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的小猴子見了,撇撇嘴道:“娘親,我也想吃萵筍。”
暮云瞥他一眼:“這個里面放了辣椒,你不是最不喜歡吃辣的嗎?”
說完,暮云直徑夾了一個蒜香雞爪給他:“喏,吃個雞爪吧。”照顧了相公和大兒子,自然不能把小兒子和小女兒給忽略了,又盛了一勺芹菜蝦仁放到小兒子吃碗里,又夾了一筷子的清炒時蔬給女兒。忙活了一圈下來,暮云自己才開始慢悠悠的喝湯吃菜。
蒜香雞爪是小猴子最喜歡吃的,有了這個,他就不計較爹爹有萵筍吃了。至于妹妹的那個青菜則直接被他忽略了,那些勞什子菜葉有什么好吃的,還是肉肉好吃。桌子上那盤蔥爆牛肉瞧著也很美味的樣子,小猴子已經決定了,等解決完了碗里的雞爪就去吃那個。
只是某些無良的大人對于兒子搶走自己妻子注意力很是不滿。就在小猴子啃完了雞爪,拿起筷子要伸向牛肉的時候,溫廷舟連忙夾了一大筷子苦瓜炒蛋放到他的碗里,叮囑道:“大晚上的就見你一直在吃肉,你眼底赤紅明已經明顯是上火的征兆了,吃點苦瓜降降火氣。”
溫廷舟的那一筷苦瓜正好盛滿了小猴子的小碗,他最不愛吃的就是苦瓜了,真的很苦的好不好?但是迫于父親平日里積威已久,小猴子是敢怒不敢言,只好默默的把那一碗苦瓜都吃了下去。等他好容易把碗里的苦瓜吃完了,抬頭準備去夾牛肉的時候,卻發現牛肉已經沒有了,盤子里只剩下了一些蔥姜蒜…
他再看自家父親碗里滿滿的牛肉,心里止不住的淚流滿面,很想問一句:這是我親爹嗎?
正在小猴子處于暴走前沿的時候,暮云很平靜的把溫廷舟面前的那盤子牛肉端到兒子面前說:“你爹知道你不喜歡吃蔥姜蒜,特意幫你把牛肉都挑出來了,你快吃吧。”
于是小猴子的臉色一下子就多云轉晴,笑瞇瞇的接過碗:“謝謝娘親。”
然后又對著溫廷舟笑嘻嘻道:“謝謝爹,就知道爹爹最好了。”說完,也不顧他父親大人驚愕的臉色,埋頭大吃起來。
在對面瞧完了整場熱鬧的玉蘭母女看到自家表哥吃癟,玉蘭“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溫廷舟瞪她一眼,玉蘭不好意思的止住了笑聲,低下頭還是有些忍俊不禁。
眼見溫廷舟臉色不好,暮云又給他夾了一筷子冰糖馬蹄遞過去:“你那回不是夸甄大人家的這道菜做的不錯嗎?我特意去找甄夫人要了方子,讓咱家廚娘做的,你嘗嘗看看口味如何?和你在他家吃的一樣嗎?”
溫廷舟見妻子對自己依舊上心,不過是他隨口贊的一句話而已,她就忙不迭的去問人家要了方子來,真是貼心!于是低頭吃了起來。
見這父子倆總算是消停了下來,暮云暗自松了一口氣。轉頭看到正在乖乖拿調羹吃蝦仁的小兒子和小女兒,拿帕子幫他們倆擦了擦吃得有些臟的嘴角,夸贊道:“還是咱們小冬瓜和小南瓜乖巧,吃飯又快又安靜。來,再吃點這個豆腐,也是嫩嫩的,可香了…”
另外的一對父子倆忍不住相顧無言,小猴子眼里明顯在說:娘這是在說咱們倆不乖呢?
溫廷舟則是一臉:好像是的!
還好溫廷舟反應快,見妻子似乎有些不悅了,又見她的湯碗空了,連忙殷勤的幫著添了一碗湯遞過去:“娘子辛苦了,天氣熱,多喝點湯降降暑氣!”
暮云接過碗來,無奈的白了他一眼:都多大的人了還和孩子置氣?!
