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喬所言。
黑森派來勒夫崗協助他的人,太能干了。
無論是永固堡壘的選址和修建,或者是魚腩、魚腸、魚肚三處炮臺的選址和修建,乃至鎮政廳、鎮議會的籌建、選人,以及水警隊、緝私隊的整編和訓練等…黑森派來的人,把所有事情打理得井井有條、絲毫不亂。
這就是一個大家族應有的底蘊。
所以,在永固式堡壘,以及距離最近的魚腩碼頭的炮臺工地轉了一圈,站了一小會,讓《圖倫港郵報》派駐勒夫崗的一名攝影記者拍了幾張照片后,喬就帶著人去了甜蝦酒館。
在老鐸利的殷勤招待下,喬和一群親信喝了一點美味的櫻桃酒,打了一會兒紙牌,喬甚至還贏了十幾個銀芬尼。
到了午飯時分,一行人享用了一頓美味的海鮮大餐,將費用記在了勒夫崗分局的賬單上。
下午一點不到點,一條快速護衛艦掛了半帆,拖著一條大型漁船離開了勒夫崗老碼頭。
在這條中型漁船的后方,還跟著兩條滿裝的快速護衛艦!
勒夫崗對于圖倫港有著非同尋常的意義,在過去,圖倫港九成的走私貨物,都是通過勒夫崗老碼頭和魚腩、魚腸、魚肚三個大碼頭流入。
而圖倫港,是帝國在南方暴風洋唯一的出海口。控制了勒夫崗,就等同控制了帝國南方幾乎所有的海上走私。
這代表了天文數字般的財富…這筆財富,可以上繳給帝國,也可以留在地方,甚至納入私人口袋,具體如何分配,自然要看羅斯公爵、黑森,還有如今圖倫港七人委員會如何打算。
正因為這代表了天文數字般的財富,勒夫崗剛剛組建的水警隊,居然擁有了兩條老式的三級戰列艦和配套的戰艦;而勒夫崗的緝私隊,則配備了十二條老式的快速護衛艦。
無論是水警隊還是緝私隊,從上到下,都是喬的人,都是威圖家族的人。
而喬,從來不是一個太講規矩的人。
出海釣魚,說不得會碰上什么危險,那么調動三條快速護衛艦貼身保護,對于前一陣子才在大街上挨了一炮的喬來說,顯然是非常合情合理的事情。
離岸不到三里的近海。
陽光高照,海水蔚藍,微風輕輕吹過,小小的浪花拍打著船體,發出細微的聲響。
三條護衛艦相隔七八百尺,在靠外海的方向一字兒排開。
喬的漁船在靠向海岸的一側,光著膀子,穿著短褲,光著腳的喬拎著一根大釣竿,興致勃勃的用力一揮釣竿,就聽‘唰’的一聲,掛了魚餌的吊鉤被他拋出去了近百尺遠。
“釣魚,我是高手…不是我吹牛,我和戈爾金學來的本事,但是后來戈爾金海釣都不如我!”
喬得意洋洋的吹噓著:“我十歲的時候,就釣起過兩百磅的大馬哈魚!”
漁船的甲板上,蘭木槿雙手抱胸,靜靜的坐在船艙靠門的陰影中,雙眼瞇著,好像在打瞌睡。
蘭桔梗倒是頗有興趣的拎了一支魚竿,有點生疏的忙碌了一陣子,最終還是在一個水手的幫助下,甩動魚竿將魚鉤拋了出去。
“說真的,我還從沒用魚竿釣過魚。”蘭桔梗笑得很燦爛:“我更習慣潛水,用刀直接獵殺,或者用別的方法獵魚…魚竿,還真是第一次。”
喬挑了挑眉頭,看了蘭桔梗一眼。
他想起了蘭桔梗和蘭木槿兄弟兩,那一大堆亂七八糟的‘野外生存’之類的技能。
略有點嫉妒的撇撇嘴,喬看了看有點緊張的握著魚竿的蘭桔梗,故意放大聲音笑了起來:“哪,誰來計數?到晚餐時間為止,誰釣上來的魚最少…罰一桶朗姆酒!”
第一次用魚竿釣魚?
此刻的喬,心中滿滿的盡是戲謔的惡意。
正在擺弄一套大型吊具的比利猛地抬頭,無比擔心的看著喬:“頭兒,輸掉的人,是罰他請一桶朗姆酒么?”
喬白了比利一眼:“不,誰輸了,誰喝掉一桶朗姆酒!”
比利頓時放心的咧嘴一笑:“不是罰買酒,而是罰喝酒?啊,睿智的頭兒,我無比贊同您的提議!”
‘唰唰唰’,比利和幾個胖乎乎的警察搭幫著手,將一套浮鉤放入了海里。
一個個拳頭大小的白色浮標飄浮在海面上,被海浪輕輕推搡著向遠處飄去。長長的繩索上,這樣的浮標有數百個,每一個浮標下面,都是一根魚線,上面掛著香甜的魚餌。
比利和同伴們鬼鬼祟祟的笑著。
用海竿釣魚,怎可能有他們用這種大型釣具來得多、來得快?
