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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章:刺君

無線電子書    唐朝貴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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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勒馬先行,浩浩蕩蕩的人馬尾隨其后。

  待到了城門口。

  便見陳正泰率城中官吏在此靜候,陳正泰一身蟒袍,上前行禮道:“兒臣見過陛下。”

  李世民上下打量他,這家伙依舊活蹦亂跳的,很是鮮活。

  李世民這才放下了心。

  隨即道:“侯君集在何處?”

  “已經梟首了,首級就在天策軍中。”陳正泰道:“陛下,這侯君集謀反,兒臣這里有…”

  陳正泰還沒說完,李世民卻是擺擺手道:“朕早知他反了,在侯家和他的女婿那里截獲了大量的密信。朕真是想不到,世間竟有這般險惡之徒,朕對他可謂是恩重如山,萬萬想不到此人竟敢如此。他被斬了也好,你若不誅他,朕帶著軍馬來,也要教他死無葬身之地。”

  陳正泰松了口氣,如此一來,自己倒是免去了解釋的時間了。

  隨即,他見李世民身后,乃是浩浩蕩蕩的鐵騎,心里便頓時明白了。

  陛下帶著人馬匆匆而來,想來就是因為侯君集謀反的事,要知道,這可不是單槍匹馬,若是單獨一人,每日急行,就好像那送書信的快馬一般,日夜兼程,可以七八天時間,穿行千里。

  可這是一支軍隊,一支軍隊居然如此神速的趕到了西寧,唯一的可能就是,李世民心急如焚,一刻也沒有耽誤。

  就在這一剎那,陳正泰的腦海冒出了一個念頭。

  陛下急匆匆而來,莫不是為了來救我的?

  這個念頭一閃即逝,陳正泰拿不準,不過他也相信,至少…在李世民的念頭里,一定有這樣的成分。

  陳正泰心里不禁生出了感激之情,隨即道:“陛下,外頭風大,不如進城休息吧。”

  李世民倒是不急,坐在馬上,左右四顧,就道:“朕聽聞你這一千多重騎,居然擊潰了三萬精兵。侯君集的手段,朕自是再清楚不過的,此人非尋常之人,乃是天下有數的名將,卻也被薛仁貴斬了?”

  陳正泰便道:“這都是將士們用命的結果。當然,還有一個緣故,即這重騎非同凡響,一旦投入進戰場,便無人可以匹敵。至于薛仁貴,他連斬了七八員叛軍,包括了那侯君集。只是…論起來,這功勞也不能全算他身上,各部之間,各司其職,沖鋒陷陣的重騎發揮了重大的作用,固然是薛仁貴用命,可是蘇定方指揮若定,黑齒常之的護軍營,擊潰了叛軍的側翼,保護了中軍的安全。即便是炮兵營,事先萬炮齊發,也打亂了對方騎兵的陣腳。正是這數重的作用,才讓重騎可以發揮。”

  “薛仁貴也是兒臣的兄弟,作兄弟的,本該為他請功,可這時候,兒臣少不得要說一些公允的話了,這功勞,人人有份,誰也不少。”

  這是實在話,哪怕是薛仁貴在一旁,也是信服的。

  若是中軍被擊潰了,重騎再厲害,也不過是陷入叛軍的汪洋大海之中,正因為有中軍堅如磐石,才沒有導致重騎被包圍的危險,給予了重騎擒賊先擒王的機會。

  而至于前頭的炮擊也很重要。

  騎兵沖鋒,還是很可怕的,哪怕是重騎,也沒辦法抵住這源源不斷的沖擊,可前期的炮擊打亂了沖鋒的陣型,這就導致對方的沖擊,沒有發揮最大的效用。

  這時代的火炮,當然沒辦法制造大規模的殺傷。

  可它的優勢就在于,它能打亂對方的陣列,使對方首尾不能相顧。

  李世民頷首點頭道:“原來如此,不過…朕對這薛仁貴,還是很有興趣啊,薛仁貴,你上前來。”

  薛仁貴搖晃著腦袋,快步上前。

  雖然還是被兄長減少了自己的功勞,可他不在乎,他享受的是那種戰場上廝殺的感覺。

  而且兄長這樣做,也是希望讓二兄蘇定方多幾分功勞,蘇定方一直在后押陣,沒辦法得到功績,總要勻出一些來才好。

  所以薛仁貴是一點抱怨都沒有!

