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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五、長相別致的異獸

  童堯坐在軟榻上,聽童無欺說完自己求援未歸至今發生的事。

  好不容易接受了上古異獸潮已經被解決,泗沽城斯城主殉城、以及瑞靈城城主及巡邏隊隊長雙雙身死道消之事,聽到玄真師叔祖的提議,童堯又愣住了。

  要知道,他不但沒能求援成功,還被狄聆歌利用向童無欺下妖毒,險些禍及一城無辜百姓。

  就算這些事里,他的所作所為并非出于本意,但也絕對說不上是有功無過。

  雖然拜了符堂堂主常思意為師,但他只不過是個記名弟子,如今只有元嬰期修為,何德何能擔得起瑞靈城城主之職?

  可身為大好男兒,豈會沒有野心?

  童堯擔心的,是“德不配位,必有災殃”。

  童無欺原計劃培養童堯做泗沽城的下一任城主,但玄真大師姐的提議,又怎能置之不理?

  當然是要以大師姐的意愿優先了!

  不僅如此,童堯能夠拜入五雷峰當記名弟子,全因他是個真正的好人!

  如此一來,童堯當了瑞靈城城主,那泗沽城與瑞靈城之間就可以一直友好下去。

  但童無欺也能理解童堯沒有一口應下的原因,還是無解的難題。

  那就是童堯的修為不夠高。

  童堯雖然是個好人,但他不是個濫好人,他所作所為都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圍內,因此才更不敢輕易應承。

  童無欺代他問道“大師姐,童堯的修為尚有不足,叫他當瑞靈城城主,是不是有些為難他?”

  林玄真點了點頭,是她疏忽了。

  童堯的資質實在一般,金丹中期時拜了小師侄為師,到現在過去三百年多,還只有元嬰中期修為。

  這和資質更差的張方煉體入道便開始擔任天雷門掌門不同。

  天雷門內根本不存弟子敢違逆她的指定,謀求掌門之位。

  況且,天雷門的掌門,雖然待遇不錯,但時不時要上五雷峰和她接觸,并不算什么好應付的差事。

  然而,在受妖族影響以實力為尊的瑞靈城,童堯無法站穩腳跟,更有無數實力在他之上的修士對這一城資源任意取用的城主之位躍躍欲試。

  而且,童堯若不能突破到化神期、煉虛期,再過五六百年,壽元就要耗盡了。

  五六百年對于一個修真城鎮而言,太過短暫。

  在上古異獸潮的威脅面前,林玄真不想看到瑞靈城的修士為了當上城主而打起來。

  童無欺見大師姐犯難,便提議道“依我看,不如叫魈苛道友回來擔任城主就好了。他對瑞靈城熟悉,又是煉虛期修為,真真是再合適不過!”

  或許是因為魈苛的容貌都長在巨山魈妖族的審美點上,完美避開天魔玄真的審美,林玄真差點把他給忘到腦后。

  此時聽童無欺提起,想到人妖混居的瑞靈城,接連兩任都是人族城主,更覺得魈苛合適。

  她當即同意道“那便如你所言,叫魈苛返回,任瑞靈城城主。”

  林玄真當即給回了巨山魈領地的魈細發去一道傳音符,說明此事。

  “另外還有肖博途身死道消一事,一劍宗那邊…”

  童無欺有意接過此事,以期在大師姐心中留下良好的印象,便說道“大師姐請安心,在下會和一劍宗交涉此事。”

  林玄真將留存了副本的留影石,交給了童無欺。

  那枚留影石,原計劃是給狄聆歌坦白而留影用的,沒料到變成記錄狄聆歌奪舍肖博途以及兩人共死的過程了。

  童無欺接過留影石,心中唯一的一絲擔憂也消散了。

  肖博途一邊在瑞靈城享清福,一邊還收著一劍宗的煉虛期長老份例,卻幾百年都不曾向一劍宗上交資源,也無甚影響深遠的巨大貢獻。

  一劍宗雖然不會在意死一條蠹蟲,但肖博途名義上也是煉虛期長老,作為頂級宗門,自不能對他的身死置之不理,必然要深入調查一番。

  有了這留有玄真大師姐身影的留影石,一劍宗和童無欺,都可以省下不少事。

  林玄真看了有些失落的童堯一眼,“童堯。”

  童堯一震,連忙應道“弟子修為不足,枉費師叔祖好意。”

