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姬是大狐貍精,小白是小狐貍精,同為狐族,天生就容易親近。
而對于一直都跟在李慕身邊,成年后幾乎沒有遇到過同族的小白來說,到處倒是狐妖的千狐國,無疑是她的樂園。
在召集了青煞狼王,九天蛇王,天山熊王來到這里,四大妖王齊聚,和他們議定了計劃后,李慕看著狐妖群中從未展露過如此笑顏的小白,走過去,輕輕摸了摸她的腦袋,說道:“要不你先留在幻姬姐姐這里,到時候再和我們匯合。”
小白想也沒想,緊緊的抓著李慕的手腕,說道:“我和恩公在一起。”
看著李慕和小白的身影消失在天際,狐九收回眼中的不舍,隨后又意識到了什么,低聲問狐六道:“你說,他身上有什么特點,怎么這么招我們狐貍喜歡呢?”
狐六看著他,搖頭說道:“可惜,他只喜歡兩只狐貍。”
“哎。”
“唉…”
各自嘆了一聲之后,狐六看向狐九,問道:“你嘆什么?”
狐九看著她,反問道:“你又嘆什么?”
從妖國離開,李慕便回了白云山。
早前他就通知了玄機子,此刻,符箓派所有第七境強者,都已經聚集在宗門,敖風也早就得到了消息,在李慕面前摩拳擦掌,問道:“要不要我將其他三海的龍族也叫來?”
李慕瞥了他一眼,問道:“他們會聽你的話?”
敖風挺起胸膛說道:“只要我開口,他們肯定到。”
說實話,黑龍一族沒有這個面子,銀龍,白龍和青龍一族雖然族群實力不如他們,但也不會聽他們驅使,可不看他們的面子,也得看在壽元的面子上。
他已經辦過一次烏龍事件了,當然要想盡一切辦法,抓住一切機會彌補,改變他們在李慕心中的印象。
其他三個龍族,雖然都和李慕有所摩擦,在他身上損失了不少靈玉,但誰會和壽元過不去?
敖風當即便命令另外三位長老,立刻趕往南海,北海,東海,召集四海龍族,響應李慕的計劃。
安排完所有的事情,李慕站在白云山最高峰,目光眺望著東方,山風吹得他衣衫獵獵作響,小白依偎在他身邊,夕陽為他們的輪廓鍍上了一層金邊,構成一幅絕美的畫面。
而與此同時,遠在東海之畔,盤膝坐在死寂空間中的天機子緩緩睜開眼睛,臉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靜,輕聲道:“終于來了…”
東海。
蓬萊群島。
傳說世上有十洲三島,十洲人盡皆知,三島虛無縹緲,一曰方丈,一曰昆侖,一曰蓬萊,都是傳說中的仙山,據說若能找到這三個仙島,便能窺到長生之奧秘。
蓬萊群島并不是傳說中的仙家島嶼,只是玄宗取了同名的山門,不過,由于玄宗道門第一宗的名頭,在過去的千年時間里,蓬萊群島,也是祖洲修行者們心中的修行圣地。
但那是以前。
近一年來,玄宗的地位和影響急轉直下,大周不允許他們建立道場,妖國和鬼域更是不允許玄宗弟子踏入,同為道門正宗的其余五派,也不再和玄宗來往。
在過去的半年里,修行界已經幾乎沒有出現過關于玄宗的消息。
由于在外寸步難行,玄宗弟子也不再出門,而是大都在門內閉關修行。
他們的心中,時常會想起上一次道門交流會上的場景,那也是玄宗氣運的轉折,如果宗門當初能夠秉公辦事,絕對不會淪落到今日的地步。
這一次,玄宗眾弟子還是如往常一樣在宗門修行。
最高層倒懸山峰上的道宮中,一半白發,一半黑發的道成子坐在巨大的靈玉椅子上,聽著下方眾長老的匯報。
“因為大周不允許我們開設道場,也不允許招收弟子,上個月,新入門的弟子不足五名…”
“鬼域不允許我們進入,妖國也不做玄宗生意,過去的三個月,弟子們沒有魂力修行,靈藥也快消耗盡了…”
“再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沒有新弟子,也沒有修行資源,不出數年,玄宗必將沒落…”
聽著一位位長老的匯報,道成子臉色越發陰沉,再加上他半黑半白的頭發,看上去十分詭異。
曾經的玄宗,從來不愁天才弟子。
玄宗道場遍布祖洲,不管是修行世家子弟,還是散修,都擠破了頭的想要成為玄宗弟子,每個月玄宗拒絕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如今居然連弟子都招收不到。
玄宗位于東海之畔,需要從大周招收弟子,從鬼域和妖國獲取資源,因為李慕,這三者直接切斷了和玄宗的聯系,讓他們成為了徹底的孤宗。
再這樣下去,玄宗一定會以極快的速度沒落。
就在玄宗一眾長老愁眉苦臉,有話難言時,臉色陰沉的道成子,忽然猛地抬起頭,臉上露出驚色,徑直飛出道宮。
片刻之后,另外三位第七境強者才似乎感受到了什么,跟著道成子飛出去。
遠處的天邊,一道道長虹向著玄宗的方向激射而來。
那每一道虹光之上,都散發著無比強大的氣息。
看到這一幕,有首座面色大變,恐懼道:“不好,魔道打上來了!”
