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七章 驗證
已是隆興三年的夏天。
臨安城中，百業興盛。
有寶芝堂，遍布上下，福澤街閭。
甚至，臨安百姓已經只知有寶芝堂，而不知官家。
寶芝堂掌事許宣，因此被人稱頌為‘在世圣人’。
李安安和褚微微，站在臨安的一棟酒樓上，往下看去。
以神念，巡視著臨安內外。
李安安就高興起來：“這個世界的‘平安’，做的真是不錯！”
“真不愧是同時擁有了我家和靈家的優秀基因的人！”
褚微微聽著，低下頭去，悠悠問道：“隊長，你說…靈公子會不會也在這個世界？”
“怎么可能？”李安安聞言笑起來：“平安再怎么天才，也不可能幾個月就追上咱們！”
“他啊…現在最多也就是個準尉吧！”
兩三個月，從凡人踏入超凡世界，再成為準尉。
這已經很不錯了。
哪怕在噩夢空間，也是超級優秀的潛力股！
褚微微輕輕點頭，道：“也對！”
但心里面，她非常清楚。
隊長就是被保護的太好了。
連噩夢空間那等兇險無比的地方，這位‘錦鯉仙子’，也是和旅游一樣。
隨便去那個世界，都有著土著強者，莫名其妙的幫忙。
一切任務都是有驚無險，順風順水。
雖然收益不高，但一直平平安安。
哪怕來到這樣的異時空中。
隊長也依然是最幸運的那個。
本來擾動時空，乃是大忌。
可能會招來本地神佛的過問甚至是鎮壓。
但到了隊長這里，本地的神佛，卻是畢恭畢敬的找上門來，尋求合作。
這和誰講理去？
“咱們準備一下…”李安安終于想起了正事：“就去這個世界的青城山灌江口吧！”
“嗯！”褚微微點點頭。
兩女便化作一股青煙，架起云霧，飛向蜀郡方向。
在這個世界。
她們乃是千年白蛇與青蛇所化。
自然神通廣大，所以，架起的云霧速度極快，須臾之間便穿越了臨安上空。
寶芝堂中，正在批改公文的許宣，似乎感應到了什么？
他抬起頭，看向頭頂。
眼眸之中，神色變幻。
不多時，他的眼眶上就出現了一副眼鏡。
身上的衣服，也慢慢的被替換成了一套現代的羽絨服。
輕輕伸手，扶了扶眼眶，他說道：“我這小姨，倒還挺機警的！”
“正好，這個時空的時間流速有些特殊！”
“我可以利用此地，好生整理一下思路！”
得到太上的感悟后，他一直在消化。
而這個世界，相對特殊的時間流速，讓他有了一個取巧之地。
所以，經常降臨此界。
一則魔改歷史，以為樂趣。
二則感悟太上之道，以參考自身之路。
太上之道，清靜無為，與萬界共生共存。
是以水利萬物則不爭！
借助對太上之道的參悟，靈平安如今也漸漸有了些自身之道的線索。
而這個時空，便是他的實驗場了。
實驗自我之道。
創造適合他的道路。
他不想當怪物！
而那個怪物的他，也肯定不想繼續走回老路！
就像太上，不想再走老路。
也如那西游世界的創造者，不想走老路。
因為，老路是死路。
已經走到盡頭了。
前方沒有路了。
靈平安回想著，與太上會面時的所見所聞。
那恐怖的畸形怪物。
以宇宙生滅為食的最終怪物。
但祂卻只有本能和量子態的智慧。
他同時還想起了自己曾經找到過的，父母留下來的貼紙與故事。
從莊子的應帝王，到道德經第十四章。
再到那個圓球貼著的打油詩。
種種跡象都表明了，他的降生，蓄謀已久。
而且，是直接出自那個‘怪物’的授命。
就像他曾經‘知道’和‘發現’的那些真相。
除了那個‘怪物’自己愿意，沒有人能鑿開祂的七竅。
除了那個‘怪物’，沒有什么東西，能指揮得動祂的奴仆。
這讓靈平安恐懼。
他害怕自己現在的一切人生軌跡，都是早已經被注定下來的東西。
他只是活在一個怪物預定的劇本中掙扎的念頭。
所以，這個時空對他很重要。
不僅僅是因為這里沒有怪物。
更因為這里，那些怪物不知道。
想到這里，靈平安就輕輕搖動了一下桌上的一個鈴鐺。
叮鈴鈴…
門便被人推開了。
“明公！”早已經在門口候命的幾個穿著布衣的男人魚貫而入。
他們看到‘許宣’的模樣，卻絲毫不驚，反而欣喜不已的跪下來：“吾主！”
“恭迎吾主降臨！”
這些人是靈平安降臨此界時，精心挑選和收服的精英。
皆是這臨安城中的商賈巨頭、工匠大師、醫家大拿、儒家巨頭。