  林玄真見他明理,又憐他經歷生死大難,便在儲物鐲中取了一瓶對修士神魂有意的丹藥,贈予童堯。

  如此一來,因現存上古異獸榜第二的異獸傲因引出的事,才算徹底解決。

  與童無欺和童堯辭別后,林玄真帶著楚怡縮地成寸,轉瞬來到云來樓掌柜面前。

  掌柜身上那一絲血煞之氣,讓她在意不已。

  云來樓掌柜見到兩女,不自覺地摸了摸手上的玉扳指,才揚起一個熱情的笑容,上前問道“大師姐找小的,是有事吩咐?”

  平常若無必要,林玄真不會隨意查看他人儲物法寶中的物件,也不會隨意查探他人的丹田。

  但此刻,眼前這掌柜身上散出若有似無的血煞之氣。

  林玄真沒了顧忌,直接以神識將那怎么看都不像雨花閣弟子的掌柜,從丹田到扳指,都探查了一番。

  果然在玉扳指中發現了以凡間蜂蠟封存的妖毒丹,還在他丹田里發現了血煞之氣。

  其血煞之氣的濃郁程度,此人手中起碼得有上萬冤魂。

  什么也不必說了。

  林玄真干脆地在那掌柜身上下了定身咒與禁言咒,帶他和楚怡去了瑞靈城外的空地。

  “楚怡,這是邪修,你來動手。”

  不尊重萬物生靈又嗜殺成性的邪修,自然也沒必要被尊重。

  消滅邪修,還能為自己積累功德,消減殺孽,增加飛升成功率。

  這也是林玄真叫楚怡出手殺邪修的原因。

  功德和孽債,都是給天道小老弟看的,她自己神魔一體,非善非惡,沒有這方面的需求。

  說起來,修真界對邪修人人喊打,邪修因此反倒成了稀罕物!

  饒是如此,依然不時有心性不佳之人,貪圖短時間內變強且沒有心境桎梏,而走入歧途成了邪修。

  殊不知那種建立在殺戮和血腥之上的修為,好比空中樓閣,終有一日會坍塌崩毀,最終反噬己身。

  楚怡得到一只珍稀的邪修,心中感動,小師叔祖真的太會疼人了!

  她一邊掏出五雷符磚,一邊又不解地問道“小師叔祖,這人看上去很正常,想必其隱匿氣息之法相當高明,您又是怎么看出來的?”

  林玄真不好答她,自己能隨意查看他人丹田和儲物法寶,只得認真回想一番后,才點頭道“他太不起眼了,而且不會待客。”

  雨花閣的修士,不論男女都愛美喜潔,日常配飾熏香都是基本操作,而這掌柜身上卻沒有一絲香味。

  方才還胡言亂語,狄聆歌自爆時的震天聲響,說什么以為有人落了水。

  楚怡御使玄陰劍,切下那掌柜戴著扳指的大拇指,才開始往他身上扔五雷符。

  一陣狂轟濫炸電閃雷鳴之后,那邪修便被楚怡的五雷符劈得神魂俱滅,只留下一地的灰。

  邪修魂飛魄散之后,那扳指上的神魂印記也自然消散了。

  楚怡將其中物件倒出來,并未仔細清點,便一股腦地收入蓮花戒中。

  林玄真等她處理完邪修,才開口道“楚怡,雨花閣的云來樓混入了邪修,此事非同小可,就交由你去處理。”

  楚怡自然不會推辭,應道“謹遵小師叔祖意,弟子一定將此事處理妥當。”

  林玄真心中滿意,這樣就可以自己一個人,悄悄地去把上古異獸榜第三、第四強的異獸收入儲物袋中了。

  不帶楚怡,不乘飛渡舟,就不會引人注目,更不會節外生枝。

  兩人就此分開。

  林玄真獨自行動,效率奇高。

  她御著星辰劍,幾個呼吸就抵達了萬里之外的流洲澹臺家。

  澹臺家是七十二家之一。

  千年前澹臺家的大乘期修士澹臺其飛升后,澹臺家再沒能出一位大乘期修士,因此綜合實力排在上二十四家的末位。

  林玄真抵達之時,果然見澹臺家上下,正吃力地抵御上古異獸潮的攻擊。

  而那主導這次異獸潮的,是上古異獸榜上排名第三的數斯。

  《上古異獸錄》記載數斯身如鷂鷹,生有四爪,好食人。

  此時數斯正好整以暇地觀察著澹臺家的修士,看中鮮嫩可口的,便伸出同人手一般的前爪一指。

  那被指到的修士當即如中了定身咒一般,動彈不得。

  林玄真皺了皺眉,數斯同傲因一般,都隱隱有開智的跡象了。

  一念掠過,林玄真也學著數斯輕輕一指,“定!”

