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福岡國際機場。
南條保奈美雙手叉腰,站在“通常滑走路21”的邊緣,看著跑道方向。
南條財團的包機正緩緩的滑行過來,滑行燈給保奈美隨風飄舞的秀發鍍上一層金色的光。
飛機滑行到位停穩后,保奈美直接跳上飛機客梯車背后的梯子,拍了拍梯子側面,示意司機開車。
客梯車開向飛機,準確的完成了對接。
艙門開啟的時候,保奈美已經站在門前。
然后晴琉抱著倆刀房,背后背著自己的斷時晴雨出現了。
保奈美一臉驚訝:“你怎么跑來了?”
“我跟小千說我也要蹭上泉正剛的課,她就讓我過來了,她還讓我給你帶一封信。”
說著晴琉從兜里掏出一張疊好的信紙遞給保奈美。
保奈美接過來一看,信紙上寫著:“三天后把她送回來,她還有很多習題沒做。”
收起信紙,保奈美用同情的目光瞥了晴琉一眼。
晴琉眼巴巴的看著她:“你不會想把我送回去吧?就三天,讓我玩三天吧!”
保奈美嘆了口氣:“你要是每天晚上完成一套我給你出的卷子,你可以玩五天。”
“好好好好!”晴琉雞啄米一樣點頭,“我做我做!”
保奈美看她這個樣子,便問道:“從溫泉回來之后,千代子給你加了很重的負擔嗎?每天要讀多少小時的書?”
晴琉目光游離起來:“這…你不是也住在道場嗎?你應該知道呀,反正挺長的…”
“我雖然住在道場,但并沒有太關注你的學習情況。”
“那是啊,你整天圍著和馬轉悠嘛。”晴琉嘀咕了一句。
“所以千代子到底每天讓你學多久?”
“大、大概十個小時?”
“這不就和一般讀書時間差不多嘛!”保奈美的聲音驟然提高,“我還以為你被千代子虐待了呢。”
“我、我比較笨嘛,不像你們,學習的時候還能感覺到快樂…阿茂說學到新知識的時候有種欣喜的感覺,可我怎么都感覺不到。”
保奈美一臉無奈的看著晴琉:“我跟你講,就連那個美加子,也開始在學習中找到快樂了哦。”
“你這謊話也太過分了,我是不會信的。”晴琉一改剛剛縮頭縮腦的樣子,變得理直氣壯起來。
“那你自己看啊。算了,我也知道強扭的瓜不甜,我看能不能找個有名的音樂人給你寫封推薦信吧。”
晴琉的表情立馬變得燦爛起來。
但是保奈美馬上又說:“但是那些音樂人都要顧及自己的臉面的,他們可不會給國文只考了四分的人寫推薦信。你至少要做到所有科目都有七十分以上,他們才會給你推薦。”
晴琉剛剛燦爛起來的表情眼看著又暗淡了下去。
“七十分啊…六十分就不行嗎?”
“不行。六十分我都不好跟人開口。”
晴琉咬了咬牙:“就算我歌喉這么好也…不能通融一下?”
保奈美板起臉。
晴琉一看立刻改口:“好,我知道了,我會為了七十分努力的!但是說好了我能玩五天!”
“對,說好了,但是你這五天每天一套卷子!”
“一言為定!”
保奈美伸出手指:“來,拉鉤。”
晴琉看起來有點害羞:“拉鉤就不用了吧,像小孩子一樣。”
“那是因為你還沒到十六歲,不算獨立的民事行為人不能簽合同,就用這種方式來結成契約。”
“好吧。”晴琉抬起手,伸出小拇指勾住保奈美的小拇指,然后很自然的唱起拉鉤的童謠《勾手指》。
和馬要是在場看到這情景,大概會“靈感爆發”抄一首《勾指起誓》啥的。
松開手指,晴琉急切的問:“和馬呢?”
“他在陪美加子逛街。”
“誒?陪那只猴子?為什么?”
“因為她打賭贏了。”保奈美用最簡潔的方式解釋道。
“不是吧,那是美加子耶,你們居然能讓她贏。”晴琉絲毫不掩飾自己的震驚。
“美加子最近很努力啊,給她點獎勵也合情合理嘛。”保奈美直接岔開話題,“你怎么把自己的刀也帶來了?”
“說不定劍圣一高興,也要指點我呢?”晴琉說著調整了一下肩上背帶的位置。
保奈美聳了聳肩:“走吧,我們先去酒店。”
“那今晚就能見到和馬了是嗎?”
“他和東京大學劍道部的人住在一起,明天劍道比賽都結束了才會和我們一起行動。”
“哦,這樣啊。”晴琉撇了撇嘴。
“怎么,才兩天不見就饑渴起來了?”
“我才沒有呢!但是你看,自從那次的事情之后,我就一直跟和馬生活在一起,所以,那個,是吧!”
