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安拿著手機,猶豫了好久,終于還是撥通了電話。
“面對疾風吧!”
聽著電話對面的聲音,她有些忐忑。
沒多久,電話被接通了。
外甥熟悉的聲音傳來:“小姨,有事?”
李安安笑了笑,問著:“平安,你不是和我說過,那噩夢傳說你是內測玩家?”
“那游戲…好玩嗎?”她試探著。
“挺好玩的!”電話對面的男子輕笑著:“小姨你不是也拿到了一臺噩夢傳說游戲艙嗎?”
“嗯!”李安安輕輕的嗯了一聲,她回頭看向身后的那個銀白色的方艙。
方艙兩端有著淡淡的熒光在悄然流動。
表面的金屬,呈現著漂亮的花紋。
電話中傳來了男人關切的聲音:“那小姨…”他停頓了片刻,似乎是在想著說辭,過了一會,他才道:“你好好玩!”
“有事就打我電話!”
“嗯!”李安安感覺有些鼻酸。
她掛斷電話,走到方艙前,凝視著這臺看上去充滿了未來與科幻感的游戲艙。
心中想著許多事情。
“小平安…”她喃喃自語著:“你在那噩夢世界,想必是吃了許多苦頭吧?!”
她剛剛進了一次內網。
通過內網,查詢到了一些剛剛被允許察看的機密檔案。
有關噩夢傳說的檔案。
這些從前只有將軍們才能查閱的檔案,記錄著一個名為噩夢空間的詭異所在。
許多人卷入其中,尸骨無存。
許多曾經被認為是失蹤的人,其實很有可能就是葬身所謂的‘噩夢世界’。
而那‘噩夢世界’更是危機重重。
一個不小心,便是有去無回。
總之在檔案中,所謂的噩夢空間被描述為‘極度危險與詭異之地’,但卻又具備著種種奇遇。
噩夢世界,有著所謂的血統、技能、裝備。
只要活下去,完成空間的任務,就能得到所謂的點券,用于購買這些東西。
一個普通人,可以輕易的在空間的幫助下成為超凡者。
“平安…”
“一直瞞著我…”
“大約是不想我擔心吧!”李安安想著。
“也不知道他在其中到底吃了多少苦?又受過多少委屈?”她感覺眼眶有些濕潤。
她走到游戲艙前,慢慢坐下去。
“平安啊!”她堅定起來:“不用擔心!”
“小姨會保護你的!”
“所謂的噩夢空間…”
“再怎么危險,我都會保護你!”
“我會強大起來!”
于是,她慢慢的躺下來。
方艙的金屬艙蓋自動合攏。
耳畔有著聲音。
“噩夢引擎啟動…”
“駁接里世界…”
“開啟噩夢通道…”
“歡迎!”
“噩夢貴賓:李安安小姐!”
眼前恍惚著,便似乎進入了一個新世界,穿越了一層薄膜般。
接著,一切都截然不同。
頭頂,似乎出現了一團隆隆的迷霧。
迷霧好似星云一樣,仿佛有著許多東西藏在其中,蠢蠢欲動。
隨后,李安安就發現自己站在了一個空無一人的無垠廣場之上。
這里沒有任何人影。
有的只是一個個巨大的石柱。
這些石柱高聳著與頭頂的一層血肉組織狀的東西連接在一起。
李安安低下頭,看著自己的雙手。
那是一雙白皙的小手。
仿佛嬰兒一樣細嫩的肌膚吹彈得破。
耳畔,有著一個機械的電子聲在詢問:“李安安小姐,您已進入噩夢廣場…”
“噩夢廣場是噩夢空間的出發大廳和交易中心!”
“您可以在此選擇出售/購買物資,并與其他噩夢游戲參與者進行游戲情報交流!”
“因為您的貴賓的身份,我們已經將您的外貌、語言及其他基本特征朦朧化!”
“若您不同意,無人可以探知您的真實性別、年齡、容貌…”
“您現在可以為您的噩夢人物,命名一個代號…”
眼前出現了一個懸浮著的光屏。
像電腦屏幕一樣。
甚至還有著一個虛擬鍵盤出現。
李安安看著,笑了笑:“代號嗎?”
“那就叫…”
她認真的說道:“子矜!”