  此時,李世民笑看著薛仁貴,忍不住道:“當初你是如何斬侯君集的?”

  薛仁貴便道:“我一馬槊甩過去,他便死了。”

  “甩過去?”李世民深知這侯君集也算是勇將,怎么聽著這死的很容易?

  李世民覺得匪夷所思,不禁道:“你取戰馬和馬槊來,來試一試。”

  “怎么試?”薛仁貴瞪大了眼睛道:“試了要死人的。”

  李世民便鄙視的看了薛仁貴一眼:“你當朕是侯君集,朝朕刺來。”

  “這…裨將可不敢。”薛仁貴覺得皇帝可能腦子有些抽了,實在費解。

  李世民倒是皺眉起來:“啰嗦個什么,你以為朕還不如侯君集嗎?”

  薛仁貴想了想道:“臣怕弒君。”

  弒君二字出口,讓李世民又好氣又好笑,頓時有些怒了,朕是誰,朕是李世民,乃是神將,這樣的話,你也說的出口?

  陳正泰倒是在旁給薛仁貴使眼色:“三弟,三弟,試試就試試…”

  說罷,不停給薛仁貴眨眼。

  陳正泰太了解李世民的性格了,謙虛又自傲,謙虛是他的表面,天天將朕不如某某之類的話掛在嘴邊。可是呢,心里卻是驕傲得不得了,大抵是一副,老子天下第一,你們自己去爭第二吧。

  薛仁貴此時說這樣的話,擺明著是招惹陛下。

  若換做自己,當然是表面上答應。然后只用幾分氣力,拿馬槊刺過去,而后再被李世民輕松化解,緊接著李世民大笑,說幾句不錯你也很厲害之類的話,這既討了陛下開心,又顯出了陛下的水平。

  薛仁貴見陳正泰給自己使眼色,于是便只好道:“那臣來試試了,陛下要小心,馬槊可沒有眼睛的。”

  說罷,便立馬回去尋他的馬和馬槊。

  李世民陰沉著臉道:“現在的少年郎,都是愛說大話啊,遙想當初,朕打遍天下沒有敵手,這普天之下,沒有三合之將。”

  陳正泰笑吟吟地道:“陛下一定要讓著兒臣的三弟,他沒腦子的,又不知天高地厚。”

  李世民頷首:“放心,傷不了他的性命,只是磨一磨他的銳氣罷了。”

  陳正泰放了心,只要兩邊都存了放水的心思,這就是表演賽了!

  他心情甚至頗為愉悅起來,興致勃勃的等著看熱鬧。

  過不多時,便見薛仁貴一手提著馬槊,騎著他的鐵甲馬來了。

  此時薛仁貴又渾身套甲,騎在鐵甲馬上,英姿勃發,頗有氣壯山河之勢。

  李世民見狀,眼眸頓時一亮,精神奕奕地道:“有趣,有趣,來,取朕的馬槊來。薛仁貴,你年紀輕輕,此次立下了汗馬功勞,可今日,若是能在朕面前走三合,朕便封你為國公。”

  薛仁貴咕噥著什么,好像在說,我這功勞,本該就封國公的。

  李世民聽的不甚清,不過覺得這少年郎沒有什么好話。

  便又聽薛仁貴高聲道:“裨將記住了。”

  李世民隨即道:“就用你那對付侯君集的方法,給朕看一看。”

  薛仁貴倒也不再打話,而是先勒馬到了遠處,挺著馬槊熱了熱身:“陛下要小心啦。”

  李世民哈哈大笑:“初生牛犢不怕虎。”

  當然,這話里的意思,牛就是牛,只有朕才是老虎。

  卻在此時,猛然之間,薛仁貴開始勒著馬,在遠處開始慢慢的跑動,卻沒有立即靠近李世民。

  李世民則也開始慢慢的勒馬,手中的馬槊握緊,李世民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

  他感覺自己天生就屬于戰場,只有在這個時候,他才察覺到自己的存在。

  唯一的不足是,自己身體已經有些老了,贅肉已生。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感受到軀體之內,有無窮的力量涌出。

  于是,虎目一張…

  二人圍著闊地,相互警惕的繞著圈圈,二人的馬越來越快,此后,兩馬開始飛馳起來。

  這時,聽薛仁貴大喝道:“來者何人!”

