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 一千年以后
鹿雍眼見此景，面色一松，深吸一口氣，站直了身體。
“白壁道友，你們這是要去何處？”他轉身看向白壁，早已換了一副笑臉，拱手道。
“我們正要去長安。”白壁含笑說道。
“真是英雄所見略同，鹿某也正要去長安，我們結伴同行如何？鹿某修為淺薄，若遇到厲害妖物，還要借助白前輩之力。”鹿雍笑著說道。
“這…待我請示一下霄云老祖。”白壁朝白霄云的馬車看了一眼，遲疑地說道，邁步朝馬車走去。
“老祖同意了，那之后還請鹿前輩多指教。”不過他剛走了兩步便停下，便轉身說道，卻是白霄云傳音告知了他。
“好說，好說，白道友你們先請。”鹿雍滿臉堆笑，揮手讓那邊的車隊后撤，讓開了道路。
鹿雍帶著的那些人都是建鄴城的一些小家族和散修，知道白霄云實力高強，和其同行正求之不得。
白壁也沒有客氣，帶著車隊向前而去，鹿雍等人則跟在了后面。
白霄云馬車之中，白霄云放下布簾后，眉頭突然微蹙起來，低低地咳嗽了兩聲。
“你沒事吧？”沈落急忙問道。
“無妨，我從化生寺趕來這里的路上，和一個同階妖物遭遇，大戰了一場，受了些暗傷，此刻傷勢有些發作。”白霄云低聲說道。
“既然你有傷在身，趕緊恢復，后面再遇到厲害妖物，可還需要你坐鎮。”沈落起身告辭。
白霄云也沒有挽留，盤膝坐好，身上泛起一層金光。
沈落回到前面沈家的車隊，沒有浪費時間，閉目開始修煉。
時間一晃，過去數日。
沈落眾人一路行來，沿途又陸陸續續收入了不少散修和流民，此時整個隊伍已接近三百多人了。可也正因為如此，他們行進的速度被大大拖慢，本該一日前就趕到的劍門關，直到現在也還看不到影子。
此刻，沈落正帶著沈家眾人，在整支隊伍最前面打著頭陣，白家眾人則在隊伍最后殿后，白霄云也坐鎮其中，以防止有妖魔尾隨，鹿雍則位于隊伍中段，負責前后策應。
“鹿前輩，到這劍門關還得多久？”一名跟隨在側的散修小心問道。
鹿雍瞥了他一眼，正想罵一句“老子怎么知道”，又硬生生咽了下去，憋著沒有說話。
對于隊伍中接收流民一事，他表面沒說什么，心中卻是大為不滿。
在他看來，那些流民本就是地上等死的螻蟻，早一刻晚一刻死有什么分別？把他們帶在身邊，完全就是拖累，現在還害得趕路都晚了許多。
“去去去，別煩鹿前輩，打擾了他老人家休息，你擔待得起？”旁邊另一人滿臉訕笑，揮手趕開那散修，恭維道。
他們這些人，原本是想跟著白霄云的，畢竟其修為最高，跟著他走更安全些，誰成想那白霄云根本不屑于他們這些人的奉承，不管他們馬匹拍得震天響，也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似乎也只對那個叫沈落的修士另眼相待。
于是，他們只好找上了隊伍中修為第二高的鹿雍，期盼著危險來臨時，能抱上這根大腿，多得到一些照拂。
鹿雍倒是很享受這種被人簇擁的感覺，加上先前就收斂的一眾小家族的人心，身旁倒是凝聚起了不少人，他也儼然成了這支隊伍里大部分人的主心骨。
眾人之所以這么急切地想要趕到劍門關，一則是因為那里是如今能夠安然抵達長安城的必經要沖，二則是因為其原本就是一座雄關大城，城防堅固不說，先前又有劍閣宗門核心遷入城中，是為數不多的一座尚未陷落的雄城。
這些剛從建鄴城逃散出來的人們，心神緊繃到了極點，迫切地需要一處安全所在。
隊伍前頭，沈落坐在馬車外，雙眼直直地看著前方，眼神卻有些放空，似乎是在出神想些什么，其手上夾著的一張黃紙符箓，隨著山間微風的輕吹，微微飄蕩著，發出陣陣輕微的“嘩嘩”聲。
“前輩，從建鄴城那邊過來，就看你一直悶悶不樂，可是有什么心結？”沈鈺坐在一旁，看著沈落眉頭微蹙的樣子，忍不住開口道。
沈落聞言，回過神來，卻只是笑著搖了搖頭，并沒有解釋什么。
白霄天的戰死，對他心里的沖擊其實很大。
他過往不管承不承認，內心深處其實都將夢中經歷當做一場場歷練，直到這次看到自己的摯友以半仙之軀仍然戰死，才恍然明白這夢境并不只是夢境，而是千年以后確確實實會發生的事情。
若是現實中也走到了這一步，到了春華城破，建鄴城破，親族摯友全都面臨生死一線的時候，他可不想自己依舊如當下這般，只能袖手旁觀而無能為力。
“我必須盡快變得更強。”沈落心中立誓，下意識地攥緊了雙拳。
“前輩…”沈鈺看著沈落，視線忽然向下一移，輕呼了一聲。
沈落眉頭一挑，也低頭看向了自己的手掌，這才注意到那張被他攥入手心的“過山符”上，正亮著一片光芒。
“有妖氣。”沈落立即站起身，叫停了隊伍。
沈家一眾修士立即成防御姿態，分散護衛在了自己族人四周。
緊接著，又有數道人影從后方急匆匆趕了過來，為首的一人正是鹿雍。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鹿雍大聲嚷道。
不等沈落說話，一道遁光從后方飛射而至，卻是白霄云也從隊伍末端趕了過來，說道：
“前面有一縷妖氣，正朝這邊過來，不過看起來并不強大。”
“只有一個嗎？會不會是妖物大軍的斥候？”鹿雍身后一名虬髯大漢，謹慎問道。
“不會。”沈落當即說道。
“你怎么知道不會？”虬髯大漢聞言，有些詫異道。
誰知沈落根本沒有答話，而是直接大步邁出，獨自朝著前方走去。
眾人順勢望去，就見前面的道路上，赫然出現了一個身高近丈的龐大身影，其生得膀大腰圓，上身赤裸，下身則穿有長褲，腰間綁著一條破舊的蠻獅腰帶，肩上還扛著一柄碩大的鬼頭錘，看起來頗為威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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