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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七十一章,真相

  梁寶貝和母親香面龐說話,晚飯前她重新戴好小面紗,換上新罩衣,由母親握著小手,經過打通的房間出二門,封閉的長廊走上一圈,在這附近的房間窗戶外輪流的喊上幾聲。

  “張大苗,我來看你了,你要好好吃藥,早出來玩。”

  “好呀好呀。”

  “趙小桐,你要聽醫生的話,早出來玩。”

  “好呀好呀。”

  性情格外古怪的孟家醫館負責診治這些重病的孩子,聽到外面奶聲奶氣的喊聲,也會露出欣慰笑容。

  孩子們向小伙伴的鼓勵一定起作用,梁寶貝每天來喊上幾聲,巴著和她再玩耍的重病孩子們就會乖乖吃藥吃飯,好的特別快。

  承平伯府接下照顧今年犯時疫的孩子們,未來小主人梁寶貝當仁不讓。

  回房去,重新洗手、去罩衣,喝幾口清熱不苦的湯水,晚飯時候到來,吃過晚飯,梁寶貝陪著母親,或者母親陪著梁寶貝,去看自家的小弟弟小妹妹。

  九家四十一個舅爺,去年成親十八位,三位有喜,在小羅氏之后生下兩個小小子和一個小姑娘。

  孩子喜歡孩子,梁寶貝會和他們說上好一會兒的話,聽著他們的啊啊聲。

  舅爺們喜歡梁寶貝,舅奶奶也一樣的更加喜歡。

  睡下來,伯夫人和梁寶貝有說不完的話,如果沒有丫頭提醒著,母女可以玩上一個時辰、兩個時辰在丫頭們提醒寶貝姑娘明早還要上學去呢,伯夫人才肯哄女兒入睡。

  天在二更里頭,雪紛紛揚揚的落下,房里溫暖如春,也不再孤單。

  有時候春潮還會襲擊伯夫人,可是梁寶貝的到來讓整個伯府煥然一新。

  “梆、梆”,敲響二更。

  周媽媽從王府二門的一間房里出來,后面跟出來兩個面容愁苦的婦人道謝:“謝謝媽媽,王妃是個大好人啊。”

  在沒有得到殿下的差使以前,承平伯夫人救助城里感染時疫的孩子們,奚端秀也一樣應該。

  周媽媽讓梁文代回殿下,把王府的房子也收拾幾間出來,也收留二、三十個孩子不等。

  王府的名聲更加響亮,可也嚇人,而這里沒有梁寶貝,孩子總是愿意和孩子在一起玩耍,周媽媽用盡力氣,一開始也有上百的孩子在這里診治,住不了兩天就要和梁寶貝玩耍,從而轉去伯府。

  其實梁寶貝沒法同幾百個孩子玩耍,不過伯府里孩子太多,你嚷我喊的,像個孩子樂園。

  奚端秀還沒有睡,周媽媽進去見到她對著燭光下的信件不錯眼睛,熟悉的印章讓周媽媽問道:“慧妃娘娘又來信?”

  “媽媽你拿去一觀。”奚端秀神色猶豫不定。

  在周媽媽看來,慧妃的信沒有一封是正經話,全是教唆、污蔑、中傷。

  教唆的是奚端秀,污蔑的是奚家不重視出嫁姑奶奶、中傷的不僅緋聞男女梁仁和伯夫人,還有南興的官員,郭喻人只怕和伯夫人有私情,所以向著她,那章樂瑜肯為承平伯夫人上金殿怒罵,應該也有私情.....人能想到的惡毒,被慧妃用不帶臟字的書面用語表達于紙上。

  這封信主要是教唆。

  “男女私會怎么會被身在內宅的你抓住?一位殿下有數不盡的法子隱瞞,你說他們近年沒有往來,我只怕你被瞞的好苦,而孩子身世不難揭開,古時曾有過這樣的案件,二人爭子,判決一家一半,舍不得孩子性命的那個就是親生爹娘”

  “不成!”

  周媽媽把信拍向桌面,額頭青筋爆起:“家里大老爺屢屢來信談到為林家寶貝定親的事情,今年夏天家里也送來小爺相看,倘若林家寶貝出事,家里大老爺顏面往哪里擺放?”

  慧妃怎么可能是好意思呢?她巴不得奚端秀和承平伯府拼命。

  奚端秀還是看不穿,她幽幽的道:“我也沒說這就聽她的,我就知道你不會答應,所以留著信等你回房,要說家里大哥的顏面,他每個月寫信罵我,難道還沒有找回來?”

