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六章,雙向情意

　　奚重固沒有呆太久，大將軍有很多的事情，當今和太子都認為他可以壓制魯王和周王，不是沒有原因，官九煩他到不想聽，可也承認奚重固有真能耐。

　　幾天過后，奚重固留下梁仁離去，沒有他在身邊，梁仁愈發的數著日子度過，計算著回去的那天。

　　他就要有孩子，他滿滿的興奮。

　　東臨的海左右著東臨和南興的天氣，炎熱的時候來陣濕潤的海風，雨嘩嘩的下來。

　　林忠走到喬家的大門上，喬夫人聽到回報后，不顧衣裳的急步而行，雨帶著風躥入長廊，打濕她的發角。

　　“伯夫人，她可好？”

　　喬夫人急急的問道。

　　沒有人奇怪承平伯夫人上京后，府中空落，這位在王城也隨身幾十家人。

　　林忠送上禮物，笑道：“夫人好，她還在外地，您知道的，生意上的事情，夫人最上心。”

　　林忠是林家老家人，喬夫人焦急的心得到安慰，而在這一天里，林忠沒來得及登門的人家也得到安慰。

　　消息遠比腳步快。

　　大家耐心等著林忠上門。

　　枕邊人是自己前來，南宮夫人邀齊包括陳娘子在內的六人，林誠聞訊從鋪子里趕回，把禮物送上。

　　南宮夫人激動的淚流：“夫人還想到我們？”

　　“是啊，我忙鋪子，忠管家一家一家送，晚了的。”

　　“不晚不晚，”蔣夫人抱著禮物也感激，看吧，奚王妃眼里沒有她們，可是南興的貴夫人眼里，她們還是有一席之地。

　　七嘴八舌問伯夫人近況，句句都是關切，林誠一一回答，也是以生意為借口。

　　南宮夫人這個心心念念想殿下的，臨走時道：“要我說，殿下應該去接，若是伯夫人有其它的原因不想回來，”她又想影射奚王妃。

　　林誠忙道：“沒有沒有，您想多。”

　　“若是有，千萬記得告訴我。”南宮夫人這樣說，蔣夫人也這樣說。

　　唐氏不知收斂，蹦噠的太兇，也不能怪枕邊人總想針對奚王妃，唐氏為十五姑娘招來不少嫌疑。

　　林誠再次說沒有。

　　消息很快傳到王府，周媽媽激動的差點沒哭出來，這位還在，管家四處散禮物，說明她也很好。

　　“那就好啊，那就好啊。”周媽媽先在香堂燒香。

　　香堂也是老洪王府舊陳設，梁仁不信佛，逢年過節的給母妃燒炷香也在這里。

　　周媽媽腳步顛顛兒的去回奚端秀，就晚唐氏一步，她進來時，奚端秀正在冷笑不止：“這回我的嫌疑總算洗清。”

　　唐氏進前一步，伯夫人安然無事模樣打亂她所有功勞，她可是王妃駕前遇一擋百的大功臣，現在賤人挺好的，唐氏急切的道：“我去承平伯府罵他們家不懂廉恥，在京里丟了大人還敢回來，還有，她家不應該第一個給王妃送禮物嗎？”

　　就算奚端秀正月初一那天沒在永和宮，她也知道和承平伯夫人算撕破臉面，怎么可能還給她禮物，奚端秀對著唐氏的話不語，她夫妻不和，拿不出底氣和承平伯府這樣的老臣府第鬧事。

　　而在永和宮里的事情不更大嗎？

　　那不是有慧妃娘娘當家，那是娘娘的地方。

　　周媽媽近前一步，穩穩的道：“當責備外室，并有所懲戒，”她含笑看唐氏：“媽媽請。”

　　唐氏面色難看，宋婆子這幾年的話不是耳旁風，老宋的難說服，已讓唐氏向南宮夫人生畏懼。

　　一個潑婦，唐氏這樣想南宮。

　　京里賜婚的官員她也敢罵，惹急她掄刀子，誰不怕拼命的？

　　唐氏敢去承平伯府，在京里見到伯夫人被按倒在地的窘迫，她以為伯夫人從此低她一頭。

　　奚端秀被提醒，總算想到她南興女主人的地位，倘若伯夫人回不來，哪怕是自盡，追究起來原因將直到正月初一，奚端秀也覺得有受連累的地方，枕邊人的指責就變成實情，不管什么世道，說實話的人總有相應保護。

