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百四十四章 陰陽怪氣
司徒賀眼皮子狂跳不停。
他低下頭，看著地下的草皮。
司徒賀在心中仔細斟酌著這位書店主人的話。
“還不知道？”
“看看表現吧？”
“這是什么意思呢？”
肯定是不能簡單的理解的，更不能只做字面意思的解讀。
現在還不知道？
怎么可能呢？
全知全能的祂，必然早已經對一切了然于胸。
所以，祂這樣說的目的是？
司徒賀深深吸了一口氣。
他很清楚，祂是知道他要來的，更明白，祂必然知道他此行的目的。
所以…
這句話要另做理解和解讀。
更需要聯系上下文來仔細思考。
“現在…”司徒賀忽然靈光一閃，似乎明白了什么。
“說起來，很多時候啊都是有心殺賊，無力回天…”司徒賀小心翼翼的笑著說。
他看了看前面的大屏上，一個穿的花里胡哨，正要上臺表演的明星。
他立刻笑著道：“閣下，您看啊…現在這個即將上臺表演的明星，您能說他不想提高自己的水平嗎？”
“沒辦法啊，實力擺在那…”
靈平安聽著，頓時笑了起來。
司徒賀的眼皮，狂跳個不停。
就聽著靈平安說道：“實力不行，那就練吧！”
“總不能連練都不練，就大搖大擺的走上臺…”
“這是侮辱觀眾呢！”
正好，那位明星已經開腔唱了起來。
唱功慘不忍睹。
跑調、走音、破音…
偏偏，臺下還有一堆粉絲，拿著橫幅在那里尖叫不已。
看到這里，靈平安忍不住嘆了口氣：“我說錯了…”
“他沒有侮辱觀眾，只是侮辱我了…”
司徒賀聽著，小心臟跳個不停。
就聽著靈平安道：“他的音樂，本就不是做給我看的…他有他的受眾…”
司徒賀用力的咽了咽口水。
因為，這些話，表面上平平無奇，不過是對一個流量的吐槽。
但仔細想的話，就會知道，這是意有所指呢！
“這已經是很重的指責了！”司徒賀想著。
大人物們批評，一般都不會很用力。
這是他看了數十本太祖、太宗、高宗時代的大臣筆記后得到的感受之一。
而且，在一般情況下，他們還很喜歡陰陽怪氣。
就和眼前這位一模一樣。
連這陰陽怪氣的腔調，都是如出一轍。
聽聽！
“他的音樂，本就不是做給我看的…”老子也不喜歡，看不上，還有你們！一樣的看不上！
“他有他的受眾…”傻子都知道，這指的是什么？
表層意思是指，那位流量明星，只需要忽悠住他的那幫腦殘粉就行了，不管水平怎么樣，都有人買單。
但仔細想想，現在的情況和局勢以及位置。
就能知道，祂在指著自己的鼻子罵呢！
“你們這些蠢貨！”
“我給了你們這么多便利…你們就給我這？就這？”
“當然…我也可以理解…畢竟嘛，你們這些螻蟻一樣的低維生物，眼皮子確實短淺了一點…”
“沒辦法，朝生暮死的東西，連明天太陽都不知道能不能看到，肯定看不長遠！”
“正常！我給你們的那些東西，就足夠你們受用了！”
“你們不想努力，也是能夠理解的！”
于是，司徒賀只覺得兩條腿都有點發抖了。
因為，所有上位者的陰陽怪氣，都得反著聽！
當然，在同時，他也在心里放下了最嚴重的那幾個擔憂。
因為，肯陰陽怪氣，都是好事啊！
這說明，祂還在乎，祂還不想掀桌子！
當然了，這臉已經給了。
就要知趣，就要懂事！
不要逼著他背詩…
別讓祂和太祖、太宗、高宗那樣，被逼急了就背詩。
“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嗚呼…何時眼前突現此屋，吾廬獨破受凍死亦足！”
這是太祖皇帝在當年改革時，遇到清流名儒們抵抗時背的詩。
背完這首詩后，還頑固抵抗他的教育改革與土地稅賦改革的大儒名流們，全部獲得一張全家北海終生免費游的車票…