  李世民覺得這家伙是不是腦袋抽了。

  卻在此時,薛仁貴已勒著飛快奔跑的鐵甲馬,猛地斜沖而來。

  這馬速,猶如旋風一般。

  李世民大為興奮,舉馬槊,也迎面沖殺而去。

  他已架起了馬槊,只等彼此接近,而后奮然一擊。

  可哪里想到,就在數丈的距離,薛仁貴猛地勒馬,吃痛的戰馬嘶鳴,而后人立而起。

  薛仁貴隨著這馬的人立,整個人居高臨下,此時…包裹在甲胄之內的渾身肌肉,似乎一下子緊繃到了極致,手中的馬槊卻是如閃電一般直接飛出。

  馬槊太快了。

  快到了李世民已察覺到了異樣,想要有所舉動,卻發現一切都已經太遲。

  這馬槊自高處刺下,恰恰是李世民的薄弱之處。

  李世民下意識的想要抵擋。

  可這時,如流星一般的馬槊卻已破空而來。

  還未等李世民反應,這馬槊卻已貼著李世民的面劃過。

  這轉瞬之間,李世民猛地頭皮發麻。

  又是一聲脆響。

  他回頭,那根與自己的面龐相差了一寸在自己的腦袋邊劃過的馬槊,卻已刺入了身后的土地,整個馬槊,幾乎埋入了土中,只剩下了小半截的槊桿。

  薛仁貴得意洋洋,而后翻身下馬道:“陛下,裨將用的就是這一招,那侯君集便是如這般,被兒臣一槊釘死。”

  這是真的釘死,因為確實沒有其他的形容詞了。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令人窒息。

  陳正泰震撼了。

  嘴不由得張大,老半天說不出話來。

  其他眾人,也是覺得窒息。

  李世民更是覺得,自己與死亡擦身而過。

  方才那一馬槊,太快了,且力道之大,超出常人的想象。

  若是偏移半分,自己也絕對躲不過這致命一擊的。

  下意識的,李世民突然覺得心里發寒,眼前這家伙…他還真敢。

  低頭,看著馬下的薛仁貴。

  李世民終于明白,為何那侯君集會死了,死的真的一點都不冤枉啊,你不死誰死?

  只是…隨之而來的,卻是一股怒火。

  這個家伙…真是膽大包天,真就差那么一點點,朕便死了。

  可心里更多的,卻是幾分幽怨,朕…終于還是老了。

  再不失少年的勇敢。

  “陛下可認輸嗎?”薛仁貴神采飛揚道。

  薛仁貴的身上,永遠都不缺乏朝氣。

  某種程度而言,他就是陳正泰保護的很好的溫室乖寶寶,少年得志,又是陳正泰的兄弟,在軍中,誰敢不謙讓著他,便連一向執行軍紀的長史鄧健,見了他也得繞著路走。

  因而薛仁貴是沒有敬畏之心的。

  這是陛下你自己開的口,非要讓我打的你滿地找牙,這怪得了我薛仁貴?

  李世民:“…”

  陳正泰好像一下子,肺病犯了,而且很有轉向肺癆的趨勢,拼命的開始咳嗽,恨不得咳出血來,老半天才道:“陛下…”

  李世民此時道:“朕…輸了,朕已不復當年之勇。”

  他唏噓著,帶著幾分悲哀。

  薛仁貴便道:“陛下方才許諾,要封臣為國公嗎?不過陛下若是不封…也無妨,裨將只當這是玩笑。”

  李世民怒視薛仁貴,既覺得這個家伙…很有自己當年時的風采,勇敢而不失銳氣,又覺得…這人和自己相比,顯然腦子里缺了一根弦,傻頭傻腦,一時之間,竟拿他一丁點辦法都沒有。

