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馬這個時候,才發現自己好像遇到了傳說中的修羅場。
這是他上輩子沒有遇到過的全新狀況。
但是和馬轉念一想,不對啊,修羅場的前提是腳踏兩條船,現在自己根本沒和兩位少女中的任何一位確立關系啊。
所以這有什么不好應對的,就拿出平常心來對待不就完了?
和馬覺得自己真是個天才,一下子就抓住了事情的關鍵。
于是他對美加子揮了揮手:“喲,美加子,你怎么跑來了?”
美加子抱著看著就花了很多功夫的便當盒一溜煙跑到和馬身邊:“我來探病啊,還下了大功夫做了便當帶過來呢!”
然后藤井美加子扭頭看了眼南條保奈美:“這是誰啊?你道場終于要有學生了?”
和馬笑了笑剛要對美加子介紹南條同學,就突然意識到一件事:等等,美加子這是出招了?
主動把對方定義為“道場的學生”,從而建立地位上的優勢,真有你的啊,美加子!
和馬再次打量藤井美加子,忽然覺得這個熟悉的青梅竹馬變得有那么點陌生起來。
南條同學愣了一下,明顯沒反應過來,然后她趕忙澄清道:“不是的,我也是來探病的。我…”
美加子打斷南條同學的話:“你也來探病?所以你認識和馬?我怎么不知道和馬認識這樣的大小姐?”
藤井美加子扭頭看著和馬:“和馬,你該不會說,這是你爺爺弄的指腹婚什么的吧?”
桐生家祖上也闊過,所以藤井美加子這樣問好像也沒什么問題。
和馬如實回答:“沒有,當然沒有。我和南條同學幾天前才因為一些因緣認識。”
“誒,這樣啊。”美加子又看著南條同學,“幾天前才認識,今天就來探病啦?你們進展神速呀。”
和馬不得不重新認識自己這青梅竹馬了,看不出來啊,美加子,你這宮斗有一手的啊,堂堂大小姐就這么被你壓制住了啊。
和馬看了眼有點手足無措的南條同學,忽然產生了一些惻隱之心,于是主動開口道:“其實是這樣的,南條同學是越川女子劍道部的,上次我送我妹妹上學,碰到了他們越川女子的劍道總教練。
“我看穿了那教練的偽裝,把他暴打了一頓,暴露了他根本沒有免許皆傳的事情。在那之后,南條同學覺得我的劍術非常棒,想跟我切磋一下,所以…”
美加子伸手拉起和馬的衣袖,讓繃帶露出來:“她要和這樣的你切磋?這不是趁人之危嗎?”
和馬服了,美加子根本就是攻擊性全開,就像只被入侵了領地的母貓。
和馬上輩子養過貓,一開始是一只,后來增加到兩只,新貓剛接回家的時候老貓發了好大的脾氣,會在和馬擼貓的時候把新貓趕走,只準和馬擼老貓自己。
這時候南條同學開口道:“當然不是這個意思,我是希望桐生君能快點好起來,然后履行約定,和我比試…”
“哦?真的嗎?”美加子瞇著眼,別有深意的看著南條同學,“我怎么覺得不是這么回事呢?畢竟和馬揮劍的時候老帥了,招蜂引蝶也是很正常的。”
和馬心里吐槽:美加子你說得這么直白沒問題嗎?日本不是講究委婉的嗎?
但是美加子下一句話讓他差點噴飯——好在大早上的他肚子空空的沒東西噴。
美加子說:“之前他就把他們班那個爆*委員長給迷得神魂顛倒呢。唉,真是一刻都不能放松警惕呢。”
千代子用鄙夷的目光看著和馬:“老哥,是真的嗎?”
“我不是,我沒有!美加子你別瞎說啊!”和馬熟練的進行否認三連,“委員長只是受到我的鼓舞,也決定考東大而已!”
美加子:“可是她打著‘一起考東大的戰友’的旗號,試圖阻止我來找你呢!”
“她最后也沒有能阻止你啊。”
這時候南條同學重整旗鼓,搶在美加子回應前加入對話:“東大是東京大學嗎?”
和馬點頭,剛要答,美加子就插進來:“不然呢?還有哪個東大?東北大學的簡稱是東北大,可不是東大喲。”
南條同學一臉驚訝,這時候和馬才想起來,南條同學貌似還不知道自己要考東大這回事。
畢竟自己從認識她到現在,總共也沒說多少次話。
“東京大學嗎?”南條同學難以控制自己的表情和語氣,“我還以為和馬同學會走劍道特長推薦入學,去警察或者別的相關學校呢。”
美加子一聽南條同學的話,立刻皺起眉頭:她敏銳的注意到南條把對和馬的稱呼改了。
在日本,男女之間直呼名字是一種相當親密的行為,南條同學臉不紅心不跳的把稱呼給改了,明顯是為了對抗一直在“和馬和馬”的喊的美加子。
美加子直視著南條同學,心想這家伙果然動的歪腦筋!