  奚重固對梁仁和奚端秀現在采用強壓的手段,梁仁倒能接受,過繼就過繼吧,過繼后不見得就是世子,奚端秀卻受不了信里的強硬口吻,接娘家信件原本是她的盼頭,現在變成噩夢一般。

  周媽媽勸她幾句,看著她睡下來,她白天事多,很少上夜,回到自己房里去睡,唐氏躡手躡腳進來,嚅囁道:“我可沒有挑撥,全是慧妃的意思。”

  周媽媽看她,勁頭早就下去,殿下能收拾唐氏,唐氏也就老實,可見殿下以前不肯過問唐氏,揣的也是隔肚皮人心。

  十五姑娘新婚燕爾,向著夫君希冀情意甜蜜,她的夫君揣著一把好算盤,撥動著利益得與失。

  周媽媽沉聲道:“林家小姑娘的身世我會去查,證據到手我就和殿下攤牌,否則請家里大老爺來,大家當面撕個清楚!”

  “周媽媽厲害。”唐氏諂媚,她向晉王虧待奚端秀的憤怒,終究敵不守性命掌握在晉王手中,奚端秀鼓動她時也脾氣上來,私下里想想,唐氏還是懼怕。

  周媽媽愿意出頭,讓她去吧。

  周媽媽讓唐氏不要出門什么的,她都肯聽,只有一條不成,不和宋婆子見面做不到。

  唐氏和宋婆子就像鍋配鍋蓋,宋婆子說的每句話她都肯聽。

  宋婆子和唐氏就像貓戲老鼠,唐氏這內宅長大的媽媽看不穿。

  由唐氏陪伴長大的奚端秀是糊涂的人,因唐氏自己也是這樣的人。

  周媽媽也沒有把宋婆子太放心上,她的重心只有殿下,殿下肯回王妃房,他在外面有多少私生子女都不打緊,反而,王妃和殿下夫妻回暖后,王妃可以居高臨下的決定收回哪個,不愁殿下不感激。

  當下周媽媽隨口說著不要亂出門的話,唐氏也就聽聽,周媽媽也就說說。

  這個新年林鵬等人再次沒有回家,周、李、姚三家老爺子帶著山貨到南興,承平伯府邀請三家入住,三家高興的像個孩子。

  再加上林娘子帶著一兒一女、侯三父母和三娘子及親家,伯府四十二位舅爺除守軍營的余下三十三位,及妻妾和梁寶貝,坐滿一個大客廳。

  歡聲笑語里是個豐盛的年,西咸的收入由任天志和修覺云帶隊收回,這一回順順利利,龍門商行招牌夠響,從收息上看也是豐盛的年。

  入股的人,晉王梁仁、舅爺們表示本利再次投入西咸,他們都不缺錢使用,林鵬寫信回來聲明五個人只拿管事費用,不敢再謀高利,伯夫人作主把屬于他們那份再次投入西咸。

  商會順風順水的開著,另一個老妾羅氏戴著指甲大小的寶石簪子,笑的滿面花朵開。

  梁寶貝年紀小不敢給她聽太多鞭炮,伯府準備大量煙花,一簇簇放出來,被母親幫忙掩耳朵的梁寶貝大聲叫好,像是有她一聲喊,承平伯府生機濃濃。

  西咸的新大里風雪交加,和南興沒有區別,林鵬等人跋涉在雪地里聽著自己的喘氣聲,最新得到的消息,他們要在正月初五那天出現在幾百里外,而這冬天路實在難走。

  周大貝瘦了,他和李元寶、姚福星不再以土財主示人,這不是在南興打出自己名號,在這里倘若被魯王府盯上,順藤摸瓜就知道他們謀圖鹽礦,腦袋隨時要掉。

  就是侯三在這勞累的過程里也變得端莊,一點兒嬉皮也無。

  岔路口停下,大家抹著臉上的汗水,李元寶大喘氣:“老三,你確定這是條近路。”

  “沒錯,難走了點,可是走一半呢,你們也看到了根本不能跑車。”

  “我,我看到了,我我,累成了馬。”姚福星跟著喘。

  林鵬算著時辰,把包袱往肩膀上托一托:“兄弟們抓緊,天黑見到村子,才不耽誤明天行程。”

  周大貝一咬牙,酸痛的雙腿重新站直,咆哮一聲:“走!”

