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貍叼著一根不知道什么的草,翹著腿躺在一棵樹底下,不遠處的莫鬼鬼盤坐在一處凹坑內,似是打坐一般,臉上時不時露出各樣的情緒。
“這次怎么這么久···”
小狐貍嘟囔著,將草吐掉,來到凹坑邊緣。它爪子試探著伸過去,卻被無形的屏障所阻擋。
“唉,還是進不去。”
像這樣的試探這些年不知道多少次,但沒有一次成功,凹坑被土靈珠覆蓋,形成保護屏障,任何人都不得接近。
就在小狐貍打算離開之時,莫鬼鬼的身上出現一陣靈力波動。
“咦?”
正對著小狐貍的莫鬼鬼清醒過來,卻帶著一股殺意,嚇了它一跳,剛要伸過去的腳停下來。
“鬼鬼?”小狐貍悄聲的問道。
“嗯,”莫鬼鬼聽到小狐貍的聲音,收斂了周身的殺意,幾息平復下來起身,“我沒事。”
這土靈珠同樣是孕育在琳瑯秘境,記載了不知道多少悲歡離合,修士處在土靈珠構造的幻境內,會經歷每個修士記憶最深的片段,借以提升心境。
“確定沒事兒了?”小狐貍試探著過來。
“嗯,始終不能控制幻境內修士殘存的情緒,”莫鬼鬼道,“他遭人背叛,死的不甘心,這才帶著殺意。”
“哦,”小狐貍噘著嘴,一點也不感興趣。
秘境呆的這許多年,每隔幾日莫鬼鬼便會來到土靈珠這里,自虐一般的進入幻境,美名其曰修心,是狐貍不能理解的。
“走吧,該去找二位前輩了,”莫鬼鬼起身,熟練的撈起小狐貍。
找到陣眼之處穿梭于各個小秘境,便能發現與剛來時最大的不同,以往隨處可見的不同修為的靈體,現在基本只剩下筑基練氣修為,這也是莫鬼鬼這么多年在這兒訓練的成果。
中央秘境內,玄武依舊安靜的趴在一邊。
“前輩,”莫鬼鬼走過來,打了一聲招呼,“外面可出了什么事?”
松蒿樹這些年來越發虛弱,偶爾清醒過來得到外界的消息,玄武便會轉告莫鬼鬼。
“太一宗,已經亂成一團了。”
列當附在了史家的修士身上,將矛頭直指逍遙,企圖將玄靈界各個宗門之間的水攪渾。
多年以來,太一宗始終被逍遙壓上一頭,自然不會甘心。況且為了擴充宗門內的勢力,太一宗吞并了許多實力不弱的家族和宗門,內部爭斗一直不少,各方勢力的平衡也更容易打破,是最好的突破口。
但礙于宗內各個家族長老的意見并不統一,也只敢在暗處悄悄試探,爭斗不斷。
“將近七十年,玄靈界沒有飛升的修士,且無法與靈界傳遞消息,自然要急,”莫鬼鬼握緊竹笛,不僅太一宗,玄靈界各個宗門,包括逍遙,恐怕沒有不著急的。
“怎么,擔心自己被宗門拋棄了?”玄武看著她,意味不明的說道。
“逍遙是一整個宗門,并非是一個人,有的時候人可以為所欲為,但宗門不行,”莫鬼鬼倒是沒有說什么逞強的話,“我消失的太久,又有飛升的壓力,即便對我懷疑,也不覺得意外。”
“你倒是想的開,”玄武抬眼,“離你出去,應該不遠了。”
它日日待在這里,感覺自然也最敏銳,松蒿樹現在只是強弩之末,意識消失的時間越來越久,很快,這棵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松蒿樹,就要徹底的消失于此界。
莫鬼鬼摸著眼睛,吸收靈晶后,異瞳并沒有成功,若非如此,她早就出去了,“若是···”
“真正的異瞳在靈界也少見,無需介懷。”
松蒿樹的聲音響起,相較于第一次出現,此時它的聲音聽起來更加滄桑和疲憊,秘境中央的本體也越發的枯萎,枝葉枯黃,任誰都能看出它在一天天的衰敗。
“這是我最后一次為你渡本源之力了,”松蒿樹的聲音帶著一絲解脫,“將這股最精純的本源之力附在異瞳上,最后嘗試一次,成功自然最好,若是失敗,也勿要在意,你并未做錯什么,不要讓這成為你的負擔。”
“多謝前輩開解,”莫鬼鬼只是有些不甘心。
“好了,過去吧。”
松蒿樹枯黃的葉子發出沙沙的響聲,在樹根底部盤旋。莫鬼鬼走過去,盤坐在旋渦中央,五心向天。翠綠色的液體順著樹根深處的枝丫慢慢流轉,散在于漂浮 的葉子中央,最后聚集在莫鬼鬼心口處,融入她的身體。
感受到熟悉的本源之力,莫鬼鬼運轉功法,將其順著經脈流轉,一絲絲涼意散布在四肢百骸。
“到底能不能行啊?”小狐貍靠近玄武,悄悄的問道。
待在秘境這么多年,小狐貍對玄武的恐懼倒是少了不少,自認識起,便沒見它出過手,想來應該不會亂殺生。
“再看看,”玄武慢悠悠的回了一句。
不遠處的莫鬼鬼周身縈繞著淡綠色的光芒,緊閉的雙眼處貼合著白綾,這么多年蘊養下顏色已然從純白之色變為乳白色,似有華光若隱若現。
隨著功法運行和本源之力的吸收,雙眼處的綠色光芒漸盛,透過顏色越來越淡白綾,似是在消融其中的顏色。
終于,白綾幾近透明,如一捧活水浮在眼周。
“成了,”松蒿樹舒了一口氣。
而它的話音剛落下,便見到莫鬼鬼眼周透明的白綾化為一層薄霧,徹底消散。
莫鬼鬼睜開眼,綠意一閃而過。她站起身,臉上帶著笑意,“多謝前輩指點,”此時再看向松蒿樹,透過枯黃的樹枝,破敗的樹干,唯余黃豆大小的生機之力,殘存于樹根之中。
“做的不錯,”松蒿樹聽起來更加虛弱。
見到這樣的松蒿樹,莫鬼鬼臉上的笑意消失,行了一禮,“前輩的大恩無以為報,定當竭盡全力,收服列當,不負所托。”
“從小千界突破界域過來,不是一朝一夕,也不是小動靜。而且,損壞的界域也并非只有玄靈界,那邊的小千界也一樣,甚至于,因為最高修為也就金丹大圓滿,連查探都無比艱難。或許自此之后,整個小千界的修士都無法飛升。你說,小千界的修士有沒有阻止?”