于是…司徒賀抬起頭，看著這位嘴角明顯流露出不屑的書店主人，小心翼翼的問道：“那依閣下的意思，他…”司徒賀指著那位依然在狼哭鬼嚎的流量：“要怎么做，才能擴大自己的受眾，特別是讓閣下也可以成為他的受眾？”
靈平安聽著，笑了起來：“這個命題就有點大了…”
他看著那個流量明星，微微抿起嘴唇來：“得吃苦啊，我懷疑他吃不了…”
司徒賀笑起來：“您說嘛…說說無妨的…”
“那就努力練練基本功吧！”靈平安笑道：“潛心的去修煉內功！”
“他要是認真的學習基本的技巧，幾年后說不定，就可以憑借自身的能力，站穩腳跟了！”
“只是…難啊！”靈平安嘆了口氣：“他和他的公司，也未必下的了這個決心！”
司徒賀聽著，心里面差不多有了底了。
基本功？
祂在說，我們之所以被困在現在的一些研究瓶頸上，是因為基礎沒打牢？
仔細想想，似乎是對的。
現在的很多研究，尤其是對靈能的研究上，依然停留在古典的應用上。
靈能的基礎研究，因為太過困難，很少有人愿意去嘗試。
畢竟，這種事情，不是三年五載可以出成績的。
“這就是祂此行的目的？”司徒賀想著。
正好，這個時候，靈平安實在受不了，那個在舞臺上鬼哭狼嚎的流量了，他不耐煩的站起來，對司徒賀道：“我先去其他地方逛逛…就不陪您了…”
司徒賀立刻起身：“閣下自去便可！”
他徹底確認了，祂的目的就是這個。
所以，說完就走，毫不含糊！
“基礎？”司徒賀抿了抿嘴唇，他知道應該怎么做了。
然后他抬起頭，看著那個在舞臺上，依然在唱著跳著的流量。
他默默拿出手機，撥通一個號碼：“我是司徒賀…”
“嗯…那個叫王秋的明星是那個公司的？”
“信樂嗎？告訴信樂，從今天開始，王秋暫停所有演出、代言和其他活動…”
“讓他去中央音樂學院，學個四年吧…”
“必須畢業考核，才允許才再次出現！”
“嗯！這是我的意思，也是都督的意思！”
放下電話，司徒賀看著那個依然不知情的流量與他的粉絲們。
他嘴角溢出一絲笑容來。
既然那位與他是在用著這個工具人在交流。
那么，這個流量就已經卷入了這場棋盤。
所以，他就成為了聯邦帝國對那位表達決心與意志的工具了。
您看好了！
沒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
所以…
這個流量會在進入中央音樂學院后，受到軍事化管理和培訓。
會有專人重點監督和督促他。
沒有做出成績，沒有學到真本事。
那他就別畢業了！
這是國家意志！
由不得他！
當然，他永遠不會知道，這一切的緣故。
但作為一顆棋子，他必須盡到棋子的一切義務。
抱著懷中的寵物，靈平安走出了主舞臺的范圍。
他一向不太喜歡歌舞晚會。
剛剛那個流量，只是讓他提前離開的導火索而已。
事實上，靈平安看晚會，從沒有超過二十分鐘的。
實在是唱跳歌舞，真的沒什么能吸引他的。
好在，今夜的慶典，舞會只是其一。
在這個靶場和附近的區域，還同步有著其他的活動。
他跟著人群，向著不遠處的美食展覽區走去。
這里，已經變成了一個巨大的露天美食街。
無數攤販，都聚集在這里。
一個個招牌，都亮了起來。
各種各樣的美食，琳瑯滿目，讓人應接不暇。
靈平安抱著自己的寵物，跟著人群，向前走，走馬觀花一樣的看著。
這是他今天出門的主要原因——尋找美食！
要知道，每逢教師節慶典這樣的重要節日，在慶典地，整個城市的小吃店，都會聚攏過來。
因為沒有比這樣的慶典，更好的廣告機會了！
走著走著，靈平安忽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是一個穿著廚師服，戴著一對手套，站在一個玻璃柜后面，滿臉麻子的秦陸年輕人。
正是他上次在潘家園發現的非法移民。
“這么快就出來了啊？”靈平安頓時欣慰不已。
