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夜神,你妹妹好漂亮,能不能給我介紹一下?”
逆風戰隊 簡殊的小號被封了，氣得咬牙切齒，想要把那個神秘老女人的號給黑回去。
不料，還沒有來得及行動，戰隊的經理陳躍已經將簡殊叫走了。
簡殊走入了辦公室，順手將門帶上。
“經理，你有事？”
陳躍將手里的最新醫療報告塞到了抽屜里，“你訓練時長繼續壓縮吧。”
簡殊皺眉，“經理，每天六個小時，已經是…”
“砰——”
陳躍的手重重地拍在桌面上，桌子上的杯子都哐鐺抖了一下。
“簡殊，你特么知道你什么情況嗎？”陳躍一臉的厲色，面容上罩著揮之不去的陰霾。
簡殊從容地在口袋中摸出了煙盒，點燃香煙咬在唇角處，低嗓里透著一股倔強，“我沒事。”
“世界賽的賽程十天，你就是去送死的。”陳躍的手握成了拳頭，青筋微起，氣得身子都有點發顫，“你不要命，我不能讓你胡來。”
簡殊深深地吸了一口煙。
“世界賽你替補吧。”陳躍將頭撇開。
“隊長！”簡殊頭抬起，目光里還是那一份執拗，“我不打替補。”
“簡殊，我才是你們的經理！”陳躍氣急敗壞地踢了一腳桌子，轟隆的一聲響特別地刺耳，“老李把你們交給我，老子特么就要對你們負責！”
老李，是逆風的教練，身體出了問題，修養中。
“就你這個情況，我給你一個替補的位置，都是走后門了。”
陳躍開始猛抽煙，因為太急，被嗆了好幾下，咳得眼眶有點紅，眼角有點濕，“你肩上的傷，你知道…后果嗎，一旦出了大問題，影響關節，你的手會廢掉！”
“隊長，我還能動。”簡殊將煙頭掐滅，扔進了煙灰缸里，看向了陳躍，眸底是一片赤誠，“主要我的身上還穿著逆風的隊服，我就不會倒下。”
永遠都不會。
“瘋子！”陳躍咬牙切齒地吼，“隊醫出了報告，你的情況，不合適參加世界賽，不然…你，你臭小子是想一輩子不打比賽了？”
“我的狀態，沒有掉。”簡殊繼續掏著煙，“你沒有換我的理由。”
“簡殊！”陳躍氣沖沖地走了過來，一腳就踢到了簡殊坐的沙發上，罵罵咧咧，“你小子，特么的，別給我橫，老子特么的就是你的上級，看不慣你，一老早真特么想掐死你，橫個毛！”
“隊長…”
陳躍將頭撇開，壓住了心頭的于心不忍，雙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你，做替補，世界賽的狙位，我安排KP補上。”
簡殊臉色鐵青，抿著唇不說話。
“我們有最強的鋼槍王，一個可以打兩個，可以補了狙擊位的缺陷，我們的贏面…還是可以的。”
陳躍看著有點喪的簡殊，開口安慰了下，“你小子…別瞎折騰，好好養著傷，逆風的位置一直給你留著，我們等你回來。”
簡殊的頭更低了，一口白煙吐出，騰騰地升起，慢慢的消散。
那一口氣，特別沉，沉重得像心頭壓著石頭，有點喘不過來。
“簡殊，你不必執著于這一場的世界賽，逆風是老牌戰隊，我們有夜神，青訓營也有很好的苗子，下一次的世界賽，我們一樣可以進，那時，你還是他們的隊長，你會戴著逆風的隊長袖徽，再一次登上世界的舞臺。”陳躍的聲音里全是安撫。
“你現在最主要的目標是養傷，你的是舊傷，本來就需要好好修養調理，世界賽的賽程太密集，你要是一意孤行地帶傷上陣，只會加重傷勢，你的手真的不能這樣用了。”
“還有，我知道你擔心夜柒，替補的事情，我會私下跟夜柒說，那小子…沒有你想的那樣脆弱，他一步一步走過來，自立慣了，肯定可以理解的。”