溫廷舟忙賠笑了幾下,眨巴眨巴眼睛用眼神訴說著自己的無辜,暮云忍不住被他逗笑了,心里冒出來的那一星點兒火氣一下子就煙消云散了。
溫廷舟能有閑情逸致在家里和兒子這樣玩笑自然是因著邊關戰事告捷,我大轅大獲全勝,單雄作為這次領戰主帥,功勞明晃晃的擺在那里了!新帝龍顏大開,聽說近日也很是給皇后體面,單家上下雖然已經極力克制了,但是少不了喜氣洋洋。
如今只剩一些斷后事宜,不日成國公就將帶領大軍和一些俘虜回京。大家知道成國公平安無恙,擔憂自然小了許多,如今只是翹首等待成國公的回歸。
而這次戰爭,除了成國公這個主帥的功勞最大,最引人矚目的卻是年紀輕輕的定西伯王小將軍。王小將軍聽聞此次進犯遼陽衛的敵人與當初進犯西北關的敵人是同族時,分外眼紅,直嚷著要給他父親和祖父報仇雪恨,特意跟皇上請旨跟著去了遼陽衛。原本眾人見他年紀尚小,不怎么把他放在眼里的。可是他憑借著一身出神入化的刀法,接連斬殺了對方好幾名大將,并且還一刀砍死了敵軍的統領。對方群龍無首之下,才會很快被我大轅將士合力絞殺。
成國公遞回京中的折子中大多是對定西伯王小將軍大加贊賞,并且把此次戰事的頭功都讓給了他。因此,大軍雖然還沒返京,但是定西伯已經是被夸得天上有地上無了。
昌平侯伯府董家作為定西伯的外家自然也是與有榮焉,這陣子昌平伯府上是人來人往好不熱鬧。要不是恰逢國孝,眾人多少有點收斂,若不然怕是這府里還要熱鬧十倍不止。
而現在董家的當家夫人是成國公府正經的姑娘呢,雖然是四房的,這會兒連暮云都少不得讓人送了一份賀禮過去,還有王大姑娘那里也不會落下。
董大少夫人看到娘家和單家交好人家送來的賀禮都很厚重,心里正開心呢,畢竟娘家人長臉也是她的福氣不是?只是下一秒,一個管事娘子進來回道:“回大少夫人的話,二夫人和三夫人都說他們那邊這個月接待了不少來客,領的份例已經用完了。如今府上有這么大的喜事,該多領一份才是。”
單婧畫在心里冷笑一下,但面上卻是眉頭緊鎖略帶憂愁的說著:“兩位嬸嬸說的倒也在理,只是這事兒我說了也不算數啊。后院的銀子花費一向都是從前院領的,每個月多少都是有定數的,這些日子因要接待來往的貴客,已然是超支了許多了。前院賬房已經來和我說過了他們是沒有銀子了,今兒有幾位老夫人過來,祖母那邊竟連像樣點的茶葉都沒有。想要現支二百兩銀子去買賬房那邊都不肯,只是說賬房如今也沒有現銀,讓拿現有的支應一下。可是祖母一向不愛喝茶,鶴慶堂平日備著待客的招待旁人就罷了,別說是那些老夫人了,怕是連人家的丫鬟都不肯喝。這樣是傳出去,讓外人知道咱們伯府里竟連一點子像樣的茶葉都拿不出來還不知道背地里怎么笑話咱們呢?”
來回話的管事婆子忙巴結一笑:“大少夫人精明能干,定是有法子的。”
單婧畫輕嘆一聲:“這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我能有什么辦法?不過我這里恰好有鈺郡主給的一罐子雀舌,是外頭上貢的,你拿到祖母那邊去支應了今兒一日。趕明日再來個郡主駙馬的我都不知道該怎樣招待人家了?你去告訴兩位嬸娘,不是我小氣不肯給,只是這會子府里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春季的收成早就用完了,著實沒有多余的銀錢發月例了。秋季的租子還要等兩三個月呢。連祖母這兩日都是拿自己私房貼補了不少,我這里更別提了,娘家那邊的人送來的賀禮,我要拿自己的私房回禮不說,東西還要拿到公中去用。我這里還一肚子委屈沒處訴苦呢!反正兩位嬸娘在自己房里接待的也都是她們娘家親戚,就讓她們委屈一些拿自己的私房找補一下吧,反正各房的賀禮都是自己收著,無論如何也虧不了本。我這里是沒有法子了,兩位嬸娘若是還有意見,就直接去告訴老太太吧,這府里到底還是老太太做主的!”
那娘子被單婧畫說的啞口無言,只得回去和自家主子說了,二夫人和三夫人正湊在一處說話,見銀子沒領回來,自然少不得把她訓了一通。那個下人為了轉移主子的火氣,自然是沒少給單婧畫上眼藥,把她的話添油加醋的學了一通。兩房夫人一聽,頓時火冒三丈,紛紛氣的銀牙暗咬。
尤其是三夫人,仗著自己和老太太是遠親,平日也頗得老太太看重,直接怒道:“好她個單婧畫,不過就是個管鑰匙的,還真把自己當棵蔥了?這家還不是她的呢!一個小輩還是繼室,真真是無法無天了,我這就去找老太太去。”
二夫人倒是還有些猶豫:“這,大少夫人娘家強勢,又是皇后娘娘的堂妹,若是咱們鬧大了,會不會有些不妥?”
三夫人冷笑一聲:“不過是個成國公府繼室兒子的庶女罷了,皇后娘娘認不認得她還不一定呢!若她真是和皇后娘娘關系好,怎么從沒見她得過宮里的賞賜,有什么好怕的?”說著,徑直往外走去。
見她一氣往鶴慶堂的方向而去,二夫人生怕去的晚了賺不到便宜,忙屁顛屁顛的也跟著去了。
單婧畫深知這兩個嬸娘都不是要體面的那種人,她得先下手為強。打發走了那個來要錢的管事娘子后,就帶上從娘家親戚賀禮中挑出來的幾樣好東西去了上房。她到的時候,正好府里的幾個姑娘也在老太太跟前侍奉。
三夫人的女兒,董二小姐看她帶著丫鬟捧著盒子進來,忙不迭的笑道:“大嫂又得了什么好東西要孝敬給祖母,不知道有沒有我們姐妹的?”
單婧畫先恭恭敬敬的給老太太行禮請了安,才笑道:“自然不會忘了你們這些姑娘們的,只是到底老太太為長,好東西自然是先給祖母了。”
說著單婧畫從丫鬟身后拿過來一個錦盒,打開道:“我娘家那邊的幾個親戚打發人送了些東西過來,我挑了一些好的特意先來孝敬祖母。這里頭是一盒子上好的紅參,這個沒有人參藥性那樣猛烈,最適合祖母這個年紀拿來日常滋補用了。”
接著單婧畫又拿過另一盒子道:“這里頭是一匣子各色瑪瑙珠子串的小玩意兒,祖母留著賞人用吧。另外還有幾匹料子我瞧著不錯,就一并拿來了,祖母留著做衣裳穿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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