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吳在哪里?”洛朗醫生看到結果后,和阿克塞爾·阿魯瑪講述了病情,便馬上詢問薛院長吳冕的去處。
“在劍協醫院。”薛院長有些為難的說道。
要是有可能,他絕對不會把一位世界知名專家領去新醫院。
那里篳路藍縷,只有一個架子,給劍橋大學的斯蒂芬托普特校長做手術,連最基本的醫療單元都沒有,還得人家從劍橋帶來全班人馬。
去看什么?看劍橋海外部、協和東北分院區有多寒酸么?
可是薛院長根本沒有選擇,洛朗·布蘭克醫生已經迫不及待的要去見吳老師。
看著洛朗·布蘭克醫生的樣子,薛院長猶豫了一下,說道,“洛朗醫生,吳老師在做手術,是一臺很漫長的手術。我們在這兒等?我和吳老師說一下,做完手術讓他趕過來。”
洛朗·布蘭克醫生驚訝的看著薛院長,眼神里沒有鄙視,也沒有譏誚,更多的則是一種茫然不解,是一種三觀不合的恍惚。
“洛朗醫生?”薛院長不知道自己哪句話說錯了,小心翼翼的問道。
“這位先生,很難想象你們對于世界頂級醫生的不尊重。”洛朗·布蘭克醫生有些生氣的說道,“那是吳!你要我坐在這里,等吳下了手術,而且還是一臺漫長的手術之后再過來么?我的天,吳會過來?你真是這么認為的?”
“…”薛院長看著洛朗·布蘭克醫生,分辨他是不是認真的。
最后薛院長發現眼前這位世界知名的骨科醫生的態度很認真,他并不是開玩笑。
去吧去吧,薛院長很是無奈的想到。
和鄧明區長匯報了這面的情況,薛春和帶著洛朗·布蘭克醫生去新院區。隋主任也屁顛屁顛跟在后面,他對醫大五院新院區也很感興趣。
最近一段時間,開發新區成立醫大五院的消息是醫院內部最大的事情。有“謠傳”說是吳老師拉來兩個大抬頭——協和與劍橋在為他背書。
對此隋主任并不看好,新院區在八井子,還不是城鄉結合部,而是城鄉結合部——八井子鄉的郊區。
那里要是能開起一家醫院,才見了鬼,這是和隋主任一樣的高年資醫生們的共同想法。
據說最近劍橋的某個大人物來手術,連手術室都配不起一臺人馬,很多人遠遠的看笑話。
趁著這個機會去看一眼,隋主任一路跟著,薛院長也不好攆他回去,畢竟剛找人幫忙,不能轉頭不認人不是。
一路上洛朗·布蘭克醫生保持沉默,似乎心事重重。
來到新院區,看著停車場上寥寥無幾的車,薛春和心里有些感慨。尤其是和醫大二院人滿為患的停車場相比,這里是那么的冷清。
可是洛朗·布蘭克醫生下車后像是看見了什么寶貝一樣,眼睛都直了。
“洛朗醫生?”薛院長見他呆呆的看著遠山,招呼了一聲。
洛朗·布蘭克醫生沒有回答,而是跑向停車場遠處角落里的一臺老爺車。
薛院長知道,那是正在手術的患者帶來的車,看起來很破舊,是幾十年前的款式。
就像是剛剛改開的時候,不管是誰,只要開一臺桑塔納,就足以證明他是個大人物。但現在要是開桑塔納上路,別人肯定會認為是破落戶。
眼前這臺老爺車給薛春和的理解就是這樣,患者是一個破落貴族,以至于來看病的時候都要鬼鬼祟祟的。
肯定是破落戶,不說豪車,連一臺像樣的好車都開不上,只能開幾十年前的老款車。
薛春和最好奇的是這臺車到底經歷了怎樣的辛酸,橫跨歐亞大陸,來到八井子。這臺車奔波萬里,沒散架已經算是一個奇跡。
到底是破落貴族,做個手術都要簽署保密協議。想到這里,薛春和微微搖了搖頭。
可是還在搖頭,他便怔住,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洛朗醫生。
洛朗·布蘭克醫生奔著那臺老爺車跑過去,還以為他是個車迷,看見老款的車就忍耐不住的要去看看。
可是沒想到洛朗跑到車前十米的地方,就站在那里,深深的鞠了一個躬。
而站在老爺車旁的司機則微笑頷首,說了句什么。
那個司機高高在上的模樣、洛朗·布蘭克醫生卑微的樣子,是那么的違和,薛春和根本看不懂到底是怎么回事。
兩人隔著十米的距離,洛朗·布蘭克醫生卑微到了塵土里,看那樣子像是下一秒鐘過就會跪在司機的面前一樣。
薛春和不明白為什么洛朗·布蘭克醫生會這么卑微,那名司機五十多歲,鬢角斑白,倒是很穩重的樣子,像是傳說中的英國老管家,可再怎么也不至于這樣吧。
誰知道呢。
寒暄幾句,洛朗·布蘭克醫生又深深鞠了一個躬,倒退走了3步,這才轉身,以示尊重。薛春和都怕他倒退的時候摔倒,要是那樣估計更麻煩。
“洛朗醫生認識他們?”薛春和小聲問翻譯。
翻譯也看的目瞪口呆,他喃喃說道,“薛院長,我也不知道。”
等洛朗·布蘭克醫生回來,薛春和投以疑惑、詢問的目光。但洛朗醫生卻像是沒看見一樣,情緒有些古怪。
“洛朗醫生,那是誰?”薛春和問道。
洛朗·布蘭克醫生怔了一下,皺眉看著薛春和,過了大約2秒鐘疑惑的問道,“你是這家醫院的院長?”
薛春和沒想到洛朗醫生會問這個問題。
兩人的思維根本不在一條線上,薛春和恍惚中點了點頭。
“你真是這家醫院的院長?奧文閣下來你們醫院體檢還是手術?”洛朗·布蘭克醫生問道。
薛春和淚流滿面。
奧文是誰?他真心不知道。難怪洛朗醫生要問自己是不是這家醫院的院長。
聽他的意思,這位奧文先生是一位大人物,自己身為院長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唉,自己就是個傀儡,薛春和深深的嘆了口氣。還是老老實實的跟著吳老師干活吧,別的千萬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