“我們…”陳躍的嗓音有點弱了下去，“我們會盡量保證夜柒的狀態，可能還需要你多配合，逆風…得靠你們。”
“簡殊，我特別理解你，你想要和夜柒并肩作戰，一起參加世界賽，一起把冠軍帶回家，你們…”
“隊長。”簡殊叫了聲。
“怎么？”陳躍問。
“別安慰我。”簡殊的臉上露出了點點的笑，眸底的悲色調藏不住，“我的情況，我最清楚。”
陳躍動了動嘴皮子，想要說話，簡殊卻先開了口，“我愛電子競技，我愛逆風，我比任何人都想要留下，直到打不動了，那也要賴在逆風不走。”
“我問了好多好多醫生，得到的失望一個又一個，他們說，我打不了職位比賽了。”簡殊眼底的光都沒有了，輕笑了聲，“可是我不信命，我不想認命，所以不顧一切地熬著，我想創造一個奇跡。”
因為熱愛，所以永遠熾熱著。
“可是，我好像失敗了。”
陳躍咬咬牙，將頭撇開了，故意看向窗外。
今天依舊是冷得徹骨寒。
窗外飄著細小的雪，寒風蕭蕭，吹得窗戶一陣一陣響。
這樣的風卻吹不散簡殊的失落。
“把一件用生命去熱愛的事情連根拔起，太特么難受了，太難受了。”簡殊重重地吸著煙，臉上的笑帶著點點的自嘲，“終有一天，我的鍵盤我的鼠標會鎖到儲物柜里，永遠永遠封塵。”
十年的電競之路，就這樣告別了。
“隊長。”簡殊的頭還低著，氣氛很凝重，“我不曾想過，我會這么愛一件事，我愿意為它付出生命的代價。”
十年了。
他已經不是當初那一個天賦異稟初出茅廬的黃毛小子。
他從默默無聞的少年一步一步扶搖直上成了萬眾矚目的一代狙神，成了頂級戰隊的隊長。
簡殊永遠忘不了肩上被套上隊長袖徽那一刻。
那時，他是最光芒萬丈的年輕隊長，他真正地托起了逆風的重點，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你說，我看起來是不是挺傻？”簡殊將香煙扔了到煙灰缸里，看著自己的手，嘴角勾了下，“網友說我明明可以做大總裁，卻一意孤行跑過來打電競。”
更主要是，網友還分析了他的面相，得出結論說，他就是言情小說霸道總裁男主的典型代表。
估計是…臉色太黑？
陳躍輕笑了下，“你有錢，直接把逆風買下來就行了。”
簡殊的笑意斂起，認真地說，“隊長，我不做替補。”
陳躍被一噎，“你！”
“要是你實在不同意，我只能買下逆風，把自己送到世界賽上。”簡殊一臉的堅定，沒有一丁點開玩笑的意味。
陳躍被氣的不輕，又暴躁地踢了兩下沙發，兇巴巴地罵，“你小子是聽不懂人話嗎？隊醫說你的狀態不合適，你特么就乖乖呆著，給我消停點，別特么搞事情！”
簡殊嗤了聲，“隊醫還說，我的傷，最理想的康復是百分之六十，需要一年多的時間。”
陳躍撇了撇嘴，“我們會等你回來，又不是十年八年，短短一年，我們等得起。”
簡殊抬頭，眼底的悲涼藏不住，嗓音很輕，像是輕風一吹便會碎，“隊長，一年以后，百分之六十狀態的我…配不上逆風了。”
陳躍抬頭，將眼底的淚憋了回去，說不出話了。
電競行業就是青春飯，新人換舊人是亙古不變的定律。
一年以后，誰說得準？
“我脾氣不好，性子要強，怎么會愿意拉逆風的后腿。”簡殊低頭，目光失去了焦距，眼底是一片渙散，忽而找不到了方向。
他迷失了。
他看不到未來，被一層厚厚的大霧隔著，撥不開云霧，灰蒙蒙的，不知到該往何方。
現下世界賽是他最后的一個機會，他除了死死地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乎別無他法。
