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馬一聽雪子報的名字,下意識的嘆道:“坂田雪子嗎…”
他記得在和坂田夫婦開打之前互相報名字,雪子報的姓是尹武。
雪子阿姨露出有些落寞的笑容:“他生前我沒有隨他姓,現在他離開了,我想至少在名字上能留下他的痕跡。”
說罷雪子猛的收起臉上的笑容,換成嚴肅得馬上要砍人的表情,然后一掀和服,露出半邊肩膀和裹胸布纏得嚴嚴實實的上半身。
“我,坂田雪子,今天來是要篡奪白峰會的我本來想這么說來著,但是看起來已經不需要了。”雪子盯著雨音晴琉,“我會盡力照看剩下的人,雖然肯定會被降格回二代組,但這些都不是小姐你要考慮的事情了。你和我們已經恩斷義絕。”
和馬忍不住開口:“也不用這么絕吧,偶爾…”
“就是得這樣!我們乃極道,我們是壞人,就算被降格了,也還是壞人,昨天雖然免于覆滅的命運,但總有一天,我們會因為犯下的業,遭到報應。”
和馬看了看晴琉的臉,感覺她好像也接受了,于是不再說這個,換了話題:“雪子阿姨你既然來了,不如跟我們說一說昨晚后續的情況吧。”
坂田雪子點點頭:“這正是我的第二個來意。我們昨天才知道,在白峰會后花園的地下,有個秘密基地。好像這里過去是大名在江戶的府邸,為了防止將軍突然殺人,專門修建了地下結構。二戰的時候那里被上一任主人改成了家庭防空洞。
“白峰前會長買下宅子的時候,把地下改造成了地下基地,在里面秘密訓練了一支私兵。”
和馬忍不住插嘴:“他訓練的那些私兵,菜得摳腳,被我砍瓜切菜一樣都切完了。不過我那可是正當防衛,敵人使用致命武力,所以我也只能用比較過激的辦法來制止他們對我生命的威脅。”
坂田雪子用復雜的眼神看了眼和馬。
白峰晴琉也看著和馬:“我要是沒見識過你戰斗,就要當你吹牛了。”
“你現在也可以當我吹牛。”
坂田雪子插進還要瞎扯的兩人之間:“從現在的狀況看,我認為是前會長串通了真拳會或者福壽幫炸死你父親的可能性很高,考慮到我們在院子里找到了七八具真拳會成員的尸體,應該是真拳會動手炸人,嫁禍給福壽幫。
“如果昨晚我們真的出擊了,就算打贏也是中了奸計殺打錯了人。何況以我們的力量,怕是還打不贏。
“另外,我丈夫坂田晉作是迎面中槍,從尸體分布的位置判斷,他很可能是為桐生小弟擋了一槍。”
晴琉輕輕點頭:“嗯,我知道了。”
坂田雪子盯著她的臉看了好半天,才松了口氣,看來她一直擔心女孩為了報爺爺的仇,跟和馬對砍,所以故意強調坂田用生命救了和馬。
放下心來之后,坂田雪子用輕松許多的口吻繼續說:“我來的第三件事,是向小姐表達一個請求。我坂田雪子,總有一天會向真拳會復仇。所以小姐,請你不要再把自己卷入這個事情了。你和我們,和極道,和這些愛恨情仇已經沒有關系,你應該去擁抱新生。”
晴琉皺起眉頭,她看了眼和馬。
和馬會意,開口道:“這恐怕做不到。我和真拳會有很多帳要算呢。我去找他們麻煩的時候,不能保證不帶上她。”
說著和馬一咧嘴:“桐生和馬有債必償。”
真拳會,福祉科技,當然還有關東聯合的那個舊日本軍余孽,總有一天要把他們全都砍過去。
白峰晴琉:“我師父這么說了,所以你這個請求我大概做不到了。”
坂田雪子疑惑的問:“小姐,師父是…”
“我家被你篡奪了不是嗎,我總得有個地方住吧。”
“我以為你會去地球屋,然后專心音樂。”坂田雪子正說著,目光落到放在床頭柜上的紅豆發夾上。
白峰晴琉抓起發夾,藏進被子里。
“你誤會了,”她說,“我去桐生道場,也是為了音樂。我要學作曲。”
和馬:“啊?你唱歌不就完了?”