保奈美笑出聲:“什么就‘是吧’了,晚上他送美加子回來的時候應該能見得到,走吧。”
“好。”
保奈美領著晴琉下了客梯,走向停在旁邊的SUV。
晴琉上了車,透過車窗看著飛機,感嘆:“我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坐客艙里只有我一個人的飛機,空姐還隨叫隨到。”
“白峰會的千金居然沒坐過包機嗎?”
“沒有呀,我都沒怎么離開過東京。上次離開東京還是跟和馬順著鐵路走了一晚上出去的。”
“這樣啊,那晴琉你將來當了歌唱家,就能到全世界去演出了。首先把目標定為維也納金色大廳如何?”
“什么玩意?”
“你一個唱歌的居然不知道金色大廳嗎?”
“那啥,我是唱搖滾的啊,搖滾也能去金色大廳嗎?”
保奈美抬頭看看天,聳肩:“我想象了一下吉米·亨德里克斯在金色大廳用牙齒彈吉他的樣子,嗯,大概不行。”
“就是嘛。”
兩人閑聊間,車子啟動,沿著機場內的車道駛向管制區域的出口。
不遠處的跑道上,一架四發大客機正緩緩降落,引擎的轟鳴隨風傳來。
桐生和馬等著福祉科技的人開始他們的表演,不知不覺間手里已經拿滿各種食物。
他坐在通往山頂的石階旁邊,正對著神社廣場中央的舞臺。
“這個炒面面包真不錯耶,比我們高中時候小賣部賣的要強多了。”美加子把手里的炒面面包塞到和馬嘴邊。
和馬咬了一口,含糊的應道:“是還不錯。”
“好敷衍。”
“美加子,我們來這不是真的來玩的。”
“我知道呀,可是敵人不還沒動靜嘛。而且人是鐵飯是鋼,晚飯不吃你也沒力氣吧?萬一待會打起來你忽然餓暈了怎么辦?”
“不是,你先看看你塞了我多少東西了。我都快吃撐了好嗎。”
“哎呀不就是章魚燒、烤花枝、烤香腸、烤雞肉…”
和馬打斷美加子:“你擱這報菜名呢?”
“就是報菜名呀?不然呢?”美加子眨巴眨巴眼,顯然她并不知道報菜名是個中國相聲術語。
不知道也正常,畢竟美加子只是看著像個笑星,并不是真的在學漫才,別說中國的相聲術語了,她大概連日本的傳統漫才術語和段子都不知道。
“好好,我不打擾你監視敵人。我自己吃。”說著美加子就兩口把剩下的炒面面包都塞進嘴里,然后從和馬左手中搶過其他食物,吧唧吧唧的吃得非常開心。
和馬忽然空出了左手,覺得就這么維持著托舉食物的姿勢也有點怪,但一時又想不到用左手干嘛,他看手上一堆油,想擦一擦,但是右手還托著一堆食物空不出來…
于是他看了眼美加子,就把左手往她身上抹。
美加子瞪大眼睛看著和馬,不顧嘴里塞著東西,開口道:“你在做什么?啊!你把油抹我身上了!”
“多好啊,還反光。”和馬滿意的看著自己剛剛在美加子胸肌上留下的亮斑,“看起來更性感了。”
美加子一伸脖子,把嘴里的東西咽下去,然后對著和馬嚷嚷起來:“你這家伙,我以為你終于來揩我油了,結果你是往我身上抹油啊!”
“那我再揩回來。”
“好呀。”
美加子說完還挺起胸膛。
“你這家伙,不按常理出牌啊,這種時候不應該一邊打我一邊罵‘死鬼’嗎?”
“按常理出牌怎么贏得了保奈美和玉藻那種嘛。”
和馬搖了搖頭,用左手掏出手帕,擦干凈剛剛留在美加子身上的油漬。
美加子一臉賊笑問:“怎么樣,手感如何?”
“我跟你講,剛剛這要是被狗仔什么的拍下了,你的外交官生涯就完蛋了。”
“哎呀現在這么黑了,不用閃光燈照不到好照片啦。你剛剛看到閃光了嗎?”
和馬正想給美加子分享一下自己從花房隆志的搭檔那里聽來的夜間攝影技巧,就忽然看見玉藻的身影出現在不遠處。
她拿著金平糖,一邊舔一邊跺到和馬身邊,按住裙子坐下。
“有什么發現嗎?”和馬問。
“我家在這邊沒什么影響力,和大的宗教法人還有點頭之交,可這個神社并不算大型宗教法人,社產大概在一千萬上下的樣子吧。”
和馬大驚:“這還不算大?”
