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腔滑調。
孟繁花和赫赫的咖啡花藝店,干凈的裝潢。
平時每個桌子上有一個藍黑色小花瓶,放著應季的一朵鮮花。
簡單而明亮。
這個季節,放的是重瓣百合。
妖孽的重瓣,是她寫書中,重瞳妖王的靈感。
對于重瓣百合和四月的重瓣芍藥,都是孟繁花為數不多,還能瞧得過眼的花團錦簌。
而此時此刻,那兩束紅玫瑰,似乎太過奔放了一些。
一朵重瓣百合,對著兩束開的鮮艷的紅玫瑰,也太過孤單了。
洛溪嫌桌子上的那朵重瓣百合擋了自己的視線,往旁邊拉了過去。
然后雙手拄著下巴,貌似在欣賞美人。
孟繁花雞皮疙瘩一下子就起來了,這家伙是把她當成青春美少女了嗎?
用這種對視的套路。
“你不是要去拍戶外嗎?還不走嗎?”
“不用給我拍個照什么的嗎?”
“為什么?”
“擺在店里吸引顧客啊,你不知道我是少女殺手嗎?”
“呵,我先多活兩天,您的美照小店掛不起。”
“繁花,你呀,總是刀子嘴豆腐心。”
“我其實挺納悶,你們怎么看出我是豆腐心的?我是刀子嘴刀子心。”
“好吧,誒,對了,聽說你幫珊姐處理離婚案,怎么樣?贏了沒?”
“你還真是有一顆熊熊燃燒的八卦之心。”
“珊姐可是大咖,邱曉嘛,以前虞老板給了他不少資源,如今鬧成這個樣子,虞老板估計也要把他當成棄子嘍。”
“明星的離婚案,最主要是財產的分割特別復雜。”
“好吧,不過虞姬可是要生氣嘍。”
“你對虞姬好像挺有研究啊!”
“身邊好幾個都在虞姬,風吹草動的,當然也知道。”
“例如?”
“李梨落呀,蕾蕾呀…”
“名字倒都是好名字。”
“那當然,虞老板?呵呵,他慣會給藝人起名字的。”
虞老板素來喜歡藝名,花枝招展的叫梨落,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虞老板本想給李梨落一個好意頭,不過這丫頭自己不爭氣,非在后面加個落字,讓她叫李梨,她還覺著委屈,虞老板只能所謂孺子不可教也了。
自生自滅,不如給虞姬炒作一會兒,李梨落是真真的棋子罷了。
賭注有碩果的叫蕾蕾,比如封蕾蕾。
而新晉小生叫許立秋,立秋,立秋,正式肥沃的時候。
“一葉梧桐一報秋,稻花田里話豐收。”
看名字已經知道虞老板鐘意誰了。
虞姬最近新拉攏,新來的藝人不少,邱曉是不能再用了,如此便有了許立秋。
許立秋是新晉小生,聽安排,謹小慎微,不似其他大牌難調度。
“你都不止是風吹草動了,我看你身在曹營心在漢吶。”
“哈哈哈哈哈。”
什么都瞞不過孟繁花的眼睛。
眼看著邱曉完蛋了,洛溪的合同其實快到期了,他如今正在搖擺,自己做工作室還是跳槽去虞姬,畢竟虞姬捧人有一套。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他的確費了心思研究的。
“我走啦。”
大男孩洛溪走啦,剩下一杯沒動過的拿鐵,和一束耀眼的紅玫瑰。
赫赫過來的時候,孟繁花正在懊惱著,忘記收拿鐵錢了。
“你是看人家帥,沒好意思收錢吧?”
“得了吧,我才沒有。不過這家伙也是嘩眾取寵,點了東西,卻一口都沒喝。”
“說不定人家只想看著你親手調制而已,并想過喝唄。”
“形而上學…”
“停,繁花,停!我知道你要開始長篇大論你的哲學知識了,那邊花刺還沒打理完,拜托你,帶著你的紅玫瑰,去那邊好好工作,哈!”
“壓榨剩余價值的資本家,赫赫,你這是壓榨我的勞動力!”
“不想喝西北風,你就乖乖干活吧!”
赫赫去洗杯子,準備新一天營業的各項準備。
孟繁花去隔壁花房之前,順手把剛才洛溪推到一邊的重瓣百合扶回原位。
赫赫喜歡將這些花花們擺在桌子的左上角。
回到原位,整齊劃一。
許立秋?
封蕾蕾?
孟繁花一面給玫瑰花打刺,一面在想剛才洛溪說的。
虞老板果然是個過河拆橋的老狐貍。
邱曉的確沒有壓榨的價值了。
他的人設已經崩塌,過不了多少時候,虞姬肯定會問他拿賠償。
而林似樺已經發揮了最大價值。
偏偏這個時候,開始捧封蕾蕾?
許立秋?
直覺告訴她,這個老狐貍,肯定在分擔風險,資源往封蕾蕾砸的同時,不忘找個備胎。
對于許立秋,孟繁花是要靠百度和只言片語來了解。
她總覺得,這時候簽約的許立秋,不那么簡單。
但具體的干戈,她還沒想出來。
只不過對于林似樺在虞姬的地位,隱隱的感覺岌岌可危。
不過這個大冰塊,似乎沒注意到這些威脅,虞老板讓他干嘛他就干嘛!
又或許,林似樺和明一帆一樣,是虞老板特意安排引誘她的?
會不會呢?
孟繁花想的有點多,罵別人身在曹營心在漢,自己的心也早就飛到了九天。
所有的花刺都打的一根不剩,她才反應過來。
深呼吸一口氣,趕緊把打好刺的卡羅拉和海洋之歌玫瑰收起來。
屏氣凝神,準備處理這些還沒開花的重瓣百合。
這個赫赫,商業嗅覺倒真傳承了許老板。
什么大熱好賣,在繁花花房都能找到。
不多,但勝在精致。
是赫赫精心養護的花材。
不過各花入個眼。
就說這重瓣百合吧,喜歡的人聞之入骨香,不喜歡的人覺得妖艷魅惑。
孟繁花這樣想著,突然想起了一部宮斗戲,想起宮斗戲,不免想起李梨落。
最近沒人跟她斗氣,倒不習慣了。
想起李梨落,也想起在劇組的日子。
林似樺和初心的仙俠劇,已經開始后期合成了,各種海報造勢,刪掉了卓珊的角色,那如汗估計又在罵娘,連夜改劇本。
好在卓珊的戲份并不多。
只知新人笑,不聞舊人哭。
娛樂圈從不缺少咖位和角色,大浪淘沙,前浪被拍死在沙灘上的比比皆是。
孟繁花回憶了一下洛溪說的,不禁嘴角上揚。
放下妖嬈的重瓣百合和膠皮手套,拿起手機,撥通了卓珊的電話。