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批患者順利走出方艙醫院。
雖然等待他們的是居家隔離天,但和進入方艙醫院的時候相比已經好了無數倍,一切都在無聲無息的發生著改變。
吳冕忙完工作,靜靜的看著方艙醫院里的患者。
這里幾乎變成了一個家,度過最初的惶恐階段后隨著時間的推移方艙的條件也在一點一點改善。
最典型的就是移動衛生間增多,據說這幾天新建的方艙醫院都有幾十個移動衛生間。
一切都在好轉,吳冕眼睛瞇著,看患者交頭接耳的閑聊,看有人站在地上隨著心里的節拍跳舞,看有人滿屋子亂轉,把方艙醫院當公園一樣遛彎,心中寧靜。
把轉陰的患者送走,下午又有新患者批次送來。
轉送患者都是負壓救護車,不像是最開始要用貨車拉人過來。
可惜,一切準備的穩穩當當之后疫情估計也被控制住。不對!吳冕忽然意識到這不是可惜,早一天結束就是最好的。
本身就是一場遭遇戰,雖然解決的過程并不完美,但只要結局讓人滿意就行,沒辦法要求再多。
生活,不是游戲。
“吳醫生。”一個老年女患走到吳冕的桌子前打斷了他的思緒。
“劉阿姨,您找我有事兒?”吳冕站起來客客氣氣的問候道。
劉阿姨看著吳冕頭頂的黃色大兔子耳朵晃晃蕩蕩的,雖然早都習慣,卻依舊怔了一下神。
“吳醫生,你這耳朵看著是真好看。”劉阿姨笑呵呵說道。
“是吧。”吳冕捋了一下兔子耳朵。
“我找你商量個事。”
“您說。”
“一會有個小伙子來住院,你看看能不能安排在區?”
“哦?”吳冕瞇著眼睛看劉阿姨,心念電閃,猜測她的目的。
“我隔壁床的姑娘人特別好…”
區床,女患,歲…一系列信息出現在吳冕的腦海里。
一會要來個小伙子。
這些資料像是閃電一樣在吳冕的心里閃過,他覺察出了什么。
“劉阿姨,您該不會是介紹對象了吧。”吳冕哭笑不得。
“是啊,我和小伙子的母親一起跳廣場舞,她平時犯愁,愁的跟什么似的。我這面住院,見隔壁床的姑娘人是真好,我跟你說,最開始我來的時候害怕啊,真怕把我仍到這兒沒人管。”
“怎么會,別聽他們瞎說。”吳冕笑呵呵說道。
“那幾天就是這姑娘一直安慰我,陪我聊天。她是…”劉阿姨開始和吳冕介紹起區床的女患。
哪怕江湖經驗再怎么豐富,吳冕也沒遇到在醫院里相親的事兒。
這已經突破了人類的想象力。
眼前這位阿姨還真把方艙醫院當家了,其樂融融,竟然見縫插針的還要相親。
不過吳冕覺得無所謂。
相親總比大家人心惶惶的好多了,最起碼劉阿姨的這個行為證明了現在方艙里的患者們情緒很平穩,絕大多數人都等著轉陰回家,不會多想。
“劉阿姨,您說的我要提點意見。”吳冕耐心聽劉阿姨說完,便反駁道,“住的近有好處,也有不好的地兒。您說,兩人剛見面基本都是尬聊,床還在一起,萬一聊的不投機怎么辦?”
“呃…”劉阿姨怔了一下,仔細想想,吳冕說的似乎有道理。
“而且一些生活上的小細節在剛認識的時候就暴露出來,我覺得不是什么好事,慢慢來唄。”
“你說的好像也有點道理。”
“這樣,我把小伙子安排在其他區,您帶著去相親的時候給我打個手勢。”吳冕叮囑道,“一旦發現兩人聊不到一起或者尷尬,您打手勢,我就去查房,叫人離開。具體問題出在哪,咱們再商量。”
“這樣好!”劉阿姨臉上笑開了一朵花,“吳醫生,要不還得說是你心思細。”
吳冕捋了一下黃色大兔子耳朵,萌噠噠的,滿滿得意。
又和劉阿姨敲定了幾樣細節,吳冕也覺得有趣,送走劉阿姨后楚知希湊過來,神神秘秘的問道,“哥哥,你相過親?”
“怎么可能。”吳冕拍了拍楚知希的頭,“想什么呢,你哥哥我需要相親?”
“一早就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了。”
“我看你一副身經百戰的樣子。”楚知希疑惑的看著吳冕。
“我什么不會?告訴你啊丫頭,要是你怕生孩子疼,我都可以生孩子。”
“吹吧你,你又要說英國的那個案例,在腹部脂肪層里培育胚胎。那是沒試,等你試了就知道難了。”楚知希鄙夷的說道。
“沒什么能難住我的。”
“那也不要!”楚知希堅決否定吳冕要生孩子的說法,“哥哥,我沒見過相親呢。”
“我也沒見過,你同學群里沒人相親?”
楚知希無辜的搖了搖頭,“都在忙著寫論文、晉級,沒時間相親。”
“一會你和區的護士換班,去聽聽他們聊什么。”吳冕很八卦的說道。
“嗯!”楚知希用力的點頭。
平淡的生活里過了危急四伏的階段后能有點小樂趣,倒也是不錯的消息。
吳冕看了一眼時間,距離下班還有個半小時,應該能看到相親的一幕。
回身坐下,吳冕右手手指輕輕敲打桌面,砰砰砰的細微聲音傳來,宛如心跳。
最近病毒在歐美已經有壓不住的跡象,至于為什么去年、月份就開始傳播,直到這時候才會愈演愈烈,吳冕有自己的猜測。
但也只是猜測,他需要試驗證據。
真是好奇,想看看面對完美病毒、白種人無法防御的病毒時,他們會怎么做。
眼前大統領金黃色的頭發飄揚著,吳冕有些懷念那位。
雖然接觸的不多,但吳冕對這位大統領接下來要怎么做相當好奇。
安東尼老師到時候會站在大統領的左側,出席新聞發布會。這么完美的病毒,戰略推演過,他們引火燒身后會暴跳如雷么?還是有別的舉動?
現實比更離奇,吳冕猜不到內在邏輯在哪,干脆不猜,等待著方艙醫院里的相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