“不算呀,你想你家那道場,沒有被惡意壓價的話,都兩千萬往上走呢。”
和馬撇了撇嘴。
現在一提到他家道場的地價他就想嘆氣。
兩千萬地價又如何,沒人買有什么用。
按東京地價現在這個增長勢頭,過不了多久和馬的資產就要達到“一個小目標”了,可是全是地契的價格,無法變現。
身價過億仍然窮得叮當響什么的,肯定有什么地方搞錯了。
玉藻繼續說:“我在社辦門口跟售賣窗口里的巫女聊了一會兒,就想看福祉科技的人有什么反應。結果對方就像不認識我一樣,幾個人照常在安裝設備。
“所以我直接過去詢問那些設備的用途,結果他們告訴我說,那是一種改善露天演出時的音響效果的設備。”
和馬挑了挑眉毛:“這話福祉科技的人說出來,我怎么就不信呢。”
玉藻聳肩:“畢竟他們那個理療儀就是個電熱墊,完全是個騙子產品,不由得讓人懷疑他們所謂的科研能力。”
美加子:“那烤花枝你還吃嗎?不吃給我吧。”
和馬把右手伸到美加子面前。
美加子直接把他右手里那一大堆吃的都拿了過去。
玉藻:“不管怎樣,馬上他們就要開始了。”
和馬順著玉藻的目光看去,看見一隊身穿紅白配色打歌服的少女從社辦那邊出來。
那打歌服老實說設計得是真不錯,比起現在一般偶像的衣服設計要超前許多,在保留“巫女裝”的特征的同時做了大膽的改進和創新,已經有了后世那些超級可愛的打歌服的雛形。
不過也只是雛形罷了。
未來的打歌服一些基本的設計,比如偶像大師和LoveLive的打歌服必備的半邊“鳳尾”,這衣服上就沒有。
和馬這時候忽然發現,自己還可以去客串一下服裝設計師啊,只要把記憶里的打歌服搬出來,估計又能引領一波潮流。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種事的時候,他揮開腦海里突然冒出來的未來暢想,繼續關注眼前的事情。
從社辦出來的姑娘們直奔舞臺。
不少正在逛祭典的客人已經注意到她們,有帶相機的游客二話不說就拍了起來,閃光燈喀嚓喀嚓的閃個不停。
一共五名少女登上舞臺,其中四個背對觀眾,站成一排。
而打歌服上有飛鶴紋路的那名少女則站到了前方,面對大家開始念祝詞。
伴隨著祝詞,她背后的四名少女轉過身來,輕輕的舞動。
“舞蹈的動作是根據神楽舞的動作改編的。”玉藻小聲說,“改得還挺好,這些人恐怕聘請了非常厲害的編舞來負責舞蹈的改編。”
既然跳了三百多年日本舞的玉藻這樣說了,那肯定沒錯。
第一段祝詞已經念完了,第二段開始,五名少女唱了起來。
和馬忽然皺起眉頭,因為他靈敏的聽力捕捉到一種不和諧的噪音,那噪音讓他背后立刻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你聽到了嗎?”和馬看玉藻。
“嗯,應該就是那些裝置開始工作了。”玉藻嚴肅的說,“人的耳朵正常應該聽不見這聲音。”
和馬點了點頭,正要說話就看見玉藻頭頂冒出了兩個毛茸茸的狐耳。
“玉藻!耳朵,你的耳朵!”
“誒?”玉藻一臉驚訝,“什么耳朵?”
忽然,她反應過來了,抬起兩手一摸頭頂,把那對耳朵按了下去。
“怎么會這樣?我沒有把耳朵放出來啊!”玉藻說著倒抽一口冷氣,“我的部分妖力脫離了控制!這根本不是什么引發集體刻奇的實驗!這是!”
玉藻看到美加子也在好奇的看著她,便剎住了話頭。
美加子一臉奇怪:“這是什么?你捂著頭干嘛?剛剛我還聽和馬說耳朵,耳朵怎么了?還有剛剛你是不是說了妖力?”
該死,這家伙這個時候就不蠢了。
不對,她一直都不蠢,只是比較沒心沒肺。
和馬正準備糊弄一下美加子,忽然聽見一聲凄厲的嚎叫。
三人一起往嚎叫的方向看去,便看見身形碩大的毛茸茸怪物撐破了浴衣,暴露在祭典的彩燈之中。
美加子:“哇哦,那是什么?彩蛋表演?好棒啊。”
她鼓起掌來,其他人好像也這樣想,都開始鼓掌。
還有人拿相機狂拍。
然后那巨大的毛茸茸怪物,一巴掌把離自己最近的人給拍碎了。
一時間,全場寂靜。
和馬聽見玉藻小聲說:“我只是露出耳朵而已,弱小的妖怪和半妖控制不住妖力了。”
和馬咋舌。
這時候他又聽見玉藻小聲說:“科學真是厲害啊,看來我們被納入科學范疇的時候也不遠了。”
他看了眼玉藻,發現大狐貍好像還挺高興。
這尼瑪是高興的時候嗎?
和馬站起來,準備讓美加子和玉藻去幫忙組織群眾疏散,自己擋住失控的妖怪——
然而,五名少女已經搶先一步,擋在了妖怪面前,每個人手里都拿著咒符、驅魔針之類的道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