對他們，靈平安只是隨手露了幾下神通。
譬如虛空造物，起死回生，枯木逢春一類的把戲。
便讓他們五體投地，誓死效忠了。
畢竟，對凡人而言。
生死最是恐怖。
而靈平安不能時時看顧此地，也需要這些人的協助。
協助處理上下瑣事。
也協助驗證他所要走的道路。
“最近情況怎么樣？”靈平安問道。
“啟稟吾主！”一個四十來歲的男子出列道：“近月以來，政事堂與宮內，都已經相繼臣服！”
這人乃是趙宋王朝的一位學士，名叫王選。
靈平安選他，是因為此人乃是少數幾個在隆興北伐失敗后，強烈反對議和的人。
更緊要的是，此人不是嘴炮反對。
而是有著理論支持的。
雖然他的理論，依然書生氣十足，但至少靠譜。
再一個，便是他與那位辛棄疾，乃是朋友。
“這不出我的意料！”靈平安笑起來：“那趙家自古如此！”
“不過是欺負別人孤兒寡母，僥幸得到的天下，那里有什么骨氣？”
“若有骨氣，那完顏構也不會被金兵嚇得變成了閹人！”
所有人聞言，都是大笑起來。
現在的趙家，在整個臨安，乃至于整個宋庭，都是臭不可聞。
甚至連金國人，都在嘲笑。
托靈平安的福，一本名為《趙宋笑話合輯》的冊子，在幾個月內被印出了幾百萬本，滿天下的送。
扶桑、新羅、交趾、大理，就連草原上不識字的漢子說不定也有一本。
笑完，靈平安就看向其他人，問道：“爾等負責的工作，進展如何了？”
一個七十來歲的老匠人，出列道：“吾主，自從得到您傳授的那幾本‘百科全書’后，小人便率領臨安百工，日夜兼程的研究、學習，如今已經是掌握了坩爐煉鋼之術，正在建設高爐，想必不久就能有著收獲！”
“很好！”靈平安點頭：“那其他的呢？
于是，各方紛紛匯報自己的工作成果。
不外乎是歷史穿越流的種田套路：攀科技。
但這攀科技，卻并非只是攀科技而已。
聽完眾人的報告，靈平安擺擺手，道：“爾等須得切記…”
他伸出手：“五十年！”
“你們只有五十年的時間！”
“五十年后，倘若不能達到我的目標和要求！”
“我便將降下天災！”
“板蕩眾生，毀天滅地！”
他說著，腦后顯現出一個虛幻的光膜。
光膜之內，數不清的畸形蟲怪，密密麻麻，漫山遍野，兇惡無比。
就連天空，都被數不清的會飛的巨大蟲子占據。
他所創造的蟲族。
已然饑渴難耐！
而這，就是靈平安初步為自己選擇的道路。
是怪物！
這一點是客觀事實。
但他也不僅僅是怪物，還是一個想要保留自我人性的人。
他已知，怪物的他，乃是一個混亂邪惡瘋狂畸形的東西。
那種東西，不是靠著所謂的人性就能戰勝和克服的。
需要力量，也需要支撐物，更需要有東西來緩沖、平衡。
不然，等到那怪物蘇醒之日。
靈平安知道，自己的人性連一秒鐘都支撐不下來。
而，那些怪物奴仆們為他選擇的道路。
只是簡單的復制粘貼和模仿怪物們的成長而已。
最終，不過是再造一個新的怪物。
撐死了，這個新怪物會多一點智慧，多一些所謂人性而已。
這就是靈平安不能接受的。
在與太上會面后，他就已經明白。
那個怪物創造他。
就是想要一條新的道路。
不同于那個渾渾噩噩，只知道毀滅的怪物的道路。
而現在…他在實驗。
實驗一條新路。
將自身，定位為諸界的鞭策者。
一把高懸在諸界之上的利刃。
進則生，不進則死！
太上無為，不染因果。
但那是太上的道。
作為怪物，他走不了。
然而，太上的道，讓他有所感悟。
他改變不了自己乃是怪物的事實。
就只能利用這一點。
而冥冥中，靈平安感覺得到，這是他最好的選擇。
也可能是他唯一能選擇的道。
其他路，都是死路。
走不通的！
眼前眾人聽著這位主人的宣言，又看著那數不清的畸形蟲怪。
都是一個激靈，紛紛低頭拜道：“諾！”
“很好！”靈平安收回來自艾澤拉斯的投影。
然后看向眼前眾人。
打一棒子，再給一顆糖，這樣的事情，他自然知道。
于是，他笑著道：“當然，若五十年至，諸位完成了我布下的目標與任務！”
“那么…”
“大大有賞！”
他一揮手，數不清的仙丹妙藥的虛影，在這些人面前一一浮現。
若他們能替他驗證出此路，甚至只是驗證一個雛形。
區區仙丹，要多少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