他的青春，全部獻給了電子競技。
哪怕是最要一刻，只要他沒有倒下，他就愿意拼盡最后一絲力氣。
他愿意做撲火的飛蛾，將一身的熱血留在逆風。
逆風時，一樣可以展翅高飛。
“隊長，我不會放棄的。”簡殊看向了陳躍，眼底有燦燦的流光在閃動，“我的狀態很好，我可以一直保持，直到世界賽以后…”
“簡殊，你知道世界賽的團隊賽強度嗎？”陳躍要瘋了，大聲地質問，“十天的密集賽事，你…根本就撐不住，你小子能忍，就一點痛覺都沒有嗎？”
“我沒事。”簡殊的目光里全是堅定，“我會陪他，一直走下去。”
他說，隊長，沒有你，我拿不了冠軍。
簡殊臉上多了幾分柔色，想起那個人稱拼命三郎的夜柒。
他的心，是軟的。
無論是多么剛硬的鐵漢心中總有一塊柔軟是留給最在乎的人的。
陳躍知道簡殊扭，氣到都說不出話來了。
“隊長，如果是我狀態撲，你隨便換人，我認了，否則，我絕對不打替補。”簡殊的態度還是依舊的堅持，“你知道的，我比KP強，是逆風的狙位，我要，為逆風而戰。”
不退讓不妥協。
他知道…他永遠要離開電競的賽場了。
就算是怪怪地接受治療，那也大有可能回不來了。
他曾心懷希望，可是殘酷的現實又一次一次將希望碎成玻璃渣子。
“簡殊…”陳躍的眼底有了淚水，“你的狀態好，你能堅持到世界賽后，你哪里來的承諾？你的…你的情況就像定時炸彈，隨時會爆，你，你特么憑什么橫！”
“隊長，世界賽，我必須得去。”簡殊不愿意放棄。
這是最后一次為逆風而戰，他不會妥協。
夜柒…
他會一直一直陪著的。
永遠無法再回到賽場了，他要拼了命陪他打完最后一場。
綠葉，他來當。
那一天，他會親自把逆風的隊徽給他戴上。
簡殊在等那一天的到來。
陳躍實在是繃不住了，“你有沒有想過，世界賽那樣的大賽如果你…如果你失手了，那就是一輩子的黑點，你會一輩子被…”
說不下去了。
沉默了許久。
陳躍開口打破了寂靜，“還記得winwin戰隊的前任隊長嗎？”
簡殊“嗯”了聲。
“他拿過多少個人獎，solo王？新晉人氣王？聯賽MVP？”
不說話。
“他為winwin拿過多少榮耀？聯賽冠軍？小組賽冠軍？”
依舊不搭話。
“那…他又是怎么離開電競賽場的嗎？”
簡殊還是沉默。
陳躍眼睛都紅了，眼底是淚水，激動地說，“上上次世界大賽，就是因為決賽局winwin的前隊長因為情感問題狀態不好失了手，斷送了國家的冠軍夢，最后落得了全網噴，大家都說他實在是頂不住那個壓力才退役的，可是…不是的，他是一度的后悔自責，過不了心里那一關才選擇永遠地離開。”
從此，winwin戰隊開始沒落了。
簡殊又開始抽煙了。
“人一旦犯錯了，錯誤點會被無限放大，沒有人會記起他的好，他們只會記得他讓我們國家失了世界冠軍，那樣的鍋會背一輩子的。”陳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聲音放緩了，“你別鬧，我們賭不起。”
“他是擔心我會走winwin前隊的后路？一身黑地離開嗎？”簡殊抽了一口煙，笑里全是淡然。
陳躍撇開頭，不敢對上簡殊的視線，“我們沒有必要冒險。”
簡殊的神色很淡然，“隊長，你讓KP上，他沒有很多大賽經驗，如果他出錯了，那怎么辦？被噴一輩子的是他。”
陳躍咬咬牙，“同樣是狙位，你是受傷，他頂上，觀眾應該可以理解的。”
可是，理解卻沒那么容易。
“他才十九歲，未來的路很長很長。”簡殊的聲音很沉。
