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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5 雨之音

  接下來兩天的文化祭,高三B班的演武都被安排到了禮堂進行。

  南條保奈美可能是不想輸給北川沙緒里,所以之后的演武中也全力全開以取勝為目的打過來。

  結果就是每一場演武都非常的精彩,而且對決時的戰斗不重樣,因為南條保奈美真的在不斷嘗試打贏和馬。

  兩天的時間,幾場演武下來,南條保奈美的人氣水漲船高,來看演武的人也越來越多,最后甚至坐滿了整個禮堂。

  連話劇社的社長都跑過來對和馬說:“我本來還覺得你們搶了我們的觀眾和時間段,有點不服氣的,結果現在因為你們的演武聚集了觀眾,看我們話劇的人反而變多了。

  “不過相應的中途退場的人也變多了,我反而有點愧疚了,沒能守住從你那里接管過來的觀眾。”

  和馬開玩笑道:“愧疚沒用啊,謝罪要切小拇指的。”

  “這是極道片杜撰的吧?要真這么動不動就切小拇指,雅庫扎們人人都是殘疾人了。”

  話劇社社長笑道。

  和馬猶豫了一下,決定還是不告訴他自家櫻花樹下已經埋了一堆人的小拇指這件事了。

  于是和馬也大笑道:“哈哈哈,當然是杜撰的啦,怎么會真的動不動就切小拇指嘛。”

  “哈哈哈就是啊。”話劇社社長話鋒一轉,“對了,后夜祭結束后,要去慶功宴嗎?我們話劇社約的家庭餐廳還挺大的,三年B班的人全都過來也裝得下。”

  “一起搞慶功宴?現在話劇社的主力是二年級吧,和我們三年生在一起不會變得拘謹嗎?”和馬問。

  “不會啦,其實我是被社里的大家拜托了才過來提議的,大家都想和桐生學長還有南條學姐搞好關系。”

  和馬警覺了起來:和南條搞好關系?

  但話劇社社長下一句是:“我們社里的女孩子,現在都特別迷南條學姐,男生反而有點不敢接近她了。”

  哦,是這樣啊。

  但和馬還是敬謝不敏:“這個慶功宴,我說了沒用,都是委員長在安排的。”

  “什么,你們班委員長的話語權居然比你大嗎?”社長震驚了,“按照我的理解,委員長就是干雜事的,班上的活動主要還是幾個立于頂點的人一錘定音…”

  “很抱歉,我們班不是。我們班的委員長能力出眾容姿秀麗,說話一直很有份量。”

  其實何止是有份量,和馬甚至覺得她才是這個班級的女王,整個文化祭的準備過程,和馬就沒看見班里有誰是委員長指揮不動的。

  連山田陽一那個跟和馬小集團不對付的家伙,委員長都能指揮他跑來跑去。

  社長看了眼正在和學生會執行部的人交接禮堂使用權的委員長:“神宮寺學姐嗎?我聽說她曾經是上屆學生會會長的熱門人選,但是她拒絕了。她說她當膩了,應該是初中也當的學生會會長吧。

  “上一屆的會長,一直被說是因為神宮寺不參選才當選的,所以想方設法要為難她,結果到最后都沒什么用。”

  和馬不由得看了眼雞蛋子,他是沒想到她還有這樣的過往。

  “這樣一看,桐生學長你身邊,真是臥虎藏龍啊。”話劇社社長感嘆,“我還聽說學長你們全都要考東京大學?”

  “沒有的事,要去東大的只有我和委、雞不是,神宮寺。”

  和馬連換兩個稱呼,最后才用最不習慣的姓稱呼委員長。

  “南條學姐不去東大嗎?那她打算去什么學校?早稻田大學的文學院?還是武藏野美術大學?”

  和馬感覺這高二的學弟燃起了某種希望。

  于是他果斷把這希望扼殺在搖籃里:“她要考慶應義塾大學政治學部。”

  不知天高地厚的社長桑瞬間臉就黑了。

  “慶應義塾大學的政治學部?那不是和東大法學部差不多難考的學部嗎?”