  上古異獸數斯感受到一道不可違逆的強大氣息憑空出現,張嘴就要丟下鮮嫩人修避上一避,可惜為時已晚。

  徹底失去知覺前,數斯眼睜睜地感受著那令人臣服的強大氣息灌入自己體內,將全身上下的經脈血管悉數絞碎…

  林玄真擊殺了皇級上古異獸數斯之后,上古異獸潮的攻勢暫緩,甚至因王獸之間實力相當而出現了一瞬的混亂。

  澹臺家的人雖然不清楚發生了什么事,但此刻正是不可錯失的反攻時機。

  整個家族上下勠力同心,在數位煉虛期的老祖領導和配合下,一瞬間爆發出強大的力量,將異獸潮中打頭的十八只王級異獸擊殺了六只。

  澹臺家壓力驟減,煉虛期的澹臺家修士在家族后輩的策應配合之下,也能一對二應付剩下的十二只異獸。

  林玄真倒是沒料到,澹臺家八位煉虛期老祖之間竟如此和諧!

  澹臺家的修士能爆發出這種威力的攻擊,可見其家族上下團結程度,直逼天雷門。

  林玄真再無心看戲,直接趁亂收割了剩下的巨大王級異獸,這才勉強裝滿了第二個儲物袋。

  做完這些,她就趕赴下一場——上古異獸戰力榜第四位的山狖(誘)所在的生洲。

  方知萌曾提醒她,方丈島給的上古異獸戰力榜中所標注的異獸所處地,七日之內暫時不會改變,但時間越久,便越不準確。

  林玄真離開后,澹臺家八位煉虛期修士見家族傾覆之危已解除,便掏出了兩副葉子牌。

  八人一邊玩葉子戲,一邊談論起王級異獸突然消失之謎。

  林玄真御劍穿過兩道洲界風,直達生洲驚風書院。

  驚風書院地處生洲南國以南的深山,毗鄰霧溪森林,其名取“筆落驚風雨”之意,是一個不多見的儒修門派。

  書院以儒家思想為內涵,強調三綱五常,濟世為主,驚風書院中人稱為儒生,以書寫真誥為攻擊手段。

  儒生若修至大乘期,也可以口誦出真誥,能達到言靈之效。

  可惜驚風書院和覆滅重建之前的火云宗差不多,是三十六宗之外的二流宗門,與七十二家的下二十四家差不多的實力,書院院長也只有煉虛期修為。

  林玄真看到的被圍攻的驚風書院中儒生抵御上古異獸潮,和泗沽城、澹臺家是截然不同的畫風。

  泗沽城和澹臺家修士,都是以道法、劍法為主,間或配合陣法與符寶,直接攻擊上古異獸。

  而驚風書院的儒生們則不然。

  他們手持材質各不相同的文房四寶,臨危不亂,奮筆疾書,將“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麋鹿興于左而目不瞬”演繹得淋漓盡致。

  他們筆下書寫出的真誥,化作無形的咒文,帶著強大的法力將異獸束縛、逼退。

  林玄真雖然不太了解儒修,卻也能大致判斷出,這些儒生比起同等級的法體雙修者,也絕不遜色。

  原本以書院儒生們的氣勢和實力,驚風書院面對上古異獸潮問題不大,但不時有石塊從遠處急速飛來,將儒生手中的紙筆摧毀,破壞儒生們的心態。

  林玄真順著石塊飛來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見了正咧著巨大的嘴,露出利齒無聲狂笑的山狖。

  據《上古異獸錄》記載山狖,人面犬身善投擲,見人則笑。性喜吃人,行走神速,興狂風。

  從傲因到數斯再到山狖,林玄真不得不感慨一聲,這些上古異獸長得可真別致!

  蝕空獸毛毛果然是最好的!

  林玄真在心里滿足地嘆息一聲,就準備動手對付那只上古異獸山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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