陳躍不說話了。
“隊長，我可以的。”簡殊還是那樣地要強，目光熾熱地看著陳躍，“我無數次幻想，到底要在怎么樣的大場面宣布退役比較符合我的個人氣質…”
那時候，他很橫，簡直無法無天了。
“呵，我覺得是時候了。”簡殊低下了頭，有點妥協地問，“隊長，你真的不信我嗎？”
我會拼盡全力。
陳躍的眼角有點濕了，轉過身，抬手抹去眼角的濕潤，掏出了煙盒，開始抽煙。
簡殊是他帶出來的。
他還記得那個意氣風發的簡殊，初次登上賽場時擠壓全場的模樣。
他還記得那個傲氣十足的少年是如何霸氣地拿下狙神的稱號。
他還記得那個穩住成熟的狙神是怎么一點一點地接過逆風的擔子的。
十年過去了。
時間很慢又很快，彈指瞬間，他們都成了老人，被一代又一代的新人取代。
陳躍吸了一口煙，輕聲道，“簡殊，悠著點。”
簡殊嘴角微揚，“呵。”
夜柒剛剛結束訓練，忽而心血來潮，想起了要問候一下季淮。
季狗被黑得很慘，他雖然很煩季狗，但是還是要表示關心一下。
主要是，HQ全隊的狀態下滑，打得真的是菜到摳腳。
夜柒嘴硬心軟，特意要給他們來一針強心針，好好鞭笞一下他們。
電話響的時候，季淮在騷里騷外地噴著香水，“喂，夜神？”
他剛沐過浴，心情美美噠。
今天是星期天，也是他戀愛的第九十九天，特別有意義的日子，他嘴角都要上天了。
夜柒一聽著輕松愉悅的聲音，咬咬牙，把電話給掛了。
季淮一臉的莫名其妙，“嗯，打錯了？”
一看到通話就想起近日有點冷落了大舅子。
季淮心飛揚就喜歡不按套路出牌。
“大舅子好…”
季淮思考了一下，覺得是時候要給大舅子送點誠意了。
趕緊老方法給夜柒轉了一筆巨款。
十秒過后，夜柒退款了，然后氣沖沖地打了一個電話過來。
“季狗，你你你…”
“夜神？”
“你特么是不是有病？爺和你沒有金錢糾紛，別老陰陽怪氣地給爺賺錢！”夜柒兇得想咬人。
“哦，不喜歡錢，那換別的。”季淮特別好說話。
“…”各種獻殷勤！
夜柒氣得咬了咬牙，心理建設了將近三十秒，實在是忍不住了，“季狗，你特么的…是不是喜歡小爺呀？”
有種正面剛！
小爺搞死你這條騷比狗！
季淮笑得眼眸彎彎，那一個陽光明媚，差點沒笑出一個春天來，清了清嗓子，老實巴交地回，“嗯吶。”
“…”這…
現在的男的都不知道什么叫委婉了嗎？
夜柒呆若木雞，一時間居然定住了，找不到思緒了。
“夜神。”
季淮溫柔的嗓音像是被最強的修音器修過，柔像一夜春風吹來，吹開了漫山遍野的桃花。
說白了，有點騷，有點曖昧？
夜柒的雞皮疙瘩四起，喝了一口溫熱的紅棗養生茶，滿腹稿子要字字珠璣地要拒絕，可是一急起來，剛剛的霸氣都沒有了，說話都結巴，“季、季、季狗，不不不，季淮，你聽小爺說，爺我我我對你沒…”
“夜神，你妹妹很漂亮。”季淮開口打斷了夜柒的斷斷續續。
“…蛤？”夜柒像是被打了蠟，徹底傻眼了，心里一陣咯噔，反應了十秒，“季狗，你說什么？！”
他懷疑自己聾了，聽錯了！
季淮垂眼，看著穿著宛如大粽子走起來像小企鵝的夏蕎推開了大廳的門，眉眼里的柔笑更盛了幾分，唇角彎成了好看的弧度，輕聲地說，“你妹妹好漂亮，能不能給我介紹一下？”
夜柒：“…艸！”
像是被狗咬了一口！
我giao！
題外話：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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