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姿妍外凈,幽馥暑中寒。
含苞待放從冬天到夏天,不多時的綻放光陰,梔子花曲闌深處絕精神。
而她自己就是他另外一個工具人吧。
他最愛的就是這些工具人,一呼百應,控制的死死的。
一別幾年,家里所有家具都沒變過,除了墨綠色就是白色,是梔子花的葉子和花色,不知道是虞老板沒時間去換,還是不想。
孟繁花條件反射的換了鞋子,進到房間才發現,自己太熟悉這個家,只不過良辰好景虛設,對這個看起來生機勃勃的地方,她留下的卻都是陰影和壓抑,沒有一絲一毫的開心。
“終于回來了,讓你回趟家太不容易!”
“你給的時間太少了,我只能半夜三更來找你。還好門口保安認識我,要不這大半夜的我還真進不來。”
“給你的豪車你不開,整天開個小寶來,保安讓你進來都已經很不錯了。”
虞老板坐在沙發的貴妃椅上,雙腳搭在茶幾,喝著最好的紅酒,熬著最貴的夜。
“這么晚找我,有事?”
孟繁花拿出錄音剪輯的那一段,看著虞老板的眼睛。
撒謊太多了,可能他自己都信了吧。
“速度很快,不愧是你。”
若是以前他會自豪的說,不愧是我女兒!現在他只把她當做真正的對手,不愧是你是虞老板的情緒表達。
“何必呢?置我于死地?”
“我怎么會置你于死地?”
“那您能解釋一下,這錄音是什么意思嗎?”
“他信口雌黃,想要敲詐勒索。”
孟繁花就知道他會抵賴。她拿出手機,翻出虞老板合作的那個營銷號。
“連他都承認了。您就不用再抵賴了。”
孟繁花眼睛直視著他。
“你嫉妒我,嫉妒我出名趁早!嫉妒我可以獨當一面。”
虞老板沒說話,杯里的酒一飲而盡。
“你輸了。”
“誰給你的勇氣說我輸了?”
孟繁花娓娓道來。
“你要不要問問虞姬的中流砥柱們是誰的人?我明白點跟您說,你的人只有傻子封蕾蕾,她的確是跟我做對的,而且給我搗了不少亂,但是被你貼心的開除了,這一點上我要謝謝你。”
孟繁花接下來說的每一件每一樁,虞老板都只知道其一不知道其二,她的每樣證據都讓他的心跌到谷底,她早就把他的命門牢牢的抓在手里,但是她沒有急于公布,如果虞老板不去選擇背叛初心,她也不會選擇眾叛親離。
“你不扳倒我,我就不會絆倒你,但是你肯定不會放過我。”
這句話的潛臺詞是:不管孟繁花怎樣隱忍,他的性格陰暗,都會去斗她一次,與其如此不如自己先下手為強。
孟繁花心里是有期待的,但是理智告訴她,期待會落空,她有最好的希望,但虞老板總是讓她最壞的準備應驗。承歡膝下終究是一場虛妄的夢,生在虞家,虞老板的女兒,她沒有自由之路,小時候被動反抗,長大了先下手為強。
虞老板又喝了兩杯,一杯接一杯,這杯喝完,又喝了三杯。
“你是來逼宮的?”
“逼宮之前,我想問問你,我也有不理解的地方。”
“說!”
“什么是虞姬?什么是霸王?”
她的腦回路總是那么清奇。
“你不是都知道嗎?我想聽你說說。”
虞姬虞姬奈若何!
虞老板這位霸王,這虞姬的江山是他自己打下來的,也是他親手葬送的。
他自詡虞姬,自己卻做不到霸王,沒有霸王癡情也沒有霸王的狠勁。
“我喜歡項羽,項羽喜歡虞姬。就這么簡單。”
簡單嗎?
一點都不簡單!
那項羽剛直,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那西楚霸王用的不是心機,而是正面硬剛,每次勝利用的是信念,而劉邦贏得是心機,是天時地利。
一個人越是沒有什么,就越是喜歡炫耀什么。
虞老板沒有剛直,所以他自詡霸王,他沒有愛,所以說自己鐘情虞姬。
奈何虞姬心里有霸王,孟梔心里卻供奉著別人。
所謂心有所屬,所謂弱水三千。
“爸,那你應該知道:江東子弟今由在,肯為君王卷土來。”
“卷土來?你還是我?”
“您覺得呢?”
孟繁花從包里拿出虞姬近期的賬目,又拿出很多復制的卷宗。
從財務到法務,從演戲的臺柱子到虞姬的總經理,他們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是孟繁花的。
那些人無一是他無一不是她。
“這些白眼狼!”
虞老板咬牙切齒,他的情緒暗流洶涌,若不是那可憐的自尊,早就來個歇斯底里了。
“不止如此,李榮榮也是我的人。你在名流圈子里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我都知道,全部!”
虞老板捏著杯子,他經歷了許多風浪,若是年少,虞老板會扔了手里的杯子,聽著杯子被摔的聲音來發泄可怕的憤怒,可是他年紀大了,這樣的行為除了會有爆血管的危險之外,對他沒有好處,他還要好好活著,好好活著才有翻盤的機會!好好 “我知道你想著翻盤,但我也不是吃素的。你會變老,我卻始終比你年輕,這逆風局,我比你擅長!”
說完,孟繁花站起來,給虞老板深深地鞠了一躬。
“感謝您的培養,從小對我進行了不信任教育和三十六計的各種實踐,我終于知道這世界上沒有信任這碼事,也終于領略到三十六計的精髓,爸,所謂三十六計,最厲害的招數就是將計就計,無招勝有招。對嗎?”
“我的是連環計,你對我是將計就計,我們都在暗度陳倉。”
長江后浪推前浪,如果給后浪設個獎,我一定頒給孟姑娘,這位窮盡所有都想把父親拍在沙灘上的后浪。
“繁華,現如今,虞姬都是你的了,你到底還要什么?”
虞老板知道孟繁花看不上貪婪,對明一帆的貪婪厭惡至極,但是此時此刻,她不是也在貪婪嗎?貪婪的索要自己創立的虞姬,用所有人作為人質,換虞老板一個心服口服。
“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