  五個人在雪里拄著拐杖,一個連著一個向前。

  這吼聲驚動一個人,他回頭看著,見五個人走的疲累,好心的問道:“你們去哪兒,怎么走到這里來了,這里路不好,車也不能坐,但是前面倒有村莊騾馬,就看你們去什么方向了。”

  五個人輪流走在前面擋風,從而讓后面走的人減少吃力,這會兒是林鵬在第一個,他聽著說話的人本地口音,問問路也挺好,他停下來拱手:“老丈,我們往西走,一直往西,你有什么好法子更快吶?”

  說話的時候眼睛和對方的頂上,兩個人全是老羊皮襖子裹著,腦袋、脖子和嘴巴都護著,露出一雙眼睛看人。

  目光對上,林鵬一個激靈愣住,對方一個激靈后眼神惡毒,高叫一聲:“是你!”

  他手里也有個拐杖,否則雪地要滑,掄著拐杖向著林鵬腦袋就砸,不知道他用多少力氣,“呼”地一下子,掀起大片的風雪。

  林鵬一個閃身讓開,拐杖砸上雪地,堅硬的雪地出現一道白痕。

  周大貝嚇得:“這是怎么了!”

  侯三混混打架的經驗最多,問原因費功夫,一個虎撲按倒那個嗓音蒼老的老頭,這時候可以從容問原因不是,可侯三還沒有問,老頭嘶聲尖叫:“來人吶,拿賊吶”

  林鵬本來躲閃開來,聞聲撲將上來按住老頭嘴巴,眼神里迸出狠毒,和老頭的惡毒狠狠撞上,林鵬惡狠狠罵道:“商認寶,閉嘴吧你!”

  他往四下里看,一直林鵬規避西咸王城周圍,這是冬天大雪看不清景致才跑來。

  如果他沒有記錯,文聽雨的墳墓就在附近,林鵬帶人安葬,他知道位置。

  “走,去那里!”

  侯三四個人動容:“咱們時間緊巴著呢,管這人與你仇有怨的,咱們沒功夫管,打暈他,把帶的衣服多蓋幾層,讓他自己醒去。”

  林鵬看著商認寶迸出的青筋和通紅的眼睛,他也紅了眼睛,說話都像野獸嘶鳴:“這是我的債,我趕上了,今天把它了結!”

  憑著記憶把商認寶又是推又是抬的弄到文聽雨墓前面,取出商認寶口中的布巾,商認寶再次大叫:“有賊啊”

  “別叫了!”

  林鵬怒道,在風雪里他取下遮臉的老羊皮,露出全部的臉:“是我,你沒有看錯!今天咱們當著姓文的混蛋面前說個明白!是你文家欠我的,不是我欠你!”

  “你放屁,你殺了我家掌柜的,你害我坐牢!你害我家大爺窮困而死!”商認寶一字一句。

  侯三本能的跳起來:“不可能!”雙手叉腰,怒目而視。

  周大貝、李元寶和姚福星謹慎些,看看林鵬,再看看商認寶滿滿的仇恨,也搖頭道:“林老板不是這樣的人。”

  “我當然不是,姓文的父子不是死在我身上,收尸的是我!就是你商掌柜的進監獄,別說你不明白為什么,我也對得起你,你出獄后有人給你一千兩,你還記得嗎!”

  商認寶也不肯聽,還是要罵,林鵬擺手:“你等我聽完,你要罵就罵吧,我敬你為東家奔波這幾年,可我也不是好冤枉的。”

  周大貝勸道:“商掌柜的是吧?您老先聽聽再說。”

  林鵬從他販雞開始說,周大貝作證:“確實是我要這船雞。”再說到他遇雨受阻在南興,文聽雨怎么接近他,兩人怎么好上,文聽雨怎么鼓動他去的承平伯府,只晉王夜探大船沒有提,林鵬說自己發現雞身上綁的有東西,最后說到文聽雨從南興放回。

  “我是有殺他的心,我跟在他后面,可是他進個小巷子我錯開一步,他腦袋就分了家,當時你在獄里他兒子趁你不在變賣家產揮霍,有人報信你家大爺聽也不聽,我看著不像,為他安葬,是我,是我把他葬在這里!”

  林鵬拍的胸脯啪啪作響,挺直身板怒氣滿面。

  先不管商認寶聽完是什么神態,周大貝后退兩步,面如土色的坐倒在雪地上:“我,我的娘吶,我說林老板你這么大的勁頭兒來西咸,敢情,敢情”

  他說不下去。

  李元寶接上:“敢情你是為自己性命來的。”

  買下西咸鹽礦等于撬動魯王府墻角,撬的多隨時放倒這座王府,這個不難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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