“我就是要學作曲!”
“那啥,人要學會接受自己命運給自己的饋贈…”
“我不要。我只要自己努力拿到的東西。”
坂田雪子咳嗽了兩聲。
和馬跟晴琉一起看著她。
坂田雪子微微一笑:“看來完全不用擔心了。那么我先離開了,關東聯合的豺狼們,現在正虎視眈眈呢。再見了,白峰小姐。”
說完她轉身向大門走去,走到門口才像是突然想起來那樣,回頭對還在病床上的晴琉說:“七天后是他的法事,小姐你可能趕不上了。但是如果有時間能來他墓前看看他,我想他會高興的。”
白峰晴琉輕輕點頭。
坂田雪子在門口再次向病房內的兩人鞠躬,這才離開了病房。
神宮寺玉藻在門口往門里看了眼,又要動手把門帶上,但走廊上似乎有什么響動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往走廊那邊看了眼,然后回頭對和馬說:“好像是自衛隊的人來了。”
說完不等和馬回話,她就向走廊上的人微微鞠躬:“您好,田中陸將。”
“哦,是神宮寺家的…替我向令尊問好。”
和馬聽神宮寺說過,她的父母都是設定上的父母,其實是她家的老仆,一家幾代人都假扮神宮寺家的“大人”,為她做掩護。
但是這種事情外人基本不知情。
“我會的。”神宮寺玉藻彬彬有禮的回應,隨后對身后的門做了個請進的手勢,“您來找我師父桐生和馬的話,他在這邊這個房間。”
“是嗎,謝謝指路。”話音落下,神宮寺玉藻就往旁邊讓了一步,接著兩名膀大腰圓的自衛官就進了白峰晴琉的病房。
打頭的一看白峰晴琉,愣了一下,馬上說:“哦,桐生老師有事啊,那我到隔壁去等待好了。”
“不,不用了,有什么事情在這里說就好了。”和馬說。
他對自衛隊沒有一點好感,不對,不只是沒有好感,而且心里膈應。
畢竟這是日軍啊,中國人都膈應。
而且和馬上輩子,作為軍迷,到20歲之前都在網上和其他軍迷討論中國打自衛隊能不能打贏這個問題。
尤其是海上自衛隊的八八艦隊,中國軍迷眼饞了二十幾年,到第一代中華神盾開始服役,還有人覺得金剛級強無敵。
等和馬三十歲,看到日本準備建造第九和第十搜盾艦的時候,軍迷們看了看船臺上的第八艘055級,紛紛開始調侃“哇十艘盾艦好多哦快趕上驅逐九支隊了呢好怕怕哦”。
雖然和馬親歷了這樣的心態轉變,但是有些心里的疙瘩,沒那么容易解開。
要和馬和自衛隊“勾結”,不如殺了他吧。
所以和馬冷著一張臉,看著為首的陸將,也不請他坐下。
田中陸將也感受到了和馬露骨的鄙視,他有些奇怪,但還是開始說明來意:“我們聽取了警方的現場勘察報告,警方相信,您使用冷兵器干掉了一群裝備自動步槍的敵人,還擊落了來襲的AH1武裝直升機。”
和馬笑了笑回答說:“不,我不是用冷兵器擊落的武裝直升機,我用竹竿捅下來的。”
田中陸將一聽和馬這話,臉色都變了,他再一次上下打量和馬,仿佛和馬是一個幽靈。
和馬:“我開個玩笑。請問來找我什么事?”