那鍵盤自動敲著,懸浮的光屏上出現了‘子矜’。
她伸手就敲下了確定。
她喜歡這個代號。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但為君故,沉吟至今!
黃勤關上門。
他靠著墻,喘了口氣,接著這個功夫,簡單的回憶了一下他的人生。
出生工人家庭。
小時候,父親在工業園上班,做的是機床操作。
一個人工作,偶爾加班,就能讓全家過上不錯的生活。
但是…
到了他念初中時,工業園就開始破敗。
一個個企業相繼倒閉、搬遷。
面對日益嚴苛的環保要求,偌大的江城市,沒有了重工業的容身之所。
所以,父親失業了。
好在,大同派和共和派都迅速的動員起來。
一個個失業工人職能技能培訓班開起來。
聯邦中央撥款,給政策給出路。
所以,父親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新工作。
在大同派的就業保障委員會幫助下,他的父親到了一個出租車公司開起了出租車。
然而…
等他上高中,移動互聯網浪潮洶涌而來。
網約車蓬勃發展。
出租車的收入越來越低,父親也越來越老。
這個時候,母親卻不幸被查出了癌癥。
所有積蓄都只能拿出來治病。
卻也終究沒有能讓母親治好。
等他從學校出來,社會已經不是他父親那一代人的社會。
重工業和密集型勞動企業不是破產,就是已經搬去了大洋彼岸。
本土全面向智能化、精細化與無人化轉型。
一個高中生,沒有任何職業技能。
也學不會那些眼花繚亂的技能。
便是去開出租車,都不夠格。
只能是送送外賣,發發傳單。
在新的時代,他已經失去了父輩、祖輩一樣的機會。
沒有上升通道——想要向上爬,就必須有學歷,必須懂技術。
而那些東西,便是正牌大學生,也是需要許多時間來學習。
自學成才?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為現代社會,早已經是一個精密、復雜、不以個體意志為轉移的高度信息化、科技化社會。
若一切正常,他這一輩子都將被鎖死在底層。
永遠只能做送外賣、刷盤子、打掃衛生、保安一類的服務業。
工廠已經不需要他了。
自動化和信息化,取代了人力。
城東去年新開的一家汽車制造廠,全廠上下只有一百多個人。
但卻能生產制造出過去幾千人的大廠才生產的汽車。
流水線上,已經沒有了人。
只有機械臂和電子眼。
工人需要做的事情,就是伺候和維護這些東西。
但是…
“我終于還是得到了機會!”他緊緊握著手上的一本小冊子。
噩夢傳說游戲艙的說明書。
他終于是得到了可以用命來博的機會。
他走到那游戲艙前,凝視著這個墨黑色的游戲艙。
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走上賭桌。
為自己博出一個未來!
新羅王國首都平壤,卿大夫議會。
一位位衣冠楚楚的兩班貴族,都已經臨襟正坐。
議會的中心,是一塊屏幕。
駐夏大使文奉明,正在對著屏幕前的兩班們侃侃而談。
“綜上所述…”
“諸位明公…我可以負責任的告知諸位一個事實…”
“經過我與使館上下人員的不懈努力,在尹小姐的幫助下…”
“我們新羅,得到了特許…”
“噩夢傳說將在我國,開設一個分部…”
“用于協調、調運和組織有關事項!”
“本分部已經得到了授權,可以直接隸屬于噩夢傳說大夏運營總部,并接受直接領導!”
兩班們聽著,竊竊私語。
許多人臉上,都有著紅暈。
這無疑是一個激動人心的事情。
分部…
這是前所未有的外交突破!
眾所周知——天子素來認為,新羅乃是一個獨立主權國家。
所以,歷代以來,上國的官方機構與有官方背景的企業,素來都在新羅是直接設立一個新羅分公司或者新羅分處的。
這是尊重新羅獨立與主權的表現。
但在新羅人眼中,此乃奇恥大辱!
獨立?
在新羅人心中,和逐出家門,開除文明一樣。
某種意義上,屬于開除人籍!
主權,那就更是如此了。
新羅從來不認為自己有什么主權這種東西。
商之后,漢之臣,唐之妾的榮譽,也不允許他們有這種東西。
因為一旦承認了,那就是自絕于天下,自絕于文明。
自己開除自己的人籍!