南條同學反而像沒發現美加子的反應一樣,直視著和馬的雙眼。
和馬:“呃,我原本確實是打算劍道推薦進入警察學校的。”
應該說,是前一個桐生和馬準備這樣干。
“但是現在我改變主意了,要改變自己的命運,果然還是要考上東京大學這樣的名校,才能走上人生巔峰,在更大的舞臺上施展自己的抱負。”
而且現在,還多了個限制:十個月后不考上東京大學,就得單人對抗整個關東聯合。
南條同學喜出望外,扭頭看了眼她的老管家,那目光蘊含的意味連不太懂女孩心思的和馬都看得出來。
老管家開口了:“東京大學啊,相當棒的覺悟呢。但是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不是光憑熱情和覺悟就能辦成的。”
和馬總覺得這老管家話里有話。
他總覺得老頭應該知道自己單方面的被關東聯合的總長強加了賭約事情。
南條同學喜出望外:“和馬同學也要考東大的話,我們可以一起復習啊,我的志愿校是慶應義塾大學文學部,在國文和小論文方面,和東大的考試有很多共同點呢。”
慶應義塾大學最強的是政治學部,是培養政治家的搖籃,而文學部主要盛產闊太太。
傳統的日式豪門,都希望太太在家相夫教子,閑暇的時候搞點有品味的活動,比如花道啊、文學創作啊、彈琴唱歌啊什么的。
慶應義塾大學的文學部培養的女孩在這方面就非常受歡迎。
南條同學會選擇這個進路希望,顯然很符合她的身份。
話說,這家伙可以教我國文啊,這正好是我的弱項啊——和馬心想,感覺一起學習什么的,可以有啊。
但是只是一起學習,而不是收她當劍道學員,就沒有學費收了…
和馬正糾結呢,美加子搶先說道:“我也要一起學!我想考上智大學英文系,和馬現在口語這么溜,一定能幫我通過那傳說中的超難口語面試。”
和馬看了眼美加子:“你等一下,怎么就突然變成我們要一起學習的狀態了?”
美加子撓撓頭:“我不知道啊,反正你們要干什么,我都要算一份。對了,你們剛剛不是說切磋嗎?我也是劍道部的,我也要參加區預選賽,多半會在預選賽上遇到南條同學,正好現在切磋一下互相提高,合情合理。”
和馬皺著眉頭,看了眼南條頭頂,再看看美加子頭頂。
他勸道:“這個,美加子,這個還是算了吧,你可能打不過南條同學。”
沒想到他這話起了反效果,美加子戰意高昂:“沒打過怎么知道?你這有現成的護具和竹刀吧?來,我們打一打!”
和馬一看這邊沒法說了,轉向南條同學:“南條同學,你作為芥川道場的弟子,我知道你劍術精湛…”
“和馬同學并沒有和我打過吧?”南條保奈美一句話把和馬噎住了,“而且我也不是芥川道場的正式弟子,因為我是女生,不能正式入門,只是因為父親的關系,去那邊學習罷了。
“只論身份,我和這位小姐是一樣的,都是平平無奇的高中劍道部女子部員。所以,和馬同學,請借我護具和竹刀。”
和馬只能撓頭,他感覺已經沒法阻止這兩個妹子開打了。
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他回頭看了眼千代子,無奈的說:“領兩位女士,去換衣服和穿護具吧。”
千代子看起來倒是很開心,她說:“好。不過我們道場的護具和竹刀,出借給非本道場弟子的人使用的話是要收租金的!”
和馬大驚:“還有這樣的規矩?”
“有啊,爸爸生前定下的,說是要給道場開源。你等等,我去拿爸爸做的價目牌。”千代子噔噔噔跑回屋里去,片刻之后搬著制作精美的價目牌出來了,“看,這是爸爸的遺物,我一直很小心的保存在儲物室。”
南條保奈美:“我租了!”
說著她拿出一個非常精致的手工錢包,從里面掏出一萬日元交給千代子。
“太多了。”千代子指著價目表,“只一天的話,500日元就可以租全套了。”
“我沒有帶其他面額的紙幣。”南條同學扔出了經典臺詞!
“這樣吧,我租20天份的好了。”
美加子把便當盒放下,摸出錢包打開一看,里面只有三千日元。
“媽!”美加子扯開嗓子喊道。
和馬拍了拍她的肩膀:“行啦,你就一天天租就完事了。千代子,拿這一萬日元跑一趟商店街,讓大家幫忙找一下。”
“哦。”
千代子拿著一萬日元要走,老管家進門道:“我這里有零錢。小姐,跟你說過多少次了,錢包里要常備千元紙幣和百元紙幣。”
“對不起,鈴木爺爺,我會記住的。之前只是覺得不會遇到需要我掏錢的場合。”
千代子狂捅和馬的腰,用嘴型跟他比劃:讓她租20天啊!
和馬心想,完了,我妹妹被一張萬元紙鈔變成守財奴了。
終于處理完這個小插曲,鈴木管家對和馬等人鞠躬:“那么,我就先告辭了,晚上再來接大小姐。”
南條保奈美點點頭:“嗯,辛苦啦。”
鈴木管家前腳剛走,藤井美加子的媽媽藤井惠子就晃著開始發福的身子跑過來,對美加子說:“那美加子,媽媽也走了,晚上來接你,加油啊!媽媽支持你!”
美加子雙手握拳:“嗯!我會的!”
和馬站在旁邊看著這一幕,有些尷尬。
南條同學則轉向千代子:“帶我去換衣服吧。”
“啊,好,這邊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