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波菲斯宮厚重的青銅大門冉冉開啟。
那位犯了事的老殿下,在居住環境這一塊,簡直是講究到了極致。
阿波菲斯宮的正門,同樣氣勢恢宏,造型美輪美奐——宮門的左右分別有一座異域風情的四方燈塔,燈塔的頂部,是巨大的青銅火盆,只要舍得花錢,往里面注滿油脂,燈火可常年不滅,照亮宮門。
青銅火盆的下一層,是宮衛駐守之地,左右兩座燈塔,每一座燈塔的內部空間,都能駐扎三百宮衛,如此的配置,不僅防御力強悍,更是氣派到了極點。
當然,以那位老殿下的做派來說,這種氣派的場面,或許遠超過防御力本身。
至于兩座燈塔之間的那一座青銅大門,據說在建造阿波菲斯宮時,單單這兩扇宮門就耗費了好幾個月的鑄造時間。
寬近百尺,高六十尺的青銅大門,厚達三尺。
大門上,浮雕了一條面容猙獰、其實兇獰的遠古大蛇阿波菲斯,其蛇軀粗壯獰惡,猙獰丑惡的頭顱上生了七只扭曲的龍角,碩大的蛇頭上兩排、六顆碩大的眼珠,是用六顆拳頭大小的天然紅寶石鑲嵌而成。
紅寶石內,有秘咒布置,無論日夜,六顆紅寶石都不斷的釋放出血色光華,將宮門上的阿波菲斯大蛇襯托得格外神異、妖邪。
尤其是在宮門順著地上的特設軌道,左右隆隆開啟或者關閉時,六顆紅寶石內的秘咒就受到刺激,放出光照數百尺的強烈血光。
每當這個時候,無論日夜,阿波菲斯宮的宮門口,都是一片刺眼的血色。
如此做派,如此氣派…
這一切,如今都歸屬喬所有…當然,他為此付出了五千萬金馬克天價。
伴隨著低沉的機括轟鳴聲,血光炫目中,阿波菲斯宮的大門左右開啟,大隊騎士簇擁著一架四輪馬車,快速的駛出了阿波菲斯宮。
阿波菲斯宮門前的大道,名為‘大沼澤街’,這條街道的名稱非常不雅,卻是帝都海德拉堡歷史最悠久、最寬敞的主干道,橫穿了整個海德拉堡最核心的重要城區。
哪怕是寒冬季節,一大早的功夫,大沼澤街上依舊人流不絕,一架架或者奢華、或者低調的四輪馬車在大街上往來奔馳,人來人往的熱鬧得很。
當阿波菲斯宮的大門突然開啟,那一片奪目的血光越過了宮門口三百尺長的林蔭道,透過樹林直接灑落在大沼澤街的時候,街面上好些人同時發出了驚呼聲。
那位老殿下的產業,在皇室資產管理局的手上囤積了將近二十年,一直沒人敢下手的阿波菲斯宮,今天居然打開了正門?
這是,有新的主人了?
哪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敢接手阿波菲斯宮?
要知道,就算是魯爾城那些最財大氣粗,堪稱掌握了德倫帝國經濟命脈的超級容克們,他們在權勢和影響力最巔峰的時期,也沒人敢窺覷這座奢華到了極致的阿波菲斯宮!
是誰?
是誰?
但凡知道阿波菲斯宮來歷的人,絕對沒人愿意沾染這個麻煩。
而那些不知道阿波菲斯宮來歷的,定然是身份、權勢不夠格的小嘍啰…那些小嘍啰,又怎么可能支付那樣一筆天價金馬克,將阿波菲斯宮納入囊中?
好幾輛車門上掛著貴族徽章的四輪馬車,干脆就在大沼澤街的路邊停了下來,這些車輛的主人毫不掩飾的推開車門,跳下馬車,站在路邊朝著阿波菲斯宮的方向張望著。
喬和戈爾金騎著馬,簇擁著黑森、馬科斯、大伊凡三人所乘的四輪馬車,在百多名精銳好手的簇擁下,浩浩蕩蕩的沖出了阿波菲斯宮,很快就跑過了宮門前三百尺的短短林蔭道,從道口拐入了大沼澤街。
因為初來乍到海德拉堡,家族爵位馬上就要得到晉升,而且要從容克貴族體系,直接晉升為條頓貴族體系的原因,黑森乘坐的馬車…是一輛白板。
所謂的白板,就是這架馬車上干干凈凈的,沒有任何貴族應有的標識。
而一個傳承久遠的大貴族家族,他們哪怕是一架馬車,其車駕上明的暗的各種體現家族地位、家族權勢、家族來歷、家族淵源的標識,起碼能有三四十處。
路邊那些眼尖的貴族們,目光迅速掃過空蕩蕩的車門,空蕩蕩的車窗,空蕩蕩的車轅,空蕩蕩的車輪…甚至,他們目光如刀,快速的掃過拉車的四匹駿馬的馬屁股!
就連馬屁股上,都沒有代表了家族來歷的烙印。
一群看熱鬧的貴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個個目瞪口呆的說不出話來。
“不過,一個少將,一個少校?”一名出身侯爵家族的青年,若有所思的皺著眉:“最近帝國的戰爭,只有蘭茵走廊那邊…新晉的軍功貴族?那么,就是條頓嘍?”