這也是他最希望看到的場面。
一個困難的人，在他的幫助下，獲得了新生。
這完美的滿足他內心的虛榮心和正義感。
讓他感覺，自己就像是古代的君子。
于是，他笑著走過去，走到那個有著玻璃柜的小推車前，他看了看招牌：小薩臭豆腐。
招牌兩邊，還有著兩塊小小的廣告牌，在不停的閃著彩色的字體。
左邊的廣告牌上寫著：來自地獄的究極美食。
右邊的廣告牌上寫著：讓您感受真正的黑暗豆腐。
攤位前，只有寥寥幾個人在購買。
這也很正常，通常聯邦帝國的食客們，對外邦人的手藝，天然有著懷疑。
不過…
出于鼓勵的目的，靈平安也走到了攤位前，排起了隊伍。
很快，就輪到他了。
“閣下，又見面了！”靈平安笑著對那位外邦人說。
對方聽到聲音，不可思議的抬起頭，手都有點顫抖。
“您…您…怎么來了…”薩哈托在看到這個忽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可怕存在的瞬間，就感覺到心臟都在激烈的跳動。
他想過，再遇的時刻。
但沒想到這么快就碰到了。
“我隨便逛逛…”靈平安笑著道：“看上去，你改造的不錯啊！”
他已經注意到了，這個玻璃柜上有聯邦帝國移民事務局的標志，這說明，這是合法的攤位，是在移民局登記過的。
顯然，這位非法移民，已經接受過了培訓、改造，且被認為是可以適應聯邦帝國社會的。
這讓靈平安無比欣慰！
薩哈托點點頭，又搖搖頭：“不…我還有很多地方要學習…”
他想起了自己的父親。
地獄公爵伊維…
他知道，他的父親已經永遠的隕落了，就隕落在眼前這位的手上。
而且，很有可能，是被祂生生的吃掉了！
他可不想，也變成這位的盤中餐。
靈平安看了看這個外邦人油鍋里眨著的黑不溜秋的臭豆腐，說道：“給我來兩塊吧！”
薩哈托立刻麻利的拿起一個塑料盒子，用漏勺從油鍋里撈起兩塊，裝在塑料盒里，迅速的加入自己秘制的醬料。
這種醬料是他親自研發和配比的。
追求的就是極致的刺激與口感。
當然…是通過了黑衣衛的檢驗，確認對普通人沒有任何危害，同時也不含有任何靈能物質的醬料。
將塑料盒子遞出去，薩哈托下意識的說道：“謝謝，一共十塊！”
等到說完，他才明白似乎說錯話了。
但靈平安已經笑呵呵的掏出手機，掃碼支付。
然后，他拿著這個盒子，走到一邊，將小貓貝斯特放下來，然后，他輕輕的捏起一塊熱氣騰騰的臭豆腐，沾了沾對方提供的醬料。
接著，他咬了一口。
“好吃！”靈平安的眼睛亮了起來。
這塊臭豆腐，在他看來，是他吃過的所有臭豆腐中最好吃的！
不止是醬料香辣夠勁！
關鍵還在于豆腐本身，真的很嫩。
吃著還有一絲絲的類似堅果的醇香！
簡直是太棒了！
于是，他吧唧吧唧的吃了起來。
小貓貝斯特，趴在他腳邊，看著主人的樣子，它也忍住流下口水。
靈平安看了一眼，就將剩余的那塊臭豆腐連著塑料盒，放到了它面前。
小家伙立刻喵嗚的叫了一聲，然后就將腦袋趴到塑料盒里，美美的吃了起來。
靈平安則再次走向那個‘小薩臭豆腐’的攤販。
對方抬起頭，看著他，小心翼翼的問道：“閣下，您…”
“你的臭豆腐不錯啊！”靈平安豎起大拇指贊道：“方便給我一張訂餐名片嗎？”
“有機會，我或許會給你打電話訂餐！”
“方便！非常方便！”薩哈托手忙腳亂的從一個抽屜里取出一張印刷好的名片，然后雙手捧著遞過來：“您想吃的時候，隨時都可以給我打電話！”
“小薩我隨時候命！”
靈平安笑了笑，只當他是客套，便收起名片，然后對著貝斯特喊了一聲：“小乖乖，走嘍…我們去看煙火表演！”
小貓立刻喵嗚了一聲，跟上自己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