  “是啊。”和馬點頭。

  學弟社長嘆了口氣:“果然我這樣的人,連和學姐去同一個學部都是奢望。學長加油啊,考上東大,然后把學姐娶回家吧。”

  和馬心想我娶誰管你屁事,但表面上還是笑了笑:“我會努力的。”

  這時候他眼角余光捕捉到禮堂大門方向有光影的變化,應該有人剛走進禮堂,所以擋住了一部分從門外透進來的陽光。

  和馬扭頭向大門口看去。

  那個身影輪廓,還有微微帶點波浪卷的長發,應該是學生會的新任會長日南里菜沒錯了。

  日南里菜戴著學生會長的袖標,身后跟著兩個學生會執行部的男生。

  她站在門口,好像在等人上前和她對話。

  一名負責禮堂的學生會成員跑步上前,對日南說了句什么,和馬沒聽清。

  緊接著日南里菜的聲音清晰的傳進和馬的耳朵:“不,沒事,你們繼續干你們的活。我來只是因為北高小姐的比賽參加人數太少了,所以來找不會畏懼和我同臺競技的學姐們了。”

  北高小姐,是北葛氏高校校花評比的簡稱。

  據說當年校方因為學校的高中生們老是呼應大學生們,在學校里各種搞事,所以想方設法弄活動吸引學生注意力,讓他們不關注校外的事情。

  然后就搗鼓出來一個北葛氏高校校花評比,這東西就相當于派腐蝕斗爭意志的糖衣炮彈。

  結果現在成了北葛氏高校的傳統。

  年年文化祭都要評一個MISS北高,算是大家公認的校花。這是文化祭上大家最期待的環節了。

  享樂主義最終擊敗了理想主義,這就是可悲的現實。

  日南里菜的話,表明今天下午她會登臺競爭MISS北高,而所謂不會畏懼和她同臺競技的學姐們,應該指的就是和馬的幾個女徒弟了。

  和馬看了眼南條,后者顯然也聽到了日南里菜的話,目光剛好往和馬這邊掃過來。

  對上目光后,和馬點點頭。

  他知道有這個選美活動,并且事先了解過。

  這個選美是沒有泳裝環節的,畢竟1980年,校方覺得泳裝登臺有傷風化。

  但是歷年好像都有妹子為了搏出位,泳裝登臺。校方對此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宣布“這是學生的個人行為校方對此不知情”。

  南條肯定不會上泳裝,暑假里和馬他們去游泳,在南條家包下的私人海灘上南條都會拿一條紗巾系在腰上,擋住下面。

  這姑娘某些方面被她爺爺教得非常傳統。

  而雞蛋子,和馬感覺她上臺表演獅吼功的可能性都比泳裝搏出位要大。

  唯一有點可能泳裝上臺的就是美加子了,但是美加子可能不敢和日南里菜同臺競技。

  美加子遇到這種侵略性很強的美女,就會變得像松鼠一樣膽小溫馴。

  南條轉身面對日南里菜:“我是新轉學過來的,確實對這個活動有點興趣,三年生也能參加嗎?”

  “當然可以。實際上很多人都在期待來自越川女子那種貴族女校的大小姐登臺呢。”日南里菜笑道,“南條學姐,請務必來參加。”

  “是下午三點開始嗎?我明白了,我會提前一小時到操場舞臺。”

  南條保奈美話音剛落,委員長就開口道:“我也參加吧。”

  “神宮寺學姐也要參加嗎?”日南里菜面露驚訝之色,“我以為神宮寺學姐會抗拒這種拋頭露臉的活動呢。”

  “為什么?”

  “因為神宮寺家,不是很傳統的家族嗎?雖然現在是在經營和果子屋,但我聽說以前神宮寺家是主祭祀的…”

  “我家的神社被拆了有四百年了,你這個以前是不是太前了?”神宮寺玉藻笑道,“現在就是普通的和果子屋哦。還有,MISS北高其實我早就想參加一次了。”

  日南里菜點頭:“好的,我明白了,神宮寺學姐的報名,我確實收到了。”

  日南里菜颯爽的轉身。

  和馬聽見身旁的社長學弟小聲說:“日南絕對會上泳裝。她可是有在做讀者模特,她的泳裝上過雜志封面。”

  和馬:“真的嗎?”

  “那期雜志我們很多人都收藏了。”小學弟倒是挺誠實的。

  和馬“哦”了一聲:“看來挺實用啊。”

  這話男人之間基本心照不宣。

  和馬看著日南里菜遠去的背影,心想不會吧,這姑娘不會也是哪個極道大佬的千金吧?