松蒿樹看似說了一句不相關的話,卻讓莫鬼鬼緊張起來,“不是不阻止,而是不能阻止。”
“若是你沒有進來,或許玄靈界有一天也會如此,即便能阻止,也必然要付出慘痛的代價”松蒿樹長嘆一聲,“這也是我將所有的一切都留給你的原因,所以,這也當不得大恩。”
因果二字,玄妙無比。
松蒿樹今日淪落到如此的境地,也未必沒有列當的原因,它殺的人,作的惡,根本無法計量,而最開始讓它成長起來的松蒿樹,也承擔了業障。
“希望,你能阻止它。”
“晚輩定當竭盡全力,”莫鬼鬼拱手,卻不敢承諾什么。一個已經強大起來的寄生靈植,即便有松蒿樹相助,最多也只能將其困住,誰也不能保證是否會出現意外。
列當的目的,不是某一個人,某一個宗門,而是整個玄靈界。或許還不止于此,控制玄靈界后便可飛升靈界,靈界才是它最終的目標。
“玄靈界和小千界之間的通道,因為火靈珠被損毀,上面灼燒的氣息,也只有借助這枚火靈珠才能消散,這才是玄靈界修士無法修復界域進而飛升的原因,”松蒿樹將莫鬼鬼一直修煉的土靈珠拿出。
“若是成功收服列當,定能著手修復界域,這棵土靈珠給你作為報酬,勞煩小友著人多耗些精力,將小千界的界域也修復,否則,那小千界的諸多修士,便要一直困在那兒了。”
莫鬼鬼接過靈珠,“您放心,我會說服長輩,以靈珠為酬,修復小千界。”
“好,好啊,”松蒿樹的聲音愈發縹緲,“你身上的令牌,便是開啟小秘境的鑰匙,只有你的靈力,蘊含著我的氣息,才能將其催動,一旦能將其關閉在內,切忌不要打開,帶到靈界。”
“晚輩謹記。”
莫鬼鬼回答的聲音消散在動蕩的靈氣中,不過眨眼間,三人便被送出秘境。
東域太一宗。
掌門密室內,史回跪坐在小桌前,額前的汗水不斷滴落。
“掌門,去探查的暗衛,并沒發現什么異常,搜魂了幾個蔣家的修士,與往常也無異,您看···”
史回開口,說話時小心翼翼,不時偷瞄著眼前的史源,也是現在太一宗的掌門。近些年來,掌門脾性大變,稍有差池便嚴加責罰,宗內修士面對他時皆需謹言慎行。
‘史源’抬頭看了一眼,眼神冰冷,“那是你無能,再探!”
現在的史源自然不是真正的史源,而是寄生在他身上的列當,此人元嬰后期 修為,木火雙靈根,是能掌握到的與它最為契合、修為最高的宿主。
“掌門,這蔣家哪方面的異常,可否解惑,我等也好有個方向,”史回低著頭,不敢直視。
掌門一直篤定蔣家有異,奈何查了這么多年,還是沒有頭緒。兩個家族成為太一宗最強的附屬家族之后,聯姻和爭斗一直不斷,也算是老對手,從未察覺有什么不對之處。
“廢物!”‘史源’打翻桌上的茶杯。
整個太一宗,只有蔣家的人被種子寄生后,無法操控,自然是有什么問題,奈何列當不能直說,只能讓史家的人去查異常之處。
“去查他們的功法、修士···”
史源喊著,忽地停下來,不可置信的望向一個方向。
“松蒿樹···不可能···”
“掌門?”史回抬起頭,見到掌門瘋魔一般,心里頓時一緊,“掌門您沒事兒吧?”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