　　可是伯夫人沒事，枕邊人就成胡說，胡說可大可小，造謠王妃聲譽這是可殺頭的罪名。

　　十五姑娘并不是狠心的人，別看她出自奚家有血性，那血性除去助長她鉆牛角尖以外，她不敢宰人，那就去責備吧，這個總行。

　　奚端秀尖酸的想，這就不會開罪她的丈夫，也不會讓喬夫人等說三道四。

　　她希冀的望著唐氏，這樣風光的差使只有奶娘辦得好。

　　唐氏在雙重眼光注視下，支吾道：“娘娘您是王妃，要慪氣也尋有身份的，和那幾個賤人犯不著。”

　　奚端秀覺得也有道理時，周媽媽笑道：“這話從哪說來，這南興上上下下都是王妃理當管教。”

　　唐氏聽她說話就來氣，她重回十五姑娘面前榮耀，為她奔波入京又逃也般出京，可再也攆不走周媽媽，唐氏每天堵的慌。

　　氣被引動，唐氏沖口而出：“我不是舅太太，要給幾個賤人體面，我，王妃自幼的奶娘，怎么肯再給賤人體面。”

　　這話暗合奚端秀向江氏和大哥的不滿，奚端秀滿面笑容看向周媽媽：“奶娘昨天說身子不快，慪氣不來，媽媽既提出來，媽媽去可好？”

　　周媽媽欣然應下。

　　她本要去，這種正大光明的威風，唐氏可來不得，之所以慪唐氏一下，不過是周媽媽內心也堵的慌。

　　周媽媽可不含糊這差使，她從陪嫁里挑幾個男女，又向梁文討人，她的理由放在任何一個正直的管家面前，都沒法拒絕。

　　“伯夫人安好，外室之言就是誹謗，如今殿下不在，她們的命先寄放一時，可是一聲也不責備，王妃的顏面在哪里？王妃沒有顏面，殿下知道也不會心安。”

　　都不用提奚重固，夫妻一體這話，認字和不認字的人都應該知道。

　　從晉王梁仁到梁文，又至王府任何一個家人，都沒有讓南宮夫人高聲大氣，在這件事情里，南宮夫人確實占不住腳根，梁文當即派出一隊人給周媽媽，加起來約四十人左右，簇擁著打扮一新的周媽媽來到南宮門外。

　　周媽媽一聲令下，把南宮家大門打了個粉碎。

　　南宮夫人幸好不在家，她最近孤掌難鳴，恐怕自己不是奚王妃對手，時常拜訪蔣夫人，兩個人回憶殿下的點滴之好，有時候抱頭痛哭。

　　周媽媽徑直入正房，把南宮夫人的丫頭好一番責罵，香圓這個為梁仁準備的丫頭傷寒養病，聞訊出來擺驕傲，被周媽媽打了兩記巴掌。

　　周媽媽得意而回，奚端秀向她露出笑容之際，誠懇勸諫，把奚端秀第三批呈給慧妃的禮物截下，讓十五姑娘和奚家少丟一回人。

　　唐氏恨的骨頭里，她更攆不走姓周的老貨，這不是要氣死人嗎？她得更賣力才行，比如，還在承平伯府下功夫。

　　南宮夫人知道消息，周媽媽勢大，她一時半會兒也不敢回家，蔣夫人怕周媽媽往自己家里來，抓住她說出城燒香，往城外尼庵里住著，讓人送信請晉王府出面。

　　梁武侍候承平伯夫人在山里，幾乎不在王府，梁文從來不管外室的事情，拿他回奚端秀的話，說他管不了。

　　事實也如此，大管家再大，也管不到王妃，何況周媽媽這回占住道理。

　　喬夫人等知道一聲同情也不會有。

　　南宮夫人和蔣夫人等氣苦，等著承平伯夫人回來。

　　這一等，秋季商會到了，泰豐商行照例打頭陣，滿街里紅錦鋪地，七彩煥星，常當在高閣上大掌柜公事房里往下看，面上是近年來難得的欣慰。

　　他的身邊有客人，林忠、林誠帶著大批禮物一起前來，拜請大掌柜在伯夫人沒回來的今年商會上，為伯府主持商會。

　　常當反復盤問：“夫人為什么不回來，她看重的向來是生意，說起來我敬佩她，伯爺去世后，她可沒有弱過半分，都知道，伯府的家產只增不減吶，呵呵。”

　　“回不來，有好事兒，呵呵，等夫人回來，您就知道，到時候一定下張帖子請您去。”

　　“確是好事？”

　　林忠林誠再次肯定。

　　等他們離去，常當也如周媽媽般，長長吐口氣，伯夫人沒事就好，否則常當也有很多的消息來源，奚家的奶娘出現在永和宮，隨后慧妃被禁足，京里出血案，晉王殿下只怕要和奚家翻臉。