  北葛氏高校這么個排不上名號的普通公立高中,不可能有這么多千金小姐扎堆吧?

  和馬搖搖頭。

  他又想起北川沙緒里了,為什么白峰會的千金,年紀輕輕就有實戰經驗的極道惡女,會有音樂相關的詞條?

  這個時候,白峰雨音正在被父親白峰總吾數落,旁邊是年齡差距大到能當她爹的哥哥白峰彰在竊笑。

  “你不知道總長下令,在他考完大學之前不許去打攪他嗎?”

  白峰雨音眨巴眨巴眼:“我不知道啊。有這事?”

  “你!”白峰總吾抓起面前的茶杯,直接扔向女兒,滾燙的茶水灑了白峰雨音一身,茶杯還結結實實的砸在了她頭上。

  白峰雨音抿著嘴,維持著正坐的姿勢。

  她知道如果自己不像那些若眾們那樣表現出“根性”,父親會更加憤怒。

  “你玩音樂,去地下演唱會,到酒吧不留名駐唱,我都由著你,前提是你不能危害到組里的事情!現在倒好!

  “在記者面前說出白峰這個詞就算了,通過關聯會社跟報社打一輪招呼基本能壓住輿論,你竟然還對總長明令禁止去打擾他的人大打出手!

  “這是把總長的話當兒戲!

  “就算總長現在不知道,明天也肯定會有別的組的家伙開心的把這件事捅到總長那里去。

  “你現在可以跟我說你是一時沖動,明天到他們嘴里可就不是這樣了,那鐵定會變成我要造反啊!”

  日本極道是一個等級森嚴的體系,雖然極道這玩意,人人都想著當總長,登大位,但表面上肯定不能拿出來說。

  拿出來說就是大逆不道。

  白峰總吾嘆氣:“只能今天就去總長那里負荊請罪了。你也一起來,去換正裝,這熱褲T血的像什么樣子,太不檢點了!”

  “是,爸爸。”白峰雨音向白峰總吾鞠躬。

  “還有,我提醒過你很多次了,現在我再提醒你,你玩音樂什么的我不管,但是你不要給我沾上麻藥,我們是賣麻藥的,自己染上癮是一種恥辱。

  “另外,你的第一次,也是組里的財產,要由我來決定給誰,懂嗎?”

  白峰雨音:“懂,放心吧父親。”

  她知道,這就是所謂的交換條件了,不給組里添麻煩,換來暫時的自由。

  “另外,”白峰總吾頓了頓,“最近你不要出門了,閉關修煉個半年再說。我把木村信盛先生請來,一個目的就是讓他陪你練劍道。”

  “練劍道有什么用?”白峰雨音忽然反擊道,“實戰中敵人可不會傻乎乎的只拿竹刀,有槍械他們肯定會用槍械不是嗎?父親您不如給我請個射擊老師,教我用沖鋒槍。”

  “放肆!”白峰總吾怒喝道,“隨便動槍會招來大禍的!還用沖鋒槍,你是想把整個東京的警察都吸引過來嗎?”

  “快兩周前的事情,韓國人不就用槍了嗎?”

  “所以這事情轉給了gongan啊!那些特務們可比亞薩西的刑警們難纏多了!就算是你這樣的女孩,他們也會用酷刑的!”白峰總吾瞪著女兒,“你知道他們十年前是怎么拷問從街上抓來的女學生,撬出了KGB的情報的嗎?”

  白峰雨音不說話了。

  作為極道的千金,她就算捂住耳朵,拼命的無視周圍的那些信息,也依然會得到很多普通人根本得不到的情報。

  就算她一直努力的向著陽光奔跑,也依然無法改變周圍全是陰霾的現狀。

  過早的知曉社會的陰暗面,雨音的世界,一直在下雨。

  她記得小時候,母親解釋過為什么要給她取這個名字。

  “因為我很抱歉,把你生在了這個陰雨連綿不見陽光的世界。我希望你至少能從聽雨中,從悅耳的雨音之中,獲得一點點人生樂趣。”

  白峰雨音聽著父親的訓誡,不由得想到了桐生和馬。

  他的世界一定陽光燦爛。

  果然,這種被神明注視著、寵愛著的家伙,最討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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