漁船上,亞亞·彼得和幾個同伴,也是有點生疏的,在水手們的幫助下,好容易將魚鉤投入了海中。他們輕松的笑著,相互打氣加油,可不能成為那個倒霉的,要喝掉一桶朗姆酒的倒霉蛋。
除開比利,另外幾個胖乎乎的警察聚集在船尾位置。
這里有一套專門用來捕捉大型魚類的滑輪,他們在人頭大小、造型猶如綻放花朵的精鋼魚鉤上,掛上了血淋淋的新鮮獸肉,然后將魚鉤丟進了海里。
滑輪轉動著,拇指粗細的繩索快速的放出,很快就放出了一千多尺長。
幾個警察忙完了手上的活,一個家伙快活的嚷嚷起來:“親愛的頭兒,釣得最少的人要罰喝酒,那么,釣起來最多的人呢?”
喬目不轉睛的盯著遠處海面上的浮標,頭也不回的嚷嚷道:“釣起來最多的那個?甜蝦酒館的姑娘,今晚上,隨意挑,只要你有那個體力,隨意挑…哈哈…記分局的賬!”
漁船上頓時爆發出快活的笑聲,這條大型漁船的船長猛地從舵艙探出頭來:“親愛的喬大人,那么我們呢?”
喬猛地一揮手:“船上的所有人,包括護衛艦上的人,大家一起來!哈哈!”
喬快活的笑道:“那么,名額增加,增加。釣起來的魚最少的十個人,每個人要喝掉一桶朗姆酒…釣起來的魚最多的那十個,今晚上去甜蝦酒館,一切開銷記分局賬上!”
漁船上,越發響亮的狂笑聲響起。
漁船的水手長興致勃勃的爬到了桅桿上,揮動著兩面信號旗,向數百尺外的護衛艦飛快的揮動起旗幟。
三條護衛艦的桅桿上,負責瞭望的水兵同時舉起手中信號旗,發回了詢問的旗號。
漁船的水手長迅速做了肯定的、堅決的答復。
于是,遠遠的,三條護衛艦上同時傳來了笑聲、叫聲,那些本來懶洋洋的站在甲板上曬太陽的水警們,也都紛紛忙碌起來。
喬的魚竿上,突然有一陣不小的力道傳來,喬猛地瞪大眼睛,開心得放聲大笑:“哈哈,我這里,有小可愛上鉤了,哦,哦,應該是一條大家伙,大家伙…準備抄網,抄網…”
兩名水手拎著一個抄網快步跑了過來,喬正準備和上鉤的魚兒斗智斗勇,拉普拉希尖尖細細的聲音突然響起。
“親愛的緋紅…噢,可憐的拉普拉希,這些天一直在等待你的召喚!而你沒有!”
“我知道,你擁有一張非常可愛的,非常迷人的旅行支票…上面的數字,非常的有震撼力!”
“你就沒想過,將它兌換成叮當響亮晶晶的金幣,或者齊刷刷挺呱呱的鈔票,然后從我這里…獲取一些寶貴的知識么?”
“從你得到這張可愛的、迷人的旅行支票開始,我一直在等候你的召喚,而你一直在浪費生命!看看你在干什么?身為緋紅,你在釣魚!你居然在釣魚!”
喬被拉普拉希突兀的聲音嚇得一哆嗦,他猛地一用力,‘咔嚓’一聲,手中的釣竿被他捏得粉碎。已經上鉤的大魚狠狠一掙,當即拖著斷開的釣竿快速逃竄。
“哦!不!我的小可愛!”喬憤然大吼!
“哦!抱歉!你的魚跑了…那么,要不要好好考慮一下?那張支票,已經寂寞空虛的躺在你的胸口暗袋里大半個月了!”
喬的臉色有點難看,他看著手中釣竿殘留的粉末,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再來一根釣竿…讓我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一條小船,長只有二十幾尺,只能容納四五個人的單桅桿小船掛著滿帆,從東邊圖倫港的方向,朝著這邊駛了過來。
冰海王國全權特使,個頭高挑瘦削的歇洛克,和喬一般袒露上身,穿著一條短褲,叼著一個精致的小煙斗,手持一根細細的小魚竿,四平八穩的站在小船的船頭。
小船快速靠近,歇洛克愜意的吐了一個煙圈,遠遠的朝喬打著招呼。
“啊哈,真沒想到,能在這里碰到…喬閣下,您收獲怎樣?”
喬的臉抽了抽,他晃悠著手上剛剛更換的魚竿,干巴巴的朝著歇洛克說道:“仁慈的穆忒絲忒在,上真是湊巧…您是…啊,歇洛克閣下,我也真沒想到,您這樣的大人物,居然有空…唷,收獲不錯嘛!”
歇洛克的腳邊,放著一個很大的木桶,里面有七八條一尺多、兩尺長的海魚在掙扎。
喬有點嫉妒的看了看木桶里的海魚,然后撇了撇嘴,不過是七八條海魚而已。
歇洛克的小船靠了過來,他大聲笑道:“最近風平浪靜,所以忙里偷閑…喬閣下,不如一起?您的船,可真不錯。”
歇洛克目光掃過喬腳下長度超過一百二十尺的大型漁船,然后撇過了遠處的三條快速護衛艦,嘴角不由得狠狠抽了抽。
不一會兒,歇洛克就站在了喬身邊,用力將魚鉤拋了出去。
“喬閣下,用東陸的話來說…我們真是有緣,嗯哈?!”
喬呆了呆,然后白了歇洛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