道成子瞳孔緊縮,低聲道:“不,不是魔道…”
隨著那些虹光的接近,終于有人看清了虹光中的景況,臉上的恐懼,逐漸轉為震驚和迷茫。
為首的,是十余道身穿道袍的身影,那是除了玄宗之外,道門五宗的諸位掌教,太上長老,以及門內的第七境強者。
五宗強者身后,是四名站在蓮臺上的老和尚,身上隱現金光,也散發出第七境的氣息。
四名和尚身側,還有三位身穿皇袍的人影,修為同樣是第七境。
另一側,五道強大的妖氣沖天而起,再之后,一團鬼霧中,七道身影若隱若現,但最令人震撼的,還不是這些。
十余頭黑色,青色,銀色,白色的巨龍,在人群上方盤旋飛舞,每一頭巨龍身上的氣息,都給了玄宗的強者極致的壓迫感。
那是,第七境的龍族…
足有數十位第七境降臨玄宗,這一刻,海水翻涌,天地變色,恐怖的威壓籠罩,即便是玄宗的護宗大陣第一時間感應開啟,處在陣法中的一眾玄宗強者,還是有一種喘不過氣的感覺。
尤其是當他們看到人群最前方的一對年輕男女時,更是勃然色變,道成子牙齒緊咬,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李慕!”
李慕表情平靜,淡淡道:“道成子,又見面了。”
簡單一句“又見面了”,落入玄宗眾強者耳中,卻是無比的復雜。
上一次見面,他不過是符箓派一位小小的第五境的弟子,雖然身份很高,但在玄宗面前,是如此的渺小,即便是肆意欺辱,符箓派也只能忍氣吞聲。
短短兩年時間,玄宗的地位一落千丈,再次見面時,昔日的第五境小修,卻已是第七境強者,攜道門五宗,佛門四宗,妖國,鬼域,龍族,數十位第七境強者,以無可睥睨的姿態,降臨玄宗。
如今的李慕與玄宗,便像是當初的玄宗與李慕,因果報應,天理循環。
玄宗的弟子們,也已經走出了洞府,望著天空中的一道道身影,表情呆滯。
“發生了什么事情?”
“那不是其余五宗的前輩嗎,他們來我們玄宗干什么?”
“天哪,這么多強者,那是佛門,妖族,鬼域…,竟然還有龍族,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人群之中,早已結束禁閉的青成子看著上方的李慕,以及他身邊的少女,臉色瞬間慘白,第五境的修為,也無法支撐他的身體,無力的癱軟在地。
同樣面色蒼白的,還有道成子。
李慕雖然只和他看似尋常的打了一個招呼,但他又豈能不知,他此行來玄宗的目的?
