “因為帶我回去的蘇曉檣是幻象,沒法對我動手造成傷害,所以你們提前在廁所最后一個隔間設置了由我自己觸發的機關,在我觸發機關受傷之后,一直處于暴血狀態中的我理所應當會憤怒,確定面前的蘇曉檣是假貨后在不知道幻象自傷的機制的情況下,只要我向幻象發起致命的攻擊,那么死的人就是我。”

  路明非吐了口氣說,“你們這些玩戰術的心都臟為了掩蓋言靈的真實效果是‘幻象’這個事實,先利用一個幻象吐出一些只有我知道的情報,再假借去廁所交換真人過來刺我一刀,讓我完全無法朝著‘幻象’這個角度去思考,只能被動地向著‘尼伯龍根中有卑鄙的冒牌貨’這個方向去想。”

  “但好在你們失敗了,你們發現我沒有殺死蘇曉檣的幻象,也沒有如你們所愿殺死自己,只是受了點“重傷”,就開始了后續的彌補工作,在后面的過道內出現的那些我認識的人都只是在事前麻痹我,并且給我灌輸一個概念——幻象絕對無法傷害、接觸到我,從而一直鋪墊到現在的這個陷阱。”

  路明非扯起了手中的女人,在生死的恐怖與憤怒之間,他已經對手中抓著的是一個正在低嚎的活人這件事不太敏感了,他現在很沉靜,暴血帶來的不止有憤怒,還有情緒到冰點時綻放的冷漠。

  “一個司馬栩栩的幻象,一個陳雯雯的真人,同時出現在我的面前,以可以變化模樣的陳雯雯作為媒介去真正地觸碰到我,來試著讓我相信這一次我遇到的是貨真價實的同伴。在我放下警惕的時候,司馬栩栩幻象對我和陳雯雯同時發動攻擊,同時我懷里的陳雯雯再利用七宗罪偷襲我,無論我對這個幻象進行還擊還是無視,我都會死。”

  黑影聽到路明非的復盤后輕輕頷首,“我的言靈的確只能讀取一個人當前最活躍的部分記憶捏造幻象,攻擊幻象就是攻擊自己。”

  “我只是從來沒有放下過警惕。”路明非低垂眼眸,“告訴我,我在月臺上休息的時候,你從讀取我的記憶碎片里看到了什么片段?”

  “我明白了。”黑影沉默片刻后說。

  在月臺上的時候,路明非腦海中不斷重復回憶的只有一個片段,那就是憤怒,他竭盡所能地想讓自己憤怒起來,所以一直回想的都是那一場地鐵站中的廝殺和戰斗,在暴血之下那沖上頭的狂怒和暴戾占據了絕對的記憶主導方向。

  “你知道我有多難殺。”路明非看著黑影沉聲說道,“如果是普通人的話,恐怕廁所交換的那一次,那一刀就應該會要了他的命!但你窺伺過我的記憶,知道我會血統精煉的技術,你想要殺我,就只能用我背后龍吟劍匣里的七宗罪——你只能讓我自殺。”

  “但你失敗了,暴露了言靈的效果,于是才有了現在的無奈之舉,你已經知道色欲這把煉金刀劍的恐怖,就決定通過這個女人可以變化模樣的言靈來獲得我的信任,再配合你的幻象一起來嘗試殺我。”

  “第一次在廁所內沒有殺了你,你就已經意識到這個局中一直都有兩個人了,不得不說你是我見過最冷靜的家伙,恐懼和憤怒完全沒有影響到你的思維,你真的是個麻煩的怪物。”黑影低聲說,“不過到頭來我還是很好奇,你為什么沒有在廁所里殺死那個幻象?明明你都憤怒成那樣了?在那之前你也完全不知道幻象這件事,但你還是收手了,從你的記憶來看你不是這種心慈手軟的人!”

  就是因為路明非對蘇曉檣的幻象留手了,所以才導致后面路明非結合起一切的線索推理出了尼伯龍根中有兩個人在設計他的事實,但在旁人看來路明非那次留手是完全沒有道理的。

  “兩個理由。”路明非說,“第一個理由是你們好死不死選擇了蘇曉檣這個人來進行欺騙,她的確是最有可能進入尼伯龍根的人,但我對她永遠不會輕易下死手,這才讓我有了機會發現你言靈的真相。”

  “原來如此。”黑影淡淡地說,它看向了路明非手中的女人,“說起來都是這個蠢貨,非要讓我制造第一個幻象的時候制造一個你最容易相信,且最不會貿然攻擊的人,否則她就絕對不會去捅你一刀然后偷走那個劍匣。剛才的情況也是,她只愿意承擔最小的風險,去偷襲你,但很可惜這一次你沒有心慈手軟。”

  “快救我!你一個人別想在這里活下去!你的言靈沒了我就是廢物!完不成任務,我們都得死!”路明非手中的女人在劇痛中咬牙切齒地看向黑影嘶吼。

  路明非看了一眼女人的后腦勺,果然在脖頸處有一個黑色的條碼,這家伙和操縱黑影一直都藏起來的另一個人都是切爾諾貝利監獄的犯人,估計是被設計《九重鬼域》這個游戲的幕后黑手丟了進來,以生死作為要挾要求他們去扮演NPC。