　　他們翻臉不打緊，常當首當其沖遭殃。

　　這大半年過去，別人還在猜測晉王和魯王會談時內容，常當壓根不猜，魯王囤積糧草和兵馬這些，都是常當為梁仁打聽。

　　沒辦法，他為魯王做事情太多回，總有一回被梁仁盯上，比如魏臨行大模大樣的進入泰豐商行，梁仁查起來不難。

　　伯夫人沒事，永和宮事件將被歲月沖淡，奚梁結盟不會翻臉，

　　奚家既然主持和談，那結果必然是魯王和晉王不再爭斗，常當的腦袋呢，也能就此保住。

　　否則再斗下去，大掌柜儼然是個雙料細作，歷史上這樣的人物兩邊不落好，一般沒有好下場。

　　伯夫人還在，而且還有好事兒在辦，這是老天厚待自己，常當這樣想著。

　　他沒有考慮伯府管家為什么求他，這個問題，林忠和林誠回去的路上聊了聊。

　　“殿下讓尋大掌柜的，果然一說就通。”

　　山里夏天涼爽，秋天就轉寒冷，承平伯夫人幾乎不出房門，和老妾閑話度日。

　　自然也就說到家里的商會，秦氏笑道：“殿下會有安排。”

　　承平伯夫人默然不語，自從她被晉王殿下找到，就一直處在殿下的安排之內，而需承認的是，殿下的安排相當周到。

　　比如王城的人會詢問她的下落，在她上山后，梁仁安排林忠等先行返回，并攜帶大批的禮物，禮物費用由梁仁支出。

　　不是京中特產，收禮的人除非格外無禮，也不會詢問，都知道伯夫人是受辱后離京，她哪有心情為熟悉人家采購禮物。

　　有些人家不需要送，也家家送到，不過是告訴大家，放心吧，任何事情壓不倒她。

　　秦氏向殿下贊不絕口，說這安排很好，她們遲早要帶著孩子回伯府度日，先把熟悉的人家再次結交，以后如果有閑話也會少些。

　　一般來說，大家都會幫著熟人說話，習慣性的偏袒，且有時盲目。

　　商會以前，伯夫人又問了問，老妾就問梁武，說殿下安排泰豐大掌柜幫忙，梁仁這樣做，而不是派梁文出面，他也在避嫌，而常當的把柄在手里，用起來方便。

　　承平伯夫人安心待產，唯一擔心的只有殿下出現，梁武說殿下在寧王封地，可是內心的直覺讓伯夫人每天還有擔心。

　　這擔心源自于山濃海濃的情意，她也愛上了他！

　　送合歡酒的那天，承平伯夫人泄憤的心大于求子的心，求子的心又促成她遞合歡酒。

　　她的內心帶著些向晉王妃的反抗，和向這世間的不滿。

　　有時，她這樣想，為什么別人要欺負寡婦，不僅僅是她這貴夫人，民間好些寡婦被世事欺凌而死，鄰居、親戚甚至陌生人組成萬惡的事件，他們中具體哪一個人是壞蛋嗎？有些人肯定不是。

　　伯夫人這樣想，因為她有個與眾不同的夢，在那夢境里，女人可以嫁一、嫁二、嫁三.一遍遍尋找自己喜歡的人。

　　伯夫人認為大逆不道，她萬萬做不來，可是她借助向夢境的一絲領悟，成為承平伯夫人，得到衣食無憂的日子。

　　在求子的事情上，她再次反復回想著夢境，想著如果生活在那樣的天地里，她不愁沒有孩子。

　　而在這樣的天地里，如果她有孩子，如果寡婦可以隨意的找到趁心孩子，就意味著家里隨時長大一個男人，在這樣的朝代里就可以支應門戶，充當寡婦的保護人。

　　是女孩也不打緊，長大可以招女婿。

　　永和宮里的羞辱激起伯夫人挑戰這天地的野心，她需要孩子，她就要有個孩子。

　　這只能是野心，她主動達成的可能性極低，如果她出關去他國，永和宮羞辱將隨歲月而淡薄，伯夫人在這樣的朝代里勇于追求孩子的想法，只能被老妾送上一杯合歡酒而促成。

　　晉王的到來讓她的野心順利達成，隨后她沒懷上，她不知道是釋然多還是遺憾多，然后她懷上了。

　　梁仁痛苦在情意里，中夜難眠時，承平伯夫人也不斷的譴責自己放蕩，頭回肌膚相親是合歡酒的作用，她可以選擇性忘記，或酒意過去真的忘記，第二回就不是。

　　她在歡愉中沉醉，每有清醒時就發現自己緊緊摟抱著她，誠實的身體訴說著需要，她的內心咆哮起斥責。

　　她喜歡他。

　　她竟然喜歡上別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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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大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