兩年前,玄宗以勢凌人,包庇了青成子,符箓派大鬧一番之后,灰溜溜的離開。
兩年后,同樣是以勢凌人,被欺凌的對象,卻變成了玄宗。
這數十道身影中,包括李慕在內,還有幾道身影的修為深不可測,更別說還有那些龍族,就算玄宗的所有強者加起來,也是以卵擊石。
道成子白發的半邊臉上終于出現了一絲悔意,但黑色的半邊臉卻越發猙獰,厲聲道:“除了魔道,這千年來,你是第一個帶人打上玄宗的,丹鼎派,靈陣派,南宗北宗,你們知道你們在做什么嗎,你們難道要同門相殘!”
他雖然臉色猙獰,但任誰都看得出來,道成子已經有些色厲內荏。
畢竟,在場的各方強者,哪怕是數量只有今日的一半,也能將玄宗夷為平地,玄宗以勢凌人的歷史,已經一去不復返。
李慕看著道成子,語氣淡然的說道:“我派無意同門相殘,此行只為討一個公道,是你們主動交出青成子,還是我自己去拿人?”
和兩年前同樣的要求,玄宗卻已經不能以兩年前的方式對待。
道成子身旁,另一位太上長老和幾名首座沉默了片刻之后,接連開口。
“師兄,交出青成子吧。”
“是啊師叔,這本來就是我們的錯,不要再一錯到底了…”
“師叔,宗門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難道還不夠嗎!”
不僅玄宗的強者們接連勸導,宗門之內,眾弟子們與他們也有同樣的想法,此事原本就是玄宗理虧,昔日強大一時的宗門,淪落到今日這般境地,乃是自食其果。
青成子站在人群中,看著同門們嫌棄憎惡的目光,只覺得渾身發冷,他運足全身法力,想要逃離這里,身邊卻忽然出現了一道身影。
正是玄宗掌教妙云子。
“掌教!”
“掌教真人回來了!”
“掌教真人,請您不要再離開了,玄宗需要您…”
看到昔日掌教,玄宗弟子心情振奮,激動的開口,青成子則是渾身顫抖,顫聲道:“掌,掌教真人…”
妙云子看著他,輕嘆一聲,說道:“自己犯下的錯誤,要學會自己承擔。”
他大袖一揮,帶著青成子直接消失,再次出現時,已經在陣法之外,道成子面色一變,沉聲道:“妙云子,你做什么!”
妙云子祭出一枚令簽,說道:“師叔祖有令,青成子觸犯門規,現將其逐出玄宗,此后與玄宗再無瓜葛。”
說完,他身影直接消失,只留青成子在外面。
李慕伸手虛空一抓,青成子便被他抓到身旁,封印了他的全身法力之后,李慕目光望向玄宗的方向,雖說此時的結果是必然,但過程這么順利,還是出乎了他的預料。
兩年之前,天機子的態度還異常堅決,兩年之后,居然直接交出青成子,前后反差如此之大,讓李慕心中大惑不解。
為了絕對的碾壓玄宗,他這次幾乎將所有能調動的力量全都帶了了玄宗,甚至還隨身帶了一座遠距離傳送陣,以免魔道趁趁虛而入,他們來不及支援。
第八境強者的實力,李慕從未真正的領教過,天機子若一心庇護青成子,他甚至已經做好了直面合道境強者的準備,如今的感覺,就像是準備了很長時間的蓄力一擊,最終打在了棉花上,心中說不出的難受。
此時,那片死寂的空間中,妙云子心驚的說道:“短短兩年,他居然已經成長到了這種地步,身邊更是聚集了整個祖洲的強者,連四海龍族都為他所用,師叔祖,你早就算到了這一切,您早就知道,他會將這些勢力聯合起來嗎?”
天機子搖了搖頭,說道:“天機難測,沒有人可以算盡一切,老夫只知道,若是不逼他一把,當浩劫降臨之時,十洲生靈,將沒有任何反抗之力,無盡的死局中,他是唯一的那一線生機…”
妙云子喃喃道:“道門,佛們,四海龍族,妖國,鬼域,諸方勢力結盟,就算魔道也要退避三舍,到底是什么樣的浩劫,需要所有人都聯合起來抵抗…”
天機子繼續搖頭,“浩劫難測,無人預知,但老夫有預感,那一天,快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