  此人有大勇,堪稱萬人敵啊。

  這樣的人…倒是真正可以用,用的好了…定可以成為棟梁之才。

  可是…還是很想敲打敲打一下這么個家伙啊,不然…看著就很令人厭煩。

  李世民鐵青著臉:“嗯,不錯,不錯…”

  李世民覺得自己的后襟,已被冷汗浸濕了。

  強忍著不快,故作氣定神閑的樣子:“卿有大勇。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朕口含天憲,怎么可以食言而肥呢,朕便敕你為國公,朕聞西域之中,有一國,為龜茲,龜茲國在漢朝時便已有之,聽聞他們最是反復無常,今日臣服于漢朝,到了明日便又反叛,朕期許天下有你這樣的人才,可以踏破龜茲,不妨…就敕你為龜國公,以此期許吧。”

  龜國公…

  薛仁貴晃晃腦袋,覺得…好像有一點點的不好聽。

  不過…細細想來…好歹也是國公,好不好聽倒是其次,自己也算是實現了建功立業的夢想了。

  再者說了,烏龜王八還長壽呢。

  于是便喜滋滋的謝謝恩:“裨將謝恩。”

  李世民似乎更期待他一臉懊惱的樣子。

  不過看薛仁貴興高采烈,倒是有幾分遺憾。

  索性撥馬,不再理睬他,回頭時,卻見陳正泰等人依舊瞠目結舌,便道:“正泰,蘇定方等人在何處?”

  從陳正泰身后,蘇定方人等過來見禮。

  見蘇定方老實巴交的樣子,李世民道:“卿家老成持重,是謀國之臣啊。”

  凡事就怕對比。

  一看蘇定方…至少是很對李世民這個年紀的人喜歡的。

  而后又見這黑齒常之,李世民道:“朕記得,黑齒常之乃是百濟人,怎么,在這中土,可還習慣嗎?”

  黑齒常之道:“臣早已習以為常了。”

  李世民道:“方才陳卿家說,你帶護軍營,拼死保護了側翼,也算是一員悍將。”

  黑齒常之想了想,一時不知該怎么說。

  李世民便道:“怎么,你有什么話?但說無妨。”

  黑齒常之便道:“臣乃百濟人,是朔方郡王殿下不在乎臣的出身,不但讓我帶兵,且還命我做護軍營的校尉,這份信重,教臣銘記于心,護軍的職責,一為保護主帥,二則保護中軍,舍身忘死,本是應當的事。”

  他說的很感人肺腑,雖然木訥的臉上其實并沒有流露出情緒。卻頗有幾分感染力。

  其實這也可以理解。

  畢竟…沒有人愿意相信他一個百濟人的,而且他年紀很輕,卻很快就被委以重任,給他建功立業的機會,甚至陳正泰直接讓他負責近衛的工作,這是怎樣的一份信任啊。

  李世民若有所思,頷首道:“朕這女婿,最擅長的就是識人,但凡有才能的人,他總能察知,且十有八九,都是忠勇之士。”

  這句十有八九,就有點讓人難以猜度了。

  有人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薛仁貴。

  畢竟…偶爾會有十之一二的漏網之魚嘛。

  薛仁貴似乎并沒有領會到任何的深意,卻依舊樂呵呵的,他想著修書回家報喜的事,自己終于吐氣揚眉了。

  陳正泰謙虛道:“陛下,兒臣當不得陛下如此夸獎。”

  李世民隨即道:“這西寧…修建好了?”

  “回陛下,已經修建好了。”陳正泰道:“接下來,就是一些后續工程的問題。”

  李世民看著這巨城:“花費了這么多錢,至少…已有了不錯的結果,很好…帶著朕進城,朕來此,沒有親手手刃叛賊,權當是來巡一巡這新城了。

  陳正泰興致勃勃道:“那么,兒臣便斗膽,陪著陛下走一走了,此城…可是大有玄機的,陛下隨兒臣來。”

  今天的第二章送到,還有…

  作息沒調好,碼字又混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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