萬萬是不行的。
所以,在新羅國內,他們操縱起了文字游戲。
新羅分公司?
把新羅放到后面,加上括弧。
所有公開報道,永遠不會提大夏某某集團新羅分公司或者某某委員會新羅代表處這樣的詞。
他們只會報道:大夏某某集團第一分公司/大夏某某委員會第一代表處。
不仔細看,根本找不到括弧里的新羅。
如此,便至少可以安慰自己,并未被逐出家門。
依然可以光明正大的以中原嫡子的身份,指點江山。
甚至光明正大的干涉大夏王朝的內政外交。
天下事天下人皆可議得!
難道,還有人敢堵塞言路不成?
敢做這種事情的,定是權臣奸佞。
忠臣孝子,人人皆可得而誅之!
如今,文奉明所取得的成績,意味著大夏方面的立場已經松動。
他們甚至允許新羅方面有著一個受大夏總部直接領導的分部。
這意味著,新羅或許已經邁出了關鍵的一步!
再向前,就是新羅國王親往帝都朝覲天子。
然后,就是最終的,新君接受天子冊封,以大夏新羅王自居。
于是,新羅成為大夏聯邦體制下的一個獨立王國。
中原嫡子,正式得到背書!
更不提,這噩夢傳說到底是什么?
所有人都是心知肚明。
于是,片刻的安靜后,會場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在新羅卿大夫議會名譽議長大院君李閣的率領下,所有代表全體起立,向著文奉明拱手:“文公此功,功在當代,利在千秋!”
“文公此功,功在當代,利在千秋!”即使是不喜歡文奉明的兩班們,也只能捏著鼻子齊聲恭喜。
沒辦法。
現在文奉明辦成了這個新羅人思念了三百年的事情。
他就是新羅的功臣!
而且,他能做成這個事情,就意味著他已經得到了大夏方面的首肯。
兩班們再不喜歡,也得忍著。
甚至必須得嘗試著接受。
因為這是大國意志。
不可阻擋,無可忤逆!
誰要敢唱反調,明天,新羅檢察院的檢察官就能出現在他家門口。
在掌聲中,文奉明謙虛的彎下腰來,他鄭重的說道:“在下不敢居功…”
“這都是尹小姐的功勞啊!”
“所以在下斗膽,請諸位卿大夫代表給與尹明秀小姐一個尊號…”
這自然是題中應有之義。
新羅的事大主義,已經有了三千年傳統。
對新羅來說,過去三千年,基本態勢就是:永遠崇拜圣天子,誰是天子崇拜誰!
如今,一個新羅女子,成為鏈接兩國關系的橋梁。
自然,卿大夫們沒什么不肯的。
若不是尹明秀姓尹,他們甚至可能擁戴對方成為新羅國君。
畢竟,傻子都知道,尹明秀背后站著的是誰?
X公子!
那可是連大夏都要討好和巴結的對象。
于是,在簡短的討論后,新羅卿大夫議會集體決議,封尹明秀為‘南慶君’,并將上報王室,予以確認。
事實證明,新羅人的選擇無比正確。
因為…
整個天下各國,都在噩夢傳說游戲艙開始配送時,內部就已經出現了巨浪。
就在新羅人,確定了尹明秀的封號時。
三佛齊國王馬汲宣布退位。
明面上的理由是因為‘心慕佛法,無心國事,所以退位,潛心禮佛’。
但實際上,這是一場宮廷政變。
再也無法忍受的三佛齊超凡者們,不滿王室沒有積極爭取,更沒有得到結果。
加上他們聽說了新羅的事情。
便趁夜逼宮,馬汲甚至一度被人把刀子架在了脖子上。
迫于無奈,他只好宣布退位出家。
而馬汲沒有兒女。
所以,三佛齊方面,圍繞著王室繼位人選,發生了爭斗。
一時間,恐怕難以平息。
但在距離三佛齊一千多公里外的天竺洋。
天下的邊疆,錫蘭王國的王位也發生了易主。
老國王鄭率以年老多病為由,宣布退位。
并剃發出家,法號‘心元’。
錫蘭公主鄭蔓菁,在群臣擁戴下,即位為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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