“可是不對,蘭茵走廊那邊,最近沒有什么大的戰報送回來…一名新晉的少將?這需要的軍功可不少。”這名青年顯然對軍隊事務頗為了解,他很不解的搖著頭,說出了自己的疑問。
“蠢貨,他們顯然不可能是條頓…如果是新晉的條頓,以條頓們的經濟,他們怎可能有錢買下阿波菲斯宮?”青年的同伴,同樣出身豪門的一個青年有點不耐煩的用馬鞭子抽打著自己的馬靴。
“帝國人都知道,條頓們一般都守著祖先被冊封的那些土地過日子。問題在于,這些年,帝國農產品的價格,一直在降,而且降幅很大…除了極少數一些,有著整個行省的土地做封地的大條頓公爵,其他的條頓們,誰也不可能有幾千萬金馬克的資金買下阿波菲斯宮。”
“而那些地位足夠的大條頓,哪怕他們腦殼壞掉了,他們也絕對不會碰阿波菲斯宮的一片葉子…這是禁忌…”
站在路邊看熱鬧的貴族們,看著喬的隊伍快速遠去。
他們迅速湊在了一起,相互寒暄了幾句,相互交流了一下自己所知的信息。
當這些貴族發現,他們當中沒有一個人…哪怕是平日里最消息靈通的伙伴,都不知道阿波菲斯宮的新主人的任何消息時,他們心中,同時泛起了波瀾。
“去看看,去看看…帝都,什么時候出了這么一家?”一名貴族青年興奮得渾身都在哆嗦:“仁慈的穆忒絲忒啊,居然有人拿下了阿波菲斯宮!哦,哦,我得趕緊給我的伙計們通知這個大發現。”
“趕緊把風散出去…然后,跟上,跟上…看看他們去干什么?”另外一名貴族青年興奮得面皮通紅:“那位老殿下雖然去了北面的冰海釣魚…但是…”
“閉嘴!”一群貴族同時輕喝了一聲,他們臉上同時露出了一種極其微妙的怪異表情。
那種表情大致就屬于——我們都知道點什么,但是我們就是什么都不說…我們靜靜的看熱鬧,看看未來究竟會發生什么…
一種坐山觀虎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事情越大,我越歡喜的情緒,在這些貴族之間頗有默契的流動著。
一群人相互看了一眼,他們紛紛丟下自己乘坐的四輪馬車,搶了隨行護衛的戰馬,呼朋喚友的,遠遠跟上了喬的隊伍。
他們更是派出了自己的貼身仆人,讓他們用最快的速度,將阿波菲斯宮有了新主人,而且新主人正一大早的成群出動的八卦,向整個帝都的貴族圈傳播。
這些天,本來就因為黑森之前的痛下殺手,已經暗流洶涌、人心惶惶的帝都,更是因為這個消息,一下子變得沸騰起來。
冬季的海德拉堡,大雪封城,寒風呼嘯,貴族們的娛樂生活其實和普通百姓沒什么兩樣,大家都在家里閑得蛋疼。
猛不丁的有這么一個大八卦流了出來,已經閑得骨頭痛的貴族們呼朋喚友的離開了家門,騎著馬、坐著車,帶著大群的護衛和隨從,順著一條條大街,按照不斷傳回來的情報,迅速趕向了帝都南站方向。
帝都的貴族們紛紛動了起來,他們的力量足夠,人手足夠,很快更多、更詳細的情報就紛紛傳了過來。
很多貴族這才突然知曉——原來,一大早的,帝都南站就被近衛軍團戒嚴了?
不打聽不知道,一打聽,好多貴族都嚇了一大跳。
帝都南站被近衛軍團戒嚴,這事情已經非同小可。
而圣克勞德大教堂的本堂主教,連同一大群高階的神職人員,同樣是一大早的趕去帝都南站,他們居然和近衛軍團發生了小小的摩擦?
圣克勞德大教堂的神職人員們,想要帶著一隊教會騎士進入戒嚴的帝都南站,而這些教會騎士卻被近衛軍團要求——他們必須解除武裝后,才能進入戒嚴區域!
教會騎士有教會騎士的驕傲和尊嚴,他們嚴厲拒絕了近衛軍團的‘無理要求’,雙方在帝都南站站前廣場發生了對峙?
這究竟是發生了什么?
帝都的貴族們一個個興奮得手舞足蹈,心肝五臟癢酥酥的,好似有小老鼠亂抓撓一樣難受。
他們加快了速度,一個個熱火朝天的趕赴帝都南站。
與此同時,在這些無孔不入的帝都貴族們的聯手努力下,阿波菲斯宮新主人的詳細情報,也都在帝都的貴族圈內急速的流傳開來。
喬的個人履歷。
戈爾金的個人履歷。
黑森的個人資料。
威圖家的詳細信息…
好多帝都的年輕貴族突然發現,原來帝都突然多了一家深受皇太孫薩利安器重的,準備在新年慶典上冊封的新條頓。
更重要的是——威圖家即將晉升條頓貴族,而他們的家底子,卻是超級容克!
幾乎壟斷了圖倫港海洋貿易的威圖家族!
他們家,居然還有兩個年輕貌美的女兒!
一個二十歲!
一個十三歲!
哦,完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