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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誥命是個地頭蛇

  王二的感受輕易的就從話里傳遞給承平伯夫人,承平伯夫人褪去面上血色,蒼白的讓人不敢直視。

  她想到客人上門的原因,昨夜明明罵的張揚,可也擋不住愿意誤會的人眼中“寡婦半夜爭風記”,就像她的嫂子丁氏就是這樣認為,大清早的跑來指責自己不守婦道,給娘家丟人。

  宅院深大的好處很明顯,不想見的客人怎么也見不到主人是其中的一個好處,丁氏罵出兩句就被又摔門在面前,她習慣性的就此離開。

  承平伯夫人習慣性的聽完,就丟下來,彼此,為對方的尋釁和漠視都習慣,如果沒有太宰夫人這客人,丁氏的話不會在此時往心底鉆,那最不能承受的地方出現剜心的疼。

  她明明很賣力的和殿下生分了好嗎?

  為什么總有人裝糊涂。

  出現在客廳的承平伯夫人先入為主的心情不好,如果不是她強自壓抑自己親眼看看再說,也許客人是認識承平伯而前來上香,她的面上擺不出笑容。

  毛太宰夫人進門的時候也疑疑惑惑,也許是家大業大別人眼紅嫉妒里的陷害?

  兩下里一相見,毛太宰夫人把那雪白尖下巴的小臉兒看在眼里,幽深的眼眸和嫣紅的嘴唇讓她如臨大敵,心里起了南興的風氣難怪不好之感。

  承平伯夫人察顏觀色,知道客人真的不是前來做客,收起笑容的她原地一動不動,靜靜的等著。

  毛太宰夫人忍不住道:“伯夫人,我奉皇命從京里來,難道你的娘家沒教待客之禮,承平伯府里也沒有嗎?”

  承平伯夫人略一抬眼眉,把淡而若刀的眸光放到她的面上,甩下幾個字:“既如此,稍候。”轉身離去。

  毛太宰夫人心里有氣,她也可以離開,不過實在失禮的話,將丟京里顏面,誰讓她說自己奉皇命而來,意思含糊不清的,她若是一怒而去,是皇命不講理還是皇命被冷落?

  她向著林家的婆子們冷笑:“伯夫人的禮節好生的讓我詫異,把客人放下來不管,這里面有南興的說法,還是你們林家的說法?”

  故意又重提一回:“還是,尤家有這樣的說法?”

  陪著的婆子們有氣也不會表面發出,陪笑攀談著,承平伯夫人回來的又快,婆子們結束這個苦差使,退到一旁。

  姍姍走來的美人兒,讓毛太宰夫人氣結。

  朝服寬寬大大,用一個繡金腰帶系住,霞帔隨著走路晃動尊貴,寶石墜子也一搖一搖的。

  毛太宰夫人后背冰涼,笑容從顫抖著的嘴唇上滑落,血色過度呈現在面頰,變成一種奇異的潮紅色,像有些病人生病時的那種,而乍一看呢似精神煥發。

  她的手和腳也寒浸浸上來,逐漸被寒冷侵的僵直而不能動,有一句話反復的針對她回放,太大意了,以她溫恭伯府出身來說吃這種大虧,純屬自己大意,沒把對方放在眼里。

  這雜貨店里的姑娘竟然如此刁鉆!

  毛太宰夫人愣神中,窘迫的人難以有舉動也不愿意有舉動,跟著她來的人可沒法對抗,也沒法像太宰夫人那樣自恃爹娘是誰而竭力拖延,他們相互對視,都從對方的眼神看到微弱的無奈,這絲無奈實在牽強,弱的隨時流逝。

  跟隨的人忽略不計這無奈后,不知是誰帶頭跪倒,口稱:“見過伯夫人,伯夫人安好。”

  “列位大人請起。”

  承平伯夫人說完,徑直轉身對著毛太宰夫人走來,在她的面前停下,而在她走的這些腳步聲里,毛太宰夫人也拼命的搜索禮儀,在本朝她找不到任何一絲太宰大過伯爵的地方,她絕望的認命。

  丟大人了。

  她幾乎是閉著雙眸拜倒在地,同時痛恨著太宰這官職在本朝并非百官之首,僅僅是料理皇家事務的一個官員,皇家事務在大多朝代都由皇室成員參與,太宰制衡他們,看似神氣,其實是個受氣職務。

  也因此,還是能贏得一些來自皇家的尊重,毛太宰夫人在丈夫升任此官職時,自覺得在出嫁的姐妹面前頗有臉面。

  也因此,助長毛夫人對外官的鄙夷,外官雖大也須敬仰皇家,而天子腳下哪有被忽視的官兒?

  “見過伯夫人。”

  毛太宰夫人顫巍巍說出這句問候,羞恥像個重拳手狠狠擊向她,她想掙扎幾下,“皇命”像約束晉王梁仁必須向她表示恭敬一樣同樣約束著這位命婦,伯爵夫人的誥封由梁仁代呈,卻是由朝廷最終承認,她放棄掙扎,無比艱難的低下自己的頭顱。

  怎么離開的承平伯府,毛太宰夫人難以回憶,她暈暈沉沉的只有一個意識,南興的寡婦實在可恨,實在的不知自重,讓一位有皇命在身的命婦行禮,你不覺得這不合適嗎?

  承平伯夫人可沒有想這么多,她打發走毛太宰夫人,就繼續快快樂樂的準備四方商會,這是她經商的開始,她格外的用心。

  快樂有時候從用心而來。

  那么毛太宰夫人的失意是否從不用心而來呢?好像是的。

  .....

  夜晚來臨,承平伯府張燈結彩車水馬龍,除去晉王梁仁急切間召集的富商,承平伯府也發動的富商,還有隆盛商行神出鬼沒的莫老板也忽然出現,帶來一批大大小小的商人。

  滿城里都在夸贊承平伯府的熱鬧里,鞭炮炸開殷紅,由伯爵府第舉辦的四方商會拉開它光彩的序幕,這是承平伯夫人想要的,也是晉王梁仁想要,更是富商們想要的。

  歡笑聲傳出高高的院墻,把貼著墻根兒走的丁氏急得抓耳撓腮,急不可耐游走周身,她拼命尋找著進門的機會。

  把承平伯夫人的財產看成是自己的私物,四方商會里的貨物就是丁氏應得的便宜,她要是進不去,還不急死在這里嗎?

  一抬頭,有了,她可以爬墻啊。

  正對著街道的墻外有人來人往的指指點點說笑著,她不敢爬,可是她可以拐到背靜的地方往里爬啊。

  說辦就辦,丁氏開始辛苦的圍著林家繞圈子,林家實在太大,半個時辰以后,秋天的夜風也沒有擋住丁氏的汗水,疲累的腳步讓丁氏止步不前。

  她手扶著腰:“我的親娘吶,把家蓋這么大是怕不好藏男人嗎?”往角落里蹲著,囚在那里等氣力恢復。

  這里沒有燈燭,樹影子經風而過院墻,罩出黑暗的地界,幾個人輕手輕腳走來,直到面前丁氏才發現,她的心陡然的一緊,雖然王城安全好,忘記喊一嗓子的丁氏死死的閉著嘴巴,大氣兒也不敢喘。

  幾個人輕飄飄的跳入院內,丁氏眼前看不見人時,壓力驟減恐懼愈生,頭一歪暈倒。

無線電子書    承平伯夫人的客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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