田中陸將略微猶豫了一下,然后才說道:“我們本來是想請桐生老師去陸自擔任劍術師范,但是…”
“抱歉,事務繁忙,而且我還有傷在身,兩位請回吧。”
“這樣啊。”陸將很干脆的放棄了,他把剛剛摘下的帽子又戴回頭上,然后看著和馬說,“聽聞桐生老師志愿是成為警視總監,希望老師將來不要選錯道路啊。”
“感謝您的忠告。玉藻,送客。”和馬微微一笑。
在門外的神宮寺玉藻立刻進來,禮貌的請兩位離開。
晴琉一臉不解的問和馬:“為什么啊?去自衛隊當劍術師范耶,這會大大提高你的聲望的。教我神道無念流的老師,想去還去不成呢。”
和馬嚴肅的看著晴琉:“我是絕對不會和自衛隊扯上關系的,你只要知道這點就好了。”
晴琉:“和馬你是…是左翼?”
“算是吧。我可是東大學生啊。”和馬說。
畢竟是81年,這個年代東大學生是左翼,簡直理所當然。
“誒”晴琉撇了撇嘴,“左翼好,左翼很搖滾。看來你和地球屋的老伯的共同語言比想象的要多呢。”
她話音剛落,走廊上就傳來玉藻的聲音:“保奈美,和馬在這邊。”
然后是保奈美的聲音:“警方通知是212房啊,換房間了?212有什么問題嗎?廁所堵了?”
說話間神宮寺玉藻打開門,于是保奈美拎著來慰問的食物和花進了房間,一眼就看到了床上的白峰晴琉。
“啊,抱歉,可能我來的不是時候…”
“不,你來得正是時候。”和馬習慣性的就接上了這個經典的梗。
保奈美一臉疑惑。
神宮寺玉藻也進了門,把保奈美懷里的花接過去,插進床頭柜上的花瓶里。
美加子也進了門,一看床上的白峰:“哦,這不是沙緒里嘛,聽說你跟和馬真劍對砍了?看起來和馬贏了嘛。”
白峰晴琉一臉嚴肅的對美加子說:“我已經不叫那個名字了。現在我叫白峰晴琉。”
美加子一臉疑惑:“咦,換新藝名了?是準備換一個新經紀公司嗎?”
“沒有喲,以前的經紀公司估計也要解約了。畢竟白峰雨音已經死了。”
“誒?”美加子一副腦容量不夠的表情,“什么鬼?”
和馬:“被我殺死了。”
“那現在我看到的是什么?鬼魂?哇,我第一次知道我還有靈能力耶。”
白峰晴琉:“我是從今天開始,就拜入桐生師父門下的入室弟子白峰晴琉,請各位師姐多多指教了。”
美加子和保奈美對視了一眼。
神宮寺玉藻在花瓶前,專心插花。
“等一下,”保奈美先開口,“入室弟子的意思是,她要住進道場嗎?”
和馬:“是啊,二樓還有空房間嘛。”
“可是,她是神道無念流吧。”美加子說,“和馬你只能教北辰一刀流和天然理心流不是嗎?”
白峰晴琉搶在和馬開口前說道:“我不是去學劍道,理論上講和馬連免許皆傳都沒有,根本就不能開館收徒呢。我是去學作曲的。在學作曲的基礎上,如果能對練提高一下劍道能力,那當然更好了。”
和馬看了她一眼,心想這貨果然還是想砍我。
他又看了眼她頭上的詞條:龍飛鳳舞。
這次他可以從容的閱讀說明了:
當桐生和馬在場的時候,白峰晴琉會變得非常勇。
和馬又閱讀了一遍說明。
這個BUFF,只加給她的嗎?
和馬內心頓時充滿了對自己這金手指的不滿。
而美加子這時候,似乎突然想通了入室弟子這事情。
她拍了拍保奈美的肩膀說:“哎呀,保奈美,別擔心呀,她入室就讓她入嘛,她只有肋骨呀。”
和馬聽見白峰晴琉額頭青筋爆裂的聲音。
下一刻晴琉大喊:“美加子,我要鯊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