  真的是.惡趣味。

  “指標?你們還有指標的么?”路明非看向黑影。

  “看見月臺上停靠的列車了么?它們不總是停在那里,在一定時間后它們會開走,然后再過一段時間又會回來,在尼伯龍根內這算是一個周期,也是唯一計量時間的辦法,如果在三個周期內我們沒有淘汰一個以上的玩家,或者達成上面給下的要求,我們就會被清除。”黑影說道,“說起來要不是你裝出一副隨時都可能會死的樣子,我們還真不會冒著風險進行第二次的襲殺。”

  “你們可以放我走,我就只當被狗咬了一下,丟了錢包,但你們還是動手了。”路明非說,“這就怪不了其他人了。”

  “只是殺掉一個‘玩家’對我們來說誘惑太大了。”

  “救我啊!你讓他殺了我!誰來幫你一起殺后面的人!你不想活了嗎?”女人對著黑影聚集起來地嘶吼喊叫。

  “別犯蠢了,我可救不了你。”他毫無憐憫地看向女人說,“‘七宗罪’已經被我通過列車移交到上面的手里了,這是上面點名要的東西,是這個游戲中不可或缺的‘道具’,雖然不是完整的,少了一把色欲,但那六把也可以讓我在未來整整六個周期內什么都不做都能安然無恙,所以在死活上面你不用為我操心,你還是想想你怎么才能在你面前這個怪物手中活下來吧?”

  路明非手里的女人臉都白了,看向路明非瞬間變臉央求,“能不能放過我,我什么都愿意做,你想要我做什么就做什么.你不是喜歡剛才那個女孩嗎?我可以變成她的樣子,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他手中提著的女人的外表真的開始朦朧起了斑斕的幻影,當水沫散去時,柔弱可憐的白裙女孩再度出現在了路明非的手中,衣衫不整,春光乍泄。

  “我說過別變成她的樣子.既然你說你什么都愿意做,那我問你,你知道他藏在哪兒嗎?”路明非深吸了口氣眼底掠過煩躁,看也沒有看她一眼,只是望向了還在那里的黑影。

  “我”女人表情變幻了起來。

  “她不知道。”黑影說,“雖然是同事,但我從來都沒有和她見過面,一直以來都是用幻象來指引她去埋伏進入尼伯龍根的玩家們,在尼伯龍根里誰也不能相信,這是基本的求生準則。”

  “他說謊!我知道他在哪里!他在騙你!他怕了!不要殺我!我帶你去找他!真的!我帶你去找他!”路明非手里的女人尖叫了起來,指著那團黑影滿眼都是憤恨和怨毒。

  她沒聽見路明非有反應,抬頭想做一個討好的表情的時候,卻發現明明是抬頭,腦袋卻在往下看翻滾?

  女人無頭的尸體倒下了,恢復了原來的樣子,路明非松開了已經被捏成細繩般的褐色手腕,那顆流血的頭顱滾到了黑影的腳下,穿過,停住,在日光燈下依舊睜開著眼睛的漂亮面龐顯得很茫然。

  “真是溫柔啊,像她這樣的人,應該得到更殘忍的結局。畢竟在之前遇到其他玩家的時候,她可是最樂于奪走他們的食物,玩弄他們的信任,然后看他們在尼伯龍根中徘徊絕望,最后親手嘲笑譏諷著殺死他們。”黑影回頭看了一眼地上女人的頭顱說。

  “別把自己摘得太干凈了。”路明非身上的蒸汽漸漸停止了,他的傷口也幾乎完全愈合。

  這一切黑影都看在眼里,盯住路明非的空洞眼眶中如果有情緒浮現,那應該是忌憚吧?對這個男孩心狠的忌憚,也是對那所掌握的可怕的權與力的忌憚。

  “奉命行事而已,誰又不是迫不得已?我的指標達到了,你也殺了一個人泄憤。你找不到我,我殺不死你,列車就在你面前,坐上你就可以去下一關。”黑影指向月臺上停著的地鐵列車說。

  就和黑影說的一樣,一般的辦法的確殺不死他,在暴血之后路明非幾乎就是一個不死的怪物,任何的傷勢只要不是瞬間致命,都可以通過無限制地推進暴血來自愈,對于別人來說燒血上限的雙刃劍,對他而言就是一個光環一樣的BUFF。

  “你說你們從我這里偷走的七宗罪能保你們六個周期,那你有想過六個周期后你該怎么辦么?”路明非問他。

  “雖然沒有了幫手一些布局就不能用了,但我總有其他辦法淘汰后面的玩家,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是個貨真價實的怪物。”黑影淡淡地回答。

  “淘汰后面的玩家么?”路明非看著黑影一會兒,想到什么開心的事情一樣,笑了,點了點頭,“那好,我祝你好運。”

  他穿過了黑影,示威般撞碎了他,走向了停靠在月臺的列車,就和黑影說的一樣,他的確沒有時間耗在這里,陳雯雯已經確定不在2號線的站臺,那么他就得繼續向更深的地方前進。

  在路明非上車之前,駐足在月臺日光燈下重聚的黑影忽然說,“兩個理由,還有一個你沒有說。”

  路明非在車廂門前停了一下,回頭看向黑影,他的黃金瞳內流轉光芒,在那黑色人影的肩膀上什么都沒有,然而在看向地上女人的尸體時,熟悉的數據流沖刷了出來,但卻是已經死亡的“灰色”。

  他沒有回答對方,只是走上了列車隨便找了一個位置坐下,提著七宗罪倚靠